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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城拉开桌椅，先前无神悲伤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地压制不住的戾气与杀意。
“开始吧。”
第87章 终章
另一边, 精神病院内撒盐阿姨推了推白甜的胳膊，“你发什么呆呢？”
她朝着窗户外的男人指了过去，“快看, 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白甜回过神，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
顺着阿姨指尖的方向, 窗外站在草地上是一位长得和高旭七八分相像的男人, 二人身躯相似，面容相似，只不过眼前的男人眼角有颗红痣。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撒盐阿姨很焦急, 忍不住又多推了她两下。
白甜回过神，擦掉眼角的泪珠, “嗯，看到了, 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白甜心不在焉地附和两句, 刚走到病房门口，大姜站在医生办公室对她招手。
“走吧, 可以出院了。”
大姜收拾好她的衣服, 拎上包裹，还给她带了爱喝的奶茶。
白甜看着奶茶没有接过来，看着大姜清秀的俊脸问了句：“大姜, 你记得凤情吗？”
“啪——”奶茶从手中滑落，冰块从杯中掉出，哗啦啦撒了一地。
“你...你想起来了吗？”大姜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巴, 激动到连口齿都不清楚。
她望了望天边的夕阳, 感慨地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这里是哪里？”白甜平静地接受着一切, 面不改色。
“妄都...”
当白甜的记忆恢复时，二人的立场便不再一致，大姜将包裹放到她的手里苦笑道：“你可以把这里想象成游戏内的休息站，在妄都生活的人都是在副本内死去的玩家。”
“排行榜高一点的玩家会被系统一点点抹去记忆，投入游戏内当BOSS，资质平庸或者排行榜中等偏下的玩家则会充当副本内的NPC。”
“当然也有不愿意的，就比如我。”
白甜盯着她的双眼，“代价是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大姜无所谓地摊开双手，“也没什么，就永远回不去罢了，其实...这里挺好的，和现实生活没什么区别...不过...你不一样，白甜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白甜扯动嘴唇，眼底如墨般阴郁化不开的黑在暗中翻涌，“选择去当BOSS的玩家可以出去，对吗？”
大姜正诉说这
里的好听到她的回答语气一顿，苦笑着：“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
“你说的没错，杀够一定数量的人可以回归现实。”
“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回去了。”
听到这，白甜将行李随手丢在地上，拦了辆车，大姜焦急地赶了过来，“你要去哪？”
白甜摇下车窗，平静又坚定地回复道：“是那座桥吗？”
闻言，大姜猛地后缩一步，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等了几秒钟，又冲上来紧紧扒着车门，“你不能去！！！”
“那座桥已经建成，就算是你也毁不掉！”
“你会死的！因为...”
大姜眼角含泪，但看到白甜毫无退缩的面容后哽住，哽咽着说了句，“你不属于玩家也不属于妄都的居民，所以这就意味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
“你不能选择忘记吗？”
大姜痛哭着，万般不舍，“白甜，算我求你，别去！”
“和我一起回学校，我会找医生将你记忆抹掉！这样你就不会痛苦，我们还能...”
白甜微微笑了下，摸摸了她柔顺的长发，“别哭，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去。”
语罢，毅然决然地道了句：“师傅，开车。”
师傅猩红着眼瞄了眼后视镜，急不可耐地舔舐着嘴角，“好嘞。”
大姜目送着二人离去，一颗心惴惴不安着。
车内，白甜摩挲着车上的座椅，甜甜笑着，“师傅，你这个座椅很舒服嘛，这表皮用的可是好料子，价格不菲吧？”
师傅挑了挑眉，唾液分泌，焦急地咽着口水，“那可不，嘿，客人你还真识货，这些皮质可不好找...到现在也才凑出来...”
他话音未落，一柄锋利的银质十字架划开他的脖颈，鲜血喷射，刹那间染红前面的挡风玻璃。
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双目圆睁，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
白甜趴在他的耳边，那副纯洁无害的脸颊染上血迹，像是一位懵懂无知的少女闯入案发现场那般，无措又无害。
“我见过你。”
“真诚小镇的黑车司机。”
“你真不识货，你朋友就是被我的队友杀死的。”
“下辈子要记得识货啊，司机师傅。”
淡粉湿润双唇吐出让人冰冷入骨的话语，司机拼命压住脖子，试图让喷涌射出的鲜血止住，他嘴角疯狂往外涌出血液，“你...你...”
白甜面露微笑，鲜血从她额角滑落“吧嗒”一声滴没入皮质座椅，她就像静静欣赏着自己佳作的小孩，残忍又天真。
大约过了几分钟，司机没了动静，她将尸体丢到马路上，擦干挡风玻璃上的血迹后，大摇大摆朝着精神病院后的往生桥驶去。
车子一路飞驰，最后停到桥头，桥面两边弥漫着红雾，雾里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似在诅咒又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桥面下是十根一米粗的石柱，只不过第十根只建了一半，石柱内数十根钢筋裸露在外，像是一个囚牢，在等人钻进。
“姐姐。”
身后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白甜向后看去，来着是位很眼熟的男人，清新俊逸，一双微微上调的双眸宛若天边弯月，神采奕奕，俊美却不失英气。
她略有啧舌，但还是迅速接受，“凤情？”
“是我，姐姐。”
他快步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我不知道你在哪，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来这里。”
闻言，白甜双手僵在原地，随后猛地将人推到一边，撇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们不一样，你该回去。”
“不，姐姐在哪我便在哪。”
“姐姐要做的事便是我要做的事。”
白甜还想说些狠话赶走他，可对上那双清澈无暇的眸子后，在狠心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轻飘飘说两句，“我不是你的姐姐。”
凤情眼眶瞬间被打湿，鼻尖微红，神情低落惹人怜爱，“你休想说这些话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你...”白甜语塞，沉默半响后，将袖口递给他，无奈地嘱咐道：“等下情况不对，自己小心点，我可能来不及顾你。”
“嗯。”凤情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便美滋滋地跟在她身后。
而另一边，郁千城一行人刚走到大街上便发现街上的不寻常，往常热闹的夜市此刻清冷无比，只剩零星几家小吃摊屹立在路灯下。
其中一位皮肤皱巴，笑起来满脸褶子的老妇人递上一碗瘦肉汤，“小伙子，刚出炉的汤喝一碗吧。”
许浩见老妇人这么晚还在街边摆摊，于心不忍，付了两倍的钱接过汤，刚准备道谢就被郁千城一掌将汤打翻。
许浩正感到莫名其妙，只见汤碗在地上滚了几圈，碗里一截类似人类指骨的肉块从塑料碗里掉了出来，滚在下水道的井口边。
一阵胃酸翻涌，许浩捂住嘴巴，险些没吐了出来。
见事态暴露，老妇人一把扯下外面的黑袍，干瘪皮包骨外全是脓疱，疱下黄水涌动，似乎有什么活物存活在那些令人恶心的脓疱下。
“你们要去哪？喝了这碗汤再去吧。”
老妇人飞奔到铺子前端着几碗瘦肉汤势必要灌入他们嘴里，别看这妇人苍老虚弱，可脚下生风速度极快，并且那双干瘪黝黑的手更是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地将许浩压在身下。
“砰——”一声枪响，妇人抽搐倒地，太阳穴的洞口缓缓流出鲜血。
被脑浆溅了一脸的许浩呆呆地看着地上尸体，嘴巴哆嗦，“郁...郁哥...这里是现实世界，你...你杀人是要...”
郁千城收回枪继续向前走去，“她已经不是人了。”
许浩还想说什么，一侧的高旭像拎小鸡般将人从地上薅起来，“还没看出来吗？他手上的枪是系统道具。”
落下这句话后，他也没时间等许浩恢复正常，待把人扶起来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京山路精神病院赶去。
许浩被这句话炸醒，他试着从口袋里掏了几下，果真掏出来几章符箓，上面熟悉的符文正是他费尽心血和玩家换来的幸运符与疾步符。
见状，许浩打了个哆嗦，哆嗦着手脚跟上大部队。
这条街就好像与世隔绝般，与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景光不同，阴暗冷冽，呼出的哈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几人抱作一团，提防着从两边阴暗角落里突然涌出的恶鬼，缓慢却又坚定地朝前赶去。
等赶到京山路精神病院后，除了郁千城，其余几人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
郁千城别开门锁，将门推开。
“你两人一组，我自己一组。”
他随手丢给几人几部小灵通，“系统道具，有情况随时联系。”
说完，便一头扎入黑暗。
等几人散开，这才发现这间医院普通却又诡异的地方，这里像是人鬼混住的交界地，精神失常的病人与厉鬼互不干扰，达成莫名的和谐。
但或许，没人把精神病人的话当真，就算有病人发现又如何呢？
这家医院一共有六层，郁千城从三楼开始一间房一间房找去，路上遇到的厉鬼直接手刃，绝不留后患，可这些鬼就像杀不完的蟑螂，在用掉七八个次数道具后，他掏出另一件S级道具，那是一把贴满黄符的弯弓，可秒杀一切鬼怪，但唯一缺陷便是需要使用者以血饲箭，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这件道具，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郁千城左手持弓，右手持刃，左右开弓，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屠了整个三楼。
他浑身染血，周身戾气似刃，目光凶狠，原本前来支援的鬼怪们纷纷止住脚步，争先从三楼逃去。
郁千城杀红了眼，在屠到第五层，大量失血让他身形开始不稳，视线也逐步模糊。
先前躲藏在黑暗处的恶鬼们见此情形纷纷嗤笑着一拥而上，郁千城冷笑着撑起身体，手下的速度丝毫不减。
腰间别着的小灵通突然响起，电话那头许浩崩溃的声音咆哮着传来，“郁哥，这些鬼根本杀不完！”
“怎么办？我们要坚持不下去了，要死了，要死了！
”
郁千城拿着利刃的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上力，他撕下一块衣物，将弓箭牢牢绑在手腕处，额头处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向下流淌着鲜血，让他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更加模糊。
“再坚持五分钟，快到了。”
电话那头，许浩哭嚎的声音一顿，“什么意思？什么快到了？”
他话还没问完，厉鬼一抓将他手机打落，三道划痕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背上。
许浩疼的面若死色，捂着手靠着墙边坐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要死了”之类的话。
黎之盼与高旭背靠背，大口喘着粗气，高旭手上的拳套已经散架，只剩几片破烂不堪的布块缠绕在手上。
见几人走投无路，源源不断的厉鬼从缝隙中钻出，甩着腥臭无比的舌头朝着几人扑来。
“唰——”几盏刺眼远光灯从院外照来。
几百位玩家手持道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修大佬口中所说的，关闭游戏的按钮就是在这里吗？”
“没错，我查了整整几晚的消息，最早的论坛帖子里有玩家说过，最初的副本就是从进入京山路精神病医院开始的。”
“一家医院而已，砸了又能怎样？”
“说的没错，关闭游戏最好，就算没关成咱们没什么损失。”
“等下，咱们在这里可以使用道具，这会不会才是游戏的大本营？”
“是啊，为什么现实世界可以使用道具？这里明显不对劲。”
众人眼中闪过希望，相拥着一股脑冲进医院内。
有了其他玩家分散压力，郁千城几人陆续从厉鬼手中脱身。
其中推开六楼大门的郁千城浑身是血，背部几道咬痕深可见骨，他视若罔闻笔直地朝着院长室走去。
“哗啦——”“哗啦——”
走廊两端的玻璃被人从外面打破，几只体型硕大，牙齿尖利无比，肤色苍白的恶鬼压在他身上。
“哗啦哗啦——”
走廊所有玻璃破碎，越来越多的恶鬼从窗外飘来死死将人压在身下，他们一个个贪婪地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在郁千城的身躯上。
“郁哥！”赶上来的钱金几人，刚想上前帮忙，大量恶鬼被这边动静吸引，瞬间飘到面前和几人厮杀起来。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黎之盼将扑来的厉鬼踢翻在地，身体因力竭而止不住颤抖起来。
“要找到鬼传来的地方！”高旭双臂青筋暴起，那些分不清是鬼还是自己的鲜血染红纹身，随着肌肉涌动，皮下纹身像是活过来般栩栩如生。
“可是...那地方在哪啊！”许浩崩溃的撕碎最后一张疾步符，尖叫着在厉鬼中逃窜。
被厉鬼群压得动弹不得的郁千城用尽全力，以精血凝聚出最后一支箭，箭矢驶过，身上厉鬼发出鬼哭狼嚎般哭声，受到重伤的厉鬼纷纷化作星光点点消失在漆黑走廊中。
郁千城以箭作拐，一瘸一拐地朝着院长室走去。
“砰——”他高大健硕的身躯倒在门上，砸开院长室内的木门。
只见门内灯火通明，窗明几净，室内并无一人，只有一台崭新的机器在运转，那是一台水箱，水箱内的水是暗红色的，上面还漂浮着几缕发丝，随着机器不停运转，水箱内的水流翻涌，几只崭新强大的恶鬼站在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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