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雾潮》作者:一睹春光
文案:
青梅竹马/男暗恋/纯校园/温软纯良x高冷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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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想不到,矜贵冷淡的高岭之花,会在心爱的女孩面前露出这样可怜的神情。
大范围的停电令整个小区陷入夏日闷热,枝梢间的蝉鸣映衬着月光,不由分说地入侵黑暗。
季冷蹲在地,仰着头,勾着姜姝的小指眷恋地摩挲,嗓音哑到黏稠,仿佛浸了泪,“亲亲我。”他说。
姜姝垂着脑袋,没被勾住的手攥紧了裙摆,余光不小心瞥见季冷的眼。
委屈的、渴望的、惹人怜爱的。
“别害怕,亲亲我。”季冷小小声,嗓音低沉喑哑,吐露的话语被他的真心浸润,赤忱到烫手。
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霎。
姜姝闭上眼,纤长的眼睫轻颤,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反勾住季冷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上轻柔的吻。
一触即离。
发出“啵”的一声。
在闷热的夏夜里尤为明显。
*学习最重要
*文案内容在高中毕业即成年后
*成年前无任何逾矩行为以及亲热描写
*小短文~十万出头QAQ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轻松 HE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雾潮散尽,矢志不渝
立意:陪伴与成长
第1章 稀薄
二月伊始,草木开始吐露新芽,气候却依旧阴冷,春的气息如同贪睡的孩子,迟迟不肯从梦中醒来。
黑云磅礴地浸透着整个天空,照得大地阴沉沉。
细碎绵密的雨珠将玻璃窗浸湿,凌乱的乐曲在窗外奏响,而教室里的灯光长明,偌大的教室门窗紧闭,整整齐齐的桌椅将其填充,一心向学的学子使它变得逼仄起来。
恍若两个世界。
姜姝努力跟上老林的讲课速度,埋着头奋笔疾书,流畅的墨迹于卷面展开,钢笔笔端镶嵌的那颗钻时不时闪烁一下,折射出没有实感的微光。
由于时间过于紧迫,很多不必要的步骤都被她刻意省略,就连解析过程都写得潦草快速,与答题区域里秀丽的字迹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人写出来的。
她的数学不算好,中不溜的水平,如果没有季冷辅导的话,肯定更差。
就连她学数学的耐心,都是在季冷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姜姝学习的积极性一直都不高,最初做事连规划都没有,属于推着走才会迈两步的类型,讨厌一切动脑子的东西,尤其是大多时候就连题干都让她云里雾里的数学。
学的越深入,讨厌的情绪就会越明显,有时解一道大题会让她一整天心情都阴沉沉的,就像此时此刻的阴雨天。
而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季冷与她截然相反,样样学科都拔尖,一直以来目的性和行动力都远超常人,沉默敏锐,遇见姜姝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多说几句来哄她――成不成功另说。
当然,这很少有失败的时候。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在假期,写作业时季冷都会叫上姜姝一起,他会重点关注姜姝不擅长的学科,带着她逐一攻破难点。
姜姝也乐意跟他一起写作业。
因为这对她的身心都很好,不仅不用受写不出难题的气,还可以闻到香香的季冷。
季冷的身上被一种很清爽的香味浸透,是洗衣液的味道经过他的体温烘焙后形成了独特的、属于季冷的味道,坐在同一张书桌上写作业时,如有实质一般萦绕在姜姝的鼻尖。
她喜欢一切香香的东西,如同猫见了猫薄荷一般,总想着多吸两口。
而在她闻过的所有味道之中,她最喜欢季冷衣服上的香气。
明明两家用的是同一款洗衣液,姜姝却觉得季冷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冷白的肤色与凛冽的五官使他看起来遥不可及,跟她类似却与她不同的香味让他有了实感。
待在他身边的姜姝被他的味道安抚,仿佛陷入了舒适区,柔软而又舒适,平时学不进的东西意外地主动,自发跳入她的脑海之中,找个舒服的地方躺好。
可惜假期短暂。
有的人春节假期还没有过完,忙忙碌碌的高三生已经开学好几天了。这个学期他们即将迎来高考,一开学节奏就被压得很紧。
但姜姝的开学综合征比较严重,迟迟进入不了状态,甚至会利用碎片的时间无意识地放松思绪,任由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在脑海里扩散――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看见季冷。
他们不在一个班,一个在文科平行班,位于走廊最末端;一个在理科零班,靠近走廊最顶头,如果不是特意来找,在学校里基本是不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两人的相处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就像罐头里的空气被逐渐抽离,即将进入真空状态。
只是姜姝没想到,她才想到季冷,他就找了过来。
学校里有个硬笔书法比赛,一班班主任点名要他参加。
三言两语就把来意交待了个干净,看着姜姝柔和的小巧脸蛋,季冷那双被掩藏在厚厚防蓝光眼镜后的眼睛轻轻闪了闪,鸦羽似的浓密眼睫簌簌垂落,他伸手扶了扶眼镜,借这个姿势遮挡住眼底晦涩的光。
这副黑框眼镜还是姜姝陪着他一起去配的,最为普通的款式,戴在他的脸上却宛若某款时尚单品,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色气。
季冷其实不喜欢戴眼镜,觉得镜框架在鼻子上的感觉很奇怪。而且他又不近视,就算戴了防蓝光眼镜看黑板依旧反光,聊胜于无罢了。
更何况到了现在这个关头,对他而言,听不听讲已经无关紧要了。
但这既然是姜姝给他买的,只要上课他基本都会戴着。
偶尔课间有事去她班上找她的时候也不会摘下来。
比如现在。
“喏。”细白的小手将一只玫瑰金的钢笔递了过来,季冷看着姜姝递过来的那只笔,慢慢地掀起眼皮,将视线轻柔地投放到她的脸上,没接。
钢笔精致考究,笔盖边镌刻着精美的雕花,笔的底端甚至镶了颗小钻,偶尔被光照耀时会闪烁琉璃的微光,如同静谧仲夏夜里,茂盛丛林中一闪而过的萤火虫。
这是姜年连送给姜姝的新年礼物,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平常可宝贝了,就连自己都很少用。
“毕竟是比赛呢。”姜姝轻声解释道。
季冷点点头,抬手接过那只钢笔的同时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中性笔送出去,言简意赅道,“交换。”
其实没什么可交换的,姜姝又不是只有那一只笔,她只是喜欢用钢笔写数学题而已。
看着乌黑的墨水将打印着难题的纸张浸透,她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放松感,这是她解压的方式之一。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季冷的中性笔。
普普通通的款式,与她课桌上那一堆马卡龙色系的漂亮文具格格不入,像是黑白默片意外撞入了斑斓海。
笔与笔的交错间,白嫩细小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腹,明显的骨骼感被他的体温包裹,恍若泛着温热的白玉。
姜姝抬眸瞥了他一眼,素白的脸蛋衬得乌黑莹亮的眸子水灵灵的。
季冷没什么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个小东西放进她的掌心里后打了声招呼就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颗用白色糖纸包裹着的奶糖,姜姝小时候的最爱,只不过现在鲜少有人能够看见它的踪迹,也就季冷能找见。
姜姝将糖放在笔盒的旁边,周珊婷见她回来,随口问她去不去厕所。
姜姝想了想,点头应允,将糖果妥帖地放在桌边的笔袋里后,两人结伴走出教室,穿过散布着稀疏雨痕的走廊,走向对面那栋楼的大厕所。
下转角的楼梯时,疯狂生长的树木伸长了枝干,嫩绿的叶几乎要跳到姜姝的面前,绿得晃眼,鲜活地洋溢着生命力。
细雨刚停不久,课间即将耗尽,走廊上打闹放松的学生慢慢回了教室。
她们出来的有些晚了,周珊婷见四下无人,扯了扯姜姝的胳膊跟她咬耳朵八卦道:“诶,你跟那位理科大神……?”她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
她们这个学期才成为同桌,她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仅此而已。
但――“青梅竹马”,一个多么暧昧的词汇。
这意味着姜姝与季冷之间拥有着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陈年往事,旁人难以侵.入的心有灵犀,还有只有对方知道的秘密……
最容易滋长暧昧了,尤其是这样年轻的少男少女。
但姜姝和季冷相处时,又没有那种黏黏乎乎的、拉着丝的氛围。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只是普通校友之间的正常相处――虽然冷淡的季冷对人主动就已经很不正常了,但谁叫人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呢。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多关照一点也正常。
但在这样一个年龄,少男少女走的但凡近一些,就会弥漫出不一样的氛围。
周珊婷拉着姜姝快步走下楼梯,灵活的眼睛透着好奇的光,“你和那位理科大神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击中姜姝,她缓慢地眨眼,短暂的沉默过后,温吞乖软的嗓音被雨后草木的气味浸润,沾染了草木的青涩,听起来有些冷淡,漠然得不像她:“我们是邻居啊。”她理所应当地说道。
“只是邻居吗?”周珊婷揶揄。
“嗯,”姜姝郑重地补充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没人能够替代的朋友。”
周珊婷还想说些什么,尖叫着的预备铃打乱了她的思绪,她连忙抓住姜姝细小的手腕,快步跑向不远处的大厕所。
男厕一楼女厕二楼,要去上厕所,她们还得再爬一层楼梯。
而现在离上课只剩下五分钟了。
她们太过匆忙,以至于甚至都没发现楼梯另一边的墙壁后站着的清冷少年。
季冷刚大厕所一楼的男厕出来,意外听见了周珊婷的问题,敏锐地察觉到她这是在问姜姝。
他本意不想窥探闺中秘谈,可卑劣的心思让他根本迈不开步子。
少女柔软坦荡的声音如同一根尖针,快速而又精准地扎.入他的心脏。
明明已经猜到了她的回答,为什么还会失望?
他自嘲而又落寞地掀起唇角,从阴影里走出,换了条路回班。
周遭再度恢复静谧一片,只余下微风吹拂绿叶发出的沙沙声。
而等到姜姝和周珊婷回到班级里时,虽然还差一分钟上课,任课老师已经提前到了班上,因为这节课他们班要进行课堂测验。
姜姝趁着传卷子的空当,飞快地将季冷课间给的奶糖拆开放入口中,甜味于口腔蔓延,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现在这颗糖的糖纸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姜姝桌膛里的一个透明盒子中,这是她专门买来装糖纸的。
白色的糖纸被细心地抚平,已经快要将这个盒子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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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下雨天。
阴雨绵绵,厚重的空气都沾着湿漉漉的水分,压得人喘不过气。教室开了灯,衬得玻璃上的雾气愈发分明。
自习课安静得过分,就连笔尖摩梭纸张的声音、习题册翻页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姜姝用笔点在草稿纸上,等了会儿发现墨迹没在纸上泅开,这才想起自己的那支钢笔在昨天被她借给季冷了。现在手上拿的是他的黑色中性笔,小卖部两块钱一支,一抓一大把。
墨迹散不开,她就手动画黑点,成型的黑色圆圈不断在纸面扩散。
片刻后,她终于放过了可怜的稿纸,将那道困扰已久她的数学题放在最上面,烦躁再度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如果季冷在就好了。
她不由得想道。
在她情绪准备低落的时候,季冷一定会准确地察觉到,然后替她将烦躁抚平,就像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那样轻而易举。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
但他们已经开学,在学校里,要想问问题,最好、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求助于身边的老师同学了。
只是姜姝不想麻烦别人,开不了这个口。
而且在只有笔尖摩梭纸张的沙沙声和间或的翻页声之中,就算是低声交谈都很引人注目。把详细的思路尽数写在纸上又太过琐碎,更何况,如果只是为了解题步骤的话……她还不如直接去看答案。
但题目是一定要弄懂的。
做练习的目的就是查缺补漏。
姜姝振作起来,最终还是选择了翻看答案解析,就像溺水的时候,哪怕是抓住浮木都能获取一线生机。
时间悄然流逝,姜姝的座位靠近走廊,偶尔有人经过,但她仍沉浸在习题里,自觉地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姜姝?”周珊婷见叫她没反应,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你怎么不应呢,”她亲昵地埋怨一句后指了指教室外面,边站起来到走廊上腾出空间让她出去边说,“有人找。”
姜姝这才抬起头,下意识地唔了声。
原来下课铃早就响了,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她还未完全从做题思路之中脱离出来,表情有些懵懂,但还是慢慢吞吞地起身,肌肉记忆促使她径自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座位靠窗,又在前排,出教室最快的路径是走前门,不过这需要从讲台那边穿过去。
姜姝不喜欢这样,觉得吵。
一中配置的讲台是个有点年头的木头台子,有人走过时会发出咚咚的响声,不论脚步轻重。再加上他们班氛围不错,哪怕是课间休息的时间也不嘈杂,人走在台子上发出的声音会很明显。
“哎,”周珊婷及时拽住姜姝,扯了扯她的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前门口,不解地问,“走哪去呢?人家在那等你。”
姜姝停下脚步,困惑地回头看。
她已经习惯了季冷总是在后门口等她,被拉住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但心里已经知道了来人不是季冷。
心里说不清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总之她在看见林文堂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纤长的眼睫只轻轻颤了一下。她垂下了眼皮,专心看着脚下的路,尽量让自己本就轻巧的步伐放得更轻。
其实姜姝不喜欢走讲台这边过去还有一个原因。
□□米长的木头台子直直的对着门口,如果有人站在那里等她的话,会将她的举手投足尽收眼底,这让她感觉在被审视,仿佛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在被人打量,窘迫感好似沉重的海水,不由分说地将她淹没,她无措到不知道怎么安放手脚。
十米左右的距离感觉走了半个世纪,轻手轻脚地从讲台上下来,姜姝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这样的阶段里,除了学习以外的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走廊上有人或直白或隐秘地看着他们,姜姝之前跟季冷站在一起时自动屏蔽的目光,此刻如同无边的潮水一般朝她涌来。被海水包围的感觉再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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