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样的这些人卖的都是死契。
徐秀越只挑了几个半大的小丫头,还有一个厨娘,一个门房,两个小厮,都是活契的。
至于死契的,她没有买。
虽然林修文给他说了些死期的好处,但徐秀越还是想用活契的仆人。
这样就相当于雇佣长工,她比较容易过心理那道坎儿。
将一群下人带回家后,最高兴的就属田氏了,他本就是惫懒的性子,现在有了打杂的她更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甚至还能指挥别人干活!
徐秀越给这群人训话,告诉他们好好干活,会发奖金,如果偷懒多嘴多舌,就将他们再卖出去。
如今徐秀越是一方势力的掌权人,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些下人自然不愿意再被卖到别家,干起活来颇为卖力,让田氏都无从指摘。
徐秀越本打算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便给隔壁的老夫人下帖子上门拜访。
不曾想她这边刚带人回来,隔壁的翠儿就送来了拜贴。
帖子上说的是多日不见何家的几个孩子,老夫人十分想念,又听说徐大人在家,想亲自来拜访一下。
老夫人这样的急切让徐秋越有些疑惑,不过转念想到或许人家就是喜欢小孩子,又因着她在家不好随便登门才下了帖子,便释然了。
徐秀越干脆回帖请老夫人来家中吃晚饭,就是说新招了厨娘,让老夫人尝尝手艺如何。
徐秀越也是想了解一下这位老夫人。
毕竟两家住的近,若是个好的,也能处理好邻居关系,若是老夫人另有所图,她便要警告家里人,
远着些。
另一边老夫人得知晚上要去徐秀越家做客,一时间激动的有些失了分寸。
“翠儿,你说咱们带些什么见面礼过去?要不早着去,或者咱们这就先过去道谢?”
翠儿笑道:“瞧您,徐大人就在家里,又不会跑了,再说,隔壁刚添了人,这会子正是忙的时候,您去也不合适。”
“是是是,是我着急了。”
老夫人扶着胸口缓了缓,又道:“翠儿,你去将我那个匣子拿来。”
徐秀越这边刚开始准备晚上,隔壁老夫人便登门了。
一见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徐秀越便觉得自己之前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她第一眼见这位老夫人便觉得十分面善,再细看这老夫人的面相,乃是和善积福的人家。
见老夫人进门,徐秀越便迎了上去,笑道:“刚才三丫便念叨着隔壁奶奶,今日一见,只觉老夫人十分面善,像是之前便见过一般。”
徐秀越早先想好的开场白,却让老夫人的手一抖,恍惚过后,老夫人自然的握住徐秀越的手,感叹到:“老身也是如此感觉,今日初见大人,却仿佛十分熟悉一般。”
老夫人的目光在徐秀越的脸上逡巡,眼眶不由微微湿润了,可她硬是撑着没掉下一滴泪。
徐秀越有些奇怪于老夫人的热情,不过她对自己的相面之处十分自信,或许,她与老夫人就是所谓的天生投缘吧。
一些人进了正屋,几个孩子已经叽叽喳喳的围着老夫人说起了话。
老妇人抽了个空子才道:“今日也算是正式拜访,给家中的晚辈们各备了些礼,还望莫要嫌弃。”
徐秀越本以为是普通的来往礼品,翠儿一出手,徐秀越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只看那几个孩子,人手一个的翡翠玉雕,不仅对应了每个孩子的属相,而且那鱼油油的颜色与质感,显然价值不菲。
几个儿媳妇也都收到了簪子一类的饰品,最后翠儿才将一个礼盒递到了她的手上。
徐秋越打开一看,是一只晴水玉镯。
质地细腻水润,颜色柔和,一瞧就不是凡品。
但这样的镯子还称不上是什么宝物,只胜在一个好看。
怎么说呢,老夫人这些礼物送的当真是卡着上限的恰到好处。
多贵重一分就显得头次交往,过于隆重有讨好之嫌。
如今虽出手大方,显出的却是老夫人底蕴深厚。
显然这些礼物是老夫人经过深思熟虑又精挑细选的。
徐秀越将礼盒收下,若有所指道:“老夫人当真是客气了。”
老夫人见她收下,面上的笑容便绽放开来:“你喜欢便好,老身孤身在外,瞧你们几个便像是家里的晚辈一样,莫要与老身生分了。”
徐秀越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老夫人也没有在意这些,言谈间便问起了徐秀越家里的情况以及他们的过去。
田氏本就是个爱说话的,今日得了礼物,更是喜滋滋,一听老夫人问起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三分夸张七分写实的说起她们吃不上饭的过往以及逃荒的心酸。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听着她的描述抹起了眼泪。
徐秋月越感叹老夫人当真是心善之人,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瞧我们一家子如今过得多好?”
“没错,都过去了,以后啊,只有更好。”
老夫人问了徐秀越,徐秀越自然也委婉的问了老夫人的来历。
老夫人刚整理好情绪,闻言露出怀念的神情:
“我啊,也是出身言情书网,不过家中却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家中多鼓励女儿自强,也是因此听说大人治下有女兵,这才慕名前来。”
徐秀越有些好奇老夫人家中对女孩的教养方式,两人便由此聊了起来。
这一场筵席吃的宾主尽欢,两家的关系更是迅速亲密了起来。
徐秀越家有一群孩子闹腾,一直没有冷场,老夫人直待到月色渐浓才回去。
徐秀越收获了满满的育儿知识,老夫人也在隔壁院中仰天看向半圆的月亮,叹道:
“翠儿,你说,咱们把小姐认回来如何?”
“这……”翠儿面色为难,道,“老太爷那里,或是不许,再说,若是认回小姐,那家里的那位又要算个什么身份?”
老夫人闻言清醒了两份,却是冷哼一声道:“他不愿意认,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猪油蒙了心的东西。”
骂了一句,老夫人又叹气道:“我是想认她的,只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认我这个没用的娘,哎,还得慢慢来,便是不认我,能看着她过的顺心,也就罢了。”
翠儿不敢接茬,只扶着老夫人进了卧房。
有了头回上门,两家人的走动并频繁了起来,老夫人十分招孩子们喜欢,就连舞刀弄枪的何春草,在老夫人的面前都显得文静了两分。
老夫人得知何春草是徐秀月的小女儿之后,对其格外怜惜远超旁人。
不过短短几天,何春草就一口一个奶奶叫的熟练了。
徐秀越本来是给自己放了十天假的,不成想才呆了七天,县衙便来了急报。
说是东边的叛军往北已经打到京城外郊了。
第125章
其实京城被打, 王朝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问题是徐秀越不像成王一样早已自立,她打的是忠君的旗号, 自然也要做忠君的事。
朝廷估计也是无法, 邸报挨个发散,只求有人能北上救援京城。
“府城那边已经召集兵马,只是他们如今失了许多县城税收不足,因此粮草不够北上, 还在加紧征收粮草中。”
林修为跟府城那边一直保持着来往书信。
本来府城那边是不怎么积极的,自从徐秀越联合了几个县城, 府城林家便渐渐的主动起来。
这次也是府城一有动作,林家便飞鸽传书送了信来。
其实照理说,府城的税收,也是够粮草支应的。
只不过他们那边收上来,这里拨一层那里拨一层的, 真正到手的变少了,等发下去的时候,又会少许多。
于是便只能继续从百姓身上搜刮了。
徐秀越沉思片刻后道:“那, 咱们也得去。”
不管派去的人有没有用处,派去多少人, 既然府城的人去了, 他们也是必须出人的。
为的就是一个忠君的名头。
或许在现代人看来这样一个华而不实的名号没有什么用, 但在古代来说, 却十分重要。
有些人是真正忠君的, 你没有这个名号, 他们不仅不会为你效力,还会将你当成敌人。
而有些人不是那么真正忠君的, 也多数会迫于读书人的笔杆子,找个面上忠君的效力。
另外就是,有个忠君的旗号,更容易得到比较传统的家族支持。
同时,敌人也会少,朝廷总会先处理叛军再处理墙头草。
总之虽然只是一个名号,却好处多多,徐秋越如今正是发展的时候可不舍得丢掉。
决定已下,派谁去、去几个人便又成了问题。
林修为道:“府城此次派出了四万人,咱们若不是与府城闹翻了,这次连人手都不用出。
如今咱们面上只是个小县城,于朝廷看来还是隶属于府城的,派个一千人过去,也就够了。”
徐秀越点头道:“不错,不过咱们若是去了,势单力薄,恐受人压榨成了炮灰,还得选个机灵的领队。”
如今他们也算是有了万字以上的兵力,但其中的单兵作战能力却是良莠不齐。
最好的自然是留仙县经过训练的精英队,最差的当属刚刚纳入的散兵。
林修为沉吟片刻后压低声音道:“既然此次出战极大概率当了马前卒有去无回,不如……只派些新兵去,终归咱们也只是要个名号罢了。”
林修为的想法,就是完全从利益出发,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也是保证他们损失最小的做法。
不只是林修为这么想,此话一出,赵举人、韩举人以及何安卓都微微点了点头。
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他们带一千人去,首先就丧失了话语权,怎么安排就只能看朝廷的将领,九死一生。
不过若是派新兵去,那就是妥妥的炮灰,九死无生了。
“不妥,”徐秀越摇头道,“咱们能想明白的事情,百姓中难道无人能明白吗?如今几个县城刚刚整合,闹出这样的事,白白让一千人送死,不利于日后管理。”
说白了,人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好处的时候你上,死人的时候让后来的人送人头,他们又怎么会真心服你?
“再者,所谓机遇与风险并存,谁又能说这场北上之战,咱们不能得些好处?”
徐秀越的前一句,众人还频频点头,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但后来的机遇之说,众人却不敢苟同了。
就他们这一千人,真的有机遇也早被别人抢了。
不过林修为却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派精英队去。”
“这……”赵举人担忧道,“可若是此去无回,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我想着此去京城,山高水远,咱们人少走的慢,说不定路上还会遇见山匪,去的晚一些也属正常。”
何安卓眸光微亮:“大人是想说咱们去捡漏?”
咳咳,徐秋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捡漏一词,结果让何安卓学去了。
“去的晚一些,咱们就是援军,省得一开始就听朝廷调遣。”
赵举人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可。不过此行凶险,不过还是一半精英队,一半正式军的好。另外带军的将领也需要仔细挑选。”
徐秀越明白他委婉的意思,这带军的将领,非得是自愿才可。
至于去京城的兵士,也要厚商才行。
命令发到了军营,徐晓越本以为他们会互相推辞,毕竟太过危险,不成想军营的领队们却踊跃报名。
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战功。
如今军队初成,他们的势力也刚刚建起,军队的将领等级还未定。
虽说此行危险却是妥妥的战功。
当了兵本来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便有那么一些人愿意铤而走险。
既然如此干脆,变成了自愿报名,当然仅限于正式军和精英队。
有女兵也想报名的,却被徐秋月拒绝了。
她就是在想提高女兵的地位也要考虑好世界的形势。
若是此次他们出动的是几万兵马,再加上女兵也无妨。
但此次男兵尚且为鱼肉,要是派出去女兵徐秀越担心她们会遭受更大的伤害。
毕竟这次他们比起打仗,更多的危险在于人际。
最后统领一千人的将领定为了何安正。
他是主动请缨,且是跪在徐秀越面前求的。
这些日子他情绪低落,徐秀越眼见着他瘦了一圈,脸上也长了胡茬颓丧的很,恐怕也是想去远处呆一段时间吧。
徐秀越应了,不是因为他的心情,而是因为他即是一个强悍的将领,也是她的儿子。
由她的亲生儿子统领前去京城冒险,无论结果如何,旁人都不能说她一个不好。
这大概就是身在其位,连思想都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吧。
与此同时,何安卓与赵举人也争论起随行军师的身份。
最后,他们试着推演沙盘,以赵举人获胜为结果拿下了随行军师的职位。
不过徐秀越明白,赵举人如此坚持,更多的是为了让何安卓留在县里。
一则是他还未成家,二则,他与何安正是徐秀越唯二的亲生儿子,赵举人不愿意他们两兄弟一起冒险。
这些都是赵举人有一晚求见她说的理由。
古代的文士,一旦认定了效忠之人,便宁愿拼死,也要明其志,当真是做到了事事以主公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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