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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浴室用香皂洗手时，门外响起了叩叩两声的敲门声。
她拧上水龙头，对着镜子露出了微笑。
来了。
她回到床上双眼假寐，一手挡在眼前一手放在身侧。
有人用锁卡打开了钥匙，自动液压门顺着推力慢慢关上。
皮鞋踏在地板上一丝声响也没发出，尤朵拉感觉进来的人绕到她床前看了她一会。
楼下的介绍会还在继续，人们交换酒杯碰撞的笑声和他们这安静的氛围形成对比。
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际，几根刘海被来人拨去露出完整的额面。
站在她床头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有马上离去，只是用他那双透着深沉海一般的眼眸注视着她。尤朵拉平静的心跳有些突兀。如果这个人再不……
她正这么想着，那个人忽然拿掉了放在她头上的手。她没有睁眼，因为那只会露馅。
尤朵拉听着安稳的皮鞋触地声，知道那人走到了窗口拉下了手拉帘。
待那珠子串成的拉帘被完全拉到底，室内的另一个人去浴室接了杯水放到了她的床头柜上。随后，他似乎拉了把椅子，就坐在了她的床边。
尤朵拉微微动动眉，这个人不会是要一直坐在这吧？
好吧，看谁斗得过谁。
她松开微微蹙起的眉，逐渐被柔软的床铺吸收去睡意。
“林赛啊，你和上次那个托比亚斯怎么样？”
真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问她，撑着小伞走回家的林赛直接愣住，她在自家小区的石板街道上驻足片刻就为了拿出包里的钥匙串。林赛把手机夹在耳朵边，“妈妈，我们能不说这个吗？”
而且为什么会问起她这个啊？就她和托比亚斯？
她看一百年都不可能。
翻了个默认的白眼，她终于掏出了自己那串家门的钥匙。
“妈妈，爸爸在你旁边吗？”如果只有她母亲一个人，那还好糊弄……
“我在呢。你刚想怎么说？”一个熟悉的男中音冒了出来。
林赛脸上滑下三滴汗，原来爸爸也在啊。听他那么久没吭声，她还以为电话那头只有母亲。
越是着急就越是难挂断电话，她只好将踩在人行道上的脚步故意放大，让咚咚的声响能传到电话听筒那去。“啊，你说什么，爸爸？我这边信号不好，还在下雨……我们能等会说吗？”
路过一个揣了几袋蔬果的老太太，林赛避让开身子，侧过身继续走。
“对，我马上要到家了。”
她盯着手里优惠券过期的时间，将伞架在锁骨上硌得有些疼。
“是的是的，我正在上楼。”打开公寓大铁门，正要跨进去林赛发现自己的雨伞勾在铁门缝里了，“该死……”
“林赛，亲爱的，你说什么了吗？”
“不，没有，妈妈。我只是……”因为该死的伞卡在缝里出不来。
她后退一些，使劲把伞面往外拽。有必要卡那么死吗？
好极了，她东西还没拿回家，就要多一把新的坏掉的伞。
还没把心里的抱怨念完，她就听到身后有动静，林赛只好抱歉地说，“哦，真对不起。我的伞卡主了，如果你着急走的话请不要介意。”
她让出一些空隙，试图把黑伞全部拉出来。
嘶，她听到布料碎裂的声响。
好得不行，她新买的长柄伞就那么被毁坏了。
身后人迟迟不走，林赛怀疑地回头一望，看到了一全部裹在黑衣服黑帽子里的人。
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个简单的过路人，于是她捏紧了右手的手机。
“看我这倒霉劲，你知道吗，这伞我不要了，女士您请过……”
戴着黑手套的纤瘦女人伸出手，却不是去拉公寓的大门，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径直朝林赛冲来。
她被拽走前，发出了一声大声的叫喊：“……搞什么？！”
“嘿，放开我！噢，我的蔬菜都掉在地上了，你打算赔给我吗？！”
骂骂咧咧的声音马上停止了，迷药令林赛发不出声响。
石阶上唯一还在出声的就只有她遗留在公寓门前的手机，波利爸妈还在锲而不舍地“喂，喂”着。
第30章 Chapter30
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喝清咖，敞开的门就被匆匆走来的秘书敲响了。
“伯德小姐，你需要看看这个。”
接过特工层秘书递来的文书，尤朵拉眉毛一挑，“这不是今早就在播报的新闻吗？”
她将椅子一转，将视线对准玻璃门外的公共电视，上面正在滚动某连锁企业独子失踪的消息。
“为什么我要知道这？”她朝正往外走的秘书捎去这么一句。
秘书按动别在耳上的耳机，顺直的长发从前披在后脑，“对不起伯德小姐，您还是自己去找吉尔莫先生问清楚吧。”
眼看她没有时间理她，尤朵拉将那份文件扔在桌上。这就是他们二十楼之上同一楼层的特工公用四个秘书的结果。
“他失踪了。工鳓企业的奥兰德·沃特曼失踪了。”
她站在外勤特工指挥官办公室的西南角，背靠冷冰冰的瓷板装钉绿墙。
“这是我们的下一个案子？”尤朵拉开口轻松。
桑福德看着心情不怎么样，他若有似无地瞟了她一眼，再收回正视前方。“我们还没收到通知，但十有八九……”
“我们需要做什么？”昆廷·普里斯适时出声。
尤朵拉朝他看看，自从上回在钟表发布会上假装晕倒逮到一个房间想看看他会怎么对她……可惜的是，尤朵拉在昆廷终于露面时被舒适的床铺夺去意识。简单来说，就是她在能让昆廷·普里斯难堪的大好时机睡着了。
眼球向左转转，真是太好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由于她是在近乎晚餐的时候醒来的，所以她在询问门外的侍者有没有看见从她的房间出来什么人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生的难以提起的尴尬事，尤朵拉轻轻扶住前额，希望那出奇怪的戏目不要在普里斯的脑里留下太多印记。
“你们愿意接下？”桑福德·吉尔莫如此问道。
昆廷看了一眼尤朵拉，随后再面向吉尔莫，“我想是的。”
眼见尤朵拉没做声，吉尔莫也一握双手。
“那好吧，虽然我们还不清楚上头是什么想法。但若你们有这个意向——”桑福德朝他们面前扔出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一一在塑料薄膜上给出让他们签名的钢笔，“记住，这次不是小任务。可能会涉及敏感的政府信息，两位千万小心。”
尤朵拉低眉签下她的花体英文名，她朝昆廷小瞥一眼却见他早已写上他龙飞凤舞的大名。
“什么时候开始？”他还是展露他标志的爽朗笑容，就好像她和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明天。”
尤朵拉在昆廷之前去开门，只听吉尔莫又在他们之后唠叨，“奥兰德·沃特曼，如果你们能成功救出他，我敢说我们FO的下半年资金不用担忧了。还有特工们，不要放松警惕，这次消息传出去我不能说没有人会来抢这个功劳。”
“明白了。”尤朵拉在自动门关上前这么回答。
他们又一次乘进了封闭的电梯，尤朵拉其实有许多疑问，可她一个也没问出。
比如他到底认识她多久了，比如她在发布会上睡着的时候他有对她做出什么——这点她的内心其实知道，普里斯的形象在她心里再难看也不会做一些越界的事——她认为。
“嗯咳。所以，奥兰德·沃特曼不是吗？”
她知道他是因为他那个做垄断企业的老爹干了不少好事，上至股票交易所下至简单的政治业沃特曼都有参与。如今要他们去找出那个小儿子的下落，想必吉尔莫在他俩身上下了不少工夫。
说不定，去的还不只有他们呢。
尤朵拉正这么想着，倚在角落的男人动了动胳膊，他撩了一把前额的黑发，随后问道：“你对这个沃特曼熟悉吗？”
“看上去是个热爱在慈善晚会出面的公子哥，大学成绩也名列前茅，谈过几个世家女子，其家族大名都是能在国际场面上见到的各类赞助商。怎么，你想说什么？”
昆廷耸耸肩，依旧看着脚下透明的电梯地板，“你上次什么时候回去的？”
“回哪？”
“钟表发布会。”
哦，他指这个。“大概七点过，怎么？”
普里斯换了一副表情，肩膀不再硬绷，他笑了，“不，没什么。”
尤朵拉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所以他们两人都是彼此彼此。
她总是比他先出电梯，因为她的办公室和他不在一层。
指针快指到她那一层时，尤朵拉都走到紧闭的电梯门前了，昆廷却悠悠说道：“你知道楼下的林赛·波利……”
他似有话要说，但未完全出口。
尤朵拉不以为意，她用右手指撩撩侧发，“有什么话快说。”
普里斯吸了口气，最后在她背后说，“斯蒂芬妮说她没来上班。”
有没有搞错？她为什么会被抓来这？
林赛揉动着酸痛的手臂，从像是一个仓库的地方爬起来。
之前她躺的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油漆斑，现在她起来一看，果然和她平视的货架上有一打开盖的油漆桶。
林赛离远了些想呼吸新鲜空气，奈何这在这么狭小一空间里只会是奢望。
遮着鼻子往掩着的门缝里看，外面的似乎是一监控室？
林赛退了几步，想等没人时再出去探究。
她坐回地上思考起她会被抓来的原因。她一没财二没色的……咳咳，这话不能这么说。
可她最近也没卷进奇怪的事件里啊。她希望。尽管和西里尔那家伙扯上关系后一切都有些乱套了。更别提上上回他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前辈吉尔·内尔给她的一些内部资料。
这两个人都很怪异，不愧是前后辈。
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赛忙躺地上装死。
门吱呀一声，随即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说话了，“看吧，我说什么，还和死猪一样在睡觉呢。哥俩出去喝杯呗。”
留下这么一句侮辱人的话，林赛捏捏暗处的拳头。
可恶，抓人就抓人算了，怎么还人身攻击。
虽然她差不多习惯了，但，不能被人那么贬低。
也许是看她样子傻蠢，那些人居然只锁上了监控室的门。林赛推了推仓库外一用来挡门的木楔差点摔了个狗吃泥，拍掉衣服上多余的脏污，她开始打量室内的装潢。
简单的公司招牌她看不出什么，亮着的屏幕监视器也显示着平常的画面。
欸，等等，这公司的合伙人母公司她是不是在哪见过？
钥匙被插进锁孔，林赛赶紧藏在一没开灯的小房间里。
她用面粉袋装作是她，再扑了个拖把头，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胖女人还在睡吗？”
去查看的安保一屁股坐在转椅上，手里拿着加了奶的咖啡，他重重吸了一口，“可不吗。”
这两人也太不上心了吧，林赛觉得给面粉袋加上头发可能是多此一举。
在他们闲聊开小差的时候，她悄悄猫着身子往没关紧的外门那爬。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什么？”
她探出一小张脸去看，只见一男人东张西望，而另一个还坐在椅子上。
“是什么呢？是我的屁啊，哈哈！”
开恶劣玩笑的男人抬抬一边的腿，林赛跟着受害安保一起翻白眼。
打开的低廉电视上默认滚动着新闻播报，看了一会她又把身子降了回去，顺带一脸的不解兼愤慨。
真的吗？没人发现她不见了？怎么电视上都在放那个什么沃特曼的新闻？
好吧，她也不是说她重要到能上新闻。但仍然，没有人对她不见了这件事感到焦急吗？
她感到心灰意冷，可还是要试着爬出去的，不然待在这里谁知道被看到被抓到了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她深呼一口气，开始往门口那继续伏爬。
她费力摆动胳膊和腿脚电视里也在接着念稿：“工鳓企业大老板的独子奥兰德·沃特曼，昨晚被去他家公寓的帮佣发现卧室一片狼藉，由于担心公寓主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管家立刻给警方打去了报警电话……”
林赛从来就不是个擅长运动的人，在地上趴了那么久再加上错过了晚饭和早中饭——如果她被抓来时间没超过二十四小时的话，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呼呼……”她给自己打着气，告诉她能出去的，只要那两个蠢蛋不注意。
“……在企业老板给儿子打去电话无果后，爱子如切的工鳓老总告示两万美金给任何目击且有法院认证消息的人。”
哇。那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林赛希望她休年假也能有这个待遇，可能需要三到四年吧。也许还不止。
工薪阶层还能有什么奢望，她匍匐着艰难地往门口爬去，还差一点，差一点就……
“喂，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啊哈哈……”林赛一激灵，在够到门把手之前就被发现了。她尴尬地挠挠头，“我想去上个厕所来着，你们不会碰巧知道卫生间的路怎么走吧？”
回答她的是两凶神恶煞的保安面庞。
咕嘟，林赛觉得她这回死定了。
“安保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看你们仓库里有不少面粉，你们不会也是烘焙的狂热爱好者吧？”
“这婆娘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今天就要……”
“慢着——”
三人齐齐回头，清冷的声音来自林赛就要够到门把的那扇门后。
一个穿着整齐胸前束缚着深绿马甲的男人出现在了那，削得短瘦的额发被拢到了头皮，他自个则在用酒精片清理戴了手套的手。“这是我们的贵客，我之前怎么和你们说的？”
“真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一看到他来，两个保安立刻点头哈腰。
“随便吧”林赛看到那个身形宛如女人的男人一挥手，他的眼里写满了这几个字。
“波利小姐，请随我来。”
“啊？哦，哦……”林赛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身上还有的白色粉末，万分窘态地往那个男人身后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试着问。
依旧在清洗手腕手背的男人放下消毒酒精，小巧的瓶子被他别在腰处。“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31章 Chapter31
“她不在家吗？”尤朵拉去问了亚历山大·帕斯那里的秘书，女秘书们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有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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