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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归晚松一口气，拉着叶赛落了座，刘姨盛了饭过来，余归晚第一筷子就是给叶赛夹了小白菜：“第一口让给你，我都没吃过呢。”
叶赛将小白菜送入口里，抬起眉毛：“普普通通吧，不算特别好吃。”
嵇云川道：“不难吃就行。”
她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叶小姐，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神色。
“那你去伦敦后，我的工作谁来负责对接？”
嵇云川看着叶赛道：“投研部会帮你的。”
“你说那个廉总吗？和她说话累死了，绕来绕去的，不是个爽快人。”
“嗯，这或许是你不透露是市长千金的好处。”
“好处？被人怠慢的好处？”
“体验生活的好处啊，尝遍百味的好处啊。”
余归晚道：“儿子，别光顾着说话，给赛赛盛点排骨。”
叶赛眼明手快自己拿了汤勺：“我自己来。”
嵇云川笑了笑。
叶赛道：“反正我这工作对嵇总而言太不重要。”
余归晚看了一眼叶赛，又向嵇云川问道：“你去伦敦是为了工作吧？”
“当然是。”
“哦，什么工作非要跑到伦敦去？”
“等爸回来，我正想和他聊聊。”嵇云川眉心皱了起来。
余归晚又看了一眼叶赛：“都要和你爸商量了，看来这件事难度很大啊。”
吃完了饭，叶赛便等不及要回家，余归晚推了推嵇云川：“去送送。”
叶赛站在院子里，身边突然有了他的温度，她心中一悸，往旁边挪了一步：“我自己回去好了。”
明明是客气推托之语，却被她说出负气的味道。
“可我带你过来，不送你回去，好像不太礼貌……”
一口气涌到了胸口，她打断道：“嵇总，你一直都很有礼貌，我想，你对自己的魅力了如指掌。”
“什么？”
“不过我从不做没有结果的事情。”
他摇头：“叶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说的这些和我有关系？”
叶赛转头看他，清透的月光勾勒出一个俊逸疏离的身影，她停留几秒，便将目光移开了：“当然……只和我自己有关。”
“我去开车过来。”
“不用了！”叶赛往外走了几步：“我说了想一个人走走，走累了，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好，路上小心。”
嵇云川回到家，余归晚诧异道：“怎么就回来了？说好送送的。”
他坐在沙发上：“她不需要。”
余归晚闷声道：“你对人那个冷淡的样子，稍微有点自尊心的姑娘就要对你退避三尺了。”
他拿起遥控器随意换着电视节目，脑中思维又回到了许知行操纵的虚拟币上去了，可浑浑噩噩，一丝破绽都找不到。
晚上十多点，门边传来声响，嵇云川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边：“爸，你回来了。”
嵇正新看到是他，也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
“想和您聊聊。”
嵇正新走到沙发边，将公文包挂在衣架上，脱下外套，坐了下去：“怎么了？”
余归晚倒了一杯牛奶：“老嵇，晚上可不能喝茶了，牛奶是最好的。”
嵇云川心思沉重：“有些事情我很困惑。”
嵇正新目光如炬：“说吧。”
嵇云川想了想：“爸，你在工作中是怎么平衡个人与国家的利益呢？如果付出很多，却没有得到应该的回报，会后悔当初那个选择吗？”
嵇正新正色道：“我们这一代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在党的沐浴下成长的，个人利益放在国家利益之后，这是我们的最基本的原则。”
“那可不是，我和你爸都是根正苗红的。”
嵇云川微微轻吁：“如果是我呢？我是一个企业领导者，接收过西化的教育，也是一个商人，我应该以利益为先，可……如果纯粹地看中利益，那可能会让国外的金融玩法波及我们国内的金融行业，甚至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你置身事外就能免于冲击吗？”嵇正新问道。
他一愣，如果为了保全眼前的利益，对虚拟币视而不见，将来被席卷的一切中，他怎会成为那个遗漏的幸运儿呢？
他眉心蓦然一松：“那么，这一战，我是势在必行了。”
“是势在必得！”嵇正新沉声道。
余归晚努努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可我在一个母亲的立场，我是允许云川失败的，全力以赴就好了呀，事在人为，命数看天嘛，干嘛非把自己孩子架到一个神的位置？”
她拍了拍嵇云川的肩膀：“没事儿，你只管放手去做，真出了什么问题，有爸妈给你撑着。”
“嗯，我知道。”
“来来，把牛奶喝了，你们父子两个，都要给我喝干净了。”
雨滴噼里啪啦敲在窗户上，天光已是大亮，尤清和从朦胧中醒来，看了看时间是上午十点多，她披了一件外套，走到楼梯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传来煎炒的声音，她下了楼梯，快走了几步，到了厨房外：“索菲亚，我昨天不是对你说我上午不吃太油的东西……”
却见厨房里，一个系着一条围裙，穿着西裤衬衫的背影正在炒菜，索菲亚拘谨地捧着几个调料罐，站在一旁。
尤清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总？”
许知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起来了？”
尤清和走过去看：“你这是做的什么菜？你今天没去公司？”
“菠萝咕噜肉，等下一起吃。”
锅里的菠萝色泽金黄，红烧肉炖得红澄澄的，香气扑鼻。
她向四处看了看：“许总，你不会就做了这一个菜？”
“你还想吃什么？”他向锅里撒了一勺酱油。
“一大早就是白米饭红烧肉的，总得有点蔬菜？”
他将菠萝咕噜肉盛到盘子里：“拌个沙拉吧。”
他端着盘子放在餐厅桌子上，尤清和端来碗筷，给他递了一份，他用筷子夹起菠萝放入嘴里，眉心微蹙，细细咀嚼：“就是这个味道，清和你尝尝。”
尤清和吃了一块，入口即化，浓香合宜，她好奇道：“你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吃？”
轮到他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做？”
“看看你刚刚那个做菜的生疏姿势，又看看索菲亚紧张的样子，再看看你试吃之前忐忑的表情，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做。”
他笑道：“炒个菜嘛，又不难。”
索菲亚端上两碗米饭，一份沙拉，许知行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米饭上，又淋上一勺汤汁：“这是我弟弟的吃法，一次能吃三碗饭，吃完了去踢足球，长得高高壮壮的。”
尤清和也学着夹了红烧肉、淋上汤汁，连着米饭与肉一同放在嘴里：“好吃！看来你弟弟在吃的方面很有研究。”
他笑了：“吃多了就腻，我最多就吃一口。”
“我就不一样，我能吃完整碗饭。”她又吃了一口，冲他笑道：“你做的菜嘛，总要给个面子。”
他语气温柔道：“以前要是我和弟弟谁过生日，爸妈总会做一桌子菜，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再半个月就是我弟弟的生日，到时候我想自己做一份菠萝咕噜肉带过去。”
“你做好准备啦？”
他心中一软：“当然。不过这两天我想休息一下，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下午的时候，天空隐隐放晴，许知行蹲在在玫瑰花从边，拿着一个小锄头翻挖着被雨水湿润过的泥土，一个金发女士路过，看了他一眼，又退回来：“hi，Mr. Xu，我听说这所大宅有了女主人？”
他站起身，衬衫上也沾了泥土：“她只是我的朋友。”
金发女士抬了抬眉毛：“我们都很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你们？”
金发女士哈哈笑道：“女人的好奇心。”
“许总，你是要这个铲子吗？”尤清和从后院门走过来，看了看金发女：“你朋友？”
她一头过肩黑发，肤莹如玉，眉似远山目似点漆，一身墨绿丝绸长裙，外面搭了灰色的羊绒开衫，仿若一场精心描绘的东方美学。
金发女士目瞪口呆：“哦！你真美。”
许知行看了尤清和一眼，促狭笑道：“她非要看看这屋子里的女主人。”
尤清和一愣。
他又继续说道：“我说了你只是我朋友，可她不相信。”
金发女士对许知行挤挤眼：“起码我现在相信你是喜欢女人的。”
许知行又看了尤清和一眼：“当然。”
她的脸忽一下全红了。
金发女士走远了，她才吁一口气：“你们刚刚就在谈这些无聊的事情吗？”
许知行更觉好笑：“这不是你和索菲亚讨论八卦的结果吗？我还在想，这是不是你故意传播出去的，让别人知道我不是同性恋。”
她急得挥舞起小铲子：“哪里是我？我都不知道你被别人当成了同性恋，是索菲亚，是索菲亚传播出去的，她急于为自己的雇主证明。”
“那也是你暗示索菲亚的。”他摆出一副严肃表情。
“我哪里有，你冤枉我。”她急得躲了躲脚，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脸狠狠蹭在了他沾了泥巴的衬衫上，她用手摸脸：“我怎么感觉凉凉的？”
他使出一个眼色：“去照照镜子。”
尤清和跑回房子里，冲进卫生间，脸上一大块泥巴，把脸洗干净了，又回到花园里，看到许知行正在叮叮当当往泥土里钉上一块木牌。
第119章
◎灯火通明的屋子，餐桌上摆着几道菜肴未动分毫，顾清文低垂着眼角，声音冰凉：“许先生，这么说你是病
她慢慢走过去：“许先生, 我想你一定在禁止别人欣赏你的玫瑰花，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
许知行用榔头钉上最后一粒钉子，站起身道：“你看看。”
尤清和走向前，全身微微一震, 木牌上赫然写着中文：清和的玫瑰园――来自许的礼物
刚刚退怯的红晕又起来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是你辛辛苦苦养了好多年的花, 为什么要送给我？”
他笑了：“免得你说我小气。”
淡淡夕色将这一片玫瑰园笼罩，红玫瑰在风中轻轻摇摆, 泛着清浅金光。
她眸光微扬, 脸颊闪过一丝迷蒙，心底间的那个名字, 悄悄浮起来，又悄悄沉下去，无声无息。
夜色雾重，屋内温暖, 桌子上已备了丰盛法餐, 还有一瓶红葡萄酒，这一顿饭俩人吃得极其安静，只不过, 空气里游荡着微妙的涟漪。
一连几日，她都是睡到自然醒，上午吃一个brunch，再去花园看看花儿, 自从这片玫瑰园变成她自己的, 就格外多了一些热情, 与园丁探讨天气、环境对玫瑰花的影响、如何修剪杂枝乱叶、如何松土施肥……
这一日, 她站在玫瑰园旁边深思许久, 园丁问道：“清和，今天是有什么疑惑吗？”
她目光盯着玫瑰枝干根部：“如果移植的话在任何季节都可以吗？”
“当然不是，最好的春天的时候进行。”
“那土壤呢？用盆栽的方式？”
“这个倒是没问题。”
一个身影来到她身后，她瞥了一眼，假装没看到，继续和园丁说道：“这里有两百多只玫瑰，能不能用先移植到盆栽里？”
园丁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想全都挖出来。”
“是啊，不然怎么带上飞机？我想包个飞机，能放下吗？“
“为什么要带上飞机？”
“因为这是我的玫瑰，我想要带回中国去。”
园丁痛苦地揪住头发：”哦，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许知行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清和，你在乱说什么？”
她回头，惊讶道：”许总，你偷听我说话。”
“我光明正大的听。”
她眉心蹙着：“你来得正好，我正在愁怎么把这些玫瑰带回去。”
“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不是你送给我的吗？”她眨着眼睛，像只懵懂的小鹿。
他叹口气：“我送给你的是这片玫瑰园，玫瑰花和玫瑰园是一起的，你怎么可以把玫瑰花挖出来带走？”
她似笑非笑：“哦，你给我的是玫瑰园，而这玫瑰园在伦敦你的房子里，我带又带不走，还说自己不是小气？”
他哭笑不得：“饶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说这个？看来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去后天晚上的舞会。”
“有舞会？”她眼前一亮。
“算了，你太忙，我去找别人做舞伴。”
“你要找谁？”
“嗯……昨天的那个金发女士？她特意来关心我是不是同性恋，也许她对我很有兴趣。如果她没有兴趣也不要紧，我想她会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我喜欢女人的消息传遍整个区域，会有很多女士来等我邀请。”
“不不不，她不太好，这片区域的女士都不太好，她们都是有老公的。”
他转过头来看她：“那你觉得谁比较好？”
她装模作样思考一番：“我觉得索菲亚比较……哈哈哈。”
话未说完，她就笑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眯起眼睛笑道：“那今天就有劳你，下午和我去给我的舞伴买礼服。”
她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不用谢。”
下午的时候驱车到了伦敦的邦德街，这里集聚了世界上所有顶奢品牌，尤清和一下车便被各个品牌的橱窗吸引了：“好漂亮，我可以把这条街都买空。”
许知行提醒道：“你今天是来买舞会礼服的。”
她眼珠转来转去：“可是我想买很多。”
“慢慢看。”
“哎，不对。”她驻足。
“怎么了？”
“不是你来付款吗？为什么要我自己买？”
他笑道：“是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能买空，我可没说让你自己付款。”
她拉着他走进店里：“虽然但是，礼服裙子本来就应该绅士来付款，难道你不是绅士？”
店长一看是两位打扮精致的中国人，便知来了豪客，堆着笑脸迎上来：“尊敬的先生女士，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许知行道：“你们店里所有的礼服都拿出来让她试试。”
店主大喜过望，这简直比他预料中的更豪气，不多时，各个店员就将礼服摆了出来。
她兴致勃勃，十多套礼服试下来，满意的有□□套，举棋不定，看看这件，又看看那件，突然想起来问道：“后天是什么舞会？”
他答道：“你可能要穿得隆重点，因为是伦敦上流一年一次最豪华的舞会，各类名流都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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