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林闻清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陈霜意一张伶牙利嘴,忽然就不会说话了。
“你若是不懂,看不明白,没有察觉,或是装作不懂。”
“那么本王同你说明白一点。”
“看不出来,本王这是在向你低头吗?”
“在哄你,不知道?”
第二十七章
陈霜意抬眸, 一双无辜的小鹿眸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朱唇微启,耳尖泛红, 眉眼之间, 皆是迷茫。
好像,没听懂林闻清在说些什么。
看着她这副样子,林闻清无奈地塌下了肩膀,有气无力地往身后一靠,一双长腿抬起, 摆烂似的撂在了一旁。
“算了,跟你这种不开窍的, 真是说不上来。”
“他这是, 在发什么神经?”自觉秦王不会是个随意向人低头的人,陈霜意可没把他刚刚的话当真, 只觉得,他一定另有阴谋。
陈霜意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一双小手不停地绞着手帕,一面紧张兮兮地拿眼镜上下打量着林闻清。
见她这副样子,林闻清的脸色暗了暗, 心也更沉了。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她不喜欢自己。
甚至,时刻提防着自己。
林闻清心里发闷,也不知道自己在闷什么,索性扭过脸,打起车帘, 朝马车外看了过去。
好像很庆幸, 她不会走从前的老路。可又很遗憾,她不会走以前的老路。
林闻清揉了揉眉心, 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不知不觉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马车在长街上缓慢行驶着,马蹄声车轴声混杂着沿街商贩叫卖声,陈霜意也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她看着林闻清,反复想起了今日回家长公主同她说的话。
秦王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正妃,侧妃妾室进门,是迟早的事情。若想将秦王府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与其等别人往府里塞人,不如自己来安排,知根知底,好歹容易把控些。
想到这,陈霜意烦得不行,莫名其妙看林闻清越看越气。
他要娶侧妃,要纳妾室,要纳通房,自己还得替他张罗。
真不公平。
这个世道,对女子,真不公平。
就连她的母亲,明明贵为公主,却仍旧在得知自己再也无法生育时,动了要为夫君纳妾的念头,只不过她的父亲一心守着公主,不愿意罢了。
人生在世,想要觅得如意郎君,可比寻得无价宝要难很多很多。
想要觅得一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意郎君,恐怕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陈霜意嘟了嘟嘴,见林闻清紧闭双眸气息平稳似是睡着了,她两双手搁在膝上,双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
林闻清眉眼之间有男子少有的柔和瑰丽之感,却又不显女气,鼻梁高耸,眼窝深邃,鸦羽似的长睫随着他的呼吸偶尔会忽闪一下。
皮肤白而细腻,完全不似常年在边关风吹日晒的模样。
英俊而又美丽。陈霜意用眼睛慢慢在他脸上描绘着。
出尘绝艳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陈霜意很喜欢他这副皮相。
可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她的如意郎君,他也不可能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况且,他们之间,牵连着皇家和秦王府。
千年以来,王朝更迭不断。每每新王朝建立起来,都会为了拉拢人心设立异姓王,而最终也会为了巩固皇权,削藩异姓王。
大梁建国已逾百年,秦王府也已传五代,皇室很难再容下秦王府了。
况且如今,林闻清还打了个大胜仗,北地安稳,再也不需要什么镇北军了。
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想到这,陈霜意忽然有些心疼林闻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迟早要死。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在林闻清的眉眼之间轻抚了一下,细长的手指轻轻描绘过林闻清的眉骨,又顺着眉骨描绘到他的鼻梁。
真是可惜了这副皮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多久。
只不过,到那时,自己应该不会为他守节,应该会回长公主府,继续做她的郡主吧。可能也不会再嫁人了,但是以她的身份地位财力养上几个面首,应当不是难事。
那就养五个吧。
一个眼睛像他,一个鼻子像他,一个眉毛像他,一个声音像他。
最后一个,脾气像他。
届时,她一定雨露均沾,绝不学昏君们独宠一人的做法。
料林闻清再聪明,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马车上睡着了,他刚刚新婚三日的王妃,竟连他的身后事都想好了。
甚至连自己要养五个面首,都想好了。
林闻清新婚,原本圣上特批他休沐十天的。但他刚刚得胜回朝,鸿胪寺还住着个难缠的匈奴公主,他将陈霜意送回秦王府后,便去了趟鸿胪寺。
而陈霜意这边也没闲下,秦王府的帐薄她还未完全看完,前些日子她准备开的店铺也正准备到关键时刻,另外马上年节将至,她还得命下人们备下年货,还有年节时需要送给各位长辈的礼物。
往年,陈霜意是不需要操心这些的。除了准备给长辈们的礼物需得她亲自挑选,其他的事情长公主府皆有管家保持。
如今嫁人了,又是头一遭在秦王府过年,事无巨细,她都得过问,免得叫人拿了把柄或是看她笑话。
这一折腾,等陈霜意忙过神,天都黑了。
院子里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她的卧房里也点上了蜡烛。
可林闻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新婚才第三日,他忙个锤子。他在眼前,陈霜意心烦,不在眼前,陈霜意也心烦。
索性,不去想他了。爱干嘛干嘛去。明天她就去给他纳几房小妾回来,省得他整日里瞎忙。
陈霜意气呼呼的,也没等他,用过晚饭沐浴更衣,自行睡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往日里是个脾气顶好的人,头脑清晰情绪稳定,怎么自打成亲以来,她动不动就会生气。
心中烦闷,陈霜意攥起小拳头,对着林闻清的枕头,都是一阵花拳绣腿。
夜深人静,陈霜意早已睡熟,她是被烫醒的。
迷蒙之间,她的身侧躺过来一具滚烫的身躯,躺过来还不算,还要贴紧她,贴过来还不算,还要死不死地将手臂撂在她的腰上,甚至得寸进尺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想也知道是谁。
陈霜意明明醒了,但装睡,一动也不动。
林闻清借着月光,看了眼紧闭双眸的陈霜意,心情很好地将她翻了个身子,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
陈霜意还是装睡,她不知道醒过来,该如何面对他。
许是没有太多装睡的经验,陈霜意的眼睛不自觉地动了动。
林闻清看着怀里紧闭双眸抿紧嘴唇的女人,恶作剧般的笑了笑,将头凑到了她的脸颊边,轻轻朝着她的颈窝吹气。
陈霜意经不住撩拨,抖动了一下。
林闻清忍俊不禁,细长的手指绕了过来,将她腰间的系带绕在手上,轻轻一扯,便扯开了。
陈霜意腰间一凉,还未来得及思考,下一刻林闻清滚烫的手掌便穿过她的里衣,覆在了她的细腰之上。
这一下子,陈霜意整个人都酥麻了。
而那个不做人的狗东西,还不老实地挪动着手掌,自腰间缓缓向后,向下游走。
“小郡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不怎么样?”
陈霜意恼怒,睁开眼,瞪他。
“闭嘴!”“睡觉!”
映入眼帘的,是林闻清那张妖异动人心魄的脸,和他那双含情脉脉的多情眼。
原本陈霜意一直闭着眼睛,到还没那么尴尬,此刻睁开眼,她突然又想继续装睡了。
林闻清此刻脱的仅剩下一件亵裤,上半身光着,在月光下撑着手臂,靠在她面前。
从陈霜意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坚实的月匈膛和窄细的劲腰。昨夜圆房,她没敢多看,全程几乎都闭着眼睛,今日这么一看,倒有些羞赧。
陈霜意别过了脑袋,不敢看他。
但是,真的好看啊。
她又扭过脸,偷偷地眯着眼睛,从眼缝中,偷看。
林闻清身上,有不少伤疤,有新有旧,但他皮肤白皙嫩滑,这些疤痕到不显得难看。
鬼使神差地,陈霜意的手,覆在了林闻清小腹处的一道伤疤上。
伤疤依然是很久以前的了,但很长,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忽然,林闻清抽身离开了,他站起了身,随意披了个件长衫,走到了桌前,摸索到了灯盏,点燃了,举在手中,拿到了陈霜意床前。
“干,干什么?”陈霜意问。
她忽然想起昨夜圆房,自己好像也这么问了,当时林闻清怎么回答的?
“你”?
昨夜一切来的太突然,陈霜意的脑子一直懵懵的,根本来不及细想。
现下想来,他是回了个你……
干什么?──你……
他怎么,怎么能如此粗俗而又理直气壮?
陈霜意捂住了嘴,不敢再问一次了,生怕他又那么答她。
不过这一次,林闻清没那么直白了。他一手手执灯盏,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外衫剥开脱下,就那么直白白地拿着灯站在了陈霜意面前。
陈霜意呆住了,连问到不知道问了。
“小郡主不是想看?”林闻清又走的近了些,他弯下了身子,将整个人往陈霜意脸上,送了送。
“方才太暗了,看不清楚,现在好了,可以好好看看。”
陈霜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飞快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你快把衣服穿上,谁想看了!”
林闻清没动,他轻轻凑到陈霜意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哦,不是小郡主想看。是本王,孔雀开屏,想给小郡主看。”
陈霜意恼羞成怒,一张口,狠狠咬在了林闻清的肩上。林闻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也没肯松开。
“好了,松开,不逗你了。”林闻清在她的耳边说。
陈霜意终于还是松了口,几乎是松开的一瞬间,她便连连后撤,抱住了锦被,将整个人都塞了进去。
“我要睡觉了,你不许说话了。”
林闻清将灯盏熄灭,又放了回去。
“行,不说话。但可以动吧。”
陈霜意闷在被子里本来就热,听到他这话,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连耳尖都红了起来。
“你要动什么?”她探出了脑袋,带着怒气地发问。
“你。”林闻清,又只回了一个字。
…………
…………
屋外月光皎洁,明月清风相伴,清风徐来拂过漫漫长夜。
陈霜意的寝衣早已不知去向,月牙色的心衣被林闻清挑在手指尖,又递到鼻尖闻了闻。
“这衣服,为何如此之香?”
临门一脚,他撩拨的陈霜意招架不住全身酥痒,却停了下来,问自己,心衣为何香?
他是不是有什么顽疾!
陈霜意有些生气,反问:“王爷为何对女子心衣如此感兴趣?”
“也不是,”林闻清也不恼,拿着心衣的手又伸到鼻尖,闻了闻:“只是对你的,比较感兴趣。”
说完,他的手掌再一次抚上了陈霜意心口的那处雪白山峰,轻拢慢拈,炙热的手掌拢住了她的心。
情到深处,他又停了下来。
“王妃喜欢孩子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问!他怎么次次干这事,都要磨磨蹭蹭,问东问西。
“说实话吧。”陈霜意没好气地问:“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听懂了她的问题,林闻清噗嗤一笑,叹了口气,在心里感叹到: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只是担心进展太快太粗鲁了伤到她,她却觉得我有毛病。
林闻清也没替自己辩解,手掌向下游走,握住了陈霜意的脚踝,将她的双腿轻轻抬起,迫使她与自己离得更近了些。
而后,俯身而下。
“啊!”陈霜意没忍住,惊得叫出了声。
昨夜她被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又是初次,也不敢多想,只剩下疲惫。
而今夜,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黑夜之中被放大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林闻清的气息,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微微喘气,能摸到他满是细汗的身躯,能看见他满是情·欲的眼眸。
甚至,能听见两人紧密相连处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的声响。
情到浓时,林闻清难以自抑得闷哼了好几声,却并没有加大力度,或许是怕伤到陈霜意。
陈霜意借着月色,看着面前的男人,俊美无俦,如同谪仙。而他的眼神,因为自己,而动情,而不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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