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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就你没奇遇【完结】

时间:2023-09-08 14:52:23  作者:就你没奇遇【完结】
  “分明是你自己不长眼。”殷予桑怕她一头栽下去,索性拎起她轻功落地,将人扔在软榻上,“长两个眼珠当摆设。”
  桑枝倒在软榻上四仰八叉,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地下室的四周全部是光滑的石壁,她语出惊人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里……像四四方方的骨灰盒。”
  殷予桑脸色一瞬沉下,透着危险意味道:“不许在我面前提骨灰盒这三个字。”
  桑枝坐起身,饶有兴致道:“看来宜游在你面前说过了。”
  她展开手臂,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故意道:“鬼斧神工。”
  殷予桑:“…………”
  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警告道:“再敢阴阳怪气,割了你舌头信不信。”
  桑枝:“略略略。”
  殷予桑:“?”
  纪宜游刚铺好被子,门猛地被踹开,太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先是一脚踹翻了门口放凉的饭菜,又砸了案台上的摆件。
  “贱人,是不是你给孤下了该死的蛊虫。”
  纪宜游心下一惊,连忙倚靠在床尾,把头发巴拉成狗啃的模样,然后捏着自己的鼻子憋了一会儿气。
  等太子绕过屏风时,就见她双眼通红,眼泪蕴含在眼眶内欲坠不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子这是做什么,半夜又是砸门又是踹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女犯了滔天的大罪,要来诛九族。”
  她这番话说而茶言茶语,捏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太子见到她的那一刻心头的怒气消了大半:“你别哭,孤何时说过要抄你九族了。”
  纪宜游撇开脑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殿下这厢莫不是怪我多疑,可谁家一进门就砸东西的,臣女见识浅薄倒是从未见过。”
  两人的对话在地下室能听得一清二楚,桑枝趴在软榻上,差点笑出声。
  好大一个纪妹妹。
  太子坐到纪宜游身边,刚伸出手,哪知她忽然软弱地顺着床沿滑落到地上,锁链噼里啪啦作响,堆叠到一起。
  伸出的手尬在空中,太子面露窘态的握了握拳又收了回去,以他极高的自尊不可能陪纪宜游一起坐到地上。
  但他格外享受这种居高临下俯视别人的姿态,阴郁的心情缓解些许,主动开口解释道:“孤先前从你屋里头出去,身上就莫名多了蛊虫,一时着急才会拿那些死物泄气。”
  纪宜游透过遮挡在眼前的凌乱发丝,望着精神奕奕的男人,心下一阵困惑。
  “先前用膳时,殿下不是困了么,这么晚了不就寝,就为了来臣女的屋内砸物件?”
  “原先是乏得很,但……”太子越说越气,“不知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竟敢给孤下蛊,要不是康王身边的大师提醒,不厌其繁地帮孤取出蛊虫。”
  “孤还真觉得是日夜操劳伤着身体了。”
  纪宜游指尖摸索着纯金锁链,保持着嗓音继续试探道:“皇城内怎么可能会有蛊虫,这不是蜀地魔教之物吗?”
  太子冷哼了声:“一定是老九,这几日他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东西。”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娶亲,整日带个小白脸晃悠,孤找人调查过,那个小白脸就是蜀地来的,肯定是他搞得鬼。”
  他脸色阴沉,下意识把手边的烛台砸在地上:“看来老九耐不住心思,也想来分一杯羹。”
  燃到末端的蜡烛脱离烛台后,瞬间熄灭,一股难闻的熏烤味蔓延开,屋内的光线更昏暗。
  纪宜游盯着流出的蜡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双手合一以崇拜的姿势看着太子,睁眼说瞎话:“殿下不愧是即将要登基的新帝,臣女怎的就没想到呢,真是厉害。”
  此话一出,太子失去的笑容回归,拍着大腿道:“你说的没错,再过四日孤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凭他们一群毛头小子想跟孤斗,不自量力。”
  “还是三姑娘你更懂孤的心。”
  他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在狭小的空间内踱步:“怪就怪你晚生了几年,不然这京州与孤最相配的,应该是你,虽然天资比不上孤,但也比太子妃那个榆木脑袋来得强。”
  纪宜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道,太子妃可比你聪明多了,用各种理由软禁女眷,届时被威胁的大臣想不站在这边都难。
  看似帮太子稳固地位,实则早与将军府谋划好了一切,欲夺位予皇孙。
  她强忍着恶心道:“臣女不做妾。”
  太子弯下腰,布满皱褶的眼眸眯成一条缝隙:“孤知道,等孤坐上皇位,封你为皇后,不让你做妾。”
  “只不过这几日你必须乖乖地待在这间屋子哪也不能去,等事成后,孤……哦不,朕八抬大轿迎娶你入中宫。”
  这种话也不知同多少个人说过。
  纪宜游眸内的嫌弃几乎要掩不住:“太子妃娘娘呢?”
  “那个女人啊……”他沉思了片刻,许久都没有回答。
  纪宜游小心翼翼地从布娃娃里取出一只休眠蛊,尽量不让锁链发出声音。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太监着急道:“殿下,不好了,主殿走水了,火势很大顺着北风正在往后院蔓延。”
  “什么!”太子急忙往外走,却绊住了锁链,拉扯下纪宜游扑倒在地,手按在他的鞋面上,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太子后退了一步,并未弯腰扶起她,用言语关心道:“孤晚些唤个太医来为你瞧瞧。”
  纪宜游拽着束缚的锁链坐起身,幽幽道:“难为殿下费心了,哪能就摔死臣女了呢。”
  太子急着走,顾不上她的茶言茶语:“那孤让宫女送些药给你,你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自己上药吧。”
  纪宜游:“……?”
  沉默震耳欲聋。
  走到门口的太子忽然张嘴打了个哈欠,神情一瞬变得无比困倦。
第178章 晋江
  ◎京州事变24◎
  他意识到不对回头看向纪宜游, 只见她狼狈地倚靠在床沿,额上泛起红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中原唯有鬼市能接触到蛊虫,而距离京州最近的鬼市早就已捣毁, 纪宜游被关起来前他特意嘱咐嬷嬷搜身, 除了女儿家佩戴的物件之外, 没有旁的东西。
  太监急得原地跺脚:“殿下可是要带上三姑娘。”
  太子猛地回神,又打了一个哈欠, 跨过门槛道:“带什么带, 把门锁好。”
  金属落锁声响起后,纪宜游才将提到心口的气缓缓放下, 她目光定在指尖划开的细小伤口上。
  殷予桑掀开床板上来时, 她还在发呆。
  “手给我。”他取出药膏沾了一点抹在纪宜游的指尖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缩了缩手指:“桑桑呢?”
  “从暗道里离开了。”
  纪宜游偏头看向破开的窗户, 轻声道:“谣言散播出去了吗?”
  “嗯。”殷予桑吹了吹伤口,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内, 道,“太子这边有太子妃背刺,但康王……”
  纪宜游将头仰靠在床架上:“管不了那么多, 事到如今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是未知数, 爹爹想扶持皇孙上位,但桑桑他们似乎站在九皇子那边。”
  “九皇子我接触的不多, 与他一母同胞的十五皇子倒是个善茬,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殷予桑俯身在她额间吻了下:“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今晚的这把火,是个契机。”
  纪宜游垂下眼:“希望爹爹的选择没有错。”
  钻进屋内的凉风将仅剩的一盏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两人的影子拉长后纠缠在一起, 在墙面上摇晃。
  “记得把桑桑砸烂的窗户补上。”
  “好。”
  ……
  东宫隔壁寝殿内, 桑枝顶开木板从狭窄的暗道里爬出来:“殷予桑挖的什么破路,挤死了。”
  公治念落地后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疑惑道:“我们为何不从窗户原路返回,云大哥还在窗户外等我们。”
  桑枝坐到地上,喘着气道:“暗卫们不会让我们离开东宫,但云母不在软禁名单里,那些人不会拦他。”
  “我放了小蜘蛛去找他,只要他跟随小蜘蛛留下的蛛丝,就能找到我们。”
  公治念环顾了一圈四周,微弱的月光照进寝殿,灰粒在空气中飘浮汇聚成一缕光束。
  偶尔有老鼠在角落里跑来跑去发出吱吱声。
  “我们要在这里等云大哥,然后一起回阳沁宫?”
  桑枝扶着身侧的柜子站起身,往殿外走去:“不等。”
  她们所在的寝宫只与东宫相隔一堵墙,主殿的熊熊烈火窜天而起,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灰黑的浓烟四散。
  漆黑的夜色被赤红的火光照耀得犹如白昼,再被蔓延的烟遮盖。
  公治念奇怪道:“怎么走水了。”
  桑枝望着空中纷纷扬扬的灰烬:“你先前想放火的原因是什么。”
  公治念愣了下,诚实道:“走水后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灭火,我们逃跑的概率会更高些。”
  她说完后蓦然反应过来,诧异道:“桑桑姐姐的意思是这把火有人故意放的?”
  小蜘蛛甩着蛛丝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桑枝的头顶,慢悠悠地爬到她的袖子里,不消半刻,云母从夜色中现身。
  “少夫人,四姑娘。”
  公治念欣喜的小跑到他身边:“云大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你。”
  “没事,他们并未拦我,都蹲在屋檐上瞧热闹。”面对公治念时,云母冰冷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桑枝问道:“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云母犹豫了下,偏头看向越烧越烈的大火:“据说是一只狸花猫打翻了烛火,但我离开的时候顺道去看了一眼,主殿四周应当都被泼了油。”
  狸花猫?
  桑枝眼前蓦然出现游湖时趴在篷顶的那只绿眼睛猫咪。
  “先回阳沁宫,时辰不早该出宫了。”
  几人方才走到阳沁宫门口,不知等候了多久的太监几步冲上来,如瞧见了再生父母:“哎哟喂,主子们可算是回来了。”
  “若再晚一炷香奴才就要被剥皮抽筋了。”
  桑枝皮笑肉不笑道:“去的时辰久了些,让公公忧心了。”
  太监弯着脊背迎两人入门,边用尖锐的嗓音高喊。
  瑞王妃提着裙子跑出来,上上下下的环视着公治念,没瞧见伤口,松下一口气道:“我听闻太子妃半路带走你,还以为回不来了。”
  屋内的人此时也相继出来。
  姜时镜走到桑枝身边:“可有受伤?”
  桑枝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慢慢悠悠晃出来的狸花猫上,它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毛发,轻巧地跃上侧边的庭灯。
  尾巴高高竖起,尾尖的毛发有些许弯曲焦黑,像是被火熏烤过。
  “火是你们放的?”她看向身侧的少年。
  姜时镜桃花眼微弯,故作认真道:“猫打翻的火烛可与我们无关。”
  桑枝:“小猫咪可做不到在主殿四周洒满油。”
  林长霄双手环胸道:“你要相信猫咪无所不能,区区一场火罢了,怎么可能难得到我们家猫主子。”
  他朝着狸花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是吧,福福。”
  唤作福福的猫咪停下舔尾巴的动作,叫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继续舔舐尾巴上烧焦的毛。
  桑枝又多看了两眼才发现福福额头的毛都被烫卷了,如冬天从灶膛里钻出来般。
  “你们就不怕它被困在火里跑不掉?”
  “福福自小受训练,从未失手过,天底下没有比它更聪明的猫。”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十五皇子从夜色中现身,约十四五岁,眉眼与林长霄有五六分相似,怀中抱着一只幼小的橘猫,睁着大眼睛毫不避讳地扫视在场的人。
  福福叫了一声,跳到地上蹭了蹭他的裤腿,身体一歪躺倒在地。
  瑞王与王妃确定公治念没事后,先一步告辞,离开前看向姜时镜颔首道:“今日所提之事劳烦公子了。”
  “王爷不必客气。”
  公治念朝着几人行礼而后跟随一道离开。
  桑枝疑惑道:“什么事。”
  “晚些同你说。”姜时镜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乱飞扬的发丝,“时辰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林长霄弯腰抱起福福,顺着它头顶的毛。
  “那么……四日后见。”
  姜时镜点了下头,握住桑枝的手,牵着她一道跨出阳沁宫。
  离开的轿撵已等候多时,太监恭敬地扶着桑枝上轿:“夫人慢些。”
  这段时间城内宵禁,阶梯上坐着的难民全部被赶走,清冷的月光照在层层石阶上,亦如无法横跨的阶级鸿沟,压在所有人身上。
  坚硬的骨头被压得弯曲,脖颈被压得再抬不起来,就连膝盖也好似重的顷刻间就要坠地。
  回家的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车轮碾过不平的青石路,却又平坦地毫无颠簸。
  桑枝掀开车帘,掠过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面横七竖八地挤满了白日枯坐的难民,卷着一张草席,像提前预订的裹尸席,潦草得令人心惊。
  “四日后,登基大典的前一天会发生什么?”
  姜时镜半垂着脑袋,神色稍显疲惫:“劫法场,攻城。”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桑枝将车帘放下,车厢内的光线很暗,暗得她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只能隐隐感觉到压抑的戾气四散。
  “不再等一天吗。”
  “嗯。”他缓慢道,“届时谈弃会操控皇城内的所有蛇类,太子与康王必起疑心,只需要一缕风,这场战就能烧起来。”
  桑枝摸着小臂再不可能抹掉的刀疤,眼里是方才蜷缩在一起的难民,无力感蔓延至全身:“百姓呢,百姓该如何。”
  回答她的是久久沉默。
  姜时镜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战争最先伤及的便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前来的弟子全部加起来堪堪不到两百,想要护佑所有的百姓平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桑枝:“让他们暂时离开京州,等事情结束后再回来,很难吗?”
  姜时镜握住她按压伤口的手,一根根地分开,十指相扣:“城门早在登基告示出的那一日就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
  “太子不会让京州变成一座空城。”
  桑枝抿着唇,失了言语,对于太子而言,皇位就像已经煮熟的鸭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拥有,他不允许任何风险存在。
  疯魔到企图踏着血肉登上念想的皇位。
  东宫的大火烧了一整夜,灰烬顺着风飘落到皇城外,如同一场盛大的落幕,在黎明到来前,画下句号。
  太子强抢大臣之女的风声再度掀起热潮,肆无忌惮的谣言似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京州城,丞相不堪重负,予辰时末在家中悬梁自尽,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丧幡挂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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