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测试?”实在不像啊。
明明之前都打听了,青衍山的入门测试,问道心就是再简单不过的爬问心梯,这不是入门测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将期待的目光移向江初篱,望江初篱的方向走去:“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能出去一次,第二次也行吧!”
闻言,蓝衣男子目光一亮,嘴里正义凛然:“是啊,为了大家,你要不再出去一趟替大家看看吧。”
江初篱正收拾着食盒,突然被点到脸上微怔,宋予籍反应极快,一把将江初篱拉到身后,挡住了女子热切的目光,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怎么,一次也能被你拉住来做替死鬼?你这么会说,怎么不自己去啊?”
先出声的女子张了张嘴,小声道:“我又没说错,她才个四灵根,进了青衍山最多也就个外门弟子,还不如……”
宋予籍狠狠瞪向她。
“宋予籍,你以前在宋家仗势欺人就算了,到了这,你怎么还这样,我本来以为你都改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暴露了!”蓝衣男子猛的起身,一拍桌子,开始义正言辞数落宋予籍。
“也难怪,你又不是在宋家长大的,你那娘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妖族,你跟着她长大……”
女子被这话一说,看了看身侧的好友,故意捂住了嘴,眸中讶然,低声道:“我说这名字耳熟,原来是她啊。”
蓝衣男子话还未说完,只听宋予籍“刷――”地一声,寒光闪现,却只显露了一半,另一半的剑被江初篱紧紧握住,江初篱目光铮亮,看向宋予籍的眼眸急切。
“你干什么!”
宋予籍被吓得松了手,急忙去看江初篱。
“没事的。”她声音细微弱小,透露出明显的心虚与愧疚,“先不要和他生气,好不好?”
“你也觉得妖族万恶不赦?”宋予籍眸子微暗,狠狠地盯着江初篱。
“不是。”江初篱叹了口气,眼神宁静平和,“人与妖,其间各有善恶,我从不觉得有哪个人或妖,会因为种族而生来被定性。”
“只是……”她话音一转,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们现在入门测试里。”
一举一动,可能都在被注视。
如果不是蓝衣男子执意激怒宋予籍,甚至让她差点失去入门资格,江初篱也许会安安静静隐藏起来,等所有人通过,做个垫底。
青衍山入门首先是天赋,其次是道心。
她不知道宋予籍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通过蓝衣男子的只言片语,也能稍微猜出一些,毕竟以前游历时,也不是没有见过。
阴差阳错被妖族抚养长大的孩子。
可宋予籍本就因为身世被人抵触,若再在入门测试中拔剑,轻则被逐出青衍山,重则甚至会被修仙界厌弃。
宋予籍也显然想到了这些,这是青衍山的入门测试,她拔剑,是不把青衍山放在眼里。
想到这,宋予籍心下静了静,眸中冷意更深,对上蓝衣男子的眼睛:“你这把戏当真无聊,我阿娘名虽是妖,却比你这等败类心善,我与宋家恩断义绝,但与阿娘不是,你若再敢说她不是,我不介意拔剑。”
“还有。”
蓝衣男子被宋予籍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他壮着胆子:“怎,怎么了?”
宋予籍灵力不要钱似地洒到江初篱手上,片刻不过,流血的手便恢复如初。
“不许打……你叫什么来着?”
江初篱凝视着重新恢复白皙干净的手,闻言抬头,眉眼忽的弯起,眸子明亮:“江初篱,我叫江初篱。”
“哦。”宋予籍迅速把头转过去,“不管现在,还是之后,你都不能打江初篱的注意,想出去,自己去。”
宋予籍虽然说的气势昂扬,可下一秒和白衣男子一样,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蓝衣男子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一愣,接着他骤然笑出来,目光得意看向江初篱。
“这下可没人护着你了,小姑娘,乖乖转身朝外头走吧。”
相识女子其中一人却抬头,眼神平静:“不,你去。”
另一人也怔了下,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出于对好友的信任,她果断站在了好友一边。
蓝衣男子咬牙切齿:“你们什么意思?”
江初篱静静看了眼对峙的三人,有些奇怪:“你们不先问问我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吗?”
这种时候不先问问她之前的情况,反而是着急的推人再出去。
蓝衣男子像是找到了火力点,阴阳怪气:“怎么,问你你还会说呢?”
“好好说话,不然……”提议让蓝衣男子出去的女子平静道。
“打烂你嘴。”身侧女子挑衅道。
“你,你们!”
“你有发现了什么吗?”女子冷静严肃看向江初篱。
“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昨天见到的一个人,给我指了方向,还说……”江初篱笑笑,“爬梯浪费时间,这次的测试会很快,会在午饭前结束,但你们一定抢不到午饭,所以让我多拿一些。”
“既然这样,说明这次测试不算难,那他们应该是都算通过,所以才消失了。”女子冷静分析着,“但他们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呢?”
她看向江初篱,江初篱眸中清亮,女子隐约觉得。
或许她是知道的。
但她没有说,也没有走。
“褚,诃,故!”宿醉醒来的刘长老,听着水镜里的话,眉心蹦出两根黑线。
褚诃故弯了弯狭长的眸子,笑意蔓延到眼尾,带出一丝红晕,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耳尖。
“刘长老,能听见哦。”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还来帮着张罗入门测试,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了!”刘长老不顾身侧师弟的拉扯,直起身子,怒目而视。
“哎呀,被看穿了。”褚诃故撑着下巴,神色漫不经心,眼神却直直看着水镜里的画面,感慨着,“不愧是我看好的小姑娘啊。”
刘长老本是一句毫无意义的牢骚,谁都知道,青衍山年龄最小的褚长老,肆意洒脱,却不喜热闹,不喜拘束,搞的无妄峰这么多年都还是空荡荡的。
不止是刘长老,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褚诃故,偏偏当事人一点也不觉得,甚至还悠哉悠哉笑着。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做我徒弟,我的徒弟肯定会很厉害的。”褚诃故神色有些苦恼,“不过,我还没教过徒弟呢,她会不会因为我没有经验就不想来了啊?”
刘长老盯着水镜,好半天才道:“那个土灵根和水土双灵根都不错,你看上哪个了?”
没关系,活了几百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就是一向只会喝酒的小师叔要收个徒弟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弟子有些可怜,但没关系,他们会私下里好好补偿她的。
“嗯?我喜欢这个小姑娘。”
褚诃故疑惑地看了眼他们,又指了指水镜里另一个没被刘长老提到的。
“你看,她真的很棒,你们都没发现她,果然还是我眼力好,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褚诃故眉眼弯弯,看起来异常高兴。
刘长老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少女容貌i丽,眼眸温柔清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神色迷惑。
顿了顿,刘长老抬头认真看向褚诃故,神色严肃。
“小师叔,青衍山禁止师徒不正当关系。”
他错了,这大风大浪他还真没见过。
但他是谁?
他可是青衍山的刘长老!这点问题,没关系!
褚诃故奇怪地看了他眼。
刘长老犹豫地试探道:“要不,我先替你收下她?”
第23章 问心镜
褚诃故眉宇微怔,接着笑了出来,恰如肆意风流客。
刘长老眉心一跳。
“不,不必了,还是等她出来,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吧。”褚诃故摇摇头,眼眸潋滟着笑意。
“青衍问心镜,真是好多年都没拿出来过了呢。”他莫名感慨了句。
水镜折射出一抹冷冽的光。
江初篱皱眉,抬头像上看去,只是除了一望无际的天空,再无其它。
她敛下眸,继而对两人笑笑:“既然他说了会很快,那就说明应该是不难的。”
“……青衍问心道。”女子沉默了片刻,突然道。
“问心道,阿絮,你是知道什么吗?”朋友立刻凑上前。
何絮目光平静:“书上说,青衍入门问心,前几次都是爬问心道,这次虽不太一样,但也应该属于问心的环节,前两人应该是过了问心,所以离开了。”
“不愧是阿絮!”女子丝毫没有对何絮的隐瞒有所不满,眼睛一下亮起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何絮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书里没说。”
江初篱笑了笑,何絮闻声转头,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不解:“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吧。”
“不是说让他出去吗?”
“凭什么让我去啊!她才个四灵根,淘汰了也没什么。”蓝衣男子嚷嚷着。
何絮一个冷眼过去,他立刻消停下来,但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嘟囔着:“何家都落寞多久了,清高什么啊?”
“你有毛病啊!”
何絮没说话,反而是她身侧的女子像是炸了毛一样,怒目而视。
“我又什么错!”蓝衣男子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高声道,“宋予籍好歹以前还算是世家弟子,你何氏没落了几百年了,还清高个什么?”
何絮眸中一暗,却没吱声,身侧女子看了她眼,隐约带了些心疼。
“何家再怎么也比你好!阿絮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看过那么多的书,学过那么多的法术,你这种人肯定不会懂的!”
何絮闻言脸色并没有转和,而是拉住了女子的手腕,压声道:“够了!”
“阿,阿絮。”女子似乎是很少见到何絮这样,喏声着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何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她露出嘲讽的一笑:“罢了,我是过不了了。”
她环顾四周,下了决心:“何絮,请退。”
何絮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女子手腕上的力气消失,人也变得慌乱起来:“阿絮!”
她左顾右盼,神色紧张,忽然感觉到一道温暖的力量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回头,一双温柔的眼眸平和地注视着她。
“阿絮,退出了?”
她明明心里也清楚,可就是不敢置信,说好一起到青衍山拜师,她甚至违背了族里的安排。
最后她却离开了。
望着那双眼眸,倾述欲一下涌上心头,她慌忙拽住江初篱的衣袖,眼泪几近落下:“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她为什么要退出啊,明明说好一起到青衍……”
江初篱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柔声问了句。
“那你还要留在青衍吗?”
江初篱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极其依赖刚才的好友,依赖到没了好友会无比慌张,可显然,这并不是一段对等的依赖。
泪痕尚还挂在脸上,可她却在这句轻声的询问中,渐渐安静下来,眸中迷茫之后便是犹豫不决。
“她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她低着头小声道,继而抬头看向江初篱,苦笑了声。
“我没法不留这。”
她从小在族里长大,除了修炼什么都不会,所以她才会和一向什么事都做的条条有理的何絮做好友,甚至不顾族里的安排,冒着被追杀的风险,悄悄离开,跟着何絮来青衍山。
她不敢回族里,不敢见族里的人,除了青衍山,她别无它去。
“我得留在青衍。”
话音未落,她眼前便从江初篱变成了庄严的大殿,殿内端坐着的中年朝她遥遥点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身后便传来何絮冷静的声音:“曲歌,既然你执意留在青衍,那就不要再肆意妄为,浪费天赋了。”
曲歌扭头,强忍着眼泪:“什么叫我执意,你难道不知道我家里……”像是在顾及什么,她很快停下了。
何絮神色依旧平静:“你天赋虽好,但青衍弟子天赋有更好的,在青衍就不要耍小性子,我走了。”
“站住!何絮!我叫你站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曲歌急忙赶上去,路过的青衍弟子好奇地看了眼。
何絮终于停下了步伐,面色却更加冷硬:“我只不过是你渴望得到自由的宣泄口,没必要按上朋友的名头。”
曲歌呆呆地愣在原地,注视着何絮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走了吗?”
曲歌回头,是一张i丽的容颜,刚打起的精神又因为是认识的人,一下子颓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过了问心了?”
“没多久,算是过了吧。”
曲歌通过以后,就剩江初篱和蓝衣男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蓝衣男子才奇怪地嘟囔了句。
“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
接着,她便出现在了大殿。
“出来啦?”
几个人围观着江初篱,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当江初篱以为自己的妖身被发现时,有人开口了。
她闻声朝那人看去,一袭格格不入的红衣,长发被银色的丝带随意束起,一双桃花眼流转,此刻正拄着头朝她漫不经心地笑着。
是那天晚上的人。
江初篱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装束,立刻想了起来。
“既然通过了问心,就该择师了,要选我吗?”褚诃故笑着提议道。
江初篱眼眸微怔,她小心翼翼询问着:“不是一共三道吗?”
褚诃故眉头轻挑,疑惑地看向刘长老:“是三道吗?”
刘长老沉默了片刻,决心坚守青衍山的规矩:“当然……”
话还没说话,就见褚诃故继续笑道:“三道今年少两道也没关系,今年一共才四个人,再来两道,说不定青衍山未来十年都没新弟子了。”
“……不是。”刘长老面无表情接上前面的话。
往届青衍山收徒,都是几百人挑出十几个,今年他第一次负责青衍山的收徒大会,能入山的才这么几个,直接从大会变成小会了。
“一共四个人?”
褚诃故眉眼带笑:“是啊,这届一共五个人,过问心的四个,其中一个与妖族有关,还得商议过后才能决定,真可怜啊。”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面无表情的刘长老身上,接着又落回江初篱身上。
“如果你想问他的话……”褚诃故手指微动,水镜应声泛起波澜,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水镜里。
蓝衣男子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高兴地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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