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清抬起一条胳膊搭在霍栀肩上,“还行,也就稍微比我差点。”
“我和月月说话,你别插嘴。”
“就插嘴,妹妹,你摸着你的良心,我跟卿杭谁更帅?”
“卿杭。”
“什么?没听清。”
程挽月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卿杭卿杭卿杭!”
“行了行了,他看得见你,你照顾一下我们的耳朵。哎呦,戒指都戴上了,挺快啊,”程延清眼尖,“敢偷户口本,我就打断你的腿。”
程挽月说他瞎操心,“用不着,爸妈会同意的。”
程延清说等着瞧。
程家只有一个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得全员到齐一起商量,倒也不至于会刁难卿杭,但总要有一个正式的仪式。
卿杭每一年都在求婚,从草编戒指到钻光闪闪的求婚戒指,他走了很多年。
尽管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见父母的时候,他还是很紧张,在楼下花园来来回回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和他把戒指给程挽月戴上的那天一样,那天还闹了个乌龙,他太紧张了,手一直在抖,戒指掉到沙发缝里,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拿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擦拭戒指上的灰尘,额头都在滴汗,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程挽月在监控里看着他在门外一遍一遍整理衣服,看着他深呼吸后准备按门铃,心里只觉得欢喜。
卿杭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开门的人是程延清,他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睡醒,就只剩我。”
“挽月呢?”
“搞不清楚,她可能出去了,或者是在霍栀家,她这么大的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卿杭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恐慌感,他推开程挽月的卧室房门,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睡觉。
门开的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彩带模糊了他的视线,满屋子的笑声把他从飘忽不定的空虚感中拉回到现实,在一堆粉色气球里,他看见了戴着洁白头纱的程挽月。
头纱固定在她漂亮的头发上,而不是只能用手拿着。
她很健康,而不是消瘦苍白。
程国安说,从今天开始就把女儿交给他了,杨慧敏说,要对她好,要宠她爱她,程延清把户口本放在桌上,强调以后要叫哥。
只有她一直没说话。
等人都出去了,隔着门都还能听见客厅里热闹的声音,卿杭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头纱刚好掉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他朝她走近,她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把他也罩在头纱里。
“卿杭,你真厉害,22岁就娶到我这么聪明漂亮的老婆了。”
“嗯,我真幸运,我很幸福,有家人,有爱人。”
程挽月拿起户口本,“走,领证去。”
010.
婚礼是在六年后的秋天,小月牙当花童。
程挽月累得连婚纱都没有脱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等卿杭放好洗澡水,出来抱她,她才勉强恢复了点力气。
复杂的新娘盘发用了很多配饰,卿杭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拆发卡上。
言辞这个伴郎帮忙当了很多酒,卿杭没有喝太多,但一点都不清醒。
玫瑰花瓣被她压在身下,汁水在床单上印出一片一片的痕迹。
她踹了他一脚,他爬上来吻她,长发缠在他指间,丝丝绕绕。
他仿佛醉在她低低的哭声,不知疲倦,比领证那天晚上更过分。
婚纱凌乱地堆在床边,程挽月想起白天婚礼上卿杭的誓词,只走神了几秒钟,就被抱着翻了个身,绵密的吻落在后颈,属于他的气息侵袭而来,热烈滚烫。
他借着酒意让她叫老公。
程挽月不听他的,以至于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还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我也不想来烦你们,虽然人是饿不死的,但老妈担心你们饿晕了,吃完饭再睡吧。”程延清在门外,说完话就下楼了。
程挽月捂着脸,“怎么感觉有点害羞……”
卿杭说,“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穿衣服。”
“那你也别穿,不能我一个人害羞,反正人是饿不死的,你还有劲儿吗?”
“没那个了。”
床头的盒子空了。
“没有就没有,”她开始脱他的睡衣。
还没怎么着,就被摁在枕头上,她装疼,装抽筋,可怜兮兮地叫了两声,趁卿杭不注意的时候反被动为主动。
一个小时后才下楼,家里没人,饭菜也都凉了。
卿杭重新做了四道菜,程挽月吃饱喝足,出去散步的父母才回来。
程国安清清嗓子,“婚礼办完了,我和你妈也准备回家了,你们俩打算去哪儿度蜜月?”
卿杭早就订好了机票,“去日本,挽月想看烟花,三天后正好有一场烟火大会。”
程国安叮嘱卿杭,“无论做什么,无论去哪里,都要注意安全,不能所有的事都由着她。”
“爸,妈,你们放心,我们几个一起去,保证平安回来,”程延清扭头问,“卿杭还有几天婚假?”
程挽月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七天,他攒了一年的假期,这一个月就用光光。”
卿杭等程挽月喝完牛奶,凑过去吻她,她偏头往客厅看,没人注意这边,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三天后,程挽月实现了迟到的约定,和卿杭一起看了一场震撼的烟花盛宴。
周围有很多穿着浴衣的人,完完全全就是动漫里的场景。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火光璀璨。
在外面没有看完,回酒店继续看,卿杭脱掉了程挽月身上的那件浴衣,隔着玻璃窗,夜空中飞溅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她身上。
011.
他们定居在南京,养了一只猫和一条狗,程挽月把工作室经营地有模有样,时而忙碌时而清闲,卿杭在医院的工作也一如往常。
这天,程挽月加班到很晚,雨越下越大,卿杭看着时间去接她,快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第一遍没接通,他又打了第二遍,是她助理接的。
助理哭着说她晕倒了,在救护车上。
雨天堵车,卿杭跑着到医院,浑身都湿透了。
助理第一次看到卿杭如此失态崩溃的一面,像疯了一样,吓得不敢说话,得知结果之后,他却又沉默地在走廊里坐了很久。
程挽月醒来,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看到卿杭。
“姑父在外面,”月牙悄悄告诉她,“我要当姐姐了,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
程挽月笑着说,“都有可能哦。”
程遇舟指着桌上的纸袋,“我带了干净的衣服,让他把湿衣服换了。”
“嗯,雨小了,阿渔,哥,你们先带月牙回去吧。”
“那我们走了,明天去家里吃饭。”
“好。”
月牙怕打雷,要抱着,她趴在程遇舟肩上,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卿杭,小声问,“姑父怎么了?他为什么不理我?姑姑有小宝宝了,他不开心吗?”
周渔摸摸她的脸,“他不是不开心,他是太开心了。”
月牙不懂,开心应该大笑,可是姑父坐着一动不动。
但是程挽月懂。
走廊里很安静,卿杭恍惚地抬起头,灯光有些刺眼,程挽月慢慢帮他擦干脸上的雨水,弯腰吻他。
他喉咙很沙哑,“我吓死了,总觉得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卿杭,你是醒着的,”程挽月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疼吧,知道疼就不是梦。”
她咬得轻,痛感很细微,但卿杭感受得到。
“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明年七月份出生,先取个小名,就叫……就叫小七。”
卿杭站起身,衣服里掉出来一个梅花糕,但被雨水泡得不能吃了。
他每次接她下班,都会提前去她喜欢的那家店买一个,车里还会有束花。
扔掉泡坏的梅花糕,但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牵连着彼此,生机勃勃。
卿杭一夜没睡,内心从翻涌到平静,天亮后才稍稍睡了一会儿,程挽月只是抻了个懒腰,他就突然惊醒,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收拢手臂。
满怀的温热感驱散了噩梦。
雨过天晴,阳光把卧室照得很亮,桌上放着他们的婚纱照,旁边有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煤球已经毁了一朵,用爪子踩着。
程挽月睡得迷迷糊糊,说她感觉到孩子在动。
“不是胎动,是你饿了,才一个月,胎动不会这么早,”卿杭摸摸她的肚子,“早饭想吃什么?”
“嗯……吃梅花糕吧,昨天的浪费了,今天补上,”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天哪,我竟然要当妈妈了。”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确实是真的,检查结果不会骗人。”
“卿杭,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是美梦。挽月,我爱你。”
“我也爱你,不仅我爱你,而且又多了一个爱你的人。”
梦里百花落,岁月如长歌。
屋檐绊月,我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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