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朦朦低声笑,窝进他怀里蹭了蹭,“但今天让我更加确定。”
他等着她往下说,却迟迟等不来,不禁低头瞧她一眼,“什么?”
“我的选择没有错,梁老板可以保护我。”
他勾唇,想说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低头的瞬间,薄唇上传来短暂的温热。
她像偷腥的猫。
“这是不是梁老板初吻?”
“不是。”
徐朦朦笑容减淡。
他恶作剧成功般,说:“初吻不是瞭望塔下?”
徐朦朦方知被耍,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去捏他的脸,“套路,都是套路。”
梁呈手上力道重了几分,手臂稍稍往上一抬,将她完全拥入怀里,像是怕她会跑,下颚紧紧贴着她的肩后,“不套路你,怎么追的到?”
浓情蜜意的画面对比另一边杀猪般的惨叫,实在是让人不敢进门去。
彪子接到电话说梁呈找他兄弟虎子的麻烦,当时那叫一个气,抄起家伙准备去要个说法,后又听说下手的人是沈哥,愣在原地问了好几遍电话那头的人,确定是沈哥动的手,盯那位新人的事也不做了,直接回来。
刚踩脚进门,屋里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彪子心颤,这是下了多大的狠手?
“你一天天除了给我惹事还会做什么?”沈从气不过,指使抹药的人手上力道重点,“让他长长记性!”
“大哥,这是怎么了?”彪子进来后先瞧了眼趴在凉椅上喊疼的虎子,“你这是又做什么惹大哥生气了?”
沈从喘着气儿,看他过来,眉头皱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他?”
“我这儿不是听说梁呈找事,怕人手不够就回来了,要是那小子敢动手,我肯定冲在大哥前面!”
沈从喝了口凉水,一肚子的火灭了几分,“这臭小子没事要去动梁呈女人,嘴上没个干净就算了,还动手,梁呈能饶了他?”
彪子疑惑道:“梁呈平时见到咱们不都挺客气?怎么今天……”
“客气个屁!”沈从一想到今天被村里其他人瞧见自己向梁呈低头,刚被冷水浇下去的火又蹭蹭冒起,“这小子会装得很,平时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今天为了个女人直接和咱们撕破脸了!”
“那娘儿们还有这本事?”彪子眼瞧着大哥脸色越来越难看,怒道,“妈的,我这就去找那娘儿们去!”
“回来!”沈从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水溢出些许,“还嫌不够乱?还是你也想让我抽你几棍子就清醒了?”
虎子上好了药依旧趴在凉椅上等药水干,侧着脸看正座上阴沉着脸的沈从,问:“大哥,平日里你说没把梁呈当回事,今儿怎么他才说几句话,你就听了?”
屋子里的小弟们集体噤了声,纷纷向沈从投去疑问的目光,又怕老大生气,偷瞄了几眼后不敢再看。
沈从阴森道:“是不是这十棍子没把你打服?”
虎子艰难地爬起来,光着膀子坐在凉椅上,不似以往恭顺,“大哥,既然你说大家是兄弟,有你一口饭吃就绝对有兄弟们一口饭吃,既然是这样,不如你也和兄弟们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才肯听梁呈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小子手里了?”
当时虎子距离他和梁呈有一段距离,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听见他和梁呈谈论的话题,这臭小子平日里看起来蠢笨,倒是没想到也是有心眼的狗东西。
沈从眯了眯眼,警告性地看着他:“虎子,说话要凭良心,这几年你们跟着我身后做事,我有亏待过你们?”
“亏待倒是没有。”虎子把衣服穿上,起身往沈从那儿走几步,“但兄弟们也没赚多少。”
涉及金钱方面的话题总归是敏感的,更何况这些年,他们跟在沈从后面做事,的确赚的不多,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
沈从不悦瞪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实话实说。”虎子指了指彪子和其他人,“哥几个现在赚的还不如那个阿成,听说现在都存到钱了,老婆本都快有了,咱们几个什么情况,大哥不清楚吗?”
仿佛是戳到了最痛处,其余几人看向沈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埋怨。
彪子眼瞅着不对劲儿,出来打圆场:“虎子,大哥平时待咱们也是不错的,你别因为今天的事对大哥有气,这都是梁呈那小子故意想要分离咱们,让咱们兄弟几个离心!”
沈从附和道:“彪子说得不错,虎子啊,你以为我真想听他的话?那是因为梁呈那小子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给个交代就送你去警察局,你想啊,被警察带走能是什么好事吗?弄不好他再使点手段,让你在里面遭罪,到时候你就是喊救命都没人听见!”
虎子半信半疑:“大哥说的是真的?”
“你要不信现在就去问梁呈!”沈从故意道,“我这人虽没有什么学历,但对兄弟那都是凭良心,今儿但凡是换了别人,你看我会不会多说一句?我接到梁呈电话,一听是自家兄弟有事,立马就赶过去了,看见我裤子的泥了吗?骑着车过去,路上还跌了一跤,我就怕梁呈趁我不在欺负了你们!”
言辞恳切,句句似是掏心窝子的话。沈从假模假式地擦了把眼,“太寒心了!”
其他几人听完,心中动容,都给虎子使眼神让他赶紧去道个歉服个软。
彪子看他迟迟不动,推了一把,“快去。”
虎子走到沈从身后,不情不愿说了声:“大哥,是我误会了。”
沈从懂得有台阶就下,见好就收的道理,转身委以重任似地拍拍虎子肩膀,“兄弟,你在我身边做事这么久了,哥虽然带你们挣不到大钱,但平日里只要你们开口要的,我能帮都帮,阿成那小子你别看他现在挣了点钱,那不过是梁呈可怜他做事,从牙齿缝里抠出来那么点,就跟打发要饭子一样。”
彪子帮腔道:“大哥说得没错,哥几个现在好不容易能在古侗村说上话,以前村里那些人不都瞧不上咱们?现在跟在大哥身边做事,你看村子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谁见了咱们不客客气气?”
三两句话说到虎子心坎上了,年轻时候失手给人打伤住院了,没钱赔偿,只能被带去坐牢,等出来后,大城市一听说他是坐过牢的,又没学历,说什么都不肯要。回来村子后,那些村民见了他也都是指指点点,那时候也就沈从没嫌弃他,还让他跟在后面做事,赚点小钱。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到了年纪,家里也催得急,成家立业他更是没钱。
也是他在外面盯民宿时,偶然听别人问起阿成现在工资多少,有没有存款,他当时听到金额那叫一个羡慕,这笔钱要是他的就好了,娶媳妇绝对不成问题。这才错了主意,想着从旁的地方捞点油水。正好枣叔隔壁院的三宝家也想扩充院子,奈何使用地小了点,便给他塞了点钱让他给枣叔家盖的时候,挪点位置,方便他家后面盖院子位置大些。
虎子原本不打算干的,毕竟这事捅破了铁定是要吵翻天,奈何三宝家给了两千,晚上又去送了不少东西,都说见钱眼开,虎子当时看桌子上一摞的红钞,到底没扛住,还是收了钱办事。结果也可想而知,被人发现,出了今天这事。
要说他被打,被骂,说白了都是自找的。只是沈从当初说以后跟着他混,谁都别想欺负他。就是这句话让虎子二话不说就跟着沈从干了,没想到今天却当着村里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心里较着劲儿,说话也没客气。
“大哥,今天梁呈当着村里人的面打咱们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华一直没吭声,这会儿子看兄弟团因为梁呈起了龃龉,心里头不痛快,“要我说,反正他那民宿快开张了,咱们去给他送份大礼,也好叫他知道得罪哥几个别想有好果子吃!”
春生一听来了劲儿:“大华说得对,大哥咱们这次太窝囊了,村里那些人指不定以为我们怕梁呈了,以后哥几个在村里做事还怎么拿出架势来?”
沈从沉默不语,半晌,幽幽道:“你们想怎么做?打伤人可是犯法的,那小子是什么职业你们不清楚?”
彪子心里有了主意:“既然他想把民宿做好,咱就在他最在意的事上动手。”
沈从盯着他一时无言。
大华急色催促:“彪哥,咱们一伙人里除了沈哥就你点子最多,快说吧!”
“如果在民宿开张当天出了意外,他这生意还能做成吗?”彪子意有所指看了眼大华。
“彪哥的意思是制造点意外?可是我听说梁呈为了建这个民宿花了不少钱,就算是制造意外,也不能让人察觉,他还雇了新人在里面看着,咱们就是想动手只怕也不太容易。”
彪子轻哼,摆明了没把看守民宿的人放在眼里,提议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不能解决?到时候安排一个人把他叫走,谎称有事找,再进去做咱们的事。”
沈从沉吟片刻:“既然是新建的民宿,这房子设施要是出了问题,别说是生意做不成,负责人也得被带走。”
彪子心领神会,朝沈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哥,还是您有办法。”
沈从把兜里的烟分给其他几人,借了火,继续道:“动别的设施只怕闹出来不小的动静,我瞧着正厅吊扇就不错。”
“大哥的意思是要咱们去把吊扇动个手脚?”春生有话直说,“万一闹出人命,到时候……”
彪子对准他后脑勺一巴掌招呼过去,“那是意外吗?那是梁呈自己请人办事不力,吊扇没安装好才出了事,能怪到咱们身上?”
春生忍着痛不再多话了。
大华吸了口烟,挑重点说:“那里面有监控,咱们就算把看门的人支走了,监控怎么办?”
虎子大腿一拍:“要不咱们直接把电闸拉了,没电那监控还有个屁用!”
“不成!”沈从厉声阻止,“电闸关了一来咱们没有足够时间把吊扇处理了,二来等开张当天,也得是让吊扇运转才能出事,没电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说得对。”彪子认真道,“依我看,咱们今天就把吊扇处理了,民宿没开张这些东西都没人用,就算有人用了,发现了,咱们每天都蹲点,看扇页转动立马录屏,到时候把视频交给村长,让他给领导看看,这生意铁定是做不成了!”
“彪哥你真是厉害啊!”春生崇拜的眼神快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沈从认可道:“这样也算两面都有着落,不管是在前还是在后,咱们都稳赚,不过这个监控的事……”
大华拍拍胸脯作保:“哥,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几人笑声震天。
沈从倒是真忘了大华以前干的就是安防技术类的工作,不过因为只有大专学历,当时跟着一个师傅后面学,进不了正规的大公司,但在一些工作室忙活还是绰绰有余。要不是家里实在没人照顾,他也不会回来。
哥几个商量好后从沈从家出来。彪子平日里最会做人,俗称笑面虎,拍拍虎子笑着说:“兄弟,今天的事别放心里去,大哥也是担心你又进了局子,现在不是想出来办法替你出气了吗?”
大华跟着点头:“彪哥说的对,虎子哥你今天做事有点太冲动了,梁呈要是真报警了,那是铁定要被带走的,毕竟咱先……”
“行了!”虎子不想被人知道拿钱的事,瞪他一眼,“当时在那儿没看你们吭一声,事后在这儿充老大?”
春生胆子最小,听他们决定要干的大事,心里头还是有点犯怵,总觉得这次要出事。这会儿没有沈从在场,他犹豫许久还是说出口,“这事咱们真要做?”
走在前头的三人纷纷回头看他,他们知道春生一向胆子没芝麻大,遇到点事基本上都是他们打头阵,他跟在后面应景哼两句。
虎子想骂人,被彪子拦下了,“春生啊,这人呢不能做什么事都怂,第一次人家当你没经验,第二次人家当你再练练就好,第三第四次可就叫没出息了。”
春生在兄弟团里面话语权几乎是没有,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从中捞的油水也是最少的,好比沈从让他去挨家挨户收田地管理费用,他心里清楚,这些无非都是平叔安排沈从去要的,只是平叔不出面,坏人都是沈从来当,但他身为老大,总要有点派头,这要田地管理费用的事就会移交给他们办,他每次收上来的钱是最少的,甚至还有赊账。起初沈从还以为是不是他私吞了,后来知道是他性子软,单纯做事差劲而已,交到他手里的事越来越少,自然能捞的油水不能和另外几人比。
大华走过来勾住春生肩膀,虽说是调侃但句句充满了对他看不起的意思,“春生啊,咱们这几个人里面,论体力你不如虎子,论智力你不如彪哥,论技术你又不如我,你说以前村里的人笑你是废物,也不算冤枉你是吧,哈哈!”
彪、虎二人笑得大声。三人完全没将春生当个人来看。
春生双手紧紧握成拳,看他们三人自顾自走在前后,恨不能冲上去一拳放倒一个。可他很清楚,自己斗不过他们也找不到新工作。
第70章 Chapter 70
梁呈因为民宿的事还没处理完, 被阿成一通电话打来,一听到徐朦朦被虎子等人找麻烦,他清楚那伙人德行, 以徐朦朦的性格, 虽说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起冲突是必然。和前来送货的老板打了声招呼便急着赶回去了。
“梁呈, 吃火锅的配菜都送来了吗?”徐朦朦蹬了蹬腿示意他放她下来,都抱一路了,他也不嫌累。
“嗯,你给周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 让他们看着点时间, 一会儿下山来吃吧,民宿这边地方大点,吃火锅也方便。”梁呈交代完便出去和送货老板对接货物去了。
徐朦朦给周梵音打了电话,不过没人接, 宋博承倒是接得挺快,油嘴滑舌的。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回头梁呈误会了怎么办?”
“他误会怎么了?”
宋博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那什么,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挺想问你的,你是真看不出来梁呈对你不一样吗?”
徐朦朦转身靠在柱子上看外面拿着笔记录的男人, 装傻道:“啊?他对我不就是房东和住户的互帮互助吗?”
宋博承一掌拍向额头, “我说徐朦朦你是不是情丝被抽了?那么明显地喜欢看不出来?他怎么不对庄在溪这样?”
“是吗?”徐朦朦故意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我的?”
电话那头的宋博承明显一愣, 似乎没料到话题转得这么直接, 反倒结巴起来了, “就咱们那次……相亲那两天。”
徐朦朦嘴角笑意微滞。梁呈未免太勇了, 她当时和宋博承怎么说也是双方家长定下的相亲对象关系, 他就那么直白和宋博承承认了对她的喜欢?
“反正吧,当时我听了以后心里挺不爽的,毕竟我和梁呈认识有几年了,关系不错,他呢一直以来也没交过女朋友,我们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性.取向是不是有点问题,他也从不解释,直到那晚和我坦白对你的心思,那一瞬间吧,就觉得有人把我位置占了。”
宋博承的脑回路永远是和别人不同的。
这句话是庄在溪在她面前提起宋博承时,对他的一句话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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