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语音而不是发文字,这是生怕对面误会是他敲的字吗?
江辞深不置可否,眉梢微挑着问她:“所以这个忙,你帮吗?”
时桑仔细想了想,她就扮演一个传话筒的角色,没什么大不了,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草莓蛋糕,嗯,就当是还礼咯。
于是她小声地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辞深极轻地勾了下唇,很快就从微信列表里翻到了岑云川,点开聊天页面,推到时桑面前。
“啊?”时桑还没准备好,看到空白页面突然有点小紧张,不确定地问,“现在就要吗?”
江辞深微点头:“余洋说越快越好,你也听到了。”
“……那好吧。”时桑放下碗跟筷子,“容我先组织一下措辞。”
“不急,你慢慢组织。”
等时桑在脑子里大概想好要怎么说,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不过你就这么确定我发语音过去,他会听而且回复吗?万一不理我怎么办?”
江辞深接得很快:“会回的。”
“真的吗?”
时桑半信半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真准备发语音了更有点紧张了,从发文字切换到发语音的过程中多划了两下,直接退回到了微信主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微信头像在置顶。
她的心跳随即漏了半拍。
她一时间忘了跟岑云川没有聊天记录在这个页面是找不到他的,边往下划边解释自己的行为:“呃,我不小心退出去了,现在找不到……”
她并没怎么细看,也无心窥探他的隐私,因而很多字只在她眼前匆匆划过,直到她看见了其中一行字,她的注意力情不自禁地集中,声音也戛然而止。
高三7班家长群。
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个群。
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在他身边看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是忘了删还是……
思忖间,一点一滴的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想起在自己最孤独和无助的时候,是江辞深作为她的家长进了群才解了她燃眉之急,还想起那年不懂事跟同学跑出去学喝酒,在别人都有家长来接的时候,他像神祇一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教她喝酒,带她回家。
除了时衍和江晨风,他是全天底下对她最好的男人,过去是,现在也是,从未改变过。
“辞深哥。”
“怎么了?”
这一刻,时桑的想法非常纯粹,由着本心,几乎是下意识地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直视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你要追我,是因为喜欢我是不是?”
江辞深微怔,虽然不知道是如何从组织措辞转到这个话题的,但反应很快,点头承认:“是。”
时桑定定地看他:“到底是哪种喜欢?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江辞深眼眸晦深,他认定过的事从不会轻易改变,嗓音暗哑,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在时桑的耳膜上:“是想亲你的那种喜欢。”
他说得是那么一本正经和通俗易懂,时桑始料未及,再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眼睛一点一点睁圆,心跳也不争气地加快。
她第一次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落荒而逃,清楚地看见男人脸上浮现出笑意,那笑跟以往都不太一样,透着点儿坏。
时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随即端起谈判的架子:“那既然如此,我觉得很有必要在我找到房子搬出去之前跟你约法三章。”
江辞深配合地双手环胸:“维护权益天经地义,我没有任何意见,你继续说。”
时桑瞥了一眼他随手扯开的领带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很快就想到了第一条:“第一,在除了你房间以外的任何区域你都不能衣衫不整。”
江辞深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只不过就是解开了一粒扣子加领带有些歪,微微挑眉:“这也算?”
时桑重重点头:“这也算。”
越是这种要露不露的才越诱人。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一条:“第二,不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跟我有身体接触,就像你刚刚那样抱我回房间。”
江辞深没说话,静静地看她还能想出什么奇葩的规矩来。
“至于第三条,”时桑顿了顿,然后一本正经道,“单次看我的时间不能超过三秒。”
以前也没觉得他生了一双含情眼,现在她算是彻底领会到了,她一点都招架不住。
江辞深:“?”
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从来没怀疑过她的大脑构造,除了这一刻。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没等对面有反应,时桑已经起身走出了一米远。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完,转过身稍微权衡了一下,索性说:“语音明天发吧,我还得再组织组织措辞。”
说完,再一次转身回房间。
就在她还差几步路时,江辞深的声音悠悠地从后面传过来:“蛋糕不吃了?”
时桑片刻不停,一边开门一边大声说:“不吃了,你放冰箱吧,我明天再吃。”
随着“啪”地一声,房门火速合上,时桑背靠着门,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剧烈的心跳,终于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又不怎么淡定了。
她刚刚!!
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啊!
要死。
第95章 烟火年年
◎滚烫而缠绵的热吻◎
转眼两天过去。
时桑的生活一下倒退到五年前那种摆烂状态, 除了吃跟睡就是追剧打游戏,原本手机里没有一个游戏软件,为了打发时间和填补内心空虚, 她在游戏商城下载了一个益智逃脱类手游, 玩了两天心态崩了无数次,每一次退出游戏, 她都忍不住感慨现在的游戏怎么了,写个策划案都比玩这个轻松。
在那天约法三章过后, 她这两天几乎没看见江辞深, 不知道他早上什么时候出门的也不知道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要不是有天晚上起夜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还以为他在外面住了。相比之下,见到最多的人反而是他的助理方杰。
赵佩兰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溱渝湾做饭, 每次做完就会打包一份, 然后没过多久方杰就来了,取了餐盒匆匆离开。
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见到方杰的时候, 时桑正坐在桌上吃午饭,见方杰拎着餐盒就走,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江总最近很忙吗?”
忙到回来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方杰点头如捣蒜, 生怕她再多问一句, 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方杰又来了, 时桑越来越好奇, 又忍不住问了句:“方助理,你们江总最近都在忙什么?”
方杰眼神飘忽, 支支吾吾道:“公司一到年底琐事就多, 当然是忙他作为总裁该忙的啦。”
盯着方杰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时桑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天午后,时桑窝在沙发上跟萧予酥打视频,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那天心血来潮约法三章的事。
“噗——”
萧予酥听完后直接笑出声,“这算哪门子的约法三章,你直接说你禁不住他色/诱得了。”
“以前有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你出于人道主义不能对他动任何心思,现在好了,他自己说要追你,你的理智战胜得了他的撩拨吗?擦枪走火的几率怕是很大的哟~”
时桑被她调侃得脸逐渐热起来。
萧予酥:“不过你也真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许,你还怎么让人家追你?”
时桑反驳:“不是你之前说不要那么快答应他吗?”
萧予酥振振有词:“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心动有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遵从本心,就从你各种生理反应来看,你拒绝不了他的,迟早要缴械投降,既然这样,倒不如及时行乐咯。”
时桑垂下眼睛,心不在焉地抠裤子上的绒毛:“我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他。”
萧予酥惊讶:“你不是还住在溱渝湾吗?”
时桑漫不经心:“最近公司忙,他早出晚归,基本没碰面的机会。”
“他怎么回事啊?这是追人的态度吗?”萧予酥瞬间没什么好气。
对此,时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会儿,跳过了这个话题。
到了晚上,再次见到方杰的时候,时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方助理,辞深哥他还要像这样忙多久啊?”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称呼上的转变,由前两次故作生疏的“你们江总”改成了下意识的“辞深哥”。
方杰闻言,迟疑了一下:“这个不太好说。”
“前些天还没这么忙,怎么突然就忙起来了。”时桑喃喃自语。
方杰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也注意到了她称呼上的转变,犹豫了又犹豫,欲言又止,从没这么纠结过。
他想说出实情,但是三天前在办公室里的那段对话历历在目。
当时,他站在一旁满脸姨母笑地说:“江总,您做这些都是为了时小姐吧?她知道了之后一定很感动。”
江辞深并未露出多少喜悦,相反因为长时间工作表情有些寡淡和倦怠:“这几天你去溱渝湾比较频繁,如果她问起,不要说实话。”
“啊?为什么?”方杰不解。
“这样只会给她压力,我要她跟着感觉走。”江辞深翻开新送来的合同,声音平缓,“而且打感情牌一向不是我的作风。”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经过几天的观察,加上他本身又那么的善解人意,聪明的方杰已经猜到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临走前,方杰还是一句话没说,但是取个东西慢吞吞的,甚至赵佩兰已经收拾好离开了他还没走。
最终,当他半只脚跨出了门框时,他突然转身,疾步朝时桑走来。
在她不明所以的注视下,方杰一鼓作气说出了实情:“时小姐,其实江总变忙都是为了你。自从他继任集团总裁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接管项目了,而他前几天正式接管了翼之家,这个接管的意思是他作为总建筑设计师负责大大小小所有事宜,之前他顶多就是个监工的。”
“所以江总他现在,既要全权负责翼之家,还要管理公司正常运营,忙得不可开交。”
在时桑懵懵然的目光中,方杰又补充了一句:“江总不想你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怕你知道后有压力,但是我实在忍不住要说出来,我跟了江总这么多年,了解他做事的原则,江总能做到这个份上足以看出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
时桑的脑子持续发懵,直到方杰关门离去,她还在消化刚刚的话。
甚至到了上床睡觉的点,她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心情,就是感觉有点儿闷,还有点儿躁。
她找了首助眠曲,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江辞深一边画图纸一边翻文件,左手边站着工程师不停地汇报项目进度,右手边站着方杰不断地汇报今日行程。
下一秒,他突然口吐鲜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方杰惊恐地走上去叹了叹鼻息,然后表情狰狞地大喊:“不好了!江总猝死了!”
霎时间,时桑惊醒了过来。
她吓得连忙打开了所有的灯,惊魂未定地扫了一圈,意识到刚刚只是个梦,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一下,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看了眼时间,才刚过零点,掀开被子,穿好拖鞋走出了房间。
跟之前起夜的那次一样,走廊上只开了一盏小灯,书房里的灯也还亮着,但不一样的是上次门关着,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这次门大敞,从门前走过,里面一览无余。
时桑不敢往里面看,万一正好跟某人视线对上,她想都不敢想,毕竟刚做了个跟他有关的噩梦,她浑身都不自在,低着头匆匆而过。
原以为能暂时松口气,没成想应了那句古话,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毫无征兆地,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江辞深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中岛台旁,手里端着个杯子,安静地注视着她。
时桑的心揪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个梦还是因为方杰说的话,她现在不怎么敢看他,心里也有一种负疚感,但更多的是再次看到他的紧张。
沉默须臾,她绕过中岛台走向冰箱,边拿橙汁边解释,语调尚且正常:“睡醒了有点口渴,所以出来拿点东西喝。”
江辞深看她表情不太好,朝她走过来:“做噩梦了?”
刚刚那梦境真实得恐怖,确实给时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短时间内还不能那么快缓过来,整个人脸色也不太好,很难装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所以她没有否认,轻“嗯”了一声。
彼时江辞深已经走到她对面,一言不发地把手里的杯子跟她手上的橙汁调换了一下,轻声道:“刚热好的。”
时桑低头一看,是一杯热牛奶。
他还挺养生的。
“谢谢。”
她知道客套了也没用,索性直接在他的注视下,仰头喝下去了一大半,然后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围一圈,防止沾上牛奶。
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落在江辞深眼里,他多看了两秒,视线才从上面悄无声息地移开。
见他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时桑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并没有问她做的什么噩梦。
她犹豫着喝完剩下一点就回房间,江辞深忽然问:“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时桑摆烂了两天压根没看房子,被他这么问也没自乱阵脚:“暂时还没有碰到心仪的。”
说完她就反思了一下,找房子确实该提上日程了,总住在这儿不是办法,况且他都这么问了,再不找显得她非要赖在这儿似的。
江辞深凝着她:“你刚回国没多久,对这边房价和地形都不太熟悉,我帮你参谋参谋?”
时桑攥着玻璃杯,有点儿气自己太没骨气。
当初从机场回来是她口口声声说很快就找房子搬走,又是她一天天地沉溺在他给的舒适区竟然忘了找房子一事,还是他主动提起她才想起来。
“我有萧萧帮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江辞深并未被她突然的客套与疏离影响到,继续说:“但是我毕竟了解得比她多。你现在住我这个户型住习惯了,要不然就在溱渝湾租一套?”
时桑顿时语塞:“……我没那么多钱。”
开玩笑,像这种顶级住宅一般都是只卖不租的,而且就算是租,半年的钱都够她奋斗好几年了。
江辞深不紧不慢地说:“这栋八楼的户主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现在人长居外地,我可以跟他商量商量以你能承担得起的价格租给你,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时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刚刚那点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不过还是不给他得逞的机会:“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找吧,我想住得离萧萧家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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