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偷偷的瞧了他好一会,发现他只是专心的吃干粮,一言不发。
那应该是她的错觉?刚刚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祈墨似乎注意到绮兰的打量,比划了一下手势,似乎是在问她什么问题。
绮兰看不懂,于是伸出手,“你写我手上吧,我看不懂。”
祈墨微微弯唇,那双眼睛愈发的温柔动人,伸出手指在绮兰的手上开始写了起来。
温凉的指尖带着些薄薄的茧,画在掌心的时候带起一阵阵痒意,绮兰强忍住往后缩的欲望。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看不明白,写的还特别慢。
绮兰难受无比。
“刚刚怎么了?”他问道。
好不容易等他写完,绮兰立刻收回了手,“没事,就是想问你,这肉很干,你要不要喝水?”
祈墨轻轻点了点头,接过绮兰递过来的水壶,开始喝了起来。
他的脖子修长,从绮兰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形状十分的漂亮,她发现他的下颌弧线意外的好看,清晰分明,弧度流畅。
喉结上下滑动,水壶里的水也漏洒了一些,顺着下颌流了下来,水滴落下的时候有种莫名勾人的感觉,而这种勾人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
脑子里突然闪过某个人的身影。
绮兰甩了甩脑袋,怎么就突然想起那个人了。
祈墨一脸疑问的看向她。
绮兰笑笑,“没事,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
祈墨顿了一下,在她手上写着,“是一个很好的故人吗?”
绮兰摇摇头,“.....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祈墨,“那便不要再想他了。”
绮兰点点头,继续啃手中的牛肉干。
过了会,祈墨又在她的手中写道,“我想去溪水边净手,你要一起吗?”
绮兰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溪水边,祈墨蹲了下来,浸湿了帕子。
绮兰站在他的背后,说实话,若是不看他的脸,单看背影,美人在溪边净手,还怪养眼的。
祈墨拿着湿润的帕子转过身,将帕子递给绮兰。
画面瞬间不美了。
绮兰:“给我的?”
祈墨缓缓点点头,然后又在她的手心写道,“溪边湿滑,便不要过去了。”
绮兰拿过帕子,想着这个人还挺好的。她随意擦了擦脸,还有手,又将帕子还给他。
祈墨接过帕子,却并未收起来,反而就着刚刚的帕子,开始擦起脸来。
绮兰脑子里又开始想,这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这几个巧合连在一起,也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直直的盯着祈墨。
祈墨抬头:“怎么了?”
绮兰盯着他,直直一笑,“无事。”
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些吧。
没多久,柳琴跟听松便回来了,手里提着柴火还有一只野兔。
“琴哥哥,你回来啦?”柳琴摸了摸绮兰的头,“嗯,还带回来一只兔子,今晚我们烤兔子吃。”
“我们不继续走了吗?”
柳琴解释,“天色已晚,距离城中还有一段距离,不如驻扎在此处。有转头看向祈墨,询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不知为何,看见这人他就心下不喜,柳琴按捺住心中的个人情绪。
祈墨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今晚驻扎在此处,柳琴开始生火,一旁的听松也麻利的处理起兔子来。
夜幕逐渐降临,林间寒风阵阵,本就临近冬天,林子里夜晚的气温也滴了下来,虽然柳琴生了炉火,但绮兰仍觉得寒冷,忍不住搓着手。
柳琴看出来她冷,于是自然的捂住她的手,“好一些了吗?”
绮兰点点头,随即靠在了柳琴的怀中。
听松打趣道,“兰姑娘,柳公子可真是心疼你呢!你们二人兄妹二人感情真好呢!”
绮兰知道听松误以为他们是兄妹,于是张口便道,“我们不是兄妹。”
听松疑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说着眼神止不住在二人之间盘旋。
绮兰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声。
身旁的柳琴却是掩饰不住的期待朝她看来,似乎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以往要是遇到类似的问题,绮兰都是避而不
谈的,她与柳琴绝不可能。
可如今,她已经不是徐家大奶奶,也失去了家产万贯,一言一行以及未来的经营都要依靠柳琴,而且她也答应了他,若是能把她救出来,她就许给他他想要的。
绮兰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给他一个定心丸。
正是此时——
“我家公子说,他有狐皮毯子,若是姑娘冷,可以赠与姑娘。”
听松开了口,仿佛一场及时雨,正好解救了她。
绮兰松了一口气,避开柳琴目光,“赠与就不用了,借我便行。”
听松麻利的从行李箱里面取出来一张白色狐皮毯子,油光水滑,没有一丝杂毛,而且是一张完整的狐裘。
绮兰多年富贵生活,一眼便看出这么一张狐皮毯子都要值千金,心中忍不住咋舌,原来这人这么有钱,随随便便开口便是千金,顿时后悔自己刚刚拒绝了人家的赠与。
绮兰从柳琴的怀里离开,盖上了狐皮毯子,顿时觉得暖和不已。
正在心中暗暗惊叹的同时,眼前递过来一只兔腿,绮兰抬眼看去,是祈墨将烤好的兔腿递给了她。
此时柳琴手中的兔腿也考好了,递了过来。
两只兔腿横在绮兰的面前。
柳琴手中的树枝拨开另外一个,柳琴不动声色,“我自会帮兰儿烤,不劳您费心了。”
绮兰接过,对着祈墨歉意一笑,“多谢祈公子了。”
祈墨收回烤兔,对着绮兰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冷风吹过,绮兰裹紧身上的狐裘,一边嘴里吃着烤肉,烤肉烤的外焦里嫩,香油不停往外冒。
虽然烤肉香,狐裘也暖和,可绮兰还是思念她在徐府的少奶奶生活,她可以一顿吃到烤兔肉,烤羊肉,烤牛肉。
往年的徐府此时也应该烧起来地暖,在屋子里即使只穿着薄薄的纱也不会觉得冷,她虽然没有同样好的狐裘,可是她可以有一百条稍微逊色一点狐裘,随便做成领子,帽子,大氅,每天换着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绮兰算是体会到了,她深深的思念着做徐大奶奶的日子。
富贵又自在,不像现在,只有自在没有富贵。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进入到了滁州城的地界,绮兰提议下来走走,看看滁州城的风光,几个人便一同下来逛街。
滁州城近海,盛产珍珠玛瑙,市集上面有很多卖饰品的铺子,一颗颗在闻洲城昂贵至极的东珠,到了滁州就便宜的似乎都不要钱。
换成以前的绮兰,那定是看上的都买回家,然后请上最优秀的首饰匠人替自己打造首饰。
可如今,她身无分文,头上就戴了朵珠花,那还是入狱之前戴的。
算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一切等她把祈墨送到京城,到时候她有了本钱,再做生意,营生起来了,她有钱了。到时候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绮兰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些珠宝上离开,却不经意间看到街角上闪过的一个人影,“琴哥哥,你看!”
柳琴朝绮兰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抹熟悉的人影闪过,看上去匆匆忙忙,脸颊上还有伤。
她匆忙的跑过,绮兰勉强看到脸。
绮兰:“那是不是碧萝?”
柳琴的脸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古怪了起来,“许是有事,我去看看,你先逛,我们在城中的客栈汇合。”
绮兰点点头。
奇怪,柳琴的侍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柳公子是有事情去了吗?”听松问道。
“他去找一个熟人,没事,我们先逛我们的,到时候客栈集合便好了。”绮兰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祈墨比了比划手势。
绮兰向听松投去疑问的视线,于是听松立刻出来翻译。
“我家公子说,你看上什么首饰尽可挑,他可以送给你。”
绮兰又看向祈墨,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绮兰毫不犹豫挑了一颗最贵的玛瑙。
老板打量了他们一下,狮子大开口,“一百两!”
这周围的一些高档点的珠宝首饰价格基本都在五十辆左右,一百两在别的地方有可能,但是在滁州城却有些离谱了。
一百两相当于普通家庭一年的开支,并不是笔小的数目,祈墨没有必要送自己这么贵的礼物。
绮兰默不作声的看向他,他却没有丝毫要砍价的意思,当即就去另外一边去结账。
十成十的冤大头了,人傻还钱多。
趁祈墨去结账的时候,绮兰凑近掌柜的低声,“你现在退五十两银子给我,你还有的赚,不同意的话我便叫那位公子去别处买。”
掌柜的脸上神色不定。
“我数三声,三,二...”
还没数完,绮兰的袖子里就被塞了一颗银子,在手上掂量着估摸有五十两。
绮兰一手握着五十两银子,一手拿着祈墨送给她的玛瑙手钏,美滋滋的出了铺子。
出门的时候却遇到一个市中穿行的马车,迎面而来,绮兰闪躲不及,下意识闭了眼睛。
一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她,把她往回拉入怀中,右手护着她的后脑勺飞速后退。
马车堪堪迎面擦过,差点绮兰就撞了上去,
绮兰睁眼,那双泛着灰光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的护在怀中。
动作似曾相识,脑中再次有片段扫过。
绮兰再次定定的看向他,眼前的人长了一张跟那那个人天差地别的脸,在那个人的脸的衬托下,这张原本普通的脸甚至可以说奇丑无比。
绮兰微微一笑,“我没事,幸好你救了我。”
听松这时候跑了上来,拍着胸脯,“刚刚吓死我了,这人在市区中这么横冲直撞,不要命了?”
绮兰安慰道,“我没事,多谢你们家公子。”
听松这才道,“没事就好,不然若是出了事可就大罪过了。”
祈墨松开腰间的手,在她的手上轻轻写上,“不要怕。”
绮兰看向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依旧镇定从容,嘴角弯起,带着些安慰之意。
“没事了我们便走吧,找个地方吃饭,这个点我都饿了。”听松小声道。
“那走吧。”绮兰说着走,可脚步依旧停留在原地。
看着前面主仆两个人的背影,绮兰对着那道削瘦的人影,试探的唤道,“白砚。”
第37章
前面的身影暂停,而后回头,一脸询问之意的看向她。
听松:“兰姑娘,你刚刚在说什么啊?”
绮兰一笑,“没什么,我刚刚就自己嘟囔了一句。”
真是魔怔了,怎么可能是他呢,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而且在她对他做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更何况假扮成另外一个人在她面前演戏。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绮兰心底暗笑,莫不是她有心里阴影了不成,随便将一个人认成他。
绮兰摇摇头,挥散掉自己脑海里的影子,那个人,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想起都晦气!
“兰姑娘,公子,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你们想吃什么?”绮兰礼貌的问道,
听松:“公子说,随你。”
绮兰客气,“怎么能都随我,你们是想去客栈吃饭,还是路边随便吃碗混沌垫肚子,还是....去糖水铺子喝完糖水。”
绮兰最后拉长了尾音,其实她很想去试试滁州的糖水,听说是咸的,她从小生长在闻洲城,闻洲城里的糖水都是甜的。
听松:“糖水应该吃不饱吧....”
祈墨微笑着比划了一下。
听松立刻道,“我们公子说去糖水铺子,他很久没喝糖水了。”
几个人寻了一家街边的糖水铺子,边吃着糖水还能一边观赏风景。
“你们两个先坐着吧,我请你们吃。”绮兰笑眯眯道。
听松不好意思:“这可如何使得,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而后又看向自家公子。
祈墨倒是一脸坦然的坐了下来。
绮兰指着祈墨坐下的桌子,“快去坐那去,我一会就来。”
听松见状,这才乖乖的做了过去。
做糖水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大爷,绮兰凑近打探道,“大爷,您可知是否有家姓祈的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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