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深敛眉看着她, 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谁说让你买了, 我送你, 多少本都可以。”
“……”时桑傻眼。
“还有翼之家项目的事, 虽然你已经实地考察过,但是你毕竟对内部情况还一无所知。”
说到这儿, 江辞深顿了顿, 而后压低声音, 带着蛊惑的意味:“只要你答应回溱渝湾, 能告诉你的我都会慢慢告诉你,从不食言。”
对于时桑而言,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诱饵,现阶段她只剩下两桩心事未了,一个是江辞深,另一个便是翼之家。
而如今她因为一时冲动已经回不去乘风,如果她还想再继续接触翼之家的话,便只能依靠江辞深了。
“好,我答应你。”
短短几秒内,时桑的眼神突然从呆滞变为坚决,回答得很果断。
看似是鬼使神差之下的反应,其实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暂且抛去江辞深能给她的好处不谈,或许她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正视现实的机会,一个成全她少女时代梦想的机会。
只是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确定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结果,但这些年的教训告诉她,一味的逃避确实改变不了什么,即使最后两个人有缘无分没有走到一起,至少她不会后悔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了。
没等江辞深有所反应,时桑就立刻补充道:“但是提前说好,我要自己找房子,而且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搬出去。至于今天晚上,我还是想在萧萧家住,明天再回溱渝湾。”
她终于正儿八经硬气了一回,虽然刚刚犯了下花痴,但还不至于被他的美貌和他给的那些好处完全蒙蔽双眼,她还有自己的立场需要维护。
“好。”江辞深答应得比她更果断,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
最高端的猎手往往不会急于求成而是善于静观其变,总而言之,走一步算一步,他对她有的是耐心。
“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时桑低头握紧箱子的拉杆,安静了几秒轻声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转身之际,她的手腕再一次被抓住,只轻轻一握,力道没有刚才那么重了,却莫名地更有存在感,甚至更加挠人。
猜不透身后的人又要做什么和说什么,时桑心里忽然有点忐忑,扭过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发现江辞深最近好像很喜欢这样看着她,而且明明什么也没说,但是那双眼睛又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时桑隐约猜到他的意思,下一秒便认真地回视他,向他承诺:“放心吧辞深哥,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江辞深凝眸,很快笑了,又是那种撩死人不偿命的微微一笑,看得出他很满意这个回答。
随后,他低沉又温柔的嗓音缓缓落在耳畔:“晚安。”
明摆着放人的意思,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迟迟未松手,甚至抓得更紧了些,目光也灼热几分。
时桑微愣,别扭且飞速地回了他一个“晚安”,然后慌慌张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去了。
-
到了萧家住的那层,时桑心里仍在打鼓,拽着拉杆的手掌心有了红印子都没意识到,从电梯出来后看见门竟然大敞着,而她的好姐妹一手搭在门把上,一手靠在墙上,适时,冲她挑了挑眉,似乎早就知道她这个点要过来一样,专程在门口等着她。
当时在车上的时候她只是点进了跟萧予酥的聊天页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来得及透露,难道说……
时桑瞬间猜出了七七八八,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那些,只往屋里粗粗扫了一眼,问道:“叔叔跟阿姨呢?”
“附近超市搞活动,出门买东西去了。”说完,萧予酥自觉让开一条道。
时桑拖着行李走进去,二话不说直奔往萧予酥的房间,紧接着表明来意:“今晚我哪都不去了,再借你的床睡一晚。”
萧予酥立刻跟上去,笑得贼兮兮的:“现在借我的床,用不了多久是不是就该借……”
时桑无声睇她一眼,萧予酥连忙改口:“噢,不应该说借,你男人的床就是你的床,没有借一说。”
时桑忍不住斥她:“别乱说。”
“什么别乱说,我刚刚可都看见了。”进了卧室,萧予酥毫不遮掩地指了指靠床的那扇窗户。
时桑警觉:“看到什么了?”
萧予酥语气里满是揶揄:“还能看到什么,看到你俩来回拉扯、难舍难分呗。”
时桑稍作回忆,很快将那些画面甩出脑海,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你自己的臆想。”
萧予酥才不信,不停追问:“所以你们刚刚在楼下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时桑矢口否认。
“没说什么你耳根子通红。”说完,萧予酥伸手准备摸她的耳朵。
时桑轻巧躲开,抢先一步摸到自己的耳垂,确实有一点点不太正常的滚烫,支吾道:“……红了吗?”
萧予酥哧笑了一声:“要不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俨然一副处在恋爱期小情侣才会有的样子了好吧!”
“胡说。”时桑还是不承认,只觉得她越说越离谱了。
自从两个人认识以来,时桑各方面都表现得要比萧予酥成熟,而此刻的时桑就跟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不经逗,萧予酥觉得太有意思了。
同时她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时桑可以面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聊男人,甚至聊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但一旦那个男人是江辞深,她就很容易害羞。
念及此,萧予酥秒变星星眼,意犹未尽道:“现在能让我乖乖闭麦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实招待你们刚刚在楼底下到底聊了些什么!”
时桑拗不过她,加上自己也想倾诉一番,很快便将下午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听完之后的萧予酥惊呆了,直接说了一句国粹,紧接着感慨道:“我的天呐,简直震惊我全家,没想到堂堂江总居然这么直球?!”
时桑坦言:“我也没想到。”
这些年追她的人不少,含蓄的直接的都有,她曾经以为自己最不喜欢打直球的男生,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不是很反感……
萧予酥想了想:“不过以你们现在的关系,直接点也好,这可能就是老男人的套路吧。”
“他才不是什么老男人。”时桑下意识地反驳她。
萧予酥一时笑得更大声了:“哦哟哟,这就护上了?”
时桑突然想起江辞深在楼底下的那个笑,脸上不知不觉就热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他一点也不老,像今天那样不穿正装清浅一笑时,说他二十刚出头都不过分。
“嗯嗯,只有提到江辞深的时候你才会这么注重措辞,对他你永远是那么的双标。”萧予酥不客气地拆穿她,“要我说,你倒不如现在就真的跟他在一起试一试算了,确定这个确定那个的累不累啊。”
时桑注视着她,似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许久后才说:“我不敢。”
尝过甜蜜之后只会变得越发贪婪从而想要汲取更多,她怕最后陷得深的人只有她,所以她不敢赌。
两个人均陷入沉默,时桑靠着床坐下,视线一偏,看见床上的iPad一直亮着,顺势问道:“又在追剧?”
萧予酥边坐下边点头:“你这不是遇到情感问题了嘛,我就想着能不能从典型案例中找到解决办法,所以找了一些比较沾边的电影看。”
说完,她拿过iPad点击播放,进度条已经过了四分之三,指着屏幕上的女主角,说:“这个女主暗恋了男主五年,发现原来男主也一直在暗恋她,然后现在正在看自己高中时候的日记本,你看上面都记载着她跟男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时桑认真地看着,日记本上除了文字还有符号表情,每翻过一页,便是女主角的内心独白,就像重新走过那段岁月,快乐的伤心的懵懂的失落的,从两人相识到相知再到遗憾,看到最后女主角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
只有暗恋过的人才知道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滋味,时桑看得有些动容。
她突然很遗憾自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她跟江辞深之间曾经发生过很多事,她不可能记得所有,年少时的喜怒哀乐都深埋在回忆里,连带最纯真的心情也都埋藏在了回忆里。
如果她也有这么一本日记,大概能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重拾最初的懵懂与悸动,能感受到当时那颗只为江辞深一个人跳动的心,说不定最后她也会真情实感地哭出来,毕竟那是她所有的青春啊。
人终究都是感性的,更何况经过这么一番猛烈的刺激之后,她还有什么理智可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打电话给他,然后直接说出“辞深哥,我们试试吧”那样的话。
这一念头刚闪过脑海,时桑随即怔住,然后猛地甩了甩头,一时又不知道是有日记好还是没日记好了。
电影继续往下放,两个人默默将最后的四分之一都看完了。
萧予酥忍不住吐槽:“没劲,男主才追了多久女主就答应了,太草率了点吧。”
时桑若有所思:“他们本来就是双向暗恋,误会解开了当然很快就在一起了。”
闻言,萧予酥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坐直了说:“一开始我确实希望你跟江辞深直接在一起试试,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可千万别禁不住诱惑答应得太快啊,直到看见他百分百的诚意才行,女生这种时候就应该作一点,让他知道我们尔尔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什么追不追的,时桑还是本能地排斥这个话题,恰好听到外面客厅有动静,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叔叔跟阿姨应该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一打开房门,便看见萧父跟萧母各拎着大包小包,短暂寒暄一阵。
刚好快到饭点,时桑主动走上前分担了些重量,顺便问:“阿姨今天做什么菜,我帮您打下手啊。”
萧母笑着说好,报了一串菜名走向厨房,时桑迅速跟了上去。
洗菜的时候,萧予酥也跟着进了厨房,凑到她耳边:“别想着逃避话题。”
时桑还没说话,萧母就看见自家闺女杵在洗手池旁,瞬间没什么好气地说:“没事干就出去,正好刚刚回来路上我跟你爸忘记买饮料了,你去超市买点回来。”
母上发话不得不听,萧予酥只能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走之前,她跟时桑对视了一眼,时桑一脸幸灾乐祸,还朝她吐了下舌头。
见状,萧予酥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时桑啊。
事情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枉她当时鼓足勇气才给江辞深打了那通电话。
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萧予酥识相地没再拿时桑打趣,两个人又找了一部电影看,然后熄灯睡觉。
这一晚躺在床上,时桑久久未能入睡,她望着天花板发呆,不再纠结日记本的事,她开始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回忆过去,回忆她跟江辞深之间发生的所有故事。
起初多是甜蜜,后来大多苦涩。
辗转反侧,直到快凌晨四点,她才终于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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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予酥因为有事要出去见一个老客户所以起得比较早,起床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吵醒了时桑。
萧予酥让她再睡会儿,时桑摇头说不困。
其实不是不困,而是一睁眼就睡不着了。
中午在萧家吃过饭,又待了几个小时,时桑自己打车回了溱渝湾。
再一次看到门口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大字,时桑一时思绪万千,忐忑不安居多,但仍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只是她自己并未发觉。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给江辞深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回来了,对面似乎正忙一直没有回。
上了楼,时桑简单收拾了下,想着反正也不去哪儿了,所以洗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之后没过多久,赵佩兰就过来做饭了。
往常她基本都是从赵佩兰那儿得知江辞深回不回来吃或者什么时候回来吃,但是这一次还没等她主动问赵佩兰,江辞深就先给她发了条消息:【回去得晚,你先吃,不用等我。】
明明也没说什么,但是时桑心里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不知从何起便更近了一步,她现在完完全全意识到了。
他的意思是今晚会回来吃,只是会晚一点,正好时桑现在也不饿,打算等他回来再一起吃。
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在故意等他共进晚餐一样?会不会给他不必要的错觉?
但她现在的确不饿,吃不下什么东西,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未免有点想太多,干脆到客厅打开电视看。
她已经想好了,等什么时候饿了再去吃饭,她才不是要跟江辞深一起吃饭才等的,这样的认知瞬间让她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一等,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赵佩兰做完饭早就走了,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电视上的综艺节目也变得越来越无聊,加上前天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好,时桑就这么靠着沙发慢慢有了困意。
……
从公司出来回溱渝湾的路上,等红绿灯时,江辞深在路边看见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绿灯亮起后他便让方杰靠边停下,自己走进了那家店。
他没什么买甜品的经验,问服务员哪种店里卖得最好,服务员介绍说是冰淇淋蛋糕。
紧接着服务员就问:“还剩下草莓和巧克力两种口味,先生您看您需要哪一款呢?”
“草莓的。”江辞深很快就说。
虽然没详细问过,但他记得非常清楚时桑是不喜欢吃巧克力的。
有一年他带时桑去江家那些亲戚家拜年,亲戚们给了她很多糖,其中不少都是巧克力,包装五花八门,却没见她吃过一个,全偷偷塞进他大衣口袋里了。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到最后拿起外套走人的时候,突然发现口袋鼓鼓的,摸了摸才知道是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敢往他口袋里塞东西的除了她没别人,也难怪她这一天下来拿了那么多糖之后,口袋里还装得下其他东西,临走前特地趁客厅没人抓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他走在一行人后面恰好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这幕,不过从来没拆穿她。
……
时桑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再加上电视机声音没关,导致江辞深进门也没吵醒她。
江辞深进门先扫了一眼餐桌,两双碗筷整整齐齐,把冰淇淋蛋糕放到桌上后,循着电视声走到客厅,一眼便看见小姑娘乖巧且恬静的睡颜。
“时桑。”
他轻唤了两声,但时桑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上去困极了。
这样的睡觉姿势一点也不舒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江辞深盯着她看了会儿后,慢慢靠近她,然后放轻动作,将她打横抱起。
时桑虚靠在他怀里,衣服的布料很丝滑而且有些单薄,能明显感觉得到她身上哪哪都是软的,跟他结实的臂膀和胸膛的触感完全不一样,连鼻间也全是她身上沐浴露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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