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成神色不改,微微伏低了靠近她。
挨得太近了,男人干燥温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侵略感十足。
这是一个成熟且极具攻击性的男人。
跟蒋毅那种稚嫩无害的小年轻完全不同。
迟溪心跳蓦然加快,不适地往后退了退,别开头:“你别靠我这么近。”
心里的警钟瞬间拉响。
不过,也就那一下,蒋聿成很快起身远离了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迟溪皱了皱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她向来感官敏锐,那种灼热的不适感依然附着在她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上,这让她不是很舒服。
“有一点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跟着你。”蒋聿成微微一笑。
迟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坦诚。
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倒让她后面的话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他笑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后面的话。
可她不说了,他又有些遗憾地叹息,自顾自道:“我在蒋毅身上安装了定位追踪器。”
迟溪明白了,原来他是追踪自己的侄子来到这儿的。
可是,他又怎么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抛下蒋毅呢?
蒋聿成好似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唇角微扬,笑得人畜无害:“合作还没结束,以迟三小姐唯利是图的性格,怎么会放弃蒋毅这颗棋子跟我撕破脸皮呢?钱对你来说,可不是比命还重要吗?”
话语里的讽刺是个不聋的都能听得出来。
迟溪别开脑袋,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下一秒脸却被他强硬地掰回去,没等她反应,他的唇已经狠狠压了下来,不容置疑。
陌生的干燥的触感,迟溪懵了会儿,开始拼死抵抗。他的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攻城掠地般占据了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强势,霸道凛冽,不容她质疑,突然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所有的感官好像在这一刻消失,只剩下唇齿间那种厮磨的酥麻、炙热、纠缠……
迟溪后来忘记了抵抗,或者是茫然。
一颗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鼻息间,全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缓缓地放开她,目光仍是定定盯着她。
半晌,竟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微妙,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的,却让迟溪的心跳更是无以复加,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
月湖公馆。
“多吃点儿,吓死妈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差点把你这条小命搭在里面。”刘美贤不住往他碗里夹菜。
蒋毅被她念叨地烦不胜烦,嘟囔道:“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都说了这是意外了,你还念叨个没完。一会儿嫌我工作不尽心、不上进,我真干了,又嫌这嫌那!”
“哎――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四弟你说呢?”她回头去看蒋聿成。
虽是笑着在问,语气仍是小心翼翼。
蒋聿成低头挑着菜,表情和往常一样平和:“年轻人多历练也好,我当年在国外创业时,也是什么都试过的。”
“他哪儿能跟你比呢?”刘美贤却好似得了天大的夸奖,眉梢都带着喜色。
显然,觉得能把自己儿子跟蒋聿成相比就是极大的肯定了。
“对了,有酒吗?”蒋聿成忽然问。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个?都怪我,我看子沣不在,以为你不喝的。稍等一下,我让阿西……啊不,我马上去拿。”她忙不迭朝地下室的酒窖去了。
“……四叔。”见她走远,蒋毅忐忑地望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支走刘美贤。
“你跟我过来一下。”蒋聿成撂了筷子,起身去到二楼。
蒋毅跟着他一道上去,在狭窄的平台上站了。
午后正是日头毒辣的时候,太阳明晃晃地从阳光房直射进来,烧得深色的大理石地板滚烫如烙饼。
哪怕隔着塑料泡沫拖鞋,蒋毅仍有种踩在火炭上的心惊感。
“四叔……”
话音未落,蒋聿成已经凶狠凌厉地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只一下,他脸已经被掴得偏侧到一边,耳边都有瞬间的失聪。
好半晌的麻木,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才袭来。
蒋毅僵在那边,不敢动弹。
蒋聿成脸色阴沉,冷冷斥道:“谁允许你跟迟中骏私下来往的?这次算你运气好,我及时收到消息,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
蒋毅面色苍白,不明白他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哪有他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事儿呢?除非是他不想知道。
他咬了下唇,犹自为自己挽尊:“……他只说,帮忙吓唬一下人,好让我借此英雄救美,让她信任我,没想到他竟然出尔反尔……”
蒋聿成扬手打断,不想再听他废话:“以后不准你跟迟中骏来往。否则,后果自负!”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28630508”,灌溉营养液 +1 2023-07-20 14:30:00
读者“宁宁ing”,灌溉营养液 +9 2023-07-20 14:26:22
读者“奚瑶”,灌溉营养液 +1 2023-07-20 14:06:16
第9章 回到我身边来。
到了12月,港城的气温才有明显的降温趋势。早上一看,已经跌至10度以下,实在是少之又少。
迟溪将衣柜里稍薄的裙子收了起来。
换上了一些薄毛衣、风衣。
这日是礼拜六,公司里没什么事情,她没有穿得很正式,想了想,换上了一身米色的针织套装,看上去温柔而不失优雅随性。
快10点的时候,翁曼过来找她,跟她聊关于浅水湾开发区那个项目的事情。
这块地皮拿下很久了,只是因为资金不足等原因一直没有启动,而且关系没有打通之前,她不打算贸然启动,以免僵在中间不上不下成了烂尾楼。
翁曼的意见和她向佐:“这两年房市价格急转直下,这块地要是再不开发,砸手里怎么办?我们可以和兴业创投合作。”
迟溪略微摩挲着下颌,不置可否。
翁曼皱眉:“你在犹豫什么?”
迟溪这才说道:“我跟兴业创投驻港的负责人有一些交情,也聊过,他们给的条件太苛刻了,没有谈拢。”
何止是苛刻,简直就是在打劫。
不过也能理解,对方不缺合作伙伴,资源更是不缺,上赶着哪能得到人家的礼遇?
“那东信呢?这次和中晟的合作挺成功的,纪礼不是你的老同学吗?能不能拜托他从中牵线?东信旗下的东信证券实力非常雄厚,而且,我听说东信在港成立了一家中外合资证券公司,前两天他们还邀请我去参加论坛。”
迟溪默然不语。
东信旗下这家新成立的证券公司――华欧证券不同于东信证券旗下的其他投资管理公司,是一家独立于总部的中外合资金融机构,更加活跃、灵活,且直接沟通蒋家在欧美那边的几家大型投资银行,对总部负责,实力可见一斑。
“我知道了,我会和那边的负责人沟通的。只是,具体的细节方面还需要详细地策划。”她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情绪,淡声道。
“你这么消极怠工,我会和董事长汇报的!”翁曼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迟溪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其实她从来不在乎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只是,仅限于对无关紧要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跟蒋聿成低头。
她想了想,回头问了纪礼,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华欧那边的新任负责人。纪礼很快就回复她了,竟然还是一个老朋友――徐兴贤。
她打了电话给他的秘书,约他在洲际酒店吃饭。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情,来晚了。”晚7点,他准时出席,尽管没有迟到还是礼节性地跟她致歉,笑着抻开她对面的椅子。
徐兴贤和年少时差不多,容貌没有太多变化,单眼皮、高鼻梁,笑容亲切而大方,虽然算不上有多帅,气质飒朗而干练,很给人好感。
迟溪跟他笑笑:“不用道歉,你也没迟到。”
两人简单地叙了一下旧,聊了聊这几年来各自的事业规划和发展,很快进入正题。
他现在是华欧证券在港的主要负责人,直接由董事会任命,是独立于总部的,与蒋聿成没有什么从属关系。
加上他们大学时是同一个俱乐部的成员,还算有些交情,他这人性格直率,所以迟溪没有太戒备。
签了合约后,第一拨资金很快拨下来,浅水湾的开发项目正式启动。
因为太忙了,她有将近一个礼拜都在公司里加班到很晚。
这日晚上,她整理完一份资料,抬头朝窗外望去。夜幕沉沉,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大楼内只零星亮着几间房,她就知道很晚了。
肚子忽然有些疼,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离开,手机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迟溪看一眼,人有些发怔。
竟然是蒋聿成的电话。
他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迟溪分明感觉到心脏在不受控制地跳动。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了那天在岛上那个不讲道理的吻。
她觉得她应该是生气的,可是事实上,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人时,她的气压根就生不起来。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接通:“喂――”
“在公司?”他难得说粤语,随性慵懒的腔调自然而然地融入她身后沉沉的夜色中,像老旧的唱片机里流淌出来的声乐,低回婉转,竟有几分不经意的温柔。
迟溪怔了一下:“……嗯。”
可能是她这片刻的迟疑,与她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截然不同,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她此刻因意外而呆愣的模样,蒋聿成低低地笑起来。
迟溪吃瘪,有气儿没地撒,决定保持沉默。
“生气了?”他问她。
“没有。”可能语气重了点,倒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蒋聿成问她:“真没有?”
他语调是平淡的,可迟溪莫名读出了一种促狭。
可能是四周太过安静,也可能是隔着话筒的这分恰到好处的若即若离,反倒更叫她心里生出几分局促。
她屏息,平复了一下杂乱无章的情绪,说:“有事吗?”
这是她惯常用来终结话题的语句,百试不灵。
可是,在他这儿似乎没什么用。
他径直掠过了这个话题,反客为主:“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迟溪微怔:“你怎么……”
后面的话她及时刹住,可已经为时已晚。
电话那头,蒋聿成轻笑,仰头朝某个楼层望去:“路过你公司,看到办公室还亮着灯。”
迟溪静默。原来,他竟然在楼下吗?
她并不意外,却又感觉不可思议,颇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真是他的行事作风。
谋而后动,做什么目的都很明确,可有时候又很随性,想到要做什么就去做了,无所顾忌,百无禁忌,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她竟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五分钟后。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蒋聿成踩着锃亮的漆皮鞋缓缓走出,手里随意勾着个袋子。
他穿西装,没打领带,英挺的长眉下是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像寂寥夜空里最遥不可及的那颗星。
连走路的姿势都这么有腔调,一双长腿笔直优越,步履优雅,说不出的潇洒不羁。
不得不说,他有一副迷死人的皮相。
据说有个名媛在海外初见他,惊为天人,从慕尼黑追到法国,又从法国追到香港,最后还是被无情拒绝。
后来有媒体采访问起,她也不舍得诋毁他,说凡是见到他本人的人没有不为他倾倒的,都会难以自拔地爱上他。
“什么表情?看到我很意外?”进了办公室,他双腿微敞,在沙发里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那个袋子,就这么搁到了茶几上。
迟溪闻到了香味,鼻尖不由动了一下,眼神看过去。
“鼻子倒是挺灵的。”他失笑,打趣她,“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迟溪忽然想起来,他小时候很喜欢叫她“小馋猫”,总说她爪子锋利嘴巴又馋,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别扭得很。
“什么?”她敛起情绪,问他。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他一双漂亮的凤眼,笑起来时更是难以言喻的迷人蛊惑。
有那么一瞬,迟溪好似看到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心脏的地方好像传来了“咚咚咚”的撞击声。
她连忙别开头,不去看他。
可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他咄咄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她侧脸上。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打开了袋子。
是一份清溪阁的简餐。
这是本地很有名的一家高档餐厅,价格高档,一座难求,关键是――不能外带。
迟溪不去想为什么他可以外带,低头吃起来。以他的身家地位,一家小小餐厅自然不在话下。
安静的室内,只有她吃东西的声音。
她吃东西时很文雅,一口菜、一口饭,白皙的手自然地握着小勺子。
手指是比较纤细修长的,但又不至于太瘦柴,是恰到好处的莹润,淡粉色的指甲被象牙白的皮肤包裹着,让人有想要握住的冲动。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看了他一眼,目露询问:
干嘛一直看着她吃?他没别的事儿做吗?
蒋聿成好似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单手略支着下颌,好整以暇望着她。他的神情有别于工作时的威严冷漠,眼底有几分疏懒的探索。
迟溪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移开目光,决定继续吃自己的饭。
可有这样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她吃饭,她怎么能放松?
她这个主人,被逼得像是个来打秋风的似的。
迟溪深感郁闷,只能闷头把这份饭吃完了。没办法,吃人嘴短,她也不好赶他。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左右他行为的能力。
“吃饱了?”见她没有全部吃完,他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又替她夹了点菜,“再吃点儿。”
语气虽是平淡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迟溪不想跟他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争吵,而且大概率吵不过他,只得又拿起筷子将剩下的菜吃完。
吃完后,四周陷入了沉寂。
迟溪自然没办法像他这样自在,迟疑会儿开始主动开口:“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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