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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苏格兰折耳猫【完结】

时间:2023-09-05 23:01:23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完结】
  周明明并不相信他,奈何岳秋明再三申明这个秘密事关孟宪,让他一定听完。权衡再三,他暂时放过了岳秋明,而岳秋明也如实交代了他所谓的“秘密”。
  周明明听完又很是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岳秋明在故意诋毁周幼棠。然而岳秋明却是冷冷一笑,说:“周明明,我用我这条命向你保证。我跟你三叔也说过了,他听完之后脸都白了。你要不信,可以去问问他?都到这时候了,我还犯得着骗你?”
  岳秋明的言之凿凿,让周明明无法立刻做出判断。但他知道,他必须把这件事尽快告诉孟宪。
  回过神来,他看着孟宪,哀求般的语气说道:“孟宪,我知道我现在没法求得你的原谅,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
  “你不用说了。”孟宪打断他,“我受够了你们所谓的这些事那些事,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来编谎话来给我听了。”
  “是真的。”周明明喊道,“我三叔他在辽城另有女人,他骗了你!”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孟宪一时没法儿消化。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周明明:“不许你诋毁周幼棠!”
  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着三叔,周明明嘴里漫过一阵苦味。
  “是真的,是岳秋明告诉我的。”
  一听这话出自岳秋明之口,孟宪更是愤怒:“你竟然还信他?“
  “我不信他,可我也不信三叔。”凝望着孟宪,周明明坦白道,“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刚刚挨了三叔一顿痛打,你觉得他还会再撒谎吗?”
  孟宪没有说话,却依然瞪着他。
  周明明几乎是有些绝望了,他苦笑一声,说:“孟宪,我们就算他是撒谎。但这并非是一件小事,你就向三叔求证一下,也不行吗?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孟宪:“……”她站在那里良久未动,就在周明明等不住要放弃的时候,她说,“那个女人是谁?”
  周幼棠赶到歌舞团大院的时候正好是十点,悠扬的熄灯号在大院里回荡,仿佛摁下了一道开关,那些原本还亮着的灯光渐次熄灭,夜色越发的浓重了。
  他没有急着打电话叫孟宪,凭空待了两支烟的功夫,才去了门岗。不久,一道纤细的身影披着月色缓缓地向他走来,走近了,正是孟宪。
  孟宪没想到周幼棠还会过来。刚刚回到宿舍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边发呆,想着周明明的话。突然听到小李又过来叫她接电话的时候,她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门岗,然而当看到他车子的第一眼时,孟宪又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在那里停留了几秒,才继续向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太多的话在舌尖打了几转,最终吐露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你。”视线从她脸上慢慢划过,周幼棠问,“伤口处理过了?有没有大碍?”
  孟宪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脸上的红肿只是看上去吓人,真正的外伤只有掌心被利器划破的那一点,已经处理过了。
  “都弄好了,脸上也抹了药膏,之前你给我的那管祛疤消肿的药膏还在,我回来就用了。”孟宪平静地说。
  周幼棠嗯一声,静默两秒:“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周幼棠将车开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停下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孟宪才轻声开口问:“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周幼棠说着,停顿了下,握住了孟宪的手,“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
  孟宪听到这话一怔,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反驳:“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方迪迪,是岳秋明……”
  “我知道孟宪,你别急。”轻拍了下孟宪的手做安抚,周幼棠接着说,“方迪迪的心思我是知道一些的,总觉得她还是孩子,而且心性不至于坏至此。至于岳秋明,我之前也有过怀疑,但没想到他图谋会如此之深。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之所以发生,有一部分是我的疏忽造成的。”
  孟宪:“……”
  孟宪没想到他会如此自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尝试着动了动唇,眼泪却先一步下来了,连她自己都被惊到了,手忙脚乱地去抹泪,结果却越抹越多。
  周幼棠没想到孟宪会哭,连忙就去哄她。没想到她越哭越厉害,几乎都有些不正常了。周幼棠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孟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颇有些急切地问。
  孟宪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仿佛这个男人不该对她这么好了,又仿佛这样的好很快就要离她而去。而她,又是那样不舍。孟宪觉得自己快要难受死了,被这种想法折磨死了。
  “周幼棠。”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沈星是谁?”
  周幼棠扶着她后背的那只手顿时僵在了那里。孟宪有所察觉,抬起头看他,借着路边微弱的光,看到他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看着她的双眼,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孟宪顿时心一沉,追问:“她到底是谁?”
  “谁告诉你的?”他不答反问。
  孟宪顿了下,答:“周明明,他今晚过来告诉我的,说是岳秋明说的。”
  这样的事没必要再有任何隐瞒,所以孟宪都是如实相告。而她说完之后,又见周幼棠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周幼棠一时没有说话,收回了手,注视窗外良久,回过头看着孟宪:“孟宪,我们暂时不提她,可以吗?”
  小乔这一晚睡的也不好,主要是听了孟宪的事生了一肚子闷气,连做梦都是跟人在打架。幸好,打架的结果是她赢了,不然要呕死。然而等小乔神清气爽地坐起来时,却发现孟宪正坐在床边,神情狼狈地仿佛一夜未睡。
  “宪宪,你怎么了?”
  她以为孟宪还是在为昨晚的事而难受,连忙下来安抚她。然而孟宪却一句话未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
  小乔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紧张了,声音微颤:“宪宪,到底怎么了?”
  孟宪仿佛终于回了神,看着小乔,眨了下眼睛。
  “乔儿,我……”一开口,声音沙哑地厉害,嗓子也干疼。孟宪干咽了一口,这边没好多少,眼泪倒是给惹了下来。孟宪没想哭的,但一撕开了这道口子,后面的就忍不住了。她埋首在小乔怀里,低声哭泣。
  小乔彻底慌神了,不住声地哄她。而孟宪哭了好久,才轻声说:“乔儿,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可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小乔都快急死了。
  “周明明说,周幼棠在辽城有过一个女人,据说为他流过产。”
  孟宪仍是轻声说,但却仿佛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小乔快被炸懵了,过了好久才啊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怎么可能!”
  看到她的反应,孟宪又掉下一滴泪:“我也不信,可我问过周幼棠,他——”
  “他怎么样?”小乔急切地问。
  “他——”想起昨晚周幼棠说的两句话,孟宪心如刀绞,“他不让我提,我再问,他就让我回来了。”
  昨晚他说完那句话后,她自然是不肯就那么放弃的,反问了句为什么。而周幼棠沉默了片刻后,却只丢下一句:“没有为什么。太晚了,你回去吧。“
  孟宪本来就不是厚脸皮的人,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其实对于这件事,孟宪一开始是不信的,昨晚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周幼棠会是那样的反应。
  小乔听了孟宪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
  “宪宪,虽然首长没有否认这个人,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但不代表他就跟她有什么呀!”
  “可什么样的女人,连问都不能问呢?”
  无怪乎孟宪多想,这也是个小乔匪夷所思的一个地方,如果是她,八成也会生气。不,如果是她,就算他不允许,她也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一个问题,容不得任何含糊。
  “宪宪,你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神经太紧张了,所以首长那么一说,你就慌了。实际上,如果你挑个合适的场合,用一个合适的方式把这件事跟首长提出来,他也许就能给你一个答案呢?”
  孟宪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对于这个女人的存在,周幼棠的“不否认”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打击了,她不敢再想象还会有什么更深入的答案。万一,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如果真的如周明明所说的,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曾跟周幼棠有过那样一段关系。孟宪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了。
  “宪宪,别慌,再跟首长谈谈。”
  小乔的话,像是给她注入了一剂强心剂。正在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小邓忽然跑了进来:“宪宪,你家里打来电话,说你爸受伤了,让你赶紧回家一趟!”
  孟宪差点儿没晕过去:“什么?”
  一事未断又生一事,孟宪接到消息后,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脸也顾不上洗,背上挎包就要走。走之前她交代小乔帮她请假。
  小乔也跟着忙乱了一会儿,等孟宪出了屋门才想起来,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东西,追了出去:“宪宪,给!”
  这么会儿功夫,孟宪已经快走到院门口了,忽地被塞进手里一个小瓷瓶,她有些懵地看着小乔。
  “药膏,治跌打损伤有奇效,你拿回去给叔叔,看能不能用。”小乔喘着气说。
  孟宪霎时就很感动,但来不及多说什么,她抱了抱小乔,把瓷瓶塞进包里,立刻就离开了。
  幸好,刚到车站常坐的那辆公交就到站了,孟宪立刻上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回了家。一进家门,看见父母都在,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看见孟新凯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右腿,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成这样了?”
  孟新凯这会儿也恍惚着,看见女儿,一时没有回答。得不到回应的孟宪便急急地问母亲田茯苓:“妈,这是怎么回事?”
  田茯苓正心疼丈夫,听了便说:“你爸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下,伤到腿了。”
  孟宪听出了一身冷汗:“没有大碍吧?还能走吗?”
  “暂时不能走动了,医生说得休养一阵子。”
  “怎么不住院?这样能行吗?”
  “医生让住院来着,可你爸说什么也要回来!”田茯苓看向丈夫的眼神心疼中带略埋怨。
  孟宪也不说话了,目光莹莹地看着父亲的腿。
  这边孟新凯被女儿的神情暖回了神,他声音平和地开了口:“没事儿,没什么大事儿,养养就行。”说着示意妻子田茯苓,“我有话跟囡囡说,你先回房吧。”
  田茯苓大概猜到丈夫今天出事跟女儿有关,此刻听到他要跟女儿谈话,就不是很想避开。但架不住丈夫坚持,只得依言回了房。
  这边,确定妻子关上房门没法偷听,孟新凯将视线移回到了女儿身上。此时此刻,孟宪的注意力仍然在父亲的腿上,看着那裹缠严实的绷带,带点哭腔地问:“爸,您难受吗?好好地怎么撞车了?您不是骑自行车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孟新凯也有些难受了。他声音沙哑地答:“没事儿,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囡囡不哭,你先坐下,爸爸有话要问你。”
  孟宪点点头,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然而孟新凯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发问。只是单手一直在完好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摩挲,把裤子都揉皱了,揉到孟宪都觉得有几分奇怪了,他才低声开口:“囡囡,先前周明明是不是又因为你跟陈茂安发生了矛盾?听说,陈茂安的母亲还冲到歌舞团将你教训了一顿?”
  孟宪:“……”
  一阵怔愣,之后孟宪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儿碰倒面前的杯子。
  “爸,您,您是从哪儿听说的?”
  这反应,看来是真的了。孟新凯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没忍住,低喝了声:“你怎么都不告诉家里!”
  孟宪被训斥的心急腾腾一跳:“爸——!”她想说什么,却被孟新凯打断。
  “这么大的事儿,我女儿被欺负成这样,我这个当爹的还是从别人那儿知道的!宪宪,你这是想把我这肺管子戳成筛子吗?”
  压抑着低喊出这么一长句,孟新凯感觉刚刚好一些的腿又开始疼了,嘶地轻出一口气,缓过这股疼痛,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女儿。
  他是今天上午知道的这件事。本来他今天的心情就不算太好,但跟孟宪并没有关系。
  今天一到单位,直属领导刘处长就将他叫过去,跟他谈转业的问题。按理说他也快到年纪了,能力自然还是有的,但无论是从学识还是精力方面都无法跟新进来的那些小年轻比了。倒是也有跟他同岁的,但各方面条件说起来都比他强,现在部队年年都在精简人员,部里也实在找不到理由留他了。
  就孟新凯本人而言,自然是不愿意退的。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就意味着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部队里干一辈子,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得走。孟新凯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他觉得现在走还是有些早,以他现在的级别,到了地方也安排不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工作,不如在部队多干几年,再把级别提一提,到时候回地方的时候选择面也更宽广一些。
  打定这样的念头,孟新凯就把自己还想多留在部队干几年的想法跟刘处长交代了。刘处长不置可否,只笑眯眯地说会考虑。话没说死,但听这话音,处里今年如果非要走一个的话,那就是他了。孟新凯心情复杂地出了刘处长的办公室,一上午都在想这事儿,无心干活。一个平常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老张过来找他办事,见他愁眉苦脸的不禁询问缘由,孟新凯也想找个人拿拿主意,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老张一听,哈哈大笑,直叹他是守着菩萨找佛爷。
  孟新凯一开始还糊涂着,在老张的一再暗示下,终于明白了,这是让他找周家。关于孟宪谈了对象的事,朋友里只有老张一个知道,还是他从别处听说,跑来求证的。孟新凯很不愿意跟朋友提起,一是觉得还没定下来,二是就怕有这种言论,以为他闺女找这个人是冲着沾光去的。当下孟新凯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但碍于朋友的情面,没说什么。不成想这朋友不知趣,一直感慨她女儿会找,有福气之类的话,听的孟新凯大为光火,也顾不得什么朋友不朋友的,直接发火将他赶走了。
  老张被他搞的颜面扫地也很不痛快,一时冲动就来了句:“你这会儿装起清高来了,忍辱负重让你闺女跟人家谈对象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孟新凯一听他这话中有话,立马拉着他不让他走了,非让他把话说清楚。老张以为他这是跟自己装糊涂,就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周明明是怎么因为孟宪跟陈茂安起冲突将他打的头破血流,陈茂安的母亲又是怎么冲到歌舞团大院当众扇了孟宪几个耳光全吐露了出来,说到最后老张都有些痛心疾首了,觉得老孟再怎么想让闺女攀高枝也不该再将她送入这样的家庭,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这让她如何自处嘛。再者说那周幼棠,以前可是跟方老将军家的小女儿处过的,怎么就忽然看上你闺女了,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年轻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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