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想起来了,当时他跟她介绍过的。
不过,签了工作室,又怎么会来街头给人画手绘纹身?
待那位客人画完走后,女生接待他们,“你们想要什么图案的?”
蒋畅没想法,看向赵兟,后者说:“你随意发挥吧,我们俩画同一款。”
女生构思了会儿,蘸了颜料,上手就画。
两人长得好看,吸引不少路人旁观。
笔尖落在皮肤上,微凉,微凉,蒋畅抠着赵兟的手,僵硬着上半身。
“你别紧张,”女生说,“放松就可以。”
女生落的每一笔都极其流畅,不带丝毫停顿,沿着锁骨的形状细细勾勒。
他们身上一左一右,两束连理枝,刚好对称。
“赵总,我就不收你钱了。”
她放了笔,转了转手腕,微笑道:“‘在地愿作连理枝’,祝你们幸福。”
回到家,蒋畅脱光衣服,站在镜子面前,炽亮的灯光下,图案的全貌完全展露。
它覆盖了半幅锁骨,尾端直达肩头,虽是枝叶,其形状却肖似凤凰的羽翼。
她感叹:“好漂亮。”
也感叹于画师的一气呵成。
不知何时,赵兟也走了进来,自背后拥住她,手掌按在她腹前,炙烫的吻烙在她另半边锁骨上,一路往后,到蝴蝶骨。
蒋畅承不住他的力道,被迫向前,借助洗手池撑住身子。
几分钟后,热气升腾,化作雾,遮住了镜中的景象。
他用手抹开,她便看到,一前一后,两幅连理枝交错着,尾端相连,原来可以连作一个整体。
蒋畅撇开眼,羞于直视里面的自己和他。
“你还没说喜不喜欢。”
她听到他问。
“嗯。”
她简直是气若游丝地应着。
他笑,“我不是说画。”
她不作声了。
赵兟把她带进浴室,放出热水,才走到花洒下。
淋漓的水声成了帮凶,助长了他的气焰。
他托着她的臀,将她抬高,和她正面接吻。水溅到她的眼睛里,迫使她闭上眼。
一定要说,搬来和他住有什么坏处的话,她想,大概就是,这个男人有的时候,要得实在有点多了。
第54章 尾声
国庆假, 蒋畅和赵兟避开国内旅游人潮,出国玩。
蒋畅没出过国,办理护照、租住酒店、出境等全依赖赵兟。
好在一切顺利。
她感觉自己放得开了许多, 敢用蹩脚的英语口语和外国人交流。
对方是夸她漂亮。
她穿着当地风格的外袍, 头发扎成两股辫子,里面辫了几根彩线,跟她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那几天, 蒋畅跟赵兟在街头拥吻,穿比基尼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潜入清澈见底的海去摸珊瑚。
很多事情, 都是她和赵兟说过,她想做,却苦于没钱没空而做不了的。
他年少时很会玩, 经济尚不富足的时候,他已经学会找乐子, 打发时间。
近年来他鲜有空闲, 难得有机会,陪女朋友旅行,他搁下工作, 全副身心地陪她玩。
相比较她,他记性好得多。
连她看视频看到一个地方,随口和他说好漂亮, 他也记下,特意带她去了。
她特别快乐, 她发觉, 脱离那个压抑的环境,她是可以开朗起来的。
家人, 工作,内卷,闲言碎语。
哪怕是短暂地忘记也好。
酒店有一面墙做成落地窗,可以俯瞰到游泳池,阳光照射,泛着粼粼的碎光。
蒋畅被抵在玻璃上时,说了“我爱你”。
没有特定的环境烘托作用,只是觉得:啊,好开心,想说些什么。
喜欢变成爱的过程,当事人自己也没有发觉,当心中已被浓烈的感情注满,就亟需找个口子,倾倒出一部分。
“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意义,不那么重大,不过是一个发泄的途径。
但赵兟听到,给出的反应是——抬着她的下巴,用力地与她接吻。
幸亏玻璃厚实,承得住他的撞击。
她穿着长裙,他的裤子也未完全褪去,两人就这么搂着。
蒋畅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我有种预感,我还能爱你无数年。”
“为什么不是一辈子?”
“可能,”赵兟慢慢地说,“因为我也想和你有来生吧。”
回国坐的是红眼航班,机舱内安安静静,蒋畅头靠在他的肩上,很小声地和他说话。
“怎么办,不想回去上班。”
“你我物欲不高,你又不爱出门,即使你不工作,我也完全养得起你。”
蒋畅摇头,“我可以自给自足,干吗要靠你?”
虽然她真的很想躺着就能赚钱。
赵兟说:“也是,说不定,等我退休,就得仰仗蒋小姐了。”
“对啊,如果你惹我不开心了,就断掉你的伙食,让你跟呦呦抢饭去。”
他轻笑,替她拉了拉毯子,“不困吗?睡会儿吧。”
她在他唇上啄啄,闭眼休息。
蒋畅涨薪了,工资加稿费都攒起来了,三个月下来,比她过去一年攒的还多。
那会儿宿城入冬了,下不成雪,倒是常有淫雨霏霏。
她说她请他吃涮肉。
铜炉锅冒着热气,点到几碟肉上桌,她夹起一筷子,上下涮了涮,放到他碗里。
“别客气,不够再点。”
蒋畅的慷慨也就这一筷子了。
刚认识那会儿,同桌一起吃饭,她小心翼翼,不敢伸筷,现在她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吃饱放筷,拿起手机。
“先先,”她刷着微博,“下周末你有空吗?”
他喝了口茶解麻酱的腻,“怎么?”
“想去商场买衣服,又不想一个人。”
她极度恐惧独自到实体店试衣服,这些年大多网购,可又经常不合心意,懒得退,便将就着穿了。
有人陪同的话,她就没那么社恐了。
“可能不行。”
她抬头,“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谈一个项目,过两天可能还要出趟差。”
他垂下眼皮,又喝了口茶。
“好吧。”她不疑有他,“去多久啊?”
“暂时不定。”
为这一句话,过了两日,赵兟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蒋畅闲得没事,过来看他,“车你要开走吗?”
“不用,你留着开吧。”
他合上箱子,放到一边。
蒋畅洗完澡躺上床,玩了会儿手机就打哈欠了。赵兟还在外面,她把大灯关了,给他留了盏小灯。
她喜欢冬天窝在被窝里,软和的被子,再把身子缩成一团,让她格外心安。
他钻进来的时候,被窝已经被她睡得暖乎乎的。
他把她搂过来,问:“畅畅,睡着了吗?”
她用鼻音“嗯”了声,困意浓重。
“我在桌上放了两张票,后天你和胡蕙逛完街,可以一起去看。”
“是什么啊?”
“一场音乐现场演出。”
她含糊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叹息,说:“晚安。”
如赵兟所料,蒋畅压根不记得他说的话,不过他给她微信发了消息,提醒她票的位置。
浅橙色的设计,有意思的是,标了时间、地点,再没有其他信息。
演出名字叫:来无。
好敷衍,怎么可以就用live的谐音。
如若这不是赵兟给她的,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诈骗的新手段了。
算了。
反正都要出门,去就去吧。
演出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蒋畅和胡蕙吃过晚餐,提前抵达。
原以为要排长队,结果直接验票、安检进场了,门口还有工作人员给她们发荧光棒和头箍。
场子里零星站着几十号人,舞台上还没有人。
胡蕙奇怪,“得是有多糊的歌手啊,观众才这么点?别说赚钱了,得亏死吧。”
蒋畅说:“问问?”
胡蕙过去,找了两个女生问。
她们眼神古怪,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这就更奇怪了。
胡蕙脑洞大开,“赵兟不会要跟你求婚吧?”
蒋畅心猛地一跳,随即摇头,“不会,我们俩还没到那步。”
“同居这么久,你们不是挺和谐的吗?”
“我还没跟我家里讲。”她停了下,又说,“我不是很想这么快就结婚。”
胡蕙说:“反正他家里没人管,你也还年轻,再谈两年恋爱也无所谓。不管怎么样,婚姻就是座围城。”
蒋畅笑了下,“遇到他之前,我觉得跟牢狱差不多吧。”
再者,即使他真的求婚,知道她恐人,也不会弄来这么多人围观。
人越来越多。
往后望,人陆陆续续地把场子站满了。
快到七点半时,全场灯熄灭。
LED大屏继而亮起,上面是“来无”两个字。
台上传来动静,是有人开始抬设备和乐器。
胡蕙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搞这么神秘。”
蒋畅也挺好奇。
未见人影,先有歌声响起。
蒋畅一怔。
胡蕙听了两句,直接“卧槽”。
“真的假的,妈呀,这……这是沈献的声音吗?”
如果胡蕙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蒋畅就是百分之百确定,就是沈献。
也就是赵兟。
他说去出差,结果办了场live?
如果他以沈献的身份出场,不是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了吗?
——只在网上,以歌曲作品为媒介,和大家交流。
聚光灯突然亮起,照在舞台正中央。
他一袭月白汉服,戴了发套,长发束在脑后,一手持着话筒,一手执把折扇。
有种,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的感觉。
蒋畅感觉不认识他了。
这是她不熟悉的赵兟。
可又觉得,完全不违和。
最震惊的人是胡蕙。
一首歌唱罢,赵兟收扇,唇角扬起,微微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歌手沈献。”
胡蕙混在观众欢呼声里尖叫,喊得嗓子快破了,转头跟蒋畅说:“好哇你,瞒我这么大一事儿。”
蒋畅自己都还没回过神。
更没想到的是,他请了却青当嘉宾。
整场演出共两个小时。
中途赵兟下过一次台换衣服,那段时间就由却青演唱。
就是很正常的演出流程,有互动,有致谢,有安可,最后散场。
没有胡蕙设想中的求婚。
观众开始离场。
胡蕙笑着搡搡蒋畅,“你要不要去找你男人啊?我感觉我是好亮一颗电灯泡,我先走了。”
“欸……”
没留住她。
蒋畅只好独自去后台找赵兟,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在和人说话,见到她,招手唤她。
她小步挪过去。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搭着她的肩,“我女朋友。”
那几个是乐手,还有其他负责统筹的工作人员。
“初次见面,你好,我们是献总的朋友。”
有人笑着说:“终于见到让沈献大费周章,也要博美人一笑的人了。”
果然,是为了她办的。
否则她怎么会连一点演出的消息都不知道?
蒋畅有好多话想问他,可真正忙完到家,已经是十二点以后了。
她顾不上疲惫,缠住他。
“先先,你准备了多久啊?你不怕观众把你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吗?我说想看你的live,你就真的办啊?”
他脱掉外套,耐心回复说:“想了很久,只是凑人、排练费时间。本来想请群演的,又怕没你说的‘氛围感’,她们答应不将照片、视频上传到任何公共平台,实在有人不守约,那我也没办法。”
蒋畅说不上来话了。
短短两个小时的演出,要多日的准备,场地、伴奏、观众,等等等。
难以想象,他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难怪没人录视频。
但她们真的很激动,跟唱,喊他献总的有,喊他老公的也有……好吧,蒋畅该习惯这点了。
她问:“你是不是没收门票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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