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皇后明白, 昭睿帝在她面前表现得再气势十足, 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云莜吃亏就吃亏在没有经验上,才会落在昭睿帝手中,由着他拿捏。
日后, 再多来几次,想必她便不会这样轻易上当了。看云莜服软的机会很是难得, 要好生珍惜。
昭睿帝这般想着,又拉着云莜耳鬓厮磨了一番,直到云莜缩在他怀中小声求饶才罢休。
远远侍立在一旁的康公公与郝公公只看见两道人影站在墙边,几乎融为一体。那甜腻的喘息, 让他们面红耳赤, 颇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待昭睿帝终于松开云莜时,她已是香汗淋漓, 小口微张,不住地喘息着。她的胸脯前, 弧度优美的花苞掩在嫩黄小袄之下,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的打着颤,诱人采摘。
昭睿帝见状,再一次俯-身吻住了她。
若不是眼下时间地点不对, 甚至他们的身份也不对, 他都忍不住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了。
最好是欺负得她连话也说不出,一张小嘴只能发出求饶的声音。
“唔,你够了!”云莜伸手想推开昭睿帝的头颅, 却因为手上使不上劲儿, 看起来像是在跟昭睿帝撒娇。
“求我。”他在她耳边蛊惑道:“求我, 我就放过你。”
云莜眸光涣散:“求……求……”
“什么?莜莜,你得说得大声些,说清楚些,我才能听见。”
“求……求你……”昭睿帝嘴角止不住上扬,正准备再逗弄云莜一番,就见蓄足力道的云莜将他推了开来,恨恨地道:“求你个大头鬼!今儿个晚上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了蜜汁山药与蝴蝶暇卷。想不到你竟这样欺负我!很好,你的蜜汁山药与蝴蝶暇卷没了!你继续吃你的清粥小菜去吧!”
亏她还为了昭睿帝的饮食,特意向王御医询问了一番,又好生斟酌了一番各种食材的用量。
事实证明,眼前这人,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尽心对待!对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昭睿帝闻言,赶忙向云莜告饶,可这回,他的低眉顺首却未能取得往日那般好的效果。
眼见着云莜扬长而去,昭睿帝顿时欲哭无泪。
“这回,朕好像真的把莜莜给惹恼了,该怎么做,才能尽快让她消气?”
昭睿帝向一旁的心腹康公公与郝公公讨主意。
一辈子连女子小手都没拉过的康公公与郝公公一脸冷漠,并不想与浑身粉色泡泡的昭睿帝说话。
但这到底是自家顶头上司,他们也不好一直晾着他不理,只得开口道:“趁着云小姐还未出宫,您或是送些讨云小姐喜欢的东西,或是对云小姐说些软话,尽快把云小姐给哄回来吧,否则待云小姐出了宫……”
二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昭睿帝却立刻便明白了他们的言下之意。
云莜为了他这病,已在宫里头多住了几日,超出了当初他与云相订的一月之期。
若是他不能趁着云莜还未离宫时把人给哄好,待云莜回了云府,云相定会将云莜藏起来,不会再让昭睿帝轻易接触到她。到时,昭睿帝再想让云莜消气,可就难上加难了,见不到人,他便是有再多的巧劲儿,只怕也无处施展。
当晚,郝公公便带人捧着云莜所喜欢的东西去了云莜处,谁知,云莜连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便全部退了回来。
第二日,就在昭睿帝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早膳时辰到来的时候,云莜虎着一张脸来到了他的身边儿,将为他准备的早膳一样一样摆在了桌案上,俱是符合他口味的膳食。
昭睿帝见状,当即便将那颗心放回肚子一半儿——虽说莜莜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到底还是关心他的嘛!
用早膳时,昭睿帝不断地试图与云莜搭话,却被云莜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给软软地顶了回来。
昭睿帝顿时有些忧伤:“莜莜,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么多虚礼的。”
云莜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收走了他面前的空碟子:“不,面对你,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好生守一守‘礼’的。”
她故意将“礼”字咬得极重,似是在抨击某人不守礼的行径。
昭睿帝想留云莜下来陪他说会子话,又听云莜抢先开口道:“这些日子你总是陪我,想必落下了不少公务。今儿个开始,你就好生处理公务吧。否则,这些公务不都得落到我爹爹头上?你也可怜可怜我爹爹吧,莫要再为他增加负担了。”
说着,云莜便带着那只紫檀花开富贵食盒没了人影,徒留昭睿帝坐在原地。
昭睿帝轻啧了一声,这情形当真令人糟心。
午膳和晚膳时,也是如此,昭睿帝根本没来得及与云莜说上话,云莜便不见了人影。
眼见明日便是云莜离宫的日子了,昭睿帝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找个机会打破眼前的僵局。
天色渐晚,一阵风吹过,殿外树影摇曳。
昭睿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迷离了起来。
片刻后,康公公听到他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去,将窗子打开。朕觉得有些闷,想透口气。”
康公公闻言,见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皇上,不可啊。日前您才因吹风而着了凉,险些引得旧疾复发,王御医都说了,这几日您需得格外小心,否则恐留下后遗症来。今日您说什么也不能再吹风了!”
昭睿帝闻言,皱起了眉:“朕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主子的命令,你难道敢不听?”
康公公闻言,跪在昭睿帝跟前磕了个头:“请皇上三思。”
在关乎昭睿帝健康的大事面前,康公公从来不会由着昭睿帝胡来。
“好一个忠仆。既然他不去,你去。”昭睿帝指着郝公公道。
谁知,郝公公也麻溜地跪在了昭睿帝跟前,口中说着与康公公如出一辙的话。
昭睿帝恼了:“没想到,你们架子这般大,朕竟是支持不动你们了。罢了罢了,也不指望你们了,朕亲自来吧。”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窗子开到最大,冰冷的风呼啸着灌入殿内,如迎面往人口中塞了团冰坨子一般。
昭睿帝重重咳了两声。
康公公与郝公公见状,就要扑上来将那窗子关上,却听昭睿帝在一旁呵道:“朕倒要看看,谁敢忤逆朕的意思!”
两名心腹大太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康公公膝行上前,对昭睿帝道:“皇上,即便您不为自个儿的身子考虑,也该为云小姐考虑考虑啊。您若是病情加重,她赶明儿又该为您担心了。您是没有瞧见,几日前您吹了风头疼那会子,云小姐有多担心您,她不假人手地亲自照料您,眼睛都快要熬红了。您忍心让云小姐如此劳累吗?您忍心让云小姐一直为您悬着心吗?”
昭睿帝神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哪里来这么多话!朕只是想透口气罢了,待会儿朕觉得冷了,自然会把窗子关上,还用得着你来教朕?”
“皇上,您几日前就是这么说的。”康公公据理力争道。
几日前,昭睿帝这么说了,康公公与郝公公也就这么信了。
谁知,到了最后,昭睿帝却着了凉,在床榻上头疼了半宿。
虽说昭睿帝没有责怪康公公与郝公公,甚至还在太后诘问二人之时替他们解了围,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康公公与郝公公到底还是十分自责。
没有伺候好主子,没有在主子意图做伤害自身的事时及时进行劝阻,这是他们的过错。即便他们过得了旁人那关,也过不去他们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
这回,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昭睿帝胡来了。
在康公公说这话的同时,郝公公给侍立在一旁的小钱子使了个眼色。
小钱子朝着自家师父点了点头,趁昭睿帝不备,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片刻后,郝公公也估算着时间加入了这场劝说之中。
“皇上,奴才知道,您前几日尝到了甜头,便想着如法炮制。您病了,依着云小姐对您的关心,势必会留下来照顾您,推迟出宫的日子。可您有没有想过,这法子看似管用,却是后患无穷。”
他语出惊人,一下子道破了昭睿帝的心思。
“其一,云相久候女儿不归,势必会影响他对您的印象。依着云相在朝中的重要地位,您若是想要迎娶云小姐,必然不可能绕过云相直接下旨,您这般做,眼下是舒坦了,从长远来说,对处好您与云相的翁婿关系来说,却是大大不利。”
“其二,您以损伤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挽留云小姐,便如饮鸩止渴。您既然想与云小姐长相厮守,便得爱惜自身。其余东西丢了还能再寻回来,唯有健康,丢了,兴许就再也难以挽回。这个道理,不必奴才细说,您也应该明白才是。”
昭睿帝知道,郝公公说的都是实诚话。
可他们不明白,在云莜面前,昭睿帝看似处于优势地位,实则手中的筹码少得可怜。
若不是以自身为饵,昭睿帝连向云莜表明心迹、让云莜接受他的机会都不会有,便会被拒之门外。
倘若他循规蹈矩,只怕这会子,他与云莜还是元宵灯会之前,那副客套疏离的模样。
每当他想要上前一步,云莜便会后退一步,并努力地降低他对她产生的影响。
若是他当真一切按照常规路线来走,只怕这会子,就该去参加云莜与萧钰的小定了!
昭睿帝只要一想到云莜曾与萧钰情投意合,一颗心便如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好在,那个元宵佳节,尽管昭睿帝知道云莜前去赴约的可能性不大,最终还是去了。虽然枯等了一宿,也没能等来云莜,但在他病倒之后,云莜放心不下他,便亲自入宫为他侍疾了,不是吗?
他们一步步走到今日,看似顺理成章,实则,这期间充斥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昭睿帝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兴许是疯子的行径,即便是他身边儿的亲信,只怕也不能理解。
但其实,他早就已经疯了。
昭睿帝冷冷地想,只要能够将莜莜留下,哪怕只让莜莜多为他停留片刻,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朕所做出的决定,你们只管照做就是。朕要的是忠于朕的心腹,而不是替朕拿主意的下人,明白吗?”昭睿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康公公与郝公公:“还是说,因朕身子不好,你们不满于如今的位置,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来?”
他这番话可谓十分诛心。
康公公与郝公公当即变了脸色,对着昭睿帝磕头道:“奴才们不敢。”
“既是不敢,便按照朕的吩咐照做就是。”
他并不是真的对这二人的忠心起了疑,这番话,只是在敲打二人罢了。
却在此时,底下人来通传,道是云莜求见。
以往这个时辰,云莜都洗漱完,该准备上床歇息了,然而今日她居然在这会子求见昭睿帝,昭睿帝立刻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他凌厉的眼风朝着康公公与郝公公扫了过去:“你们竟敢将此事告知了莜莜?!”
郝公公垂下眸子道:“为仆者,需一心向主,却不可愚忠。说来,这还是皇上您教给奴才的。此事是奴才所为,与康公公不相干,皇上若是要罚,便罚奴才吧。”
这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传了进来:“你做了什么事,是不敢让我知道的?怎么,敢做竟还不敢让人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离宫,女主生气了,男主这回别想轻易哄好。
第58章 第 58 章
◎质问◎
如果说方才昭睿帝在康公公与郝公公之前展露出的是绝对的强势与不容违逆, 那么此刻在面对云莜之时,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面上露出了略带讨好的表情。
“莜莜, 你怎么这会来了?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告知我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昭睿帝不知康公公与郝公公派去的人跟云莜说了多少,只得先试探试探云莜的口风。
在发现云莜外头只匆匆披上了一件薄外套后, 昭睿帝面上顿时多了些许怒容:“底下人是怎么伺候你的,竟让你穿得这样单薄就出来了, 晚来风凉,若是你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便一叠声地命人去给云莜寻衣裳来。
云莜却是一脸冷淡地拦住了他,目光在那大开的窗上打量了一圈儿:“原来, 你也知道晚来风凉。既如此, 你又为何在大晚上吹凉风?”
昭睿帝被她这么一提醒,赶忙对身边儿的康公公与郝公公道:“还不快去将窗给关上!别冻着莜莜!”
而后, 又将方才对康公公与郝公公说的话又对云莜重复了一遍,只是, 语气更为缓和,态度更为诚挚。
康公公与郝公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方才他二人求着昭睿帝关窗,好说歹说,昭睿帝却只不肯, 这会子昭睿帝倒是主动要求关窗了。
云莜淡淡“哦”了一声, 命人拦住了康公公与郝公公的去路:“关什么窗呢?既然你觉得闷,想吹会子风,我就陪着你一道吧。这风, 既然你吹得, 我自然也吹得。”
说着, 她还刻意上前一步,任由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昭睿帝察觉到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心中一紧,一叠声地道:“莜莜,我错了,我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大晚上的开窗吹风……你要怎么惩罚我,都随你,只要你别不拿你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快让下人把窗关上,你身子弱,吹不得风。”
说着,昭睿帝便要上前将云莜拢回自己的怀中。
谁知,云莜却是步伐一错,躲开了他的手。
这带着明显拒绝与排斥意味的举动,让昭睿帝的身子一僵。
“每回你都是认错态度良好,下回照犯不误,你让我怎么信你?何况,你对我说真话了吗?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欺瞒我,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云莜生气时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歇斯底里、情绪外露。
但她平静的面容,以及双眸中折射出的冷冽光芒,却让昭睿帝心下微沉。
这一关,怕是不大好过了。
昭睿帝赶忙改变了策略,对着云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莜莜,我并非有意要隐瞒你……我只是怕你当真恼了我,不肯理我了……”
“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么点与你接触的时间,还没把你的心给捂热乎,你就要离开了……我,我这也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做出这种失智之事来。往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若是心里头不高兴,要打我、骂我,我都愿意受着。”
云莜冷笑一声:“与你说了这么半天话,总算是听到一句实话了。可惜,你的保证我已经不信了。”
“你说要与我在一起,长相厮守,可你为了骗我在你身边儿多照顾几日,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来换。在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可为将来考虑过?你知道我会关心你,因你的病而揪心,在你故意把自己冻病的时候,可曾考虑到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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