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沉的喟叹从他们中间传出,宋桢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张大的小嘴,一点点直起了身子。
喘着粗气,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垂目凝着她饱满的红唇:
“难受?”说完,凤眸一掀,幽暗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
秦忘机恍惚中看见他泛红的眼尾,好像被烫到一样,心中的那团火更加炙热。
她没有回答,猛地捧起男人的脸,含泪吮住了他的双唇。
宋桢一手托住她,一手发泄似的,用力揉捏。
她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他的掌心徐徐绽放。她疯狂地汲取他的雨露,然后在他手里,开得更加张扬。
呜咽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水声,还有低沉而急促的喘息声,屋中很快弥散开靡靡的气氛。
来通报消息的惊云猜到殿中两人一定难舍难分,不敢走得太近,只停在了距离主殿窗外,隔着两丈的距离,红着耳根子,垂头看着自己的皂靴,朝屋里大喊。
“殿下,宫里的人来传旨了。”
听见惊云的声音,秦忘机立即绷紧了身体,咬住了自己的双唇,生怕泄出一丝声音。
却听见男人一声闷哼。
宋桢粗重地喘息着,伸手揉着秦忘机的唇,示意她不要咬,即便出了声也没关系。
然后用颇具威严却有些暗哑的嗓音说:“让候着!”
“可是殿下——”
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惊云自知自己这一声肯定没有传进房里,即便传进去,也会被屋里的人忽略。
他连忙一个转身,快步走向主殿。
殿内,秦忘机紧紧捧着宋桢仰起的头,与他尽情深吻。
他的力气好大,每一次她都被推得好高,可她却丝毫不想与他分离,只想紧紧与他拥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她的汗水洒在他脸上,身上,与他的气息交融在一处,然后顺着他的后背流下。
男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肩,将她拥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
不知过去多久,秦忘机浑身瘫软快要融化掉的时候,外头又响起惊云的催促。
“殿下——”
惊云只喊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但是宋桢知道,主殿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去跟他说,孤马上到。”
说完,抱起秦忘机,来到了榻上。
拇指摩挲着她通红的脸蛋,通红的双眸凝着她朦胧的泪眼,勾唇一笑,嗓音极尽宠溺:“忍一忍,好不好?”
秦忘机知道他的意思,赶紧从后面抱紧了他的双肩,垂目看着他锁骨处的深坑,心尖抑制不住地颤抖,从鼻子里头 “嗯”了声,声音几不可闻。
紧接着,她的后背被迫离开了床榻,脸颊紧紧埋进了他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听见里头在咚咚地响,好似鼓动千军万马上阵杀敌之前的战鼓一般。
她难以呼吸,口渴非常,双手因为出了汗,不断地从他的肩头滑下,她又赶紧费力地攀了上去。
他胸口的刺绣来回地磨着她的脸蛋,火辣辣地,好像要起火一般。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舒服的位置,摆脱了这种难受。
坚.硬厚重的乌木床榻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像是在给他们呐喊助威。
床榻摇晃地越发剧烈,秦忘机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终于在她难以忍受,放声大哭的那一刹,头顶传来男人胸腔深处发出的一声长叹。
窗格投在屋中的日影从短短的一块,变得斜长,等到秦忘机再也抽不出一丝力气,宋桢才重新将她搂入怀里。
又相拥了片刻。
宋桢稍微调顺了气息,抚着她的脸颊,柔声跟她说:“你先在这休息,等我回来,我陪你沐浴。”
秦忘机读懂他话里意思,唇角不自觉翘起,羞得红了脸,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
等男人的脚步声走远,她才悄悄睁开眼,看着头上帐顶,任回忆和他的气息把等待的无聊时光填满。
她等了很久,一度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宋桢都未曾回来。
榻上躺着无聊,她忍着后背的酸疼,从榻上支起身子,正要抬腿下去,目光却停在了门口那堵墙上。
她看着那堵墙壁,耳根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他怎么那么大力气!
仿佛看到了
丽嘉
方才他们疯狂的画面,她像被烫到一样垂下双眼。却又看到自己胸口那些桃花般的痕迹。
她的心尖又开始发颤。
赶紧从榻上扯过他的里衣,披在身上,把那些靡艳的痕迹遮住。
目光落到自己雪白的大腿,她想到什么,赶紧趿上鞋,刚从榻上站起,便觉脚心一软,冷不防又跌坐回到榻上。
歇了片刻,她才扶着床柱,来到窗边,对着桌上的铜镜,转过了身。
圆润的臀线下,两条大腿后面,赫然印着一排深粉色的指痕。
他的手好大,几乎能握住她的整条腿根。
想起方才,那种粗粝的入骨的酥麻好似又席卷回来,从她的腿上,一直蔓延到全身。
那种充实感仿佛仍在身体里头,她下意识并拢了双腿,烫着脸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入非非。
蓦地,外头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秦忘机又惊又喜,却踮起脚尖,想躲回床上。
不过她才迈开腿,便听见惊云有些沉重的嗓音自窗外远处传来:“殿下方才去了宫里,让属下前来告诉大人一声。大人,今日您还是先回去吧。”
秦忘机脚步一顿,霎时陷入了疑惑。
他不是去接旨了吗?怎么又去了宫里?
难怪她等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我知道了,多谢惊云侍卫。”
她平静地说完,窗外男人的脚步声很快走远。
秦忘机知道宋桢突然撇下她去了宫里,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于是她便走到屏风前,准备穿衣裳离开。
但是看到衣橱的门,想起那只箱笼,眼前一闪而过那几卷烟粉色的丝带,她突然心念一转,走过去,打开了衣橱的门扇。
第83章
重新打开箱笼的一刹, 秦忘机再看到那一卷卷的丝带,不禁一愣。
那一卷一卷,无论是从颜色还是从材质来看, 都是女子用的物件。
而这个箱笼里头,放的都是自己的小衣。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顷刻间好似化作了无形的潮水,将她卷入,带到很久之前。
“请赐我一个如意郎君。”
那年海棠花盛开, 她站在一棵海棠树下,对着自己写好的丝带, 将上面的心愿念了出来, 然后满怀期待地笑着,把丝带系上了枝头。
就在她松开手的一刹,老天爷果然给她送来了一位如意郎君, 便是宋桓!
那时她简直无法相信,这许愿的手段竟如此灵验。然而经年之后, 她只觉得,这是老天爷跟年少无知的她开的一个玩笑。
哪有什么如意郎君,唯有满心残念。
闻着衣橱里头熟悉的皂豆香,她意识到那些伤心的回忆早该远去,把握当下才是正经。
她立即不再怆然。
可再往那一卷一卷的丝带上看去, 她不禁眉头一皱。
这箱子里都是跟她有关的东西,这里不多不少, 正好是三卷丝带, 难不成……
她顿时将里头的丝带取出来, 心跳如鼓,颤抖着双手, 打开一看,上面果真有字迹!她赶紧拿着丝带,走到窗边,对着投进来的余晖,重新看去。
她的瞳孔每扫过一个字,她的心跳便加快一分。
等看完一根,她又迫不及待去看第二根,直到看到第三根,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丝带上面赫然是她年少时的字迹,分毫不差地写着“请赐我一个如意郎君。”
在这一瞬间,秦忘机恍惚走进了时光的河流,重回那年海棠花盛开的树下。
她看到那年,自己跟着宋桓巧笑嫣然离开之后,宋桢隐于树丛之后,落寞的背影。
原来,是他!
是他偷偷送给她话本,是他找来一只白色的狸奴,放进了她的院子!
他才是她的如意郎君,她的如意郎君宋桢!
意识到这一切,秦忘机已经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重新看向手中丝带,知道这些年他是何其隐忍,瞬间替他委屈地湿了眼眶。
她来来回回看着如意郎君几个字,指尖缓慢地从上面划过,自幼时开始,回想与他的点点滴滴。
直到最后一缕夕晖变得脆弱无力,丝带上的字迹模糊难辨,她恍然回神,才发觉屋中已经陷入了昏暗,自己脸上是一片潮湿的冰凉。
如果当年认出是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不像现在这般寡情少义,坚信世态炎凉?
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竟然是他。
都怪她自己,没有认出他。
这些年除了她,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爱她,护她。
秦忘机此刻迫不及待想要跟宋桢相认,可是如今他却不身边。不过这丝遗憾很快被兴奋淹没,明日她再来找他!
意识到林疏疏可能还在等她,她赶紧将三根丝带重新卷好。
走到衣橱前,踌躇着,把它们重新放进了箱笼。
看着身上宽大的里衣,她勾着唇角,又从里头找出一条里袴,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周身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豆香,就好像一他的影子在抱着她一样。
重新穿好内侍的衣裳,她快步走到殿门处。犹豫着还是重新回到衣橱前,拿走了那根写着“请赐我一个如意郎君”的丝带。
*
对于皇帝宋瞻来说,要坐上这九五之位,必须要杀伐果决。
然而他这儿子却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五次跪求在养心殿外,用这种软刀子威胁他。这便让他生了厌恶之心。
当日破格采纳蔺汝贞的建议,为东宫选拔了这四名女官的那一刻,他便预料到,这些女子中间,会有人成为日后的太子妃。
怎么也没想到是秦忘机。毕竟已经被他的一个儿子退婚过一次,秦廉断不会再让女儿嫁入皇室。
他单独召见了徐磊。据徐磊所言,他们二人竟然早已暗通款曲,两情相和!
宋瞻顿时火冒三丈。
他即刻命东宫的起居官将除了秦忘机以外的三个女官的起居录送去,经过大致翻阅,他最终选定了自己心目中的最佳太子妃——林疏疏。
这日,草拟了一份圣旨,去了东宫宣读。
告别秦忘机,从寝殿出来,宋桢大步流星来了主殿,看到宣旨的老太监一脸严肃的神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是一道与他期望相去甚远的赐婚圣旨。
“太子宋桢,性行淑均,人品敦肃,今有礼部侍郎林远山之女林疏疏,性情温顺,品貌兼修,可掌东宫后苑,与卿实为良配。汝二人缔结良缘,朕甚欣慰,故特赐你二人择日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钦此——”
老太监宣读完毕,将圣旨仔细卷好,躬身递到宋桢手边,却被宋桢抬手,猛地挥开。
圣旨滚落在地,老太监顿时惊得眼珠子都鼓了出来,跪倒地上,爬过去,捡回怀里。
再抬眼,太子殿下早已快步向殿外走去。
“备马,孤要即刻进宫!”
宋桢快马加鞭一路来到养心殿。
宋瞻批了几本奏折,有些疲惫,正要起身准备去后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逼来,期间还混杂着内侍的阻拦声。
“太子殿下,请容老奴通禀啊!”
“让他进来!”
一声令下,内侍立即停止了阻拦。
宋桢快步进殿,直奔龙案前,撩袍跪在地上。
“求父皇收回成命!”
看着儿子满头的大汗,宋瞻知道,他这是专程来宫里抗旨的,胸口立即窜起了熊熊的怒火,双眸瞪得滚圆。
“孽子!还不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婚事!”
“父皇,这不是您答应儿臣的婚事!”
“朕何时答应过你何种婚事?”
宋桢这才意识到那日,宋瞻向他确认对秦忘机心意的意图。他这位父皇,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想过成全他跟年年!
然而此刻已经无可对证,他只
能攥紧了双拳,坚定地说:
“儿臣此生,非秦忘机不娶,更不会有其他女人!求父皇收回成命!”
宋瞻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臂指着眼前的不肖子,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扶着龙椅正要站起来破口大骂,起到一半,忽然眼前一暗,又猝不及防跌回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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