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白砚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还是没有放开揽在绮兰腰上的手。
直到嘴里血腥满满,绮兰才松了口。
一嘴的血,熏的绮兰泪花噗噗,“琴哥哥死了!”
“他死了与我何干?”眉眼冷肃之极。
绮兰杏眼圆睁
,怒声:“混帐东西!你害死了琴哥哥!”
绮兰见他寡着一张脸,无动于衷,心中更恨。
她动不了,怕从马上掉下去,瞧了他半天,抓住他的长发死命一扯—
那张冰雪一般表情被扯破,白砚往后仰着头,忍着疼痛:“他还死不了!”
绮兰蓦然松开手,眼中满含期待:“真的吗?那他在哪?你把他藏哪了?他伤好了没有?”
白砚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说啊,你快说他在哪里?”绮兰焦急的问道,满心满眼都是柳琴的踪迹。
白砚斜睨着她,突然调转马头,又回到了柳琴的坟包,抽出佩剑,对着墓碑一劈。
那个写着亡夫柳琴之墓的墓碑立刻四分五裂。
“你再闹就跟这碑的结果一样。”他阴沉沉的扔下一句。
绮兰戚戚的住了嘴。
两个人回到府中,白砚命人上来了药,又挥退了下人们。
他解开衣服,肩头的伤连着衣服,脱衣服的时候,带下肩头的一大块皮肉,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缓缓褪去上衣,就看到自己肩上那个深深的牙印,血已经结痂变成暗红色,只是依旧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可怖。
绮兰坐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清理伤口,觉得嘴里还是有股子血腥味。
她心思一转,起身走到白砚的身边,拿起纱布,又夺走他手中的药瓶。
两人视线相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绮兰:“白砚,我且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砚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绮兰突然凑近了他,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快要碰到鼻尖。
绮兰双眼打量着他,轻声带着疑问道,“你这般与我纠缠,是想要同我好?”
白砚闻言,短暂的闭了下眼睛,垂下的睫羽有种浓重的瑰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而后声音紧绷:“你又发什么疯?”
绮兰摇着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你之前还想杀了我。”
他伸出手想要夺走绮兰手中的药瓶,但是又被绮兰躲开。
“我知道了,你不是想同我好,你就是迷恋我的身子,虽然你憎恶我,想杀我,但是你身体又离不开我,跟我当时馋你的身子一个道理。”绮兰顺理成章的推理出了自己的猜测。
“装的如此清高,跟别的男人又有何两样?”绮兰略微不屑。
他就是馋自己的身子,所以才想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为此不惜恶毒的设套。
白砚的额头隐隐跳动,“你闭嘴——”
话没有完全出口,绮兰就着那张唇印了过去。
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回应,绮兰的手无力的挂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了如雷的心跳。
拉开的时候还带着长长的银丝,绮兰摸着他的胸口,冷笑,“白砚,你扪心自问你不是就是馋我身子?”
白砚死死盯着她,沉默半晌。
突然一把把绮兰拉到腿上,紧紧扣住她的腰,继续刚刚的亲吻,这次的亲吻要更加激烈,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唇舌交缠,扫过唇腔的每个角落,到最深处,大力褫夺她的每一分,每一毫,直到两个人都快要窒息。
绮兰在他的怀里喘着气,察觉到他的手掌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侧脸,温度缱绻。
既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有了解决办法。
“白砚,你有没有试过别的女子?”
白砚轻蹙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不曾。”
那问题就在这里了。
“你若是去跟别的女子试试,会发现她们也有她们的过人之处。”绮兰睁着眼睛建议道。
白砚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松开腿,绮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她屁股肉多,也不怎么疼。
绮兰接着耐心道,“你如此痴迷于我的身子,无非就是只尝过我一个人的滋味罢了,你若是尝过别人的,说不得就觉得我不够好,就腻了我了。”
见他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绮兰再接再厉的问道。
“或者你告诉我,你还要同我睡多少次?要睡多久,你都说出来,我们做个约定,这段时间我都可以配合你。”
身边那人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忽得,他一扬唇,讽刺道,“罗绮兰,你死了这条心。”
他夺过绮兰手中的药,开始继续处理伤口上药。
“那你说,你怎样才能不与我纠缠?”绮兰仍不放弃。
他兀自上药,不再理会绮兰,不管绮兰说什么。
绮兰感觉自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收不到任何回应,心中憋屈之极,于是一边骂人,一边砸东西发泄。
一件件名贵的装饰被绮兰砸的稀巴烂,听着耳边的谩骂,白砚却只是冷冷的旁观,还有安静的上药。
直到——
“琴哥哥到底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手中动作一顿,坚固的表情像是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语气也大了些,”你就当他是死了!”
绮兰听到这话,不禁恶从心中来,一个花瓶又砸到他的胸口:“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白砚盯着她看了几瞬,太阳穴鼓鼓跳动,眼神可怕的如同万里冰川奔袭而来,瞬间的架势就能将人彻底毁灭。
绮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抓起衣服,赤着胳膊,不顾体面的离去。
第50章
送青见主子赤着上身出来,肩膀上还血淋淋的,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跟上白砚,“大人您先去上个药啊!您这是哪里弄的,怎么又受了伤!”
冷风呼呼的往送青脸上吹,吹的他脸生疼,可大人还赤着上身,仿佛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我的大人哟,您穿好衣服啊,这么冷的天您是不要身体了吗?”
白砚冒着冷风前行,对送青的话置若罔闻。
忽的,他停住脚步,吩咐道,“去地牢。”
送青脸色一愣。
白砚或许是真的生了气,晚上也不曾来找她,绮兰乐得个清闲自在。
日子越来越冷,绮兰的手脚冰凉,睡觉的时候也忍不住缩成一团。
黑暗里,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又轻轻的打开她的手脚,放到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热源,睡梦中的绮兰不自觉的紧贴了上去。
寒风萧瑟的冬夜,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身影在黎明之前又悄悄离开。
绮兰清闲了几天,然后她就发现白砚不来,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屋子里的炭火开始变少,炭火也开始从上好的兽金炭变成了普通低廉的木炭,饭菜也开始变得不是那么合心意。
下人们看她的眼光也充满了怜悯之意。
绮兰如何能受得了。
她一下子冲到书房,对着案桌上那人抽抽嗒嗒道:
“你若是恨我恨到要活活饿死我,何不直说?我自行去投了湖便是!”
白砚放下纸笔,他捏了捏鼻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掩藏掉眼底的血丝。
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把锁秋苑的人都叫来。”
没多久,锁秋苑的下人们都齐齐的到了,一个个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世子把他们都叫到这里。
绮兰偷偷掐着大腿,哽咽着:“我吃也吃不饱,饭菜都是凉的,屋子里又冷又呛。”
绮兰伸出十指,那原本白皙如同削葱一般的手指红的发紫,有些地方还肿着,“你看这两天,我的冻疮又变厉害了,屋子里好冷呜呜呜呜。”
下人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机灵敏锐的人已经直接跪下:“世子,这与奴无关啊,奴只是在做本份内的事情啊!”
说着还偷偷的观察着世子的脸色,想到世子已经数日未曾踏入这姑娘的房中,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姑娘说的那些奴一概不知,吃的用的都是按照份例给的,也不知道为何姑娘会觉得吃不饱还穿不暖。”
一番话甚至在隐隐暗示是绮兰在无理取闹。
“世子不妨可以问问大家。”
此话一出,一群人纷纷附和着点头。
这国公府,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这兰姑娘不受宠,自然待遇要比之前差上了积分,这些都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兰姑娘如此直白,竟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白砚面前。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或多或少参与了这件事情,谁也不可能承认,大不了要咬死了说是绮兰无理取闹便是,反正查也查不出来。
左右是个奴婢出身的女人,世子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
一个人说的话跟一群人说的话,到底哪个比较可信?
绮兰睁着一双杏眼,眼神里天真懵懂,晶莹的泪珠子欲落未落。
白眼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轻描淡写的凉薄,“都拖出去每人二十大板,全府的人旁观行刑。”
声音一出,人群就极大的骚动了起来。
有个中年女子站了出来:“世子这是不信我们说的话吗?我们都是在国公府多少年了,世子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女子无故惩罚我们所有人?我们是真的冤枉啊!”
企图用人多的优势来让白砚改变想法。
人群骚乱之际已经有人偷偷跑去通知白三小姐。
世子久未归家,府里都是三小姐当家作主,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瞒着白铃兰。
白砚轻轻掀起眼皮,“你叫什么?”
那中年女子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被白砚听了进去,于是按捺住激动之情,回答道:“回世子的话,奴唤做虹鸢。”
白砚继续说:“顶撞主子,打完发卖了。”
一句话盖棺定论。
虹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眼见府中侍卫就要将自己拉出去,于是当即挣扎大喊:“世子!您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啊!您这是乱动私刑!”
白砚闭着眼,对于耳边的喊叫,表情无动于衷。
正是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这是发什么什么事,让我五哥发这么大脾气。”
众人闻声看去,便看见了赶过来的白铃兰,如同一场及时雨。
眼见救兵到来,虹鸢“扑通”一声跪下,泣声道:“还望三小姐替我们做主啊,我等本本分分伺候着这个兰姑娘,大家虽都是一样的出身,可是兰姑娘既如今已是世子的人,我们也都恭恭敬敬的道把兰姑娘当主子看,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本分行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兰姑娘觉得我们苛责了她,世子爷与兰姑娘更亲近,自然要为兰姑娘出气了,可三小姐,那我们在府里干了这么久的活,您是知道我们的为人的啊!”
一番话阴险至极,一则暗示绮兰身为奴婢,但是却媚主爬床,成了主子开始苛责下人,二来暗示白砚为她所惑,不分青红皂白惩罚她们。
绮兰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于是当即泪眼朦胧的看向白砚:“她内涵我,她说我媚主爬床,她还阴阳你偏帮我。”
白砚不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厌烦。
白铃兰扫过周围一圈,结合了刚刚虹鸢说的话,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白铃兰张嘴一笑,打着和场道:
“五哥,好生生的,闹什么脾气呢?这些人好歹都是府里的老人,做了什么事情非要把他们都打一顿不可?”
“这件事情啊,我瞧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这样,不如我做主,让虹鸢替这位姑娘好好道个歉,这事就当这么完了,不然闹大了,也伤了府里的和气。”
白领兰觉得自己的处置是非常公正的,今天这场闹剧闹到这里也够了,让虹鸢道歉也给足了这个兰姑娘的面子。
她只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侥幸被五哥宠幸,已经是大幸了,为了她闹的风风雨雨,实在是不值当。
“五哥,你看如何?”白铃兰看向闭眼不发一言的白砚,征求着他的意见。
白砚这时候睁开眼,瞥了白铃兰一眼,轻飘飘的眼神却带着千万斤的重量与压迫感,“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一句话让白铃兰哽在原地,然后眼见着他一把横抱起绮兰,直奔索秋苑而去。
荒唐的让人难以置信。
看着他的背影,白铃兰竟平生出几分荒谬之感。
一旁的侍女问道:“三小姐,这板子,是打还是不打?”
白铃兰一咬牙:“打!”
白砚一直把绮兰抱到榻上,又转身像是去找什么东西。
绮兰右腿搭在左腿上,双肘撑在榻上打量着他。
刚刚的胜利让她有些得意洋洋。
白砚找到药转身,就看到绮兰翘着腿晃悠的样子。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鞋袜,一只脚光脚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在空中晃悠,格外的显眼。
他顿在原地,冷不丁问道,“你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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