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别提了,我没想法,但架不住我妈喜欢啊,非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萧予酥说得一脸无语。
“那你真要考虑?”
“母上大人的话不得不听啊。”
之后两个人又围绕着相亲的话题聊了一会儿,谁也没再提到底是一剂什么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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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风平浪静到周二,已经忘记有这茬的时桑,终于见识到萧予酥所谓的猛药是何猛药。
正值饭点,时桑和王奕彤结伴下楼吃午饭,根据一个小时前萧予酥发来的消息,她最近正在给自己的作品集添加新作品,设计了一款名为“初恋”的手提花篮。
萧予酥在微信里特地强调插花的灵感来源于时桑,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制作好的第一个花篮送给她,顺便提提建议,考虑到上班不方便,还贴心地请了专人帮忙送到她公司。
时桑误以为专人是跑腿小哥,却没想到最后在接待大厅等着她的人是祁尧,他一贯的休闲穿搭,在人群里格外惹眼,何况手里还提着一个漂亮的小花篮,更加有辨识度。
祁尧看见她从电梯里出来,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走过去将手提花篮递给她,主动解释:“我从朋友那儿听说萧予酥现在是一名自由花艺师,今天去找她订了两束花准备送给家里的长辈。走的时候,她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儿,听说我顺路后就拜托我给你送过来了。”
时桑讪讪接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萧予酥此举是为何,虽有不满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微笑:“麻烦你了。”
一旁的王奕彤上下打量祁尧,然后问时桑:“这位是?”
时桑跟祁尧对视一眼,说:“我朋友,祁尧。”
随后她又指了指王奕彤,简单介绍:“这位是我同事,王姐。”
祁尧礼貌打招呼:“王姐好。”
王奕彤笑呵呵地应道:“你好你好。”
人已经来了,而且算是在她的地盘,时桑该招待的还是得招待,顺势问他:“你吃过了吗?”
祁尧:“还没。”
“那我正好请你吃饭吧。”时桑说,“我们公司附近有好几家餐厅口碑都不错。”
祁尧自然没拒绝。
王奕彤见状,连忙说:“你俩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朋友相聚了。”
随后她先走一步,走的时候还递给时桑一个眼神,那眼神说不上来的暧昧,时桑便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时桑没带祁尧去她常去的那家中餐厅吃饭,而是走了点路,去了一家新开不久的餐厅,听先前去过的同事说,里面的菜融合了中西方美食的精髓,同时又具有浓郁的地中海风味。
去的路上,时桑再次收到萧予酥的消息,大概也知道时桑会找她“算账”,所以她闭口不提祁尧二字,只问她花篮做得怎么样。
时桑认真看了一眼,整个手提花篮以粉玫瑰和向日葵为主,确实很漂亮梦幻,但既然是让她提意见,那自然要严格些,她单手敲字过去:【感受不到初恋,感觉还差点意思】
回完这条,她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专注地目视前方,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正有人看着他们。
两人渐行渐远,时而说笑,看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诶,那不是时桑吗?”随行的同事顺着视线看过去,惊讶道。
马若薇没说话,手慢慢攥紧。
同事没注意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她旁边那个,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没人回应,同事继续说:“果然呐人比人气死人,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就算了,男朋友还是个高富帅。”
马若薇忍不住睇她:“你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有钱人了?”
“一身名牌,可不就是一个有钱人?”同事说,“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还是干饭要紧,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中餐厅,同事挑了个靠里面的卡座,直到坐下,她才发现马若薇的脸色不怎么好。
同事也是个人精,没一会儿就猜到了:“你认识时桑她男朋友?”
马若薇终于忍不了这个称呼,没什么好气道:“什么男朋友,走在一起就是她男朋友了?”
同事:“你没看见时桑手里提的那个小花篮?多好看,一看就是那男的送给她的,而且还是粉玫瑰,你应该比我清楚粉玫瑰的寓意。”
“你懂什么。”马若薇睨了她一眼,“那男的我认识,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一直是我们班第一名,时桑那会儿在我们班上排倒数,几次去找他请教问题,他都没搭理。”
同事:“但是我看他们现在说说笑笑关系挺不错的啊?”
大概是刚刚真的被刺激到了,马若薇不再顾往日的女神形象,逐渐口无遮拦:“所以说时桑有手段啊。她上学的时候人缘特别差,她就一直缠着班上人缘最好的人玩,只可惜并没有起多大的效果,还是没什么人愿意跟她玩。”
同事吃惊:“时桑人缘差?真的假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原本有些话念着老同学的情面我是不愿多说的,毕竟背后议论人不是我的作风,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被她现在的表象蒙骗了。”马若薇顿了顿,继续说,“她高三那会儿特别不服管,在我们年级上都挺出名的,任课老师说她两句她就不听了直接出去罚站,对了,她还跟隔壁职校的小混混打过架,反正不怎么学好。”
“虽然她现在出人头地了,但是历史还在,总有人记得,表面再光鲜亮丽,说不定内里还是腐烂不堪。”
同事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这前后变化未免有点太大了,你说时桑成绩倒数,可我听说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啊。”
马若薇冷笑一声:“不是说国外有些名校是可以砸钱进去的吗?说不定她就是走的这个途径呢。”
“至于高三那会儿,她确实进我们班之后前几次成绩都排倒数,不过后面考得越来越好。上次我们去参加同学聚会,有人问她高三成绩是怎么提升那么快的,听她说是家里有个哥哥辅导过她几个月。有一说一啊,她这哥哥确实是个狠人,老师教她她不听,让我一度以为她厌学,但是她哥哥教她不仅听了还认真学,要是没有他,时桑怎么可能考得上申大?”
同事没被牵着走:“哈哈,你这话说得就有点酸了哟,时桑有这种哥哥是她的福气。”
马若薇并不认同:“福气?我看是走了狗屎运还差不多。”
……
卡座的另一面,男人高大的身躯隐在其后,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脸上一贯的气定神闲,只不过眼眸晦深,好像把刚刚的对话全都听进去了。
第89章 烟火年年
◎“演戏不要太过火”◎
江辞深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
从昨天开始, 赵佩兰向他申请了三天的假期,说是要回老家探亲,所以这三天的一日三餐都由他们自行解决。
昨天中午他在办公室里一直忙到十二点, 方杰给他从外面带了盒饭, 那盒饭的味道一言难尽,他不想再吃第二次, 正好趁今天上午不怎么忙,比其他人提前了半小时下楼。
说来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在乘风待了这么多年, 附近各大美食餐厅和饭店却一次都没有光顾过,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公司职工内部对于这一带有一份极具共识的餐饮红黑榜。
不过他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方杰知道就够了。
路过这家中餐厅时,跟在身后的方杰像介绍前面几家店一样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里面的特色菜, 末了, 他又多说了一嘴:“对了江少,这里也是时小姐最常来的一家店。”
原本神情寡淡默默听着他介绍的江辞深视线忽然一偏, 侧头看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方杰一秒便读懂其中的含义,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江少, 之前去给时小姐送餐的时候, 我问她平时都去哪儿吃午饭, 她就跟我说是这家, 还提到里面的水煮肉片一绝,说如果我没吃过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闻言江辞深淡淡地扬了下唇, 漫不经心地一问:“那你试过了吗?”
方杰如实相告:“没有呢, 那次说过我就忘掉了, 现在看到这家店名才想起来。”
江辞深略微颔首, 平声言:“就这家了。”
刚一说完,他就抬起大长腿走了进去,干脆利落。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还没路过几家门面,用餐地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定了下来,方杰不禁愣在原地。
不过很快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合理,毕竟这里是时桑最认可的一家餐厅,只要跟时桑有关的,他这位不那么近人情的老板总会区别对待,这已经成了他不需要怎么琢磨就能得出来的一条规律。
是以,江辞深在机缘巧合之下不仅坐在了这儿,还听见了马若薇跟同事之间所有的对话。
至于跟着一起进来的方杰,他死活不敢跟老板坐同一张桌子吃饭,另找了一张北边靠窗的桌子,江辞深没拦由他去了,他也因此错过了成为吃瓜前线第一人的机会。
马若薇的声音不大不小,许是觉得反正当事人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附近几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辞深自然无意偷听别人说话,但是谁叫话题一开始就提到了他最熟悉的那个名字,不知不觉就听完了全部内容。
如果方杰坐在对面跟他一起用餐的话,就会发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阴沉,偏偏唇角还勾着一抹讥诮的笑,似有若无,仿佛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以前没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时桑很像别人家那种报喜不报忧的小孩儿,她很少会把学校里不愉快的事情带回家,偶有几次也是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想找更多的人吐槽,当然,这更多也仅限江辞深一个人,在江晨风面前她只字不提在学校里的不愉快。
江辞深知道她高三那会儿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只以为她是不愿多社交造成的,今天一听才知道她的同班同学对她的恶意到底有多大,而他当时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有一次周末,他们大学放假放得早,他回老宅住,一个上午都待在自己房间里画设计图,兰姨深谙他做事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习惯,所以到了饭点也没上来催,但时桑并不清楚他有这个习惯,也没有人特意叮嘱她这点,满心欢喜地洗了一大碗草莓端上去,叩响了他房间的门。
他听见动静后起初一脸不耐,但是这种不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经过前段时间辅导功课的朝夕相处,他忽然有一种直觉,敲他门的应该是隔壁那个小姑娘。
像是要印证这个猜想,他揉着微微发酸的脖子起身,去开了门。
门开的刹那,果然不出所料,那张昳丽而熟悉的脸随之映入眼帘。
看见他之后,独属于小姑娘的那份灵气与俏皮在她眼底彻底绽开,一闪一闪的特别明亮,紧接着便听到她说:“辞深哥,这是我上午去肖爷爷农场一个一个摘下来的草莓,又大又甜,你要尝尝吗?”
江辞深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捧着的那个透明玻璃碗,里面红彤彤的草莓颗颗饱满,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但是他没什么兴趣:“不用,你留着自己吃。”
时桑没放弃:“肖爷爷特意让我多摘点儿带回来给你尝尝的,你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啊。”
江辞深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时间,很快就妥协了,手刚伸出去一半,屋子里的手机陡然响起,他猜想是让周哲查的资料查到了,朝时桑抛下一句“稍等”,走过去接电话。
门敞开着,满腹心思的时桑并没有乖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而是趁这机会顺势走进了他房间,江辞深接起电话后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转身去了阳台。
得到疑似默许后的时桑更加“肆无忌惮”了些,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进他房间,她还在这里睡过觉呢。
想到这里,她把透明碗放到了桌子上,视线一移,看到他画到一半的设计图,既复杂又精致,她看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趣,情不自禁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通话结束后,江辞深回屋,时桑指着图纸说:“辞深哥,原来你一上午没出门就是在画这个呀。”
闻言,江辞深轻“嗯”一声。
时桑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那你下午还继续画吗?”
“怎么?”
“我太无聊没事干了,可以看着你画吗?你放心,我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你。”她的态度颇为诚恳。
江辞深从她这番话里的确能感受到她是有多无聊了,随口问道:“作业都写完了?”
时桑点头如捣蒜:“写完了,昨天晚上我还多刷了两套卷子呢。”随即露出一副求夸的表情。
江辞深选择性忽视,又问:“好不容易过一次周末,怎么不去找朋友玩?”
时桑如实道:“萧萧报了好几个补习班,没时间跟我出去玩。”
江辞深:“其他人呢?”
时桑:“什么其他人?”
江辞深不解地看她:“你难道就只有这一个朋友?”
她那么健谈,性子又活泼,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学校里只有一两个朋友的人。
“差不多。”时桑想了想,说。
那会儿她还太固执和幼稚,在她心里非黑即白,完全跟她同一个阵营的才称得上朋友,所以当时祁尧还算不上是她的朋友。
江辞深了然,继续问她:“因为不想多交朋友?”
时桑沉默不语。
江辞深当她默认,平声说:“高三课业压力大,心理负担重,在班上多交点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时桑还是没说话,她依旧笑着,只是那笑逐渐变了味,微乎其微,江辞深静静地看着她,以为那是错觉。
时至今日再度想起这段往事,他才明白,原来那不是错觉,可惜这一切明白得有点太迟了。
不多时,他翻出简筝的微信,向她咨询了几个关于马若薇的问题,对方秒接收,虽心存疑虑,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全作了回答。
收起手机,这顿饭也没有再继续吃的必要了,江辞深给方杰发了消息让他立刻过来。
方杰很有职业操守地一直守着手机,收到消息后飞快地扒完碗里最后的几口饭,而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他老板。
路上必不可少地看见马若薇那一桌,虽然他人属于总裁办,但是认识其他部门不少人,尤其是这种能称为一部之花的他都能叫得出名字。
与此同时,马若薇也看到了他,又惊又喜地主动喊他:“方助理。”
方杰刚想礼尚往来招呼一声,便见自家老板缓缓站了起来,注意力本能地追随,一时间忘记了回应,而马若薇同事坐的那个方位正好一眼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几乎一瞬间,她的嘴巴张大到能吞下整只鸡蛋。
见状,马若薇下意识地转头,在看见江辞深的刹那,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江总。”
两个女人默契地齐声喊他,嗓门都很小,大气儿不敢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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