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司唯嘀咕的话来说。
要真变成拍戏事故,延离盛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就算他手握八百个营销号,也扭曲不了顶流整过容的事实。
而汤鸿朗精益求精,又怎么会允许替身出现。
一场打戏,延离盛拍了二十条都没有过,整个片段都是导演吃了炸药的怒吼声:
「延离盛你躲什么啊,啊?告诉我你躲什么?」
「几个打手拳头离你那张脸还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你就惊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演的角色是冷酷无情,肋骨断了都不带怕死的?」
「卡!重来!!!」
“延离盛这演技,在网上全靠虚假宣传了骗剧组。”司唯蹲在摄影棚的角落头,跟贺南枝窃窃私语:“不知道他是哪个电影学校毕业的,这跟营销天赋学霸人设,结果导演兴致勃勃的试镜,他上交的浮夸演技如同二加一算出来等于六这么炸裂。”
贺南枝莹润纤白的指尖跟他一起扒拉着狗尾巴草道具,抬眼看那边几秒,又转回来说:“很快到我们了。”
两人都是主角,怕会更惨。
司唯一想到这个,就马上闭紧眼睛祈祷:“天灵灵地灵灵,有请我家祖师爷快快显灵,千万要一条过!”
贺南枝漂亮脸蛋也有点懵:“还能这样?”
下秒。
监控器前的汤鸿朗直直看了过来:“玩狗尾巴草的那两个,到你们了。”
…
…
司唯的祖师爷是显灵了,他是今晚摄影棚里免去战火,一条就拍摄成功的。
贺南枝家里没供奉这方面的祖宗,恰好又逢吊威亚的戏份。
她从三楼高的地方不能佩戴任何的护具,得高速下滑到泥地上,当带泥的水花溅起,身体砸落下的那一刻,在场目睹的人都看得惊心动魄,偏汤鸿朗要求高,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拍摄。
直到第四条时。
在强烈的苍白打光下,贺南枝纤细的单膝跪地,除了脖侧的细汗外,身上这一件素白衣裙就跟折进了泥沼里似的,被淋得湿透,她还得控制住清艳脸上的悲痛表情,缓缓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摄影师镜头。
哪怕睫毛多眨了一秒,都会被喊停。
在汤鸿朗还是不满意镜头里的效果时。
谭颂真忍不住了:“我怎么感觉导演在恶意针对人呢。”
司唯拍完戏没有退出摄影棚,也在旁边观看着,及时拉住了他,摸了摸鼻尖说:“颂哥,你这时候冲上去触霉头,南枝要当众遭骂的。”
他观察到汤鸿朗是一直觉得贺南枝的演技还有爆发空间,才会将这场重头戏反复拍摄。
比起前面那位延离盛,到最后都懒得抢救了。
汤鸿朗让贺南枝重拍了整整十条才过。
……
收工时。
贺南枝就跟泥里打滚儿的精致瓷娃娃,衬得衣领外和细胳膊的肌肤更加雪白了。
她累到轻轻的喘着气,接过湿毛巾先把脸蛋擦拭干净。
谭颂忧心忡忡道:“你伤哪儿没?”
贺南枝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要磕伤到什么地方,亲自为她选了这部戏的他,都罪该万死!
好在她缓过力气后,轻摇摇头:“泥水下面铺了厚垫,骨头没事,可能皮肤会淤青几天。”
说罢。
正接过谭颂递来的宽大浴巾,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好要回酒店时,门还没出,就迎面跟走过来的汤鸿朗碰上,在戏外,他俊朗的眉目已经平息下情绪,对贺南枝态度还算很温和,将药膏贴用纸袋子密封好,递了过去:“今晚辛苦了。”
贺南枝和谭颂都没反应过来。
汤鸿朗挑眉:“你不会以为我故意针对你吧?”
也不知道拍戏时,是不是谭颂嚷嚷的声太大,被听了去。
当事人已经惊得原地怔住,恨不得挖个洞埋进去。
贺南枝那张素净的精致脸蛋倒是平静,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伸出纤指接过,口齿清晰:“谢谢汤导。”
汤鸿朗稳重点点头。
又顿两下,忽然说:“剧组一向是听风就是雨,你好好拍戏,别被外界影响到。”
贺南枝眼睫微微眨眨,划过几分意外。
汤鸿朗到底是混迹了十几年演艺圈的,接触过的大大小小明星都记不清多少个了,自然也没少遇到过那种靠一身美丽皮囊周旋在大佬中间拿到资源的,之所以不在乎贺南枝近日身负金丝雀的绯闻名声。
一是钦定她为女主角前。
汤鸿朗特地深夜电联过杨弋,打探了她拍摄电影期间的态度。
二是贺南枝确实有灵气。
……
重头戏拍摄完,转瞬也到了下周三。
除了延离盛坚信不疑能靠自己的美色蛊惑住贺南枝外,剧组一切都相安无事。
而贺南枝每天都在心无旁骛研究剧本拍戏,她很少关注网上,不过身边有个絮絮叨叨的谭颂和小助理会一答一合的八卦着,偶尔他还会跟蓝缨远程现场直播。
比如谢忱岸的婚讯是公布出去了,却无一家媒体扒得出来他的未婚妻姓甚名谁。
只知道是从小养在锦绣堆里,身份极尊贵,被家族保护得严严实实,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要是采访到圈内知情人士的话。
唯一被透露出来的真实性消息便是:「谢家早早订下的那位金枝玉叶,是整个顶级豪门公子哥排着队都痴心妄想要娶进门的,家世山河,国色天香的美貌就更不用提了,老天爷对她的偏爱都是有目共睹的,怕她来到人间受苦,一出生就给了她一座金山,长大之后,又不放心给了一座宝石山。」
这般遥不可及的神秘美人儿,外界是连她姓都不配知晓。
当谭颂看到这条新闻截图的时候,又扭头,神情惨不忍睹地看到贺南枝懒洋洋地窝在摇摇椅上,伸长纤细雪白的手腕,跟司唯和桑落一起分享着横店小城市里十块钱三根的旺旺碎碎冰吃。
好吧。
仙女下凡了。
*
谢氏集团登报公布婚讯。
贺斯梵虽然已经放弃压热度,却不代表他能看得顺眼时不时手机上,就被推送一条这种挑战底线的新闻。
他跟谢忱岸两个手握权势的大佬在某个商业论坛的贵宾休息室大打出手这件事,贺南枝还是从蓝缨口中得知的,可惜现场视频早已经就地被删除干净,无法看到这种能让各大商界地震的画面。
夜晚时分。
贺南枝拍完戏就回到了酒店,光着雪白的小脚踩在地毯上,往床边一坐,足尖慢悠悠地点着,刚拿过蓦地响起的安静手机,清透的眼睛比脑子快一步,看到了蓝缨发来的消息:「贺斯梵跟谢忱岸,你希望哪个伤得轻些?」
「?」
蓝缨也不知贵宾休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进去时,两个针锋相对多年的男人都各自冷静了下来。
她将所知道的细枝末节跟贺南枝透露完。
也有点好奇。
小公主殿下更在乎哪个???
过半响。
贺南枝慢悠悠回:「这是送命题吧,我要选贺斯梵,回头谢忱岸是不是偏执症犯了往自己身上多来几下。我要选谢忱岸,哪天回贺家,贺斯梵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会把我活埋到后花园的。」
没等蓝缨回复,她声音软软地,又发了一条过去:「唔,谢忱岸帮我澄清绯闻就算了,还夹带私心……我要是贺斯梵碰上这个幕后推手,拳头也会硬呢。」
「哈哈哈哈,小公主殿下都知道的呀?」
蓝缨尴尬了。
贺南枝是知道,只是纵容谢氏集团近日发布的婚讯新闻而已。
手机微信那边不再回消息。
室内重归安静,只燃着暖黄色的壁灯照亮黑夜。
她垂着睫毛,指尖继续翻着剧本,时不时很用功地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备注。
随着夜越深,此刻谢家老宅那边灯火通明。
蓝缨握着手机,踩着银底高跟鞋往书房走,一进去,便看到谢忱岸端坐在书桌前处理重要文件,俊美的面容恰好在落地灯光晕下,衬得他眉目越发清冽如玉。
她走近两步,小心观察神色:“小公主殿下如今真长大了,进组拍戏就全身心投入,好像什么都不关心哈哈哈。”
要换做以前。
贺南枝是给竹马团的成员们都强制订下过一套维持感情的约定,因性格而异,内容保密。
谢忱岸这边,在被她哭红鼻子的胁迫下,答应每隔三天就必须视频通话一个小时,不可以敷衍了事,要耐心听她念念碎,偶尔十分钟说完的话,还会突袭抽查,让他一字不漏地重复出来。
说错一个字。
就继续视频通话十分钟。
现在的贺南枝,能把自己封印在剧组里,整日跟一群跑龙套的小演员们混迹,走到哪儿都抱着宝贝剧本。
她的心,已经不偏在了谢忱岸身上。
书房凝滞下来的气压越发冷。
蓝缨灵机一动:“谢总。”
谢忱岸略略抬眸,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真瞧不出白日还跟贺斯梵当众动过手。
蓝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遍他工作行程,自动将明天下午跟某董事长夫妇的下午茶预约取消,面带优雅微笑道:“您给剧组投资了十几个亿,去探探班看演员们表现力也很正常的呢。”
半响。
谢忱岸冷玉指骨将文件翻页,嗓音淡漠:“嗯。”
…
…
早间,剧组的演员们都在化妆室做造型时。
副导演亲自往安静如鸡的工作群发布了一则消息:「投资方爸爸要来探班,今天任何一位,哪怕只有跑龙套几秒钟戏份的,都不许请假,擅自离开片场半步。」
紧随其后的。
又是几条注意事项:
「不能拿手机偷拍大佬。」
「没得到保镖允许,也不能靠近大佬三步以内的距离。」
「@贺南枝,你可以,你很荣幸被选中代替全组人员招待大佬,他今天横店一日游,就交给你了。」
几秒后。
贺南枝坐在化妆镜前,懵懵懂懂看完群里的通告后。
正想着,谢忱岸来玩什么?
纤薄的肩膀被谭颂激动地推了下,看到他满是羡慕道:“这就是大佬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第44章 姬金鱼草
上午时分。
谢氏集团的办公室内, 谢忱岸端坐在主位正召开一场会议,他冷白的指骨把玩着黑色金属钢笔,等搁在旁边的手机时间跳过三秒, 抬眸看向皆是穿着正装的在场诸位。
薄唇轻动, 语调清晰落下:“离会议结束倒计时还有十分钟。”
有幸被他提醒的在场高管表情地震――
这还是天塌下来都要以集团利益为先, 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谢总吗???
听听。
他在说什么?
倒计时还有十分钟就要结束会议?
位于角落有个身穿浅橘色西装裙的女高管倒吸口气, 忍不住低语道:“以前会议没延长一个小时都结束不了,这是我在做梦,还是谢总在做梦?”
这话,顷刻间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下秒。
谢忱岸一派端方从容, 继续提醒:“还有九分钟。”
旁边座椅的淡总监懵了, 毕竟他还有个开发项目的重要文件得让谢忱岸批准,九分钟哪里够说清楚,一恍神的功夫,斜对面的俞副总已经先行一步, 将项目计划案争分夺秒地送了过去。
六分钟。
四分钟……
俞副总仿若跟死神抢时间似的,嗓子眼都要冒烟。
五十秒。
十秒。
蓦地, 赶在了谢忱岸神色自若地签下名字时,把全盘的项目计划讲了个遍,差点没缓过气来。
“其余的项目事宜, 等我回公司。”
而然, 谢忱岸连片刻都不耽误, 穿着身精致工整的西装从座椅起来, 微微侧目, 视线扫了一圈在场诸位, 随后, 笔直长腿的迈开, 径直往玻璃门外走去。
俞副总灌了口闷茶,第一次忍不住好奇地揣摩圣意:“谢总这是要赶去哪里啊?”
被抛下的盛祈还站在原地,委屈巴巴道:“去探监――哦不,是去探班在剧组封闭式拍戏,忘记跟外界联系的未来老板娘。”
*
谢忱岸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御用的司机和蓝缨早就等候多时了。
在路上,她染着艳色的指甲调整好耳侧助听器的位置,拿出平板汇报道:“汤鸿朗是会来事的,懂我呢,立马让小鲤儿来招待。”
谢忱岸未言什么,修长的身姿慵懒靠在椅背,似是闭目养神
“谢总。”
“有话就说。”
听着这语调的耐心并不多,就跟在谢氏集团的会议室上一般,多一秒都是施舍。
蓝缨静默了下,想到近日谢忱岸跟贺南枝就跟生活在不同平行世界的空间里似的,前者脾性素来出了名的冷情寡欲,日理万机要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比山还高的文件,百忙之余,还给未婚妻的百宝箱里多填一颗宝石。
后者呢,就没心没肺地沉迷于横店剧组里,她演的可过瘾了,完全遗忘了有未婚夫这件事。
“您要不要买一束花送给小鲤儿。”
谢忱岸清隽眉心微折,朝她丽的侧脸看了过去。
蓝缨已经指望不上这位没有感情的资本家能自己开窍要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了,微笑勾唇暗示道:“送多了宝石,小鲤儿只会见怪不怪,偶尔改送一束花,会让她有新鲜感呢。”
毕竟在贺南枝的眼里,那一箱箱珠宝首饰,都是谢忱岸身为竹马略表的普普通通情谊。
但是送花就不同了。
这是示爱。
劳斯莱斯停驶在了半路,蓝缨沿街找了一家花店,陪同谢忱岸走进去,看着装修很文艺,左侧的玻璃墙前用一排的花瓶插满了大簇大簇白里透黄的玫瑰和向日葵,空气中还弥漫着馥郁的幽香。
花店老板是一位聋哑人士,见有顾客登门,拿着笔和纸就过来了。
她看向谢忱岸,身姿挺拔修长的站在花团锦簇的墙壁前,柔和的灯光将他侧颜轮廓描绘出了一道i丽清晰质感,宛如水墨画卷走出来的矜贵公子,目光有被惊艳了瞬。
好在蓝缨会手语,比划了起来:“有玫瑰花吗?”
花店老板猛地回过神,在纸上写:“是要什么品种的?”
蓝缨:“亲爱的,要进口最贵那种档次的,红玫瑰,有多少都要了哦。”
花店老板拿着小本本,先去保鲜柜那边看一下有没有客人要的。
没过会儿,她比划着过来对蓝缨说:“红玫瑰只有几枝了,香槟色进口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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