只能勉为其难同意在女人的家里住上一晚。
月上柳梢头。
江晏在女人家吃完晚饭后,以散步为由,拉着宋辰安出了门。
识海中的明镜还未醒来,江晏也不忍打扰她的清梦,只得壮着胆子和宋辰安两人单独行动。
大约是在深山里的关系,夜晚的张家村,竟然慢慢地蒙上了一层薄雾。
似有似无,飘在空中,遮挡了一些视线。
江晏顺着记忆中的方位,拉着宋辰安沿着张家村的小路,往村口走去。
薄雾扰人,江晏甚至还走错了两次路。
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那农户家时,只见那户人家紧闭屋门,房中漆黑一片,并无半点灯光,一点也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模样。
房门上不知为何,积了些灰,铰链处甚至还有些蛛网粘在上面。
江晏走上前去,“咚咚咚”地敲起了门来。
静谧的夜晚,江晏的敲门声尤为的刺耳。
可屋内无人应声,仿佛这个房子里根本没人存在一般。
敲了许久之后,隔壁屋子二楼窗户“哗啦”一下被拉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人语气不善,骂骂咧咧:“敲敲敲,敲魂呐!隔壁那死鬼死了这么多年了,连个后代都没能留下,怎么还有人来找麻烦!”
“铮——”
江晏心里有根弦似乎断了。
什么叫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连个后代都没有。
可那日,那个偶遇农户明明在听说自己和惠然略同玄门法术一二后,拦住了自己和惠然,焦急地说自己的钱找不到了,请他们帮忙找找。
等惠然找到之后,那农户又千恩万谢,就差要磕头谢恩了。
怎么会死了很多年了呢?
江晏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大叔,这户人家的主人大约比我高半个头,有些驼背,瘦瘦的胡子拉碴的吗?”
江晏着急地伸出双手,比画了一下那农户的身高,描述起那人的长相来。
“是啊是啊!可那老头儿死了许多年了,你是见过他的照片吗?按理说他死的时候你还小,不应该有印象才是!”
那人回答完话,上下打量了江晏一番,再一次警告道:“别再敲了,也不看看几点了!”
随后“砰”的一声关起了窗户。
关窗户的响声竟然在静谧的夜晚层层回荡,激起了江晏满身的鸡皮疙瘩。
江晏傻了片刻,“嗷呜”一声扑进了身边宋辰安的怀抱。
“呜呜呜,我这是见鬼了吗?”
江晏此时瑟瑟发抖,那可是青天白日,而且还是惠然也在场的情况下!
那农户的一颦一笑还记在她的心中,怎会早已死了多年呢?
好可怕,我想回家!
明姐姐,救我!
江晏在心中哀嚎着,大声喊着救命。
“啧。”娇媚的女声响起:“你可真是吵呐!”
识海中的明镜总算是醒了过来,正以莹白的魂体方式站在江晏的面前。
江晏的嚎哭声一顿,再一次的响起,甚至比之前的更加大声,更加伤心。
“呜呜呜,明姐姐,我见鬼了,怎么办,我想回家!”
“你见的鬼还少?”明镜难得讥讽了她一句。
也是!
可是见鬼并不奇怪,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才惊悚。
江晏抽噎着,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明镜听。
她甚至着重强调了那个女人前后的诡异差异之处,以及村口的那个农户竟然已死多年的情况。
还有之前惠然收到的那封求助视频的内容。
明镜秀丽的面容,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清丽脱俗。
她一双秀眉紧蹙,双手抱胸,手指一下下的点在自己的手臂上,似是在思索着江晏所说话中的破绽。
末了,江晏指了指面前紧闭着的大门:“就是这儿,我那日和惠然来的就是这里,绝不会记错。”
明镜的心中也激起了一阵惊骇波澜。
这件事中处处透着诡异,可这村庄她并未感受到任何鬼魅的痕迹。
难道,作祟的东西,其功力果真在自己之上?
不过,自己的原身还在那悬崖底下被封印着。
如今自己仅有一魄附在江晏的身上,灵力低微,察觉不出凶煞的法术,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了,别哭了,等下把更多的邻居吵醒了。”明镜好声好气地哄了哄江晏。
宋辰安也拍了拍半靠在自己怀中的江晏,小声说道:“你先别哭,我们等下找个机会进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江晏一怔,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宋辰安拉着江晏离开了那处。
在他们离开之时,隔壁那户紧闭着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缝隙。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的所有行动。
第43章 我们这是在哪儿?
宋辰安拉着江晏,带着明镜的魂魄,绕着那处宅子走了两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尚未到夜晚八点的张家村里异常的寂静。
连个出来遛弯的人都没有见到。
“这个村里的人,都没有夜生活的吗?”江晏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村道,纳闷道。
按照如今的社会发展,就算是忙于春耕日种的农民,忙完了农务之后,也会在晚饭过后,结伴出门跳跳广场舞,打打扑克牌。
从来没有一个村庄,像张家村这样,晚饭过后,村道上空无一人。
宋辰安扯了扯江晏的手臂,示意她看那农户后院的墙。
那墙建在一处坡道下,离地仅一米多高,以他们两人的能力,完全能翻进去。
在明镜的首肯下,宋大总裁带着江晏,翻上了那农户的墙头。
宋辰安率先落地,再接住了翻下来的江晏。
院中果真空无一人,漆黑一片,恰好薄雾愈发变浓,遮住了仅有的月光。
院落中伸手不见五指,江晏害怕地紧紧抓住了宋辰安的手。
宋辰安的手掌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牵住,手心发凉,大约是江晏紧张的手汗,他有些发愣。
好在院中阴森诡异,宋辰安也顾不得心中的那股旖旎之情,立刻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那个环境中开启探险模式。
他们如同进了一个黑洞一般,周遭完全没有任何声响,就连夏秋时节常有的虫鸣,在这间院落里,也完全听不见。
江晏壮着胆子,带着宋辰安和明镜,走到西边的厢房门口。
“那日,我和惠然就是在找这个屋子里床头柜里消失了的现金的。”
江晏轻轻地推开了门,门“吱哑”一声,带下来不少灰尘。
她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半掩着鼻子,宋辰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牵着江晏走进了厢房。
厢房中的布局分毫未变,依旧是一张床南北向靠着窗边,床头边放着一个三斗的床头柜。
门后摆着一个两开门的衣柜,门边摆着一个洗脸盆的架子和一个五斗柜,屋内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儿。
宋辰安用手机灯光照了照周围,他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江晏回头和明镜吐槽道:“就是这个屋子,那农户带着我们进来看了看,说他常年爱将现金放在床头柜中,可那日早晨起来的时候,现金就不见了。”
“后来,我们就在屋后的柴房里发现了那沓现金,惠然说是被猫叼走的。”
正说着,江晏大步走上前,壮着胆子一下子就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这里!”
话音未落,床头柜中突然蹦出了三尺高的黑沙雾,瞬间化成了面容狰狞鬼怪,呼啸着冲着江晏扑了过来。
“啊——”
江晏吓得手一缩,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口中不住地呼救:“明姐姐,救我!”
脑袋上的黑沙雾在不断地盘旋着,缓缓压下,惹得她阵阵惊叫。
一双手突然扶住了她的肩膀,她一惊,闭着眼睛瘫坐在了地上。
“晏晏,怎么了?”
清冷男声在她的耳边骤然响起,头顶的压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晏强迫自己压住心中的恐惧,睁开了双眼,恰好和宋辰安那双星眸对上了。
“晏晏?”
宋辰安担忧地看着她。
适才江晏打开床头柜抽屉的一瞬间,如同被梦魇住了一般,定在原地。
随后惊声尖叫,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地喊着救命。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明镜慌忙掏出一张符纸,吹了吹,贴在了江晏的后背上。
金光一闪,符纸上的符文缓缓亮起,随后又熄灭了。
“快把她叫醒,别让那梦魇住晏晏的东西腐蚀了她的心神!”
明镜语气生冷,带着一丝压迫,命令宋辰安快点将江晏唤醒。
好在宋辰安唤了几声后,江晏这才僵在了原地,数秒后,涣散的目光才逐渐凝聚。
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后,江晏有些后怕。
仅仅开个抽屉的功夫,自己便被东西魇住了。
可见,这个屋子,的确多少有些邪门。
明镜还絮叨地说着什么,可江晏却不知怎地并没有听进去。
江晏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中。
抽屉隐在了黑暗中,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鬼使神差中,她伸出手,往抽屉中摸去,口中说道:“明姐姐,这不是那沓丢失了的现金吗?”
话音未落,江晏便触碰到了一团纸币。
宋辰安未来得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江晏的手再一次伸向了那个诡异的抽屉。
江晏面色冷峻,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全然没有了刚才害怕的模样。
“晏晏?”明镜顿觉不对,刚想施展法术,想把江晏手中的东西打掉。
只见江晏手中的那团纸币一点点地化成灰烬,“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宋辰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捉江晏的手背,而明镜则捻了个诀,莹白的魂体消失在空气中,直钻入了江晏的眉心。
瞬时间,“扑簌簌”落下的灰烬定格在半空中,宋辰安的手敷在江晏的手背上,也被定在了原地。
江晏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阵刺眼,脑中一阵晕厥。
再睁眼后,江晏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从黑夜变成了白昼。
屋外有一阵鸡鸣声,不同于刚才空无一物的院子。
厢房的门不知为何关着,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
江晏缓缓地走向门边,从门缝处小心翼翼地看向屋外的院中。
院子中,有一名男子背对着厢房的门,正拎着一盆东西在喂鸡,口中念念有词:
“乖乖吃吧,吃饱了就好好干活儿。”。
“晏晏,你还好吧?”
宋辰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江晏差点儿撞到门上。
院中的男子突然回头看了过来,江晏伸手,一把将宋辰安拽着蹲在了门后。
好在那名男子仅仅回头随意看了看,便又继续回过头去喂鸡了。
“你是怎么来的?”
江晏贴近宋辰安,小声的用气音询问道。
少女的额头因为紧张沁出了一层薄汗,眼珠子盯着他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上下打量他的真实性。
两人靠得极近,少女身体自带的幽香钻入了宋辰安的鼻中。
宋辰安呼吸一滞,呆在了那里,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江晏看。
“咳咳,我说,这是哪儿?”
明镜悠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内,惊扰了正在互相凝望着的男女。
第44章 刚刚做了一场梦
明镜的出现打破了一瞬间的旖旎。
原来,宋辰安在紧急关头,抓住了江晏的手背,跟着江晏一起进了这奇怪的地方。
而明镜则在关键时刻,钻入了江晏的识海中,这才得以跟着一起进来了。
院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屋外那个男子似乎已经喂完了鸡,从院子的角落提了一个水桶,拖着步伐走到了一个水井边开始打水。
没有自来水龙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宋辰安忽然反应过来。
这处屋子陈设陈旧,摆件老旧,完全没有现代化新农村的气息。
再看向屋子里那唯一的五斗柜上放着的收音机,再明显不过。
“这里大约还是张家村,只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张家村!”
宋辰安瞬间理清了为何总觉得这个农户家里的陈设,处处违和。
不同于普通的农户人家,这个农户人家中,不仅没有电视机,连电灯都只是一根简单的电线上坠着一个电灯泡。
仅有的电器是一台旧式插磁带式收音机。
这可是八九十年代的产物啊!
“那我们为什么会站在二三十年前的张家村里,而且屋子外面的那个男人,正是我和惠然在村口遇到的那个农户。”
“难道说,我们穿越了?”
江晏傻眼了,虽然她看过无数篇穿越小说,可这样亲身经历穿越的故事,她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明镜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又用手捻了捻桌上的灰尘,若有所思道:“不好说。”
明镜这样说的原因无他。
穿越这种机遇的存在,看似荒谬,其实的确有很大的可能。
一本书,一部相册,甚至一枚沙粒,都有可能成为穿越的媒介。
只是,穿越的时候,本就伴随着时空的扭转。
可他们刚刚身处的时空,月亮正常,夜晚正常,她也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时空错乱的痕迹。
“也有可能是障眼法。”明镜看着屋外的男人,眼神落在了他瘦削的后背。
江晏挠了挠头:“可如果是障眼法,我和惠然那日在村口遇到他时,惠然也没有察觉得一丝异常。”
当日,这个男人遇到他们俩也是偶然,并不是专门等在那里守着他们的必经之路。
当日的现金,也并不是什么鬼魅的手笔。
而是一只小猫闻到了现金上的鱼腥味,把那沓现金当成了鱼,拖回了自己的窝里。
更何况,若真是一场障眼法,那施法之人究竟是谁?
从和惠然在村口的偶然遇见,再到他们不远千里驱车再次到张家村,如此千方百计将他们引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江晏着实想不通。
打水的男人即将装满水缸,江晏怕他等下进屋被他撞见,拉着宋辰安悄悄地打开厢房门跑了出去。
二三十年前的张家村果然和现代的张家村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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