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还求姑娘明日能多为我说些好话才是,不然在洪嬷嬷手里我定要吃苦头的。”宫女一脸感激。
杜月绫安抚了一下,正转身要走,听到那宫女说了一句。
“相识一场,姑娘若真心我定真意,若是不行•••恐怕都难两全了。”
杜月绫的脚下的步子停了。
原本还是打算真心保她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威胁自己。
她转过身去,将她嘴上的布条绑紧了,又笑着道:“瞧我这记性,忘记给你戴回去了。”
话音一落,她拿起手中的凳子就重重的砸向了宫女的头。
她拿起桌上的灯油撒在已经昏迷的宫女身上,之后用火折子直接点燃,然后锁好门走了出去。
敢威胁她,到地下去吧。
夜晚风大,那火蔓延的极快,火龙一般顷刻间就吞噬了几间屋子,杜月绫看着蔓延开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看着那火的走向往程兰溪和宋娇的那边卷过去又马上镇定了下来。
真是好事成双啊。
她将自己的衣衫弄乱,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徐珍儿房前不断地敲门。
“徐姑娘快出来啊,走水了。”
随着不停姑娘们被叫醒,也终于惊动了嬷嬷和宫女们,赶紧救人救火。
温行之刚刚从御书房归来,看见远处的火光吩咐道:“去上面看看,是哪里。”
白刻利落的翻身上了房顶,禀报道:“储秀宫。”
温行之一蹙眉,赶紧提步,“随我去看看。”
程兰溪睡梦中觉得有些味道难闻的很,直接人都钻进了被子里,丝毫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娇醒来的最快,她捂着口鼻第一反应就是去救他们两个,眼看着刘婵那边火已经烧着了,赶紧破门将已经晕过去的刘婵背了出来,之后迅速朝着程兰溪的屋子跑过去。
“程兰溪!快醒醒!”
宋娇试着踹了几脚,但那门异常结实竟然纹丝不动,她只能换窗子,却还是同样的结局。
“程兰溪!”
宋娇举着缸想要直接砸进去,这火已经烧过来,片刻也不能再等。
只见那手还未下去,就听见杜月绫喊了一声,“宋姑娘要自杀不成,快救她!”
几个嬷嬷见了一惊,拼死将她拽了出来,“宋秀女小心啊!”
宋娇使劲挣扎道:“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话音刚落,程兰溪那间屋子的房梁已经砸了下来,屋前被毁,入眼皆是一片火光冲天。
“你们放开我!”宋娇的声音被掩盖,杜月绫看着那滔天的大火,笑容阴损。
白刻走到徐珍儿面前,低头道:“大人叫我看您否受伤。”
徐珍儿娇羞的低下头,表哥心中果然是有她的,于是摇摇头,“我没事。”
程兰溪听到了宋娇的呼喊,但是等睁开眼之时已经晚了,她看着一片火红,身子却格外的无力,在视线愈发模糊之前,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储秀宫的火因风势无法扑灭,最后在天亮彻底烧光之后才渐渐熄了,秀女们安置到了空殿内。
刘婵转醒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程兰溪怎么样了。
“被人救了,在太医院,我出去几次都被拦下了。”宋娇气的直咬牙。
“杜月绫那恶女人,昨晚极力阻挠我去救兰溪,若不是有人救了,兰溪恐怕•••”
刘婵一听也是一阵后怕,蹙眉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宋娇眸子一暗,“听说是从那宫女的屋子烧起来的,因为想用火烧开绳子逃跑,这才引起了这场火,但我总觉得不是。”
刘婵心中也有了些想法,但不敢轻易下定论,只问道:“是谁救了兰溪?”
“不知道,她们说是个小公公。”
刘婵好像猜到是谁了,心暂时放了下去,吃过药后又睡了过去。
太医院。
程兰溪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恶爹毒娘和小病娇那焦急的脸,见她醒来欣喜若狂。
“可算是醒了。”余菲菲忍着怒气道:“这破地方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们今日就回家。”
程晏脸色也并不好看,附和道:“我会和皇帝禀明,务必待你回家。”
“溪儿受苦了。”小病娇一脸心疼。
程兰溪这会脑子还是乱糟糟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你们怎么也在这啊。”
见她这样子余菲菲更加心疼,道:“昨晚储秀宫失火,我们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程兰溪一回想,原来看的那些红彤彤的是着火了。
“刘姐姐和宋姐姐呢!”她猛地坐起来又被放倒。
“她们都没事,反倒是你最重。”余菲菲回道。
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脑袋混混的,鼻子里好像也都是烟熏的味道,喝了点水后意识清醒了些,小声道:“我不想回去•••”
“不准胡闹。”程晏脸色严肃了些。
听到女儿受伤他后悔的不行,就不该让她进宫来。
程兰溪知道最近在做什么,倒霉这种事应该就是这个炮灰角色应该经历的吧。
明明出身高贵,却好像总是和幸运的事情沾不上边,被针对,被害,要不是她扭转了一些,让三大恶人对她如今有了真心和爱护,恐怕还要更惨。
好像除了主角和主角身边的好友能跟着沾光,她们这些被判定为仇人有关的角色都是当做炮灰陪衬的存在,实在悲哀。
等到任务完成之后她可以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走人。
那他们呢,这原本就是他们的世界啊,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此刻的她无比清醒自己要留下的原因,不光是为了自己能够回家,也也要尽自己所能更他们铺好路。
所以•••
“我不走,我想留下来。”
她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女儿目光中的坚定,程晏和余菲菲心中突然多了些心酸,却也不知道为何。
“溪儿。”程君琢面露担忧之色。
程兰溪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其实这里还是挺好玩的。”
“既然溪儿决意要留,就留下吧。”余菲菲发了话,那两个也就没有再开口。
三人又留了一会儿这才走,程兰溪一直笑着,在他们转身出门的瞬间眼泪决堤了一般。
任务真的好难。
她又何尝不想和他们回去,宫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两个小伙伴作陪,其他的都遭透了。
她想回家!
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了什么,睡梦中的程兰溪一直在小声啜泣着,宫女喂药一点都喂不进去,顺着嘴角全都流了下来。
温行之蹙了蹙眉头,低声道:“你下去吧。”
他亲自接过药之后一点点喂她,十分耐心的模样,直到见了碗底。
她还在哭,眉头紧皱,声音极小。
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慢慢粉碎,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难免要跟着心疼的,踌躇了片刻,温行之才开口。
“带回光羽殿。”
程兰溪清醒之时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帐子,缓了一会儿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水•••”
温行之端过来看着她一饮而尽,刚要转身就听见她沙哑的说谢谢。
她的状态看着很糟糕。
从前她都是笑嘻嘻的模样,永远充满朝气,但是此时却好像丧失了生机,如同枯萎的花朵。
他从不知道原来步子还能这么沉重。
“如果不想待在这,你可以回家,程相还有这个能力。”
程兰溪背过身去委屈道:“不回。”
温行之转过来,看着她的后背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去,“又委屈什么。”
人就是这样,不说还好,一说那眼泪就更加忍不住了,程兰溪攥着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的防线好像终于绷不住了。
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在这场无妄之灾的催化下彻底粉碎。
对任务的无奈,强装的疲惫,像是无数个虫子啃咬着她的心魂。
“温行之•••我该拿你怎么办。”她哭的歇斯底里。
温行之的手覆上她的后背,被她用力打开,面对她的挣扎他直接将她牢牢的扣在怀里,任凭她咬在他的肩膀上,也还是没有松手。
这一哭,触动的何止是她的心。
“没事了,火已经灭了,别怕。”
程兰溪哭着晃了晃头,那仇恨的火呢,又怎么会灭,恶爹毒娘小病娇呢,会不会成为他手下的泡沫。
她呢?会不会也成为一个牺牲品。
“火灭不了的,我只想求求你,放过我们。”
温行之只当她是被吓坏了所以说胡话,但心口却有些刺痛。
程兰溪哭的撕心裂肺,一旦心防开始裂开一个口子,那些情绪就都会一起跟着冲出来。
温行之一直没有放手,直到她哭到沉睡,还是将她抱在怀中。
他想他也病了。
白刻走进来见到这场景一愣,但还是轻声道:“表姑娘受了些惊吓,念叨着想要见您。”
“说我没空,送些药过去。”
温行之在说完之后瞳孔颤了颤,放下程兰溪慌忙走了出去。
高楼之上的风还是没有化解他心头的那丝悸动,反倒是让他更加迷茫了些。
这场火虽灭却没有结束,这是新帝的第一次选秀,竟然着了这样一场大火,这里住着的可是未来的妃子们,若是都命丧当场,寓意实在是不详。
朝臣的指责让皇上开始怀疑自己,隐隐有些对皇位质疑的话传了出来,尽管温行之多次劝慰,还是平息不了皇上的忧心。
直到一位大臣给出了一个良策,请道士来做法平息这场灾祸。
当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人们总是会想借着信仰之力。
一批道士连夜进宫在储秀宫摆上了许多供桌,天还不亮就开始做唱经做法。
程兰溪已经恢复,回来秀女这边已经两日却总还是仄仄的模样,让刘婵和宋娇格外心疼,想着办法的逗她开心,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知道自己只是崩溃了,没人能帮到她,其实这些年磕磕绊绊不是也都过来,总会好的。
趁着休息的功夫她一个跑到隔壁的废墟去,那里还没有动,听说是有些什么说法,所以没什么人,她得空总喜欢过来一个人发呆。
只是这次好像声音不小,她探头看了看,有不少的道士在唱经,她觉得烦正要转身就听见熟悉的一声。
“姐姐•••”
她一转身,就见天泽那张脸。
他又长高了不少,连她都要仰着头,长的也脱了不少少年的青涩,星眉朗目,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程兰溪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愣了一会儿才问道。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天泽牵起她的手,直接拽着她去到无人处,两人这才坐下来。
天泽的眼睛牢牢盯着她,片刻都不愿意挪,直勾勾道:“父亲来隆城,我只能跟着一起。”
程兰溪这会儿太惊讶了,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娘亲知道你来隆城吗,你是怎么进的宫?”
天泽眸子漾着笑意,回答道:“干娘还不知道,我来了就找了个道观,正好被皇宫选来做法事,没想到居然能遇见姐姐。”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真好,小道士,有没有想我。”程兰溪笑着打趣道。
“有,日日都想。”天泽笑着说,眸子却深情了些。
他看着她的衣裳,忽然有些难过的问,“姐姐想当妃子吗•••”
程兰溪赶紧摆了摆手,“当然不想啊,我是来玩的。”
天泽眼神显露出担忧,手也控制不住的碰了碰她的脸,“可姐姐看起来并不快乐,好像也瘦了些。”
“哎呀没事的,见到你就开心啦!
程兰溪没有撒谎,能见到小道士的确很开心,一晃又是一年多未见,还怪想这小子的。
温行之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神一沉。
“你们在做什么。”他上前厉声责问道。
程兰溪吓的一抖,赶紧站的远了些,解释道:“这是我弟弟!”
温行之脸色铁青,“我怎么不知道丞相还有个儿子。”
天泽在看见这男人的瞬间就生出一丝敌意和警觉来,下意识就将程兰溪给挡在身后。
“私会外男,程兰溪,你好大的胆子。”
程兰溪心一颤,忙道:“他是我娘认的干儿子,如今不过凑巧,还请温大人高抬贵手,我这就走。”
“姐姐•••”天泽伸手拽住她的手,许久未见,还是不舍。
不过这更碍了温行之的眼,低声道:“松手。”
程兰溪抽回手来,朝着天泽摇摇头,这才急忙跑开了,她不想再惹事。
天泽一脸怒气的看着那男人,质问道:“温大人连探亲都要干预不成。”
“你算哪门子的亲。”温行之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御书房内,他旁敲侧击百般劝阻说着法事无用,但皇上这次仿佛铁了心要做,最后温行之只能放弃。
他不清楚为何自己要在意,明明都是无足轻重的事。
天泽就在宫里住着,这场法事要做许久,他也终于能如愿,和程兰溪再近一些。
程兰溪睡着睡着发现窗户有响动,自上次火灾,她就一直睡不实,于是起身去看。
天泽的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模样,她一下就清醒了,穿着衣裳偷偷跑了出去,也不说话,拽着他赶紧跑到系统指引的安全处去。
“你真是胡闹,要是被人撞见了就完了。”
程兰溪想上去拍拍他的头,但奈何身高不够只能拍了下肩膀,“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天泽的眼神在月色下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连声音好像也有些不对。
“就是有些想姐姐了。”
程兰溪倒退了两步,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又欠揍了你。”
天泽被打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捂着胸口,从里头拿出来点心来。
“姐姐最爱吃的。”
大半夜被这样一搞程兰溪还有些生气呢,见到糕点瞬间就消气了,满意的接过,“算你还有些良心。”
天泽伸手替她擦了下嘴角的点心屑,迟迟不愿收回手。
这一年他过得很是煎熬。
原本只是以为习惯了陪伴,但是在没有她的这段日子他才知道什么是煎熬。
他想•••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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