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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好奇，“你这话本子是哪里来的。”
“早上让人送过来的，是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子了，你要看吗？”
许双年翻了两页，都是竖排的繁体文言文，她头大的还回去，“不看了，我躺一会儿，累死了。”
陶舒窈摇摇头，“你天天也太忙了。对了，那个什么……计划书，我写出来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来了。”
陶舒窈从枕头下面抽出来几张纸递过去。
许双年躺在床上仔细看了下，陶舒窈写的很详细，摊位、地点、人力、材料运输等等都写上了，甚至卖的菜品和价格也都有。
“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材料运输这个……”
许双年指着其中一点，说道：“生蚝所在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从仓溪村到那里来回要一个多时辰，数量需求大的话，需要人去挖的也多，船只和人手应该再多配点。”
陶舒窈道：“按照你说的，生蚝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卖，当天早上去挖，挖上几个时辰都可以，不用那么多人吧。”
许双年看她几眼，想了想，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告诉你，那片海域的水位很浅，大船在那里容易搁浅。”
“……”陶舒窈道，“那就把大船换成几条小船，人手再加配一些。”
“刚开始卖，也不一定能卖出去多少东西，生蚝这里前期先用一条小船挖上几筐试试水吧。其他的船只可以派去收一些海螺或者河里的螺丝，这些东西便宜量大味道又好，做出来适合所有收入的人群。”
许双年就着那份计划和她聊了许久，大体细节敲定后，陶舒窈去书房重新誊抄梳理一遍。
许双年起来去把昨天留下的小龙虾和石斑做了。
石斑还是鲜活的，这种肉质非常鲜嫩，处理好后只需要清蒸一下就能体现出食材原本的美味。小龙虾周氏提前让人刷洗好了，许双年照旧一半拿来做麻辣，一半做了蒜蓉。
海鲜这些肉食过于鲜，许双年又挑了个海带丝、一个黄瓜，另外做了一些紫菜煎饼算作主食，最后一道海带瘦肉汤，五菜一汤算是齐了。
瘦肉下锅前用淀粉和佐料腌制过，下锅简单煮了会儿就很滑嫩，海带许双年特地选的比较厚的一段切成菱形片，煮熟后吃起来绵绵软软，很好消化。
陶舒窈想吃小龙虾许久了，但是吃小龙虾影响形象，现在屋外这么多人，她不好意思出去，许双年便每样盛了一份端进屋里和她一起吃。
陶舒窈先喝了口汤，道：“你炖肉汤的时候总喜欢把肉腌的滑嫩嫩的，不过很好吃就是了。唔……这个海带煮出来的汤也好好喝！”
陶舒窈之前吃过海带丝，感觉还不错，但是用海带煮出来的汤竟然也很好喝。
陶舒窈喝了小半碗汤才放下，回味道：“那个海带凉调的时候吃起来就是口感脆了些，但是炖在汤里，有一股很奇妙的味道，喝完我还感觉肚子里很舒服。”
许双年记得海带里面的膳食纤维很多，还有一些其他的功效，不过看的时间太久远，她也记不清了。
“喜欢就多吃点，海带汤的做法也简单，等你回去了我写个菜谱你带回去，这个后面也可以加进酒楼里做菜谱。”
陶舒窈俏皮的冲她眨眨眼，“既然海带丝和海带汤都要做菜谱了，那海带是不是要从你这里买啊？”
“当然。”
许双年跟她讲道：“海带虽然不贵，找对海域了，那一大片都是，但是海带离水后放不了多久，你找船找人去拉，需要每两到三天去一次，这中间产生的人工耗费足够买一批海带吃很久了。”
是这么个道理。
她们家虽然有货船，但都是大船，海带生长的地方据说水位很浅，那就需要购置额外的小船去，割海带还不能用府里的下人，酒楼里的也不能动，那就需要再购买新的下人。
她手里虽然有钱，但是前期大部分都要投在许双年说的夜市上，海带这边只是作为两道小菜，带不来什么高额利润，没必要在这上面投入那么多。
“但是你割海带不也同样需要这些花费？”
许双年挑挑眉，“谁说的，我只用过一段时间收集一批就可以，再说了，我去一趟，也不只是去收拾海带。”
陶舒窈面部表情咬了口紫菜煎饼，差点忘了，这人是什么都吃，什么都卖。
“这个饼里放的是紫菜？口感倒是很独特。”
“对，它还能做成紫菜蛋花汤，只需要一点紫菜和一个鸡蛋，就能做出来足够一家三口喝的汤。”
陶舒窈道：“这么便宜的菜，放在酒楼里并没什么利润。”
许双年笑笑：“这紫菜本来也不是卖给有钱人的。”
“嗯？”
许双年道：“现在市面上的鸡蛋两文钱一个，紫菜就算十文钱一块，一锅紫菜蛋花汤的成本才不到四文钱，做出来分成酒楼那种小份的例汤，却能够供十个人喝，就算每碗汤只卖一文钱，那也赚了有六文。”
陶舒窈若有所思，“府城里每天打短工的人那么多，十文钱一份的小菜或许还会考虑，两文钱有菜还有鸡蛋的汤却不会想那么多。”
“但是，你应该不会看上这种钱才对，”陶舒窈反应很快，“你家现在离府城太远，县城又没那么多人，你就算一天卖个两百碗，也才只赚一百多文，你折腾这么多东西，就只赚这点小钱？”
许双年笑而不语，把手里剥好的虾肉放进陶舒窈碗里，“吃饭吧，小龙虾凉了就不好吃了。”
陶舒窈撇撇嘴，知道许双年心里这是有了主意，但不想告诉自己。
她夹起虾肉吃掉，满足的眯起眼睛，“这个小龙虾还是那么好吃！就算是只有蒜蓉的，也一定会在夜市上卖爆的！”
目前许双年手里的辣椒肯定是不够大用量拿去卖的，所以夜市上要卖的那些东西，能用茱萸代替就用茱萸，没办法掩盖茱萸苦味的，就卖不辣的。
不过好在烧烤料、煮田螺、龙虾这几样调料味道重且复杂，茱萸加进去后，苦味并不明显，至于生蚝花甲那些，就只能卖蒜蓉口味了。
事情都商议好后，陶舒窈第二天就准备回去开始准备，下午的时间，许双年和她商议了下海带、紫菜、蚝油等供货的时间和价位。
鲜海带三文钱一斤，干海带五文钱一斤，干紫菜则是八文钱一份，蚝油五百钱一罐。
陶舒窈看了下装蚝油的小罐子，是许双年之前特意找人做的，一个小罐子装满了也拢共就一斤的量。
蚝油做菜时候放的比虾粉多，一斤才够用多久。
陶舒窈换算了下做菜的成本，好么，这蚝油的价格几乎和虾粉一模一样了，一两银子的蚝油和虾粉做出来菜的数量是一样的。
她瞪了眼许双年，凶巴巴道：“你自己说的，我们开夜市的时候，你免费供应调料，可不许赖账啊。”
许双年哭笑不得，“怎么会，我自然是说到做到，放心好了。”
这些调料卖出去的时候确实很贵，但她做起来几乎没有成本，她还不至于要赖这种账。
陶舒窈这才点点头，“我吃的好饱，不想动，你去让人切几个橙子来吃。对了，你说要给我做饮品的，我等两天了都没等到。”
面对陶舒窈的控诉，许双年讪讪笑笑：“这不是没有蜂蜜吗，不加蜂蜜做出来的饮品不好喝，今天我去县城买到蜂蜜了，现在就去给你做。”
陶舒窈哼了一声，“那就好，昨天运来的冰已经用完了，今天我又让人送了一点，放井水里冰着了，你去看看还剩多少冰没化，我想喝凉的。”
许双年应了声，让人过来把东西收拾了，“高大，你把井里的冰块捞上来，送到厨房去。阮氏，你和何氏去洗些橙子和柠檬来，一定要洗干净了。”
很快，许双年要的东西都送来了。
她把橙子和柠檬削成片，分别装进盆里用石臼锤出汁水，加入蜂蜜拌匀，而后把冰块和凉白开倒进去拌匀。
这果汁的味道感觉没有杨梅饮好喝，但是酸甜冰凉，也还可以。
许双年和陶舒窈喝完，沉默半晌，许双年问：“杨梅饮一杯卖多少钱？”
“四十六文。”
“橙子和柠檬的价格如何？”
“柑橘一斤十三文，柠檬酸涩，一斤八文。”
许双年摸摸下巴，道：“柠檬这么便宜，一罐柠檬水里面放上三四片柠檬，加点冰块卖个四五文钱也可以。”
至于橙子做的果饮，其实还有一种更加复杂的做法，用茶叶熬煮后的茶水做汤底，挤入大量橙汁，在加上各种水果蜂蜜，取冰块冰镇许久，这样做出来的果茶滋味很好，但是造价太贵。
果饮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附加品，不是主要售卖的东西，没必要做的那么精致高价，所以许双年便没提。
“倒也可以，薄利多销也是个办法，正好那些海鲜运送过来需要大量的碎冰保存，这碎冰里面再埋些果饮也不影响什么。”
“对，装果饮的罐子用普通的竹罐就行，每个竹管再给配个管子中空的竹枝或者芦苇径，让富家公子小姐们吸着喝，丝毫不影响形象。”
陶舒窈瞥了她一眼，许双年抬手笑道：“我可没有说你。”
陶舒窈轻哼一声，没在说什么。
事情都已经商议完毕，她第二日一早便走了，她估摸着上船后，汪宇石带着虾粉过来了。
“许姑娘，你看看，这是这几天收上来的虾粉，一共六十二斤。”
这个数量有些出乎许双年意料，“我还以为这次只能收上来五十多斤。”
汪宇石也没有想到：“有个村子里的人见这个能卖钱，跟着收了不少。”
知道他家收干河虾，为了和他打好关系，许多户人家要用的簸箕都是在他这里定的，他妹妹最近在家里编簸箕，又是一笔进项。
想到那些钱，汪宇石对许双年的态度更恭敬了，这哪里是他东家，简直是个活财神嘛。
这一批虾粉的质量一如既往的好，许双年翻检了下，满意道：“不错，这一批的损耗不多，你辛苦了。”
汪宇石咧嘴也笑了，“没啥辛苦的，我也赚了钱的。这批货姑娘满意就成，那晒海带的网我也准备了点，姑娘你看什么时候再去收东西？”
蚝油和虾粉的交货时间一样，海带和紫菜具体看后面的消耗情况，不过第一批货也是在五天后交。
许双年道：“明天早上就开始吧，这次生蚝多挖点，其他的都看着弄，船要是撑不住的话，一天就跑两趟，费用还按上次的来，帮着挖生蚝的一天都一百文钱，包船费用再一百文，还有竹篓，明明有时间的话多做点，都按市价买。”
汪宇石听得合不拢嘴，照这样下去，再干个大半年，到年底那会儿他家的房子都能修一下了，咬咬牙，改成青砖大瓦房都可以！
“那大概要做多少个？这个竹篾处理起来比较废功夫，做竹篾前都是要先把竹篾处理好，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许双年想了想，竹篓比木桶清减许多，还有一定韧性。她这里搬运东西需要用，后面运送到宁同府那边也需要。
“先做五十个吧，让她把竹篓编厚点，货物重，要是搬运中间破了洞就不好了。”
“好嘞！”
六十二斤虾粉一共是六百二十钱，再加上五十个竹篓，一个竹篓十五文，五十个共计四百五十文，再加上明天的包船费用，许双年一共给了一两又一百七十文钱。
汪宇石握着银子，非常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干活时候收到银子做工钱，不需要找零，全部是自己的！
五天就有一两银子，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每个月自己能赚……赚个二三两银子？年底一定能修房子！
“许姑娘，我一定好好干活！”
大声表完忠心后，汪宇石干劲十足的走了。
许双年：“……”
汪宇石走后，许双年换来高老汉：“最近的农田开垦都怎么样了？”
高老汉恭敬道：“中田已经开垦出来四亩地，雇村里人干活一天是二十文钱，这几天一共花费一百八十文。”
许双年有些咂舌，她不确定道：“翻地这事是两天前才开始的吧？你们一共请了几个人？”
“回姑娘，是两天前开始的，一共请了三个人。”
这速度好快。
“村里请人翻地的价格这么便宜吗？”
“回姑娘话，最近农忙，这些人最近紧着自己家的地要管，所以来的时候大多是早上和晚上，加起来一共只忙半天功，于是工钱就减了一半。”
许双年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让人忙出病或者热中暑就行。”
“是。”
“中田翻完后，下田不急着用，你让人好好把下田养一养，需要用到的费用让我娘支给你。”
“好的，姑娘。”
许双年叮嘱完，扭头看那边的高大和高二，这两人闲着没事做，高大正在教高二练拳脚，许双年突然看过来，两人脊背一紧，“姑娘有什么吩咐？”
许双年冲他们缓缓笑笑，“没什么吩咐，只是你们若是无事，明天一早去码头那里，继续挖生蚝去？”
原来是这事。
两兄弟自然愿意，“好的姑娘。”
许双年让高氏给两人准备些明天要用到的干粮，“他们应该中午回来，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给他们蒸点包子或者用鸡蛋煎些饼吃。”
高氏受宠若惊，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就一般的杂粮饼子就成，姑娘用他们是看得上他们，咋还能在吃食方面这么耗费。”
许双年无所谓这些，“一早起来就要做体力活，肚子里没点油水怎么行，家里那些食材你看着做，缺什么了后面让人赶着牛车去集市上买。”
集市就在隔壁村，比去县城近的多了，就是东西不怎么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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