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楠学姐一下子愣住了,“什么追爱,你再说一遍?”
这时候何遇学长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石楠你别光顾着和学弟学妹说话,你帮我看看路。”
石楠不理,脸色慢慢变的阴沉,“你咱说一遍。”
林悠悠有点不敢开口了。
陈言开始火上浇油,“学姐,我哥在学校到处说,当时是你追的他,他扛不住才答应的!”声音之大,五里以外都能听得见。
“何遇。”石楠学姐嗷的一嗓子,转身就给了何遇学长一个大巴掌,不过是打在了身上。
“我说那次去宣讲会,怎么走的时候,那群学弟学妹都夸我勇敢,我还以为是觉得我敢报考清华的原因。合着是你在背后编排我,你还有脸说,你说,谁追的谁?”
车上除了陈言全都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我,我追的你,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好好说。”
“是我,是我死乞白赖,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仍旧用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追的你。”音量不大却足够整车人听见。
话音里还有丝丝的宠溺。
“这还差不多。”
路程有点长,白语挨不住晕车的感觉,慢慢强迫自己睡着。
本来是靠在车窗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睡着是这样,醒来全都是靠在了陈言的肩膀上,白语无所谓,反正能睡个好觉就行。
然而陈言在白语睡着的时候,盯着她满是褶皱的袖子,微微皱眉。
第44章
白语是被陈言轻轻叫醒的。
她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走下了车, 看着一片枯黄的山顶,却没有像山下一般成堆的积雪,日光柔柔的打在草堆上,一地的黄金。
“我查过了, 这些天太阳足, 这里的雪都化掉了。”何遇一边搬着露营要用的东西, 一边说道。
“小家伙们别光顾着看风景了,过来帮忙啊?”
一群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动起来。
何遇和陈言负责搭帐篷,一个超级大的帐篷,足够六个人一起睡进去。
周鸣负责搭烧烤架,这些活计,他总是很熟练, 初中的时候他就搭过不止一两次。
白语和林悠悠还有石楠负责把烧烤串分盘,然后准备桌椅和水果。
果然, 他们没有带水果,白语买的橙子和火龙果派上了用场。
大家一直忙忙碌碌到了中午才做完这一切, 肚子已经是饥肠辘辘, 根本等不急周鸣的烧烤, 纷纷去吃何遇带来的零食。
林悠悠和石楠学姐聊着天,白语则一个人去车上找帽子,刚刚忙起来身上出着汗,把帽子给摘了, 现下闲下来才觉得有些冻耳朵。
陈言也跟了上来,把本来想下车的白语堵在了车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陈言用笃定的语气, 挑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时机来问她,她没理由不回答。
她简明扼要的将早晨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言听完后,脸色并不好看,半晌后,一句“疯子”是他对这件事情中的张婧的评价。
“或许也不怨她,我睡前想了想,她平时什么都争强好胜,学习要做拔尖的,穿着要靠近曾文妮,事事都不想落人一等,这么看来她自尊心这么强,今天的事情也可以理解。”
“你倒还理解起来别人了,我说你这个人底线怎么这么低,没什么事情会让你生气的么?”陈言有点生气,也有点无奈,问也是真心实意的问。
白语也在认真思考,她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不要记仇,不要急躁。
或许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脾气急躁,做事极端的人,所以姥爷和爸爸害怕白语也变成这样的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告诫白语,活生生的让她变成的如今这般好脾气的模样,人家巴掌都快打到脸上了,还给别人找借口呢。
她到底会因为什么而真正生气,真正记恨一个人呢?
白语没遇过,也想不到。
后来,她才知道,是家人,她的底线是家人,父母和姥姥姥爷。
“她也挺可怜的,不仅生气还给自己找罪受,其实虚荣心很摧毁一个人的。”白语虽然早晨气也气过了,但是到底没真正放在心上。
还没等陈言答话,一个有些揶揄的声音传来。
是何遇,他身子抵在车门口,手搭在车顶,看着陈言笑道,“我说怎么哪都找不到你,合着竟然在这儿,怎么,我可跟你说,你们还未成年,我这车里什么都不让做哈。”
“闭嘴吧你,怎么哪都有你。”说完,一把推开了何遇,一手拉着白语下了车。
还不忘嘱咐道,“你以后离张婧还有曾文妮远点。”
白语点点头。
*
虽是冬日,但何遇说的不错,这几日日头晴朗,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而且因着是冬日,又是年节,山上的人也不多,除却他们一伙,也只有另外一家人,不过在山的另外一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一会儿,周鸣的烧烤摊便传来一阵肉香,诱人的很,石楠学姐闻见了连连称奇,叹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白语也一直觉得周鸣如果未来不想读书,出去支个摊,就凭他这一手祖传的炭烤手艺,想必也不会饿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周小爷的新疆吐鲁番烤串,一金难求。”
周鸣为了应景,甚至还特地在嘴边用碳摸了两条小胡子。
真是个活宝。
“我看这不是新疆吐鲁番的烤串,但你人是新疆吐鲁番的人。”林悠悠学着周鸣的弹舌,直接一把把盘子抢了过来。
“你这粗鲁的女人,竟敢对本烤串人如此无礼,这在我的家乡吐鲁番是要被游街示众的。”周鸣右手捂住心口,一副受伤的模样。
“咱们吃咱们的,不必理他,让他一个人自导自演,我们全都吃光。看林悠悠率先拿起一串羊肉串,“哇,好香。”
白语也拿起了一串,一把孜然粒,烤的流油的羊肉,一口吃下去,一点膻味都没有,绝了。
真他喵的香啊。
所有的人瞬间就被周鸣的一盘烤串全部收买,连连夸奖。
尤其是白语这个吃货,仿佛早晨的事情不曾发生,刚刚车上的沮丧也不曾有过。
陈言看着,牙突然有点痒了。
由于他生而为人的优越感,所以竞争和攀比的心理从未有过,一向佛系,仿佛是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
这种佛系一定程度上和白语很像,但又不那么像,因为白语是后天靠人工教导,而陈言则是天生如此。
但此刻,看着白语对周鸣毫无犹豫的夸奖和钦佩,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也去烤了一盘。
结果就是,“妈呀,言神,您老还是坐着吃吧,怎么能麻烦您来动手呢?”林悠悠看见陈言竟然亲自下场烤了一盘,率先就拿起一根品尝,结果这一尝不要紧,三魂七魄差点当场散掉。
白语有些不信,陈言平时炒个菜什么的也还可以呀?
尝完以后,对不起,我错了。
“很难吃么?”陈言不信也拿起一根,“呸,怎么这么膻,还这么苦。”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白语笑着说,她平日里不戴眼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原来人都不是完美的,上帝开了一扇窗的同时,会关上一道门,古人诚不欺我。”悠悠喃喃道。
陈言瞪了她一眼,悠悠怕的往白语的怀里缩了一下。
其他人则哈哈大笑。
*
饱餐过后,已是四点多钟,暮色渐起。
男人们被安排去丛林深处捡些柴火,好入夜以后点燃用来驱寒。
女生们则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分享着女生之间的小秘密。
这秘密无非是女生之间的八卦。
林悠悠早就在车上八卦完了学长学姐的,此刻变成了被访问的对象。
“悠悠,你们学校,你有没有中意的小男生啊?”
“她喜欢陈言,哦,对了,还有萧安。”白语揶揄。
“啊?”石楠瞪大了八卦的眼睛,有点可爱。
一向憨憨的悠悠此刻有些羞愤,打了白语一下。
“你别胡说,那是男神的存在,我是欣赏,又不是真的热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石楠插嘴道。
“有趣的吧,要有幽默感,学习不用太好,但也不能太差,人不用太帅但也不能太丑,关键是要喜欢我。”悠悠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数着,眼睛里满是向往。
“你这说的不就是周鸣么?”白语下意识道。
“才不是,你别瞎说。”悠悠突然急眼,耳朵也不知道是被冬日的晚风吹的还是怎的,竟然通红通红的。
“你呢?”石楠转头,问白语。
白语微微愣住,她其实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小时候看着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她就觉得这婚不结也罢。
但是,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去。
白语忽闪着眼睛,神情明媚而又哀伤,温和的说出了她的另一段想法,“我没有喜欢的人,最好未来也不要有。”
“为什么?”石楠有些惊讶。
“喜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不喜欢你,就会受伤。如果那个人喜欢你,但是你们最后分开了,还是会难过。所以,我的希望就是等未来到一个合适的年纪,遇见一个差不多的人,不用太喜欢,也不能太讨厌,合适就行,婚后衣食富足,没有争吵,安安稳稳的过就最好了。”如果没有,一辈子单身,有一群朋友也不错。但是后来的话她没有说。
石楠摇摇头,“白语,你还这么年轻,话说的倒是十足十的老成。你这么想是不对的,相恋或许会有悲惨的结局,但也会有好的结果,而对每一对情侣来说相比结局而言或许是甜蜜的过程更为重要。你这样早的给自己下结论,可不太好,何况……”
悠悠正听的入迷,却陡然没了下文,追问,“何况什么?”
何况还有陈言那样的孩子喜欢你,你怎么会这么悲观。
但是她不能说,这是何遇私底下偷偷告诉自己的,人家陈言都没挑明,自己哪有什么立场公开。
从前听何遇说的时候,自己还觉得直接说多好,陈言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拒绝呢?
可看着现在的白语,石楠慢慢懂了。
陈言是对的,得慢慢来,不然,朋友都不一定有得做。
现在的孩子呀,真的是,操心。
*
晚上入了夜,天空中繁星点点。
一群人坐在水泥地上,靠着火堆。
但是白语还是突然开始感觉到冷意,她穿了过年新买的半身红色小袄,下面穿着秋裤和加绒牛仔裤,本以为这样的搭配该是可以抵抗一切寒意,却没想。
“阿丘。”
“让你多穿点,这下好了吧。”陈言脱下外套准备给白语套上。
“你穿什么?”
“我身体好,你赶紧穿上吧。”
陈言二话不说就强势的给白语罩上。
白语正要脱下,一旁的何遇看见了说,“没事,车上还有一件军大衣,我去拿给陈言。”
白语这才裹紧了陈言的外套。
林悠悠在一旁端详了半天突然说,“你们今年怎么都穿红的,情侣装啊?”
“别瞎说,都穿红的就是情侣装,那你跟周鸣都穿白的,也是情侣装喽。”白语反驳。
“我们就是情侣装,不行啊?”周鸣一把搂过林悠悠,结果被悠悠一把打掉。
“?小妮子打人还挺疼?”周鸣揉着红肿的手惨兮兮的说。
天空这个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花,白语的头顶率先沾染,被陈言用手挥掉。
陈言摸了摸白语已经有些冻的僵硬的手,“怎么还这么冷。”
“我冬天手的温度一贯这样。”白语不以为然。
“你要不先进帐篷吧,你要是感冒了,你妈回头准说我。”
“不用。”
“让你进去就进去,我们再在外面玩一会儿就进去了。”陈言把白语从地上拉起来。
“好吧,那你们一会儿就进来哈。”
“嗯。”
白语裹着陈言的衣服走了,她体质虚,还真说不好会感冒。
林悠悠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以后,她靠着白语,贼兮兮的说,“我发现言神好像对你挺特别的啊?”
白语咳嗽了几声,好像真的有点感冒了,她从包里拿出暖宝宝贴,贴在身上,才慢慢悠悠回道。
“是么?”
“是啊,是啊,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言神只会关心你冷不冷,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言神发卷子给你还会顺便把你的错题给你讲了,我们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去问题的时候向来都得看言神忙还是不忙。”
白语又压抑不住胸腔的痒意,轻轻咳嗽了一下,“所以你觉得他喜欢我?”
“难道不是么?”
“当然,男生对一个女生好,或者女生对一个男生好,并不单单都是出于爱情。我和陈言从八岁开始到现在,已经认识了足足有八年的时间,我们太熟悉了,或许对彼此来说,性别的界限早已经模糊,他对我而言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是和父母一样可以长长久久陪在身边的人。如你所见,他对我很好,可相对的,我对他也是很好的。”
白语又咳嗽了两声,摸了摸额头,还好不烫,
“那你们干脆在一起得了,夫妻不恰好是可以长长久久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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