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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必中——雾空了了【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3 14:38:18  作者:雾空了了【完结+番外】
  他敛去所有的情绪,理了下领带,表情矜冷沉静,“进。”
  门打开,顾意弦压下心中那口闷气,款款走到江枭肄的办公桌前,直勾勾盯着他。
  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纤长睫毛一眨,笑着问:“三天不见,想我了吗。”
  江枭肄喉结往下咽,他视若不见也不言语,手指轻点多媒体按钮。
  桌架的液晶屏推送娱乐消息,音响传出字正腔圆的播音:“Gallop娱乐投资和新世纪娱乐豪门联姻......”
第028章
  从接触江枭肄那天起, 无论是从花边还是绯闻一概被镇压,暂不论故弄玄虚只点名女方,男方绝口不提。顾意弦可以确定今日疯狂播报的联姻新闻绝对是他故意散布。
  “四哥, ”她装作惊讶, “你、你们要联姻了啊。”
  江枭肄淡淡睨着她半响, 关掉多媒体,站起来走向沙发, “是, 三天可以改变很多事。”
  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
  顾意弦捏了捏手心, 跟在他身后,“谁是抱的美人归的幸运儿啊?”
  江枭肄没有回答, 屈身而坐, 稍抬下颌, 漫不经心地说:“沙场塌方的前因后果与你的身世查到了。”
  从沙场回来顾意弦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她也知道他要提这件事, 随口问:“这么快,是惊喜还是惊吓。”
  他单手划拉手机屏幕,“具体发你邮箱了。”
  她点开浏览一段,放下手机, 想听听江枭肄口中是怎样的“事实”或给他一次机会,撒娇的语气, “怎么这么长。”
  暗示很明显,这一般是蒲甘裴瑞做的事,江枭肄默了几秒, 口吻平和而简短的道来:“你的父亲卞修文与顾元恺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死于二十三年前的沙场塌方,这场塌方是顾元恺设计的。”
  想到被朱陵周家抹去的信息, 如果非猜测中的结果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权衡之下他只讲了前半段,“你的母亲木青在卞修文死后被顾元恺金屋藏娇了七年,在顾元恺死后被人赶出来也去世了。”
  顾意弦感觉到体表的温度慢慢下降,心脏里某种奇妙的喜悦在这瞬间冷却。
  她安静地看着江枭肄,静到连自己的鼻息也觉得嘈杂到让人烦闷。
  这是一条半真半假的消息。
  若没有花大价钱特意查汪芜华,拜托西京的朋友,谁能想到突破点在顾元恺的原配。
  卞修文与木青曾是情侣没错,被抹去的真相――顾意弦是顾元恺与木青的孩子,而顾檠是汪芜华与情夫祝泽宇的孩子,汪芜华为了确保顾檠成为唯一继承人,误导顾元恺让他认为顾意弦是卞修文的孩子,顾元恺死后,顾檠又把木青从顾家赶走,导致木青跳河身亡。
  江枭肄为什么骗人?
  查到她是养女?还是查到她是顾元恺的孩子?
  或,利用顾元恺害死卞修文这一点让她与顾家反目成仇,与他站在同一边对付顾家。
  无所谓了,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
  江枭肄从顾意弦的眼神中揣度出没有预料到的情绪,蹙起眉,欲言又止。
  “四哥,这个结果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以前还能幻想父母在世界某个角落,也许有一天会重逢,但现在人都没了,和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顾意弦说了句心酸的实话,她垂下睫,双目酸胀但没有泪光,嗓音带点哽咽,“我还是一个人。”
  “别哭。”他的语气有点生硬,掺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哭?
  顾意弦浅吸一口气,吐出细细柔柔的嗓音:“没哭,只是难免伤感。”
  ――被无形之间操控摆布的二十三年简直可笑。
  “我这个人好像有点倒霉,养父母目的不纯。”
  ――原感激顾檠的收养,但现在无法证实是否出于愧疚,谎言包裹的真心又有几分。
  “亲生父亲被人谋害去世了。”
  ――顾元恺是亲生父亲也是夺人所爱背负人命的畜生,死了也算他的报应。
  “亲生母亲是个可怜人,被人强取豪夺,还落了个扫地出门的下场,最后也不在人世。”
  ――汪芜华可怜又可恨,害我与亲生母亲分别,害我在孤儿院漂泊七年,害还未见过面的母女阴阳两隔。
  好与坏对顾意弦来说没有明确定义,心软、妥协、退让、不懂反抗的乖顺等于慢性死亡,她受不得这份憋屈,偏要离经叛道,逆流而上。
  “幸亏遇见了四哥,不然我该去哪里找一处容身之地。”
  ――江枭肄,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我便利用你玩这场复仇的游戏,暴徒的狂欢。
  她抬头,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却在下一秒怔了怔。
  江枭肄的睫半遮,灯光漫射的一线光让他眼神称不上清晰透彻,浓淡不一的瞳色有种微妙的反差。阴影匍匐处,一隅墨色暗角藏纳湿浊;明影映照处,一片翠色天光澄明温泽。
  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混搅壅塞。
  顾意弦张了张口,想发声,至少用一个气音表达她没有溺陷。
  江枭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正在大张旗鼓的显露,收紧下颌,垂低眼帘。
  “所以你回来了。”他的语调抹平了所有波澜,叙述已知的事实。
  顾意弦不自觉看向江枭肄的唇角,嗯了声,“是啊,打工人的三天假期结束了。”
  互相利用谈不上卑劣,她攥紧右手又松弛,继续道:“过去已经过去不值一提,况且四哥履行了约定,反而是我现在一步都没帮你走,三百万美金我拿着问心有愧。”
  江枭肄眼底氤氲出淡淡的笑意又很快消失,“原来万女士不是那种拿了钱跑路的人。”
  “当然不是,我还指望尾款呢。”
  他反屈指骨,在扶手轻轻敲了两下,“你还挺豁达。”
  顾意弦没懂,眨眨眼。
  “看来我们不是一类人。”江枭肄低头,拿出烟盒。
  “嗯?”又在暗示什么。
  他抬眼,卷烟在干燥的唇划两圈含住,“如果我是你肯定会百倍奉还。”
  死男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她笑了笑,反问道:“四哥,那不是已经包括在交易里了吗?”
  火光擦亮江枭肄俊美的五官,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这样啊。”
  他往后仰靠,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是我记错了,记成你只帮我走两步。”
  顾意弦一滞,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两步不包括顾家,不可能,江枭肄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拆穿,他又不是脑残。
  她眼角弯了弯,“之前说两步,是因为我觉得龙楚比较难搞定,害怕引火烧身。”
  江枭肄的神色松散,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所以现在?”
  她点头,比OK的手势,“现在四哥帮我这么多,我当然得知恩图报了。”
  他挑眉梢,又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太狭隘,竟然没有领悟到你原来是有恩必报的人。”
  顾意弦总觉得江枭肄在阴阳怪气,干笑两声,“不不不,四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我见过最热心的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真诚。”江枭肄的语气含混着烟雾,轻到像自言自语。
  她以为自己听错,但也懒得再问,嗯了声。
  他也没再说话,锨熄烟头闭上眼,模样闲适,似乎在养神。
  气氛安静和谐。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人精神焦躁疲惫,顾意弦靠着扶手缓缓闭上眼。
  有时觉得奇怪,呆在江枭肄身边总能让情绪平和,可能过了几秒,亦或更久,困意席上眼皮后,她轻声问:“四哥,什么时候回榆宁。”
  江枭肄没回应顾意弦,目光流连之处已过了百遍。
  油画活灵活现,酒红色的衣裙,体似酥,态如妍,脂粉敷面艳丽清冷。
  与第一次见面毫无二致,每分每秒的流逝加速沉溺牡丹花箭。
  意外之弦,拉弓即射入骨髓。
  他选择坦然接受。
  江枭肄摩挲着怀表的挂链,等待一个契机。
  呼吸声渐缓平稳,当办公室外传来高跟鞋咚咚的声音,他起身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伍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开!”
  “伍小姐,你真的不能进去!”
  “好他个江枭肄!在这儿金屋藏娇呢!把我们新世纪放在哪里!”
  顾意弦拧起两道细长的眉,不耐地睁眼,缓了两秒,大致猜到来者何人,还未探究心口无缘无故的酸意,右臂被轻轻推,侧脸看过去。
  她看着江枭肄精致的领带钉,又挪到与之搭配的袖扣,“四哥,你今天打扮得跟孔雀开屏似的,就是为了与她见面吧?”
  他眉宇之间陡然阴郁肃冷,视线变得阴恻恻,“看来你想好怎么搞定她了。”
  “......”关我屁事。
  顾意弦摸了摸手背,抚平因被恐吓竖起的汗毛,假笑,“这不在工作范围之内。”
  江枭肄倾身倒了半杯酒,靠回来,手指卡在杯口边缘晃动,长腿松懒交叠。
  “联姻代表所有一切共享,如果她成为我的妻子,”他冷冷瞥过来,不紧不慢地说:“必定会参与以后的计划,分刮财产,说不定我还会是妻管严,她现在已经如此善妒,仅仅你在我办公室都容忍不了,到时尾款无法支付,你也会面临失业。”
  “还谈什么工作范围。”
  顾意弦哽住,她真的想说......
  江枭肄,你他妈的扯什么蛋呢?就你那样是会被掣肘的模样?
  江枭肄仰脖灌下半杯酒,“原来知恩图报是假的。”
  他取了一支卷烟点上,嗓音发凉,“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真诚,别说三步、两步、一步,半步都难行。”
  威胁,绝对是威胁。
  顾意弦额角神经敏感地抽跳,大概是刚刚小憩过,思维还处于混乱凝滞的状态。
  复仇游戏如果有江枭肄的助力,胜算会更高也会更有趣,但他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想与他做交易必须拿出足够的诚心,为什么到现在反而忘记了。
  似乎有什么线索缠绕着解不开。
  莫名的,有双手把她推进了另外一个游戏。
  江枭肄转头,眼底的光浮沉,映有她艳秀面靥,一根透明纤细的丝线穿过烟雾起伏在两人之间。
  他的语速不疾不缓,咬字清晰稳定,每一个音节饱满,“我这人精神洁癖严重,口味刁钻挑剔,只会与爱的人步入婚姻,埋进同一座坟墓。”
  语声稍歇,又再次开口,“合作讲究互帮互助,你不帮我么。”
  顾意弦松开攥紧的五指,手心蓄满温热的汗意,湿润而柔软。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她的躯体如同应激反应腾空,她看到自己的左手抢过江枭肄右手指间掐着的那根烟,右手圈搭他的脖颈后方,然后臀部下坠,软弹的肉撞到他坚硬的大腿。
  “......”完了。
  顾意弦与江枭肄的目光交错。
  他瞳孔急遽扩张,一瞬间的讶然,随即冷厉的眼犹如被快速磨平棱角的翡翠,瞳膜碧绿小颗粒在雀跃的跃动。
  她后悔想撤离,接着,腰就被一只有力手臂狠戾地攫住,往下按,弄皱了西装整齐的衣摆,往里按,强迫着牢牢贴紧了他上腹。
  “小弦。”
  两人离得太近,江枭肄磁哑的嗓音就在耳边,和酒香一起抓了抓耳廓的小绒毛。顾意弦的脸颊腾地烧红,脑子里浮现那日在池边火辣辣的轮廓。
  她不自觉攥紧他的衣领,嘴唇张了张,该怎么解释呢。
  江枭肄低眼,压平她的裙摆,随后手臂搭上沙发高靠背,修长的指放松蜷屈,靠近墙壁的手背血管经络浮突。
  搁在她腰间的手,指腹抬起压了压,顾意弦右耳的斜上方传来他的声音,鼻息缠绕发热,轻飘飘落在鬓角的发隙间。
  “能不能让四哥幸福,就看你表现了。”
第029章
  “好你个江枭肄!”
  顾意弦全身僵硬地循声源转头, 与站在门口踩着小高跟怒视自己的女人对上视线。
  清秀甜美的乖乖女,眼睛很大。
  她带着几位保镖愤然地冲了过来,“还没联姻呢!你就在这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是我真嫁到你们江家, 岂不是要天天看你们在这亲亲我我!”
  顾意弦没什么反应, 只想从江枭肄腿上下去, 以及把抢来的烟给灭了。
  腰侧的手指点了点,那处敏感,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
  江枭肄微眯了下眼, 搂住腰, 抱着她往前倾身,他的手臂长, 轻而易举将搁在方几的烟灰缸拿起。
  死男人知道她想做什么, 就不能放她下来?顾意弦无语地掸了掸烟灰, 报复性的把卷烟一递, 送到江枭肄唇边, 他配合地含住,又稳稳抱着她靠回沙发,懒散地朝伍荏苒的方向抬眼,“蒲甘。”
  蒲甘上前一步, 伸出手,“伍小姐, 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请你出去。”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伍荏苒提高分贝,指着顾意弦的鼻子骂道:“小狐狸精, 仗自己有个不错的脸蛋就到处勾引男人!”
  江枭肄瞥去, 没有任何温度的一眼。
  伍荏苒后背发寒,立刻怒斥身边的保镖, “还不把她给我拉下来!”
  伍荏苒的话顾意弦权当耳旁风,诸如此类诋毁的话听过太多,但敏锐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地方――江枭肄领地意识极强,怎么会允许他人带保镖冲到自家地盘挑战威信,Gallop的安保和榆宁相差无几,特别是高层,江家鹰犬每人佩戴泰瑟警棍,甚至腰间别了把三棱.军刺.刀,别说三十四楼,二十楼以上根本没有人能擅闯。
  所以,面前的女人是江枭肄故意放进来的,他们在演戏。
  死男人把她当蠢蛋,玩花的是吧,她倒是想看看设计这一出到底有何用意。
  能知于知,见于不见,方能料敌如神。
  顾意弦嘴角小小浮起个弧,腿一翘,软弱无力的往后靠,腰间手臂如磐石托住。
  她圈住江枭肄的脖颈,淡淡睨着蠢蠢欲动的保镖,声音酥媚入骨,“四哥。”
  “嗯。”
  得到回应,她抬手戳他坚实的胸膛,继续娇娇地埋怨:“这些人好凶,人家好怕怕哦。”
  江枭肄松弛地靠坐着,半阖着眼,任她作乱。
  美人在怀,颇有幽王沉湎淫逸的荒靡。
  江家鹰犬素质高视而不见,蒲甘想起揍人撒钱的视频,眼角抽搐。
  “一群废物等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拉下来!”
  伍荏苒很敬业,改口骂道:“江枭肄!你这伪君子!与我父亲保证都被狗吃了吗?不到几天就来打我的脸!”
  顾意弦佯作委屈地问:“他与你父亲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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