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房子申请下来前,我不怎么来家属院,来家属院最多就是到隔壁团长家蹭饭,或者别人家请我吃饭,我过去吃,他们家属人品如何,我不是很清楚。”
他家慧慧嘴巴是利索了点,人很好的,轻易不得罪人。
他爸妈看慧慧不顺眼,不是慧慧的问题,是他爸妈的问题,在他们眼里就不可能有完美的儿媳妇。
金春慧能听懂他说的话,团以下怎么分她也知道,丈夫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每个阶段都会经历,只是部分阶段时间比别人短而已:“我现在大概记住了,以后会再问问你,多问几次就完全记住了。这两天不想出门,不想做饭,你从部队食堂带饭给我和年年吃,别光带馒头大饼,也带点菜回来。”
光吃馒头大饼,实在吃不下去,等她月事过去了,寻摸点白萝卜,自己腌萝卜。
“要不要牛肉汤?”
“你想喝就带吧,我口干只想喝热水,布条洗完记得和小房间里的被褥一起拿外面晒。”她是真的打算足不出户了。
每次来月事第一天就浑身不得劲,说不上痛,就是疲乏无力,第二天虽然量更大了,但是那种疲乏没劲的感觉会消失大半。
“牛肉汤没什么味道,牛肉还不错的,真是可惜了牛肉。”
“野外训练时候,没味道的牛肉汤就是宝贝。”她听他说过拉练的事。
他给她解释过,拉练差不多是拉出去练练的意思。
第17章
拉练一般在野外进行,现在部队条件稍微好点,会带上饼干、肉干、罐头、腌菜等食物,不是每次拉练都能带上炊事兵。
没有炊事兵说明不算远距离拉练,只是近距离小规模拉练,小规模拉练想喝上热汤吃上热饭菜就难了。
战士们不可能嫌弃饼干肉干等食物,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老前辈们吃树皮草根果腹,甚至吃皮鞋。
皮鞋是动物皮制成的,实在没东西吃了,只能把皮鞋煮软切开吃。
如今条件稍好,有饼干肉干吃了,可这些也不能当正经饭吃,对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的战士来说,吃了总觉得和没吃差不多。
严劭不否认,食堂牛肉汤在野外确实算是珍贵资源,甭管有没有味道,都是宝贝。
金春慧不提牛肉汤了:“你想不想喝米酒?”
“你想喝米酒了?这里没什么人喝米酒,没人喝就没人卖,你想喝我去给你打听打听。”严劭以为是她想喝了。
她家阿姨是卖米酒的,会想念米酒的滋味实在太正常了。
“我是问你想不想喝,你想喝我做给你喝,我过来前找我阿姨买了几个甜酒曲,你不想吃我就懒得折腾。”她有帮她阿姨做过米酒,知道米酒怎么做。
阿姨一点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算她找阿姨学制作甜酒曲,阿姨都愿意认真教她。
米酒可不是能赚大钱的吃食,做起来也麻烦,不是为了自家丈夫,金春慧都懒得费工夫费力气。
“要是做个米酒得去城里找食材,中午见不到你,我就不想吃了。”严劭并没有馋米酒馋到愿意一个中午不见媳妇。
换成红烧肉都不行。
“我也没想在这几天忙活,等你执行任务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忙活做米酒。”以前他回到家里,她都会从她阿姨那里买碗糯米酒。
糯米酒买回家给他做酒酿圆子,严劭每次既要吃糯米酒,也要吃酒酿圆子。
更确切来说,糯米酒是吃,酒酿圆子是喝,他很快就能呼噜呼噜喝完一碗酒酿圆子。
严劭有休息日,刚结束任务能休息半天一天,只要没任务,每周还有半天固定休假,想凑到整天假期,得“消失”几天才行。
虽说不太情愿,他还是勉强应下了:“能在部队供销社买到糯米就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了,我不放心你和孩子出门在外,最好有我陪着。”
金春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宽心吧。”
...
金春慧足不出户,在屋里待了三天,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带着年年出门了。
差不多下午六点钟的时候 ,雷叔会把他们家在费叔店里定做的被子送过来。
中午吃饭时候,严劭说下午他去拿被子,所以金春慧这个点出来只是为了透透风。
每家每户都有门牌,小小一块,金春慧不太想凑近看,被人瞧见了以为她是小偷,踩点准备偷东西。
自家门外晒了被褥,还是挺显眼的,回家不看门牌可能会绕点路,不过有被褥在,就很容易认出自家房子。
家属院房子上百套,目前几十户人家在住,不算荒无人烟,半下午的时间,金春慧还能看到四处跑的小孩。
九月开学,孩子们应该是上几天学放假了,这会儿都在家属院撒欢跑。
年年对小男孩们跑来跑去的游戏不感兴趣。
小女孩们玩的跳格子跳绳游戏,使年年停下了脚步。
有热情的小女孩过来,问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年年没出声,看着妈妈,眼神求助妈妈。
金春慧没有帮女儿回答:“姐姐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年看着姐姐回答。”
年年看着眼前的姐姐,回答问题:“年年。”
年年能回答出个小名已经很不错了,金春慧帮忙回答别的问题,顺便连年年明年下半年要读幼儿园的事一起说出来了:“小名年年,大名严金意,明年下半年就读幼儿园了。”
小女孩也和年年介绍自己的名字,她叫方乔乔,这个学期读幼儿园大班。
乔乔担心年年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让年年喊她姐姐就可以。
年年嘴甜喊了声姐姐,这次老实喊姐姐了,没有出现二次创作的事。
既然年年都喊姐姐了,乔乔就牵着年年的手一起去玩。
年年走路走着都能摔倒,让她玩游戏显然是为难她了,金春慧跟在女儿后头,扶着女儿玩。
玩着玩着就有个婶子主动过来搭话,打听金春慧是哪家人,得知她是严副团的媳妇后,婶子道:“原来是严副团家媳妇,严副团是个好人,你可得对自家男人好点,他这么些年当兵打仗不容易。”
“是,是,我会对他好的。”
金春慧总觉得大婶的话听着不对劲,她不对自家男人好,难道对别家男人好吗?
又听大婶念叨几句,金春慧套话,问这个多管闲事的大婶是哪家家属。
大婶前面让她对男人好,她没多少意见,问她两三天没出过门,衣服都是严副团洗的,她在屋里做什么?
她是真的忍不住套对方家户口本信息了。
都知道她两三天没出门,严劭帮她洗衣服,前头还打听她是哪家人?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来挑刺的吗?
当初严劭信里的意思是这两个月让她过来休息,先适应家属院生活,别说三天,她就算两个月不出门,这个家属院也没人能管她。
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
如果大婶是妇女队长,她就当自己倒霉。
她装得好,表情没透露出任何不悦,大婶把自己是哪家家属说出来了。
还主动说了是几团几营。
不是一团的,是三团袁营长的亲妈,这个袁营长是本省人,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老大,八岁,读小学二年级,两个女儿上幼儿园。
听闻两个妹妹都在读幼儿园,金春慧又打听是哪两个小女孩。
俞大婶指给她看了。
金春慧把俞大婶两个孙女模样记在心里,以后得注意点,注意不要让年年被这俩小孩欺负了。
计划生育今年开始严格执行,军官孩子无论男女,都只能生一胎,在此之前生过三胎四胎五胎的都不管。
如今计划刚实行,部队家属院孩子不少,金春慧没法记住所有孩子,只记自己反感的人家的孩子。
“年年,我们回家了。”回家前,金春慧问了主动问了乔乔爸妈名字。
她挺喜欢乔乔的。
乔乔今年五岁,年纪不大,不过能完整说出自己爸爸妈妈名字,小姑娘团营说不清楚,只要把爸爸妈妈名字说清楚,对金春慧来说就够了。
...
六点钟去拿定做好的被子,金春慧陪严劭一起去的。
严劭看自家媳妇要搭把手:“我能扛得动,不用你帮忙。”
“好吧,我在你后面护着。”金春慧手举起来,按在被子上。
他们在费叔小店定做棉被,费叔还送了被套,大红色带花图案,看着挺喜庆。
回到家里,严劭问媳妇怎么回事,宁愿把年年放家里玩玩具,都要跟着他出门拿被子,不太正常啊。
金春慧不答反问,问严劭,她是不是对他很坏?
“你对我坏,就没人对我好了。”严劭坐下来吃饭。
金春慧没立刻应答,先把年年从炕上抱下来,抱到厨房吃饭。
吃晚饭的时候,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
严劭:“换成我,我听了也不舒服,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你,就算她是师长亲娘,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又没有违法违纪,待在屋里不出门碍着谁了?”
金春慧再一次盯着严劭看,没说话。
第18章
这次严劭似乎能看明白她的想法:“你不用理她们说什么,别因为这种小事就不想随军了。”
“谁说我不随军了?你妈比少部分爱管闲事的大婶好不到哪去,虽说不会改变随军计划,但年年上幼儿园后,我也得找事情做,不可能整天待在屋里。
你别摆出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再多遇到几个喜欢管别人家事情的大婶,我连家属大院都不想来了,干脆在城里租房,住在城里算了。”
她更喜欢热闹的市里,县城比起市里,还是不够热闹方便,为了严劭,她才选县城。
不选镇上是因为镇上看不到工作机会,贺婶工作的招待所不需要她帮忙。
搁前几年集体劳动的时候,她不出屋子绝对会被拉去思想教育,被各种声讨。
时代变了!
她对自家男人好,自家男人知道就行,为什么要做样子给别人看?
再有人天天冲她面前念叨,她就不待家属院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严劭很是苦恼:“不然我找她儿子说说?”
“有必要吗?不要找人家儿子了,她儿子跟她提了,她一下子猜出是我在‘告状’,本来就不好的印象更差了。
大婶为你着想,心思恶毒不到哪去。”尽管恶毒不到哪去,她是不想和那家人有任何来往了。
她懒得跟大婶这类人解释自己来月事不想动弹,任何解释都是借口,在她们眼里,即使马上要生小孩了,也得先给男人洗衣做饭。
除了坐月子和月事来的时候,家里衣服都是她洗的,到别人嘴里她就成了懒,成了不心疼男人。
严劭郁闷:“我不用她为我着想,你刚来就给你带来坏印象。”
他媳妇真的对他很好,不用怀疑的好,不只是嘴巴说说。
“有好印象的,年年下午玩得挺开心,你知道方德强是谁吧?媳妇叫何善,女儿叫方乔乔。”
“知道,二团营长,性格和善,人缘不错,看着不争不抢的,他媳妇我就说不清楚了,没见过,可能见过,印象不深刻,名字叫何善,人应该坏不到哪去。”只要是金春慧能说出名字的军人,严劭都认识。
“不能光从名字判断好坏,不过看乔乔的样子,父母应该坏不到哪去。”乔乔一看就是父母教得好,父母八成是好人。
“你都说好了,那应该是好的。”
不提乔乔一家了,金春慧说起别的:“我下午没出去,明天一定要出去看看有没有卖菜的。”
半下午没出去,等到下午六点钟去拿被子,客车站除了几个从城里回来的家属,看不到任何卖菜村民的影子。
这两天她没出门,严劭不是从部队食堂带饭菜就是去隔壁团长家菜地薅菜,她没买过一颗菜。
严劭:“不着急,等你月事完全走了再说。”
...
金春慧月事结束后,上午也会带着年年出门溜达了。
上学的时间,家属院就没有四处跑的小孩子了。
经过几天,她知道严劭在家属院的人缘比她从没见过面的方德强好很多。
严劭说方德强人缘不错,那指定是在部队里,在部下眼里是好人,之前她刚来部队,小雷接她,她从小雷的言语中能隐约感觉到严劭在部队里人缘也很好。
在家属院就能更直观感受到他的好人缘了。
认识他的家属都要夸他一句好,她不确定自己丈夫是不是乐于助人,经常帮助别人。
他看着没时间整天帮助人,有可能是在部队里帮助过她们的丈夫或者儿子。
金春慧总觉得自己的形象容易引起误会,让别人误会她花严劭工资花得心安理得。
她和闺女都白白胖胖的,怕不是在家大吃大喝,拿着严劭拼命挣来的钱胡吃海塞,很快活吧?
天晓得她在家多节省,严劭回家她才舍得去阿姨那里买糯米酒。
只有丈夫回家,家里才有好吃好喝的。
四年存下来四千块钱不假,但她不可能掏出存折向大家证明她有好好存着丈夫的工资,没有乱花钱。
莫名憋屈。
不想杂七杂八的事情,金春慧专心挑角瓜和土豆。
今天车站旁有卖角瓜、土豆和大白菜。
来这里小半个月,没少吃白菜,有新鲜白菜,有腌成酸菜的白菜。
据她所知,当地冬天就离不开白菜,家家户户囤白菜都是按百斤起囤的。
趁着天没彻底冷下来,她先吃点别的菜。
土豆也是冬天会储存的菜,不过它就是比白菜好吃很多,既能当主食,又能当配菜或者主菜。
金春慧最后买了一个角瓜,五颗大土豆,一手提一样,让年年跟在自己身边走路。
母女俩正要走进家属院,金春慧听到身后有人喊大姐。
她没停,带着女儿继续往家属院走。
“大姐,您等等,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对方赶紧走到金春慧身边。
金春慧左右看看,是在叫她吗?
周围没别人,好像真是在叫她,她转身回话:“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您认不认识我的妹妹?”喊住金春慧的女人掏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妹妹的名字和住址。
“我想问问我妹妹是不是住在家属院里,我来给她送东西的。”
金春慧看地址是没错的,爱莫能助:“我也是刚来的,不认识你妹妹,你问问在门口站岗的战士,家属院里的人他大致认识。”
她到现在都没见到过隔壁的柳家凝,更不用说认识纸条上写着的人了,不认识,根本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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