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把蛤蜊油掏出来,让他们看见了笑话你?
真是的,抹蛤蜊油又不是为了臭美,是为了防冻上的。”
十月底她就让丈夫开始抹蛤蜊油了,每天早上他都坚持给他抹脸,还给他口袋里塞了一个蛤蜊油,让他自己勤用。
早上蛤蜊油什么样的,下午回来还是什么样,严劭白天根本不用。
“不是我,是我们唐团长,他抹了什么膏,很香的味道,站他旁边就能闻到味,比我脸上的香味浓多了,我今天为了掩护他,没别的事情就一直站在他旁边,让大家误以为是我身上发出的香味。”
唐利民身上有香味,那绝对是柳家凝的手笔,金春慧不怀疑:“是家凝让他抹的吧,希望他能抹上防冻,或者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皮肤太粗糙,所以给他用了膏?”
她现在知道柳家凝的年纪了,柳家凝今年正好三十岁,唐利民三十一岁。
三十岁的年纪,看着和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差不多,她皮肤状态那么好,会嫌弃丈夫皮肤粗糙太正常不过。
严劭手上皮肤很粗糙,脸上皮肤时而粗糙时而正常,主要看季节干湿程度。
严劭说下去:“应该是柳家凝让他用的,也可能是柳家凝嫌弃他,他就决定好好打理皮肤,一个过猛,用了香味最大的那种,很多人闻到了,大家心里都觉得是团长身上传来的,但是他那张冷脸让大家不敢问,底下有个胆子比较大的班长被推出来问。”
“问你是吧?”金春慧不用想就知道了。
他俩能成为多年老搭档,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利民更适合姓“严”,严劭更适合姓“糖”。
即使他俩不想当老搭档,上级也会要求他们合作。
三个团的团长副团,金春慧都见过了,除了唐利民,别的几个团长副团,无论在部队里多严格,私底下都是会笑的。
她就没见过唐利民笑。
“不愧是我媳妇,这么聪明。”严劭亲她一口,这回是真亲到了。
金春慧猜测下面的发展:“向你打探消息,你出来背锅了是不是?”
“嗯,我就跟他说是我抹的蛤蜊油,还把你塞我口袋里的蛤蜊油拿给那个班长看,没打开给他闻,一闻就露馅。”
金春慧:“你人果然怪好的咧,还能帮你们团长打掩护,不过大家也是无聊,这种事情还要跑出来问,就算团长在脸上写了好蛋两个字,他们也必须忍住不笑,不能质疑。”
“事后我找团长问了,问他涂了什么这么香,怕他恼羞成怒把我往死里揍,我又一次拿出你送我的蛤蜊油,给他看,说我这个没多少香味,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时间,我媳妇每天早上都要给我抹了才让我出门。
你知道吧,有些臭男人不乐意别人说他们香,团长就是这种臭男人,反正除了她自己媳妇,别人都不能说,我只能拿你出来保命了,他听我说我每天都要往脸上抹油,觉得找到同类了,还真告诉我他用了什么,拿我的蛤蜊油看了看,明天应该不会再用那种香味很浓的膏了。”
团长自己都不适应那种香味,脸色比平时更臭。
“你们还嫌弃香味浓呢?我以为你们一群人凑不出一个正常鼻子。”真正的臭味没比香到刺鼻的香味好到哪去。
“我们鼻子好着呢,不信让我闻闻你,我能闻出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走开!好好说着话呢!”金春慧推开贴近嗅闻自己的脖颈的丈夫。
严劭被推开,一时有些遗憾:“要是天气暖和点就好,方便我钻进你的衣服里,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都找不着空隙。”
媳妇和孩子一样,衣服裤子是一套又一套,衣服还要塞在裤腰里,防御太强了。
金春慧生气:“你给我闭上嘴巴,眼睛也闭上,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干活。”
部队是由人民由国家养着的,真就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入冬以来,严劭时不时两三天不在家。
好不容易在家,就不要只顾着跟她贫嘴,好好休息!
严劭听话闭上眼睛,只不过几秒钟,很快又把眼睛睁开:“我还是更想看着你,我们家慧慧怎么这么好看。”
金春慧不理他,翻了个身,朝年年方向侧躺着。
...
进入十二月,又是一场大雪。
大雪足足下了两天,雪下完了,金春慧忙着铲家里屋前的雪,不把所有雪都铲光,只铲出一条走道。
年年小朋友正在雪里顾涌,鉴于这里的雪都是干雪,沾棉袄衣服上不会立刻化成雪水,金春慧随小朋友在雪上玩了。
天上的云厚,见不到太阳,不晓得晚上会不会继续下雪。
孩子爸爸说大太阳天不能在雪里玩,不能看着雪,容易对眼睛造成伤害。
没有太阳就让孩子玩了。
回头她让爸爸滚两个大雪人放门两边,这样年年就不会整天沉迷在雪里打滚。
看见何善过来,金春慧把年年从雪里挖出来。
何善家里两个读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已经放冬假,也就是寒假了,部队幼儿园寒假放足足三个月。
从十二月放到二月。
小学的假期就少点,放两个月,现在还没开始放,要根据过年时间算。
今年春节在二月初,小学生们十二月月底应该要放假了。
下雪的时候,小学生们不用上学,雪停了去上学。
何善来找金春慧不是找她闲聊的,是找她一起去澡堂洗澡。
澡堂离金春慧家近些,她就先来找她了。
“心心晚点由爸爸带着洗,我就带着乔乔。”何善已经拿上洗澡要换穿的干净衣服了。
带的只是最贴身的干净衣服,外面的就不换了。
金春慧:“既然家属院澡堂是分男女的,爸爸在家就让爸爸带着去搓澡最好,我听说部队洗的都是战斗澡,下次澡堂再开,严劭又在家,我非得推他去澡堂好好搓个澡。”
本来澡堂前天该开放的,下大雪就不开了,今天雪停了,贴了通知,告知家属们可以去洗澡了。
金春慧也是大早上看到许多家属结伴去洗澡才知道澡堂开了,很快去找何善,跟何善约着在半下午的时候去洗。
地上雪是真厚,年年已经没法正常行走,去找何善路上,她是费力抱着女儿去何善家的。
她自己就穿得很臃肿,抱着个小胖球在雪地里行走,感觉自己仿佛背上了丈夫那个六七十斤重的背囊。
累得她直喘气,走几步就要把年年放地上,气匀了再去抱年年。
何善:“是啊,部队里的男人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待在澡堂里搓澡,所以心心爸爸在家,我就让他和心心好好搓一次澡。”
金春慧把年年从雪里挖出来后,进屋里拿早已经准备好的筐子,筐子里装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她也是把贴身几件放进去了,穿在外面的不准备换。
等她把门锁上,两大两小一起去澡堂。
年年和乔乔两个小女孩手牵手在雪地里走,两个小朋友都戴着连指手套,牵手牵不稳,乔乔好点,年年走两三步就要摔一跤。
幸好雪厚,孩子摔着不疼。
金春慧双手抱筐,没法抱孩子,只能看着乔乔扶年年起来,在雪中慢悠悠行走。
“我之前待在招待所,还觉得贺婶说得太夸张了,现在的我,别说一个月不洗澡,一个冬天不洗澡都行,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我都没想到我的头发能一周甚至半个月都不油腻,老家冬天最多保持一周。”金春慧确定自己入冬后没有明显流过一滴汗水。
夏天那种汗水从脸颊滑过的感觉,一丝都没有。
即使上午下午忙着铲雪,都没流汗,只是运动时候身体有点暖意而已。
何善:“我家没有冰箱,但我觉得冰箱肯定没这么冷。”
“肯定比冰箱冷,家里要吃肉了,放屋里解冻都要解大半天,必须提前一天拿出来。”
费了老大力气,四人终于走到澡堂。
澡堂附近一圈的雪都化了,澡堂温度比较高,加上踩的人多,就踩化了。
进去澡堂子,金春慧感到久违的热意:“冬天最舒服的地方应该是有热水的澡堂子了,天气太冷,我都不觉得闷了。”
“是的。”
两个大人先给孩子们解衣服,解完孩子们的衣服,再解自己的。
澡堂里都是女人,只有个别不到五岁的小男孩。
金春慧没多少羞意,光溜溜的,跟何善两人互相搓背。
“春慧,我觉着你瘦了。”家属院澡堂一周开放一次,一般在周日。
周日下雪就不开,会延期。
她们两人好几次都约着一起洗澡,何善看出了金春慧的变化。
金春慧:“我也感觉自己瘦了点,现在太冷,我没量过腰了,进澡堂也不好意思先量腰,就是这肚子还是一层一层的,瘦得不太明显。”
“明显的,我瘦,但是我也有小肚子,坐下来都有肚子,太正常不过了。”
“也是,而且都还生过孩子,肚子跟没生孩子的女人不太一样。”金春慧觉得自己和何善还好了,何善站着的时候肚子不明显,她站着的时候是有肚子,但没有生完孩子特别松垮的感觉。
有些妇女体质原因,只生了一胎肚子就松垮得厉害,她们俩恢复得算好了。
“等冬天过去,你能瘦一大圈。”何善帮着金春慧搓背。
金春慧忍不住笑起来:“感觉我是冬眠的熊瞎子,冬天之前吃胖了,冬天睡觉,等春天醒来就瘦一大圈。”
何善:“我都是听人说熊瞎子,自己还没亲眼见过。”
“你还是别亲眼见了,亲眼见不是因为你家倒霉就是因为别家倒霉。”她没见家属院围墙加固加高,好在离得近的树都被砍了,熊瞎子没法借着树爬上来。
“也是,还是别见比较好。”
两大两小搓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澡堂,搓澡一个多小时,穿衣服脱衣服超过半个小时,回家已经是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阿善,后天下午两三点,记着来我家里。”金春慧已经不喊何善何姐了,两人年龄差并不大,关系好了,还是喊名字更亲近。
何善:“嗯,我记着的。”
后天就是严劭的生日,严劭已经两天没回家,不知道后天之前能不能回来家里。
回不来就减两三道菜。
家里门锁着,丈夫没有回来,金春慧里外看看,确定一个人没有,开始给年年做晚饭。
年年大概是在雪地里摔太多次了,晚上不再执着于玩雪,而是坐在煤炉子旁取暖。
就算人离开也不能让煤炉子熄了,不然回来家里,整个家都要成冰窖。
金春慧晚上只给年年做饭,自己吃一个小冻梨。
冻梨中午就放煤炉子旁解冻,晚上差不多化了,不至于冻嘴。
冻梨的样子并不是很吸引小朋友,所以年年几次看到冻梨都无动于衷,属于递到她手里给她玩,她都不要玩的程度。
晚上见妈妈又开始啃黑色的烂果子,年年把自己的鸡蛋茶推到妈妈面前,给妈妈喝。
金春慧喝了一口就还给女儿了,
后天要吃大餐,这些日子,只要丈夫不在家,她晚上不是不吃饭,就是只吃个小冻梨。
每天喝够两茶缸的水,她觉得喝够水确实很重要,一段时间下来,不光何善能明显看出她瘦下来,她也觉得自己瘦了。
穿最里面的衣服感觉有些松了,大抵是胖了许久,不太自信,总以为被自己撑大了。
到了冬天,金春慧不想半夜起来爬厕所,会在下午三点前把水喝完,也是因为喝的水够足,不容易饿,食欲下降,减肥效果就挺明显。
感觉后天一顿又要胖回来了。
晚上睡觉前,年年又问起爸爸。
好长时间没见到爸爸了。
小朋友能明显感觉出爸爸不在家里,家里冷清不少了。
平时爸爸在家,爸爸妈妈总有说不完的话,年年也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很喜欢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家里热热闹闹的感觉。
爸爸不在家,妈妈的话少了,家里显得冷清。
金春慧:“爸爸忙着干活,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年年不用太担心。”
...
严劭生日当天下午两点半,何善带着两个孩子到金春慧家里。
哥哥姐姐们都过来了,年年还躺在被窝里发懵,刚睡醒的懵,见到哥哥姐姐们,连忙要从被窝里爬出来。
金春慧让两个小朋友先在厨房等着,等她带女儿去嘘嘘,嘘嘘结束穿好所有衣服就能跟他们一起玩了。
两个小朋友去厨房等着妹妹,阿姨来厨房说可以进去了,他们才爬到炕上和妹妹一起玩。
妹妹家里的炕堆得和小山一样,褥子特别厚,躺在上面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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