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事,会格外关注。 ”
“还挺火。”徐澄揶揄。
“全市的优秀刑警,每年市局拍摄宣传片都找他。”初弦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手机,边解锁边说:“前段时间官方账号更新的视频里还有南荀哥。”
徐澄没见过周南荀穿警服,难以想象,带着痞气的眸,穿上警服会是怎样的,她徒生一些期许。
“医生我肚子疼,帮我瞧瞧怎么回事?”膀大腰圆的男人进门,打断初弦和徐澄聊天。
初弦收起手机,“具体哪个位置?你躺下我看看。”
“我也说不清哪,就是疼。”男人话对初弦讲的,眼神却落在徐澄身上。
直白、油腻,没有爱慕,是赤裸裸的欲.望。
徐澄顿感一阵恶心,可对方不说轻佻的语言,也没过分的动作,像躲在暗处的毒蛇,偷偷盯着,却不出来咬人,和他算账都找不到理由。
无法忍受男人的眼神,徐澄和初弦打声招呼便离开诊所,刚走没多久,初弦打来电话,“橙子你走后,孙游的病立刻好了,我见他出门,往你的方向跟过去,孙游游手好闲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点。”
“知道啦。”徐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她不敢回家,快步跑进一家超市,假装买东西,躲在货架后悄悄往外看。
超市外,孙游硕大的身躯,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看一圈,最后锁定超市走进来。
徐澄悄悄走到最靠墙的一排货架后,手里捏着一个碗,假装挑选货物,圆润的指尖泛白,掌心冷汗涔涔。
孙游站门口望了一圈,没看到人,开始从第一排货架往后走,超市不大,没多久孙游就会走到最后一排。
徐澄想出去,又怕走路出现声响,吸引到孙游的目光,不知该怎么办,她咬着下唇,瑟瑟发抖,不断祈祷孙游快走开。
“游子?好久没见了。”
“张源?你这一年多哪去了?”
“别提了,走咱找个地方慢慢说……”
见孙游的身影离开超市,徐澄泛白的指尖慢慢恢复血色,靠着货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面对龅牙那种明目张胆的骚扰,可以报警或明面拒绝,最怕孙游这种眼神直白,却不声不吭的阴家伙,报警都拿不出证据。
徐澄在超市待了二十多分钟,又在门口观察一圈,确定孙游已走才回家。
第二天,徐澄没出门。
第三天,她依旧没敢出去。
第四天夜里,卫生棉用没了,她不得不出去买。
楼下超市关门早,只能去小区对面营业时间较长的超市买。
小区老旧,路灯十有九坏,剩下一个还不亮。
徐澄心慌害怕,一路小跑着去,买完东西又小跑往回走,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感觉十分强烈,可回头路上并没人,为了验证是最近太敏感,还是身后真有人,她先拐进隔壁楼道,躲在楼道暗处,等了十几分钟没人进来,确定楼道外也没人,才出去回自己家。
往自家楼上走时,徐澄还感觉有人跟着,回头依旧没人,回家,她立即反锁门,趴在猫眼往外看,门外黑乎乎的并没有人。
身后没人,但感觉强烈,徐澄始终没搞清楚,到底有人尾随还是幻觉,她回到房间,又反锁卧室房门。
躺下睡不着,徐澄给钟晴发视频讲这件事,钟晴催促她赶快给周南荀打电话。
徐澄确实太怕,没再多虑给周南荀打过去,那边乔语接的,“嫂子,老大他们今晚在外面蹲点,怕打草惊蛇都手机没带,等他们回来,我马上让他给你回电话。”
得知周南荀工作繁忙,徐澄想了想,还是没说具体什么事,她不想因不确定的事,打扰周南荀工作。
反复睡不着,徐澄打开视频账号,上次发作品后一直没点开看,一打开登时蹦出好多条提示消息,上次唱的原创歌曲《寻你》数据高到离谱,粉丝巨涨,评论区出奇的和谐,总体分成两类,一类好奇她长相,另一类要求出《寻你》的完整版。
她把《寻你》的数据截图留作纪念,返回相册时,意外瞧见几个月前做的《倾听》企划书。
徐澄学的心理学,毕业前夕在继续读书和创业间摇摆不定,最终决定两手抓,一边寻找创业时机,一边做读研准备。
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群逐年增长,可仍然有许多人不重视,尤其一些偏远地区,《倾听》是档有关心理健康的节目,会与主人公深度交流,走进人物成长的环境和内心,追寻病因以及治疗改善的方法。
通过不同类型、不同疾病的主人公,让更多的人了解心理疾病以及重视心理健康。
这是徐澄的初衷,可这类节目冷门很难拉到投资,徐正清利用这点将她骗回国,创建工作室,招兵买马,事情刚有点起色,徐正清便提出要她和秦禹联姻的事,她不答应,徐正清也断了给《倾听》的资金。
徐澄的小金库自己生活没问题,投资项目远远不够,她现在谎称怀孕,不敢回南川,事情没发继续推进,诸多问题挤压一起,导致《倾听》不得不暂时搁置,但她初心未变。
《倾听》要做,拉不到投资,想办法自己赚。
她在要求露脸的热门评论下回复,【最近可能会露,容我再想想】
粉丝清一色回复期待激动。
正要催促粉丝早点睡,初弦的视频打进来,“橙子,开门。”
初弦背后的昏暗楼道正是周南荀家门外,徐澄腾一下坐起,“你在门外?”
“对。”初弦对着视频晃荡手拎的食物,“还给你带了夜宵。”
徐澄麻利地下床,打开门说:“怎么这么晚过来?”
“这要问南荀哥。”初弦把食物递给徐澄,低头换拖鞋,“他大半夜打电话,叫我来家里陪你睡。”换好鞋,初弦抬头,“南荀哥电话里没说什么事,是孙游骚扰你了?”
“晚上买东西回来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有点怕。”打电话时徐澄没说发生什么,周南荀却猜到她今晚不敢一个人睡,洞察力真够敏锐的。
初弦安慰道:“我有时也有那种感觉,尤其在看完悬疑恐怖电影后,可能是错觉,不要怕。”
明知可能是错觉,仍控制不住大脑乱想,徐澄搂住初弦胳膊,激动说:“你能来太好了,要不我打算熬到明早再睡,万分感谢。”
初弦:“该谢的人是你老公,不是我。”
徐澄:“......”
隔天,张凤霞出院。
徐澄早早出门,去医院帮张凤霞办理出院手续,路上她接到乔语电话,“嫂子,昨晚我们任务失败没抓到人,老大深夜被领导叫去开紧急会议,现在还没结束,这几天我们都无法回家,你要有事联系不到老大,可以找我,我会安排其他组的同事过去帮忙。”
徐澄和乔语道了谢,又在住院部楼下买好早饭拎上去。
王友田在病房陪护,他接过徐澄买的早饭,先把小米粥倒进碗里,鸡蛋剥掉皮,小菜放进碟里,全部弄好,一起端到张凤霞面前,又拿出纸巾放餐桌上,见张凤霞喝了粥,才坐到一边吃自己的食物。
张凤霞没讲过和王友田的关系,徐澄也没问过,迟暮之年,恋人还是朋友,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在走向衰亡的路上,有个伴。
张凤霞吃过早饭,王友田把餐具收走洗净,他头顶只有少量白发,年纪比张凤霞小,却把人照顾得十分周到,徐澄看了很欣慰。
回到张凤霞家,王友田去做饭,张凤霞拉着徐澄手说:“南荀工作忙,你多体谅,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姑姥年纪大又生病,徐澄对她报喜不报忧,没讲孙游的事,反安慰张凤霞说:“您放心,我不会因为他工作忙吵架的。”
张凤霞满意一笑,夸赞道:“我们橙子和明枝一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娶到你是南荀的福气。”
徐澄略有羞愧,为让姑姥高兴,嘴上顺着说:“嫁给他也是我的福气。”
“两人都是福气,就好好珍惜,不要吵架,多包容对方。”
不吵架,这点在她和周南荀之间有点难。
张凤霞摸了摸徐澄手指上的婚戒,“知道买戒指,南荀还是有心的。”
收到戒指徐澄也挺意外的,周南荀这人,就算假的也会尽职尽责,扛起丈夫该做的事,不会亏欠对方。
“上次我问了戒指的事。”张凤霞面带笑容,“南荀说决定结婚后立刻去买了,样式也是他自己选的,说戒指里面还有刻了你们的名字。”
这些细节,周南荀没对徐澄讲过,她拿下无名指的戒指,内圈刻有ZNX三个字母,张凤霞戴上老花镜,亮出掌心,“活了七十多年,还没见过刻名字的戒指,借姑姥瞧瞧。”
徐澄把戒指递过去,张凤霞看一圈,满意地说:“南荀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粗糙惯了,这次真是走心了。”
“姑姥喝水吗?”徐澄试图转移老人注意力。
“不喝。” 张凤霞目光转到徐澄腹部,抬手摸了摸,“南荀答应尽快让我抱上孙子,怎么样了?”
骗完徐正清,骗张凤霞,谎言一旦有了开始就停不下来。
徐澄头疼,红着脸说:“他最近加班没回家......没机会......”
张凤霞:“等他这次回家,抓点紧。”
徐澄:“......”
“姑姥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愿生孩子,但南荀二十八了,跟他一起长大的,不少都当爹了,再不抓紧要被人落下了。”
躲不过去,徐澄只能应下,“姑姥放心,我们会尽快的。”
张凤霞满意点头,又说:“明枝有没有打电话说什么时间过来看你?”
徐澄沉默片刻,轻声说:“姑姥,我妈”
张凤霞徒然打断徐澄的话,“你去过石岩村,那边山很多,出村必走一段陡峭的盘山路,明枝三岁那年,我哥拉着有孕的嫂子去镇上买种子,回来的路上乌云密布,下起漂泊大雨。
雨大路滑,转弯时牛一脚踩空,连车带人一起跌入山崖,等找到时牛和人都断气。
没几年,我爸妈也去了,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只剩下我和明枝。
村里人都知道我要养明枝,带这个拖油瓶没人愿意娶我,二十九岁还没结婚,后来经人介绍,才嫁给大我五岁的男人,来到风絮县生活。
那些年,我即是明枝的姑姑,也是母亲,相伴二十几年,她突然杳无音信,再没回来看过我这个姑姑。
快二十年没见过面,很想她,如今我快死了,你一定要告诉明枝,让她来见过一面。”
老人语气坚定,堵住了徐澄卡在嗓子里的话,不知作答,她起身说:“姑姥我去趟卫生间。”
狭窄的卫生间里,徐澄洗了把脸,脸上的水珠融进自来水,带着哀伤一起流进下水道,她抬头,透过镜子里的自己,看见另一张和她相似度极高的脸。
张明枝是姑姥的牵挂,也是徐澄魂牵梦绕的思念。
**
从张凤霞家出来,徐澄又出现奇怪的感觉,走在路上,再次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还是不见人影,上出租车,走远那感觉才消失。
徐澄留了个心眼,没直接回家,先拐去初弦的诊所,讲了情况,初弦病人多走不开,让林庭樾送徐澄回家。
林庭樾虽不会讲话,但长得高,又在不怕事的青春期,真遇见坏人,林庭樾一人顶初弦和徐澄两个,有林庭樾在,徐澄也放心。
她不会手语,默默走在林庭樾身边,到楼道口,林庭樾接了通电话,随后对徐澄比划手语,徐澄看不懂,大致猜出他有事要走,说:“有事你去忙,楼梯我自己爬就好。”
林庭樾对徐澄比划抱歉,然后急匆匆跑了。
到家楼下,徐澄心落地,目送走林庭樾,独自进楼,走到一二楼交界处,后颈忽感一阵剧痛,转过身,不等看清怎么回事,就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澄迷迷蒙蒙地醒来,眼前是一扇没玻璃的窗户,窗外是悬挂于夜空的圆月。
寒风穿堂而过,冻得她发抖,头脑逐渐清醒。
废厂房空空荡荡,没灯没人。
她脚腕和手腕被粗壮的铁链锁着,腰间也横了一道锁,四肢呈个大字固定在地面,只有头能转动,嘴巴被塞了布团,发不出声音,完全失去自由。
徐澄清楚自己被绑架了。
这几天走路总感觉后面有人尾随,并非错觉,是对方蓄谋已久,那人是谁?孙游吗?绑她来要做什么?
她胡乱地猜想着,影视剧中情节出现到自己身上,像做梦一样。
徐澄没哭,她转动唯一能活动的头部看向窗外。
视线范围内没有房屋和道路,隐隐能瞧见远处一片平坦的田地,连颗树也没有,荒芜、寂静。
浓密的夜似化不开的墨,漆黑下,月清明浑圆。
月不懂人间悲喜,嫦娥也不会下凡救她。
亲人朋友远在千里之外,姑姥年岁已高,周南荀和初弦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徐澄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俎上鱼肉,动不得讲不得,只剩无边绝望,像被层黑色的袋子捂住口鼻,徐澄快窒息。
屋外传来一阵喧嚣,杂乱的脚步,伴着男人讲话的嬉笑,很快,通明的光照进来,强烈刺眼,徐澄转了下头。
“陆哥,妞醒了。”陌生的男声。
徐澄寻声看过去,讲话的人正是诊所遇见的孙游,他身边还站着四五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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