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她惊愕的注视下,祝屿又将刀刃拔出,再一次捅进了她的伤口,这一次几乎贯穿了依耶芙特的身体。
鲜血猛地溅在她的手套上,晕染开来。
此时的祝屿,如同开在黄泉路上的变化,美丽又危险,无视他人,只顺从自己。
“你该睡上一觉了。”
等她的话刚说完,灯光突然一灭,整片地方被夜色包裹。
一道均有富节奏感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个人边鼓着手掌,边一步一步靠近祝屿。
直至走到月光下,才看清了这个声影的真切面容。
那张脸全然变形,像是崎岖的山脉与山谷,苍老的皮肤上脸皮重度的腐烂,裸露的头颅上是一头与之撕裂感极强的秀丽茂密头发。
她身穿着白色的长卦,眼睛发白,几乎看不到眼珠,脸上挂着诡昇的笑容。
随着她的出现,周围开始散着异样的气息,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了烟雾。
她站在了明暗交接处,将整个人分割成两半,幽冷森寒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祝屿。
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如同夜色般稠浓,沉郁得仿佛永远化不开,喉中发出残破的声音:“终于见面了,小甜心。”
第40章 猜测与真相
祝屿能够感受到随着她的出现, 周围开始变得不太寻常的气息。
肉眼可见,两人周围开始渐渐拢起的黑色雾气。
这种感觉,与之前她在兽林中那片最北端密林里所遇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 应该说更为浓烈。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素不相识的女人, 眸中又冷了几分。
想到自己被绑所遇到的这些事, 不知怎么地,祝屿下意识地就觉得, 其中肯定会有这个女人的手笔。
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声音毫无起伏。
“有事?”
穿着白褂的女人有些贪婪地扫过她姣好的容貌, 随后微微侧头,看向了倒在血泊中身体正在抽搐着的依耶芙特。
“小甜心,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就这么把人捅了, 不怕被国会首脑报复?”
祝屿并没有理会她的话里有话。
对于依耶芙特,她自有打算, 断然不会就让人这么死了。
但是毕竟依耶芙特伤了梁仞两人,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而牵扯到这两个无辜的人。
所以, 一些利息总归是要讨的。
小心眼的黑魔法师,向来睚眦必报。
见她一副不打算回答自己的模样,女人轻笑一声,年轻人就是这么冲动, 做事一点也不顾及后果。
也正是一份固守成见,让女人心中原本对祝屿的忌惮减少了不少。
一个做事冲动的哨兵,并不难对付,相反, 更容易被掌握与控制。
想到这,女人脸上笑意更深了。
“这样, 我替你解决了那个蠢女人,当作是送你的见面礼吧。”
她的话刚落下,身后的那一片漆黑中突然传来了窸窸索索的声响。
随后之间又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朝着依耶芙特的方向四肢并用地急速前行着。
祝屿隐约看见了一张人脸。
可那个爬行着的东西,明显不是人类。
反倒是像极了某种被驯服的兽类。
大概是看出了这东西的意图,祝屿暗道一声糟糕。
她不再与眼前的女人周旋,而是拔腿也朝着依耶芙特的方向跑去。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
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昏迷的依耶芙特,在被撕扯掉一只手臂后,强烈的痛感席卷全身,口中甚至无法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便直接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而感受祝屿存在的那个未知的东西,口中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间还咬着那支断臂,只见它侧过脸朝着祝屿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口中的断臂“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后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难怪母亲会这么喜欢你!”
它陶醉似的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随后亮出人面脑袋下犹如螳螂前肢的两把“大刀”,摩擦着发出了坚硬之物撞击的声响。
它看起来有些兴奋。
“如果我吞掉你的话,是不是母亲也能像喜欢你这般喜欢着我呢!”
它凸出的两只眼,大而明亮,灵活地转动着,像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用于步行的四肢开始在水泥地板上踱步,它目光灼灼地绕着祝屿转了半圈。
在见到祝屿将被自己标记为“寄宿体”的人抱起来时,陡然拔高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怒意。
“放下!放下!你把她放下!她是我的食物!我的食物!我的!”
这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说话的逻辑明显还很稚气,几乎和那些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而急得直跺脚的小孩子没几分差异。
祝屿将它那抓狂的声音抛掷脑后,随后将依耶芙特抱到了之前绑着她的椅子上,捡起地上的粗绳子勒住了那一截被“大刀”砍下而不停淌下鲜血的切口。
做完着一切后,她抬起眸子,看向了显然是这个长相丑陋奇怪东西主人的女人。
“你究竟是谁?”
见她终于问了自己是谁,女人哈哈地猖狂笑出声来,声震四座,好像一只报晓的“公鸡”。
余光注意到站在祝屿身后的“实验品”正悄悄地挥起了前肢上的“大刀”朝着祝屿的颈后砍去,她的手指尖端突然凝聚而成一道黑色的物质直直打入祝屿身后的东西腹部之中。
女人随即大声斥责道:“滚开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祝屿身后那个人脸螳螂身的东西霎时被掀翻倒在地上,很是不惑,但对上她那张满是怒意的扭曲面庞,只敢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几步,同祝屿拉开距离。
“知道了,母亲,您别生气”
女人回应它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就像是用锉刀在磨铁器一般,沙沙的,让人听着头皮发麻,“她是我的。”
祝屿将这一切敛入眼中。
她的双眼一直落在了这个陌生女人指尖凝聚而成的黑气中。
这个气息有些熟悉。
她身上的黑魔法元素不知不觉地从体内散了出来。
女人在见她身上的变化后,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不可置信,再接着就是止不住的狂喜!
“你被感染了。”
“但是精神力却没有任何变异的迹象!”
她抬起自己的手,那指尖上凝聚而成的黑色气体唰的一下,变成了燃烧着的火苗,侵蚀着她的手部。
一股烧焦的肉香味道渐渐充斥在这片荒芜之地的空气中。
女人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一般。
她连连向前迈了好几步,走近祝屿。
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灼热的双眼盯着祝屿赞叹道:“实在是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祝屿此刻的注意并不在她看起来处处透露着诡异的面容上,视线被她指尖凝聚起那团黑气所吸引。
拉近距离后,身体产生的熟悉共鸣让她认了出来了。
是魔法粒子。
注意到她视线停留在自己指尖上的女人,嘴角噙着笑,萦绕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样,很棒吧。”
女人看着燃烧在自己皮肉上的黑色气体,眸光落在了祝屿无瑕的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子,没交轻轻一压,浑浊的眼中飞快地是闪过一丝杀意,随即笑似笑非笑地抬了眼。
“那群蠢货,就只知道消除这些外来的污染体,却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力量。”
两人四目相对。
女人的笑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只要能够控制好它,就能够获得比那些哨兵向导们还要强大的力量!”
说罢,她眼睛眨都不眨一眼,从白色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把手术刀,直接砍下了被黑气侵蚀的那只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伤口处没有留下一滴血,甚至还重新又长出了一只崭新的手掌。
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祝屿望着地上那被切断的手掌,上面停留着的魔法粒子就像是一根点燃的火柴掉入了可燃气体中,轰然将周围漫出的星点黑雾点燃。
这片荒芜之地完全被笼罩在了浓郁的黑雾中,唯有还垂悬在天幕中的明月还隐隐洒着光辉。
祝屿的眸光变得森寒刺骨,她望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谁?”
……
昏迷的依耶芙特在剧烈的疼痛中突然清醒过来时,便看见了眼前正在相互厮杀的两道身影。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长相可怕的女人。
她的苏醒甚至没有让身旁女人分出一丝的注意。
清醒后的依耶芙特往自己身上发出剧烈痛感的地方望去,发现自己被斩断了一只手臂,只剩下一截连接着肩膀的上臂后,她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女人。
“你不说只要我把人带出来你就可以确保我的安全的吗?!!”
“骗子!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骗子!”
“我要让我爷爷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
显然依耶芙特的情绪极其的不稳定。
她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想要继续朝着女人抓狂得发疯,却被她转过来张开得嘴吓得全身发软坐回了椅子上。
由于坐下的动作太过激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依耶芙特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惨白得如同下一秒就要断了气一般。
她双眼瞪得极大,看着那张遍布着利齿的血盆大口,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你,你,你,究竟是谁!”
回答她的是一根从血盆大口深处慢慢悠悠游出了的长舌。
舌头上的倒刺将她那张嫩滑的脸蛋划伤,留下了如同被猫抓挠伤的伤痕。
依耶芙特的呼吸一滞。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单手紧紧地握着凳子边缘凸起的角上。
原本要将她一口吞下的女人,却在感应到自己“孩子”生命的停止时,收回了自己的舌头。
一阵脸部的扭曲变换后,那张脸才重新恢复了之前人类面庞的模样。
女人看着躺在地上被大卸八块的尸体,丝毫没有悲伤,甚至对那声微弱充满眷恋之情的“母亲”都充耳不闻。
她看着祝屿那张被血滴溅满一大半,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脸庞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痴恋。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你竟然能够在黑雾中保持清醒,甚至不被感染!”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特殊的哨兵。”
“你的身体构造实在是太美妙了!”
她的脸部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开始不稳定,无法维持住原来的样子,没一会儿,就成了的依耶芙特方才所见的模样。
那张猩红的大嘴中,随着说话,舌尖分叉的舌头在其中乱舞着。
“小甜心,我果然没有选错你!”
说罢,她伸长舌头就要朝着祝屿袭来,却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藤蔓绞住。
让她怎么也无法从中扯出。
见到那很是眼熟的藤蔓后,祝屿便知道,云拥川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祝屿的肩膀上被一件充满他身上干净雪山气息的外套罩住。
“小宝,你没事吧?”
祝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见她身上那斑驳着道道被划破的伤口后,云拥川哪会信服她的这一番动作。
随即将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站在了面前与被他精神体禁锢在其中的“女人”对峙着。
祝屿撤了撤身上披着的外套,余光中瞥见了明显被扯掉了袖扣的袖口上,心里就有了数,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接着他挡住了自己的这个间隙,祝屿朝着状态极差马上就要端起的依耶芙特施展了一个治疗魔法,好让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种马上就要死了但却又无法死去,清晰地感受着身体上折磨得痛苦几乎就要让依耶芙特发狂。
只见她再也忍受不了地抬起还完好的那只手臂,用自己的下巴点开了手腕上的光脑,随即不停地向下滑动着页面,从一堆的联络号中选择出了一个,然后再用下巴戳动,朝着这个联络号拨了出去。
然而却迟迟未有响应。
她骂了一句该死,垂下的眸子中是阴鹭的神情。
紧接着又拨打了几个,依旧是毫无响应,最后只好将那长串的联络号界面拉到了最后,拨了过去。
由于光脑的投影在正反两面都能看清,祝屿眼尖地看见了一串有些眼熟的数字。
还没等她将全部的数字一一校对,依耶芙特的光脑上就出现了一个与她长相有些相似的女人。
在见到屏幕中的那张脸后,依耶芙特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哭了起来,“妈咪!呜呜呜,救我!快来救救我,妈咪!我要痛死了!”
祝屿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屏幕上的那颗被金色头发覆盖的后脑勺。
妈咪?
等她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后,才发现,云拥川的精神体,那些如同触手般的藤蔓,被染上了一层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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