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急切护食:“这不是给你的,是给羌问哥哥的。”
“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吗?”
“我一个,羌问哥哥一个。”
好家伙。
两人对峙,夏桢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孩子才不管这些,抱着两个椰子愣是不撒手:“我家里还有,想吃你可以去买。”
“小胖子,做人要仗义啊,今天过后我们高低也算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了,你家开水果店的怎么连一个椰子都舍不得,亏我还请你了吃了那么多次冰淇淋,你怎么只记得羌问的好。”
“我不管,反正这是给羌问哥哥的。”小胖个不高但力气大,死咬着不放手,像头牛一样蛮劲十足。
怕了怕了。
夏桢松手让他抢回去,而后学他撅起嘴,摆出一副傲娇的表情嘟囔道:“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小胖刚想辩驳,羌问洗完脸出来了。
夏桢忙喊:“羌问,他欺负我!”
小胖蹭一下站起来:“我没有!”
男生绕到沙发前,从一堆叠好的衣服里挑出毛巾,擦干脸后随意的搭在脖子上,无奈开口:“我耳朵被你们吵痛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
夏桢年纪大,和一个小朋友较劲多少有点羞愧。她默不作声的走到茶几前,拿起一片雪糕棍自顾自地削了起来。
没一会儿,小胖捧着椰子屁颠屁颠凑上去献殷勤:“羌问哥哥,我给你带了椰子。”
女生瞄了一眼,小狗腿,不就是椰子吗?只要羌问一句话,她搞一拖拉机来让他喝个够。
他刚起床胃里空空的,暂时不太想喝东西,手一指说:“先放那边地上吧,等会儿喝。”
“好。”小胖乖乖照做。
夏桢见状,说了一句很早就想说的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老师?”
羌问在倒水,应道:“你是第一个。”
“再皮的小孩都能被你拿捏的死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认真听大人讲话的小胖,然后继续说,“你可以考虑一下转行,充分实现自己的价值。”
男生端着水壶,回头望她:“我没那么大的抱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夏桢知道他内心的世界没那么积极阳光,顺势岔开话题:“你这儿有彩笔吗?”
他在喝水,放下杯子后见女生盯着自己,偏头疑惑的“嗯”了声。
夏桢看出神了,不得不承认她很吃这种颜,像是清晨的露水折射出来的第一缕阳光,干净且有少年气。
他补了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夏桢这才回过神来:“我说你这儿有彩笔吗?颜料也行。”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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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身问小屁孩:“你有吗?”
小胖提高警惕:“干嘛?”
“当然是画画啊,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光秃秃的拿去卖吧?”
“彩笔我放在学校了。”
“那你卖的时候记得带上,告诉他们可以绘制独一无二的,专属于自己的竹蜻蜓。”夏桢的视线定格在书柜的一角,她手指过去,“看见没,就像那个手机壳一样,你提供材料,让他们自己创作,肯定比你直接卖这种赚得多。”
小胖看向羌问,男生一点头,他立马说好。
夏桢:“……”
怎么防她跟防贼似的,她看起来难道不比羌问更和善吗?
“你什么时候放那儿的?”
“昨天你去拿花露水的时候。”她凑过去,小声问,“你现在还盖着这床被套吗?”
他云淡风轻地丢了俩字:“剪了。”
“剪了?我不信。”
她倒是要看看是真是假,快走到他卧室门口的时候被男生从后面一把拽住手臂。
夏桢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我就在门口看一眼,不进去。”
羌问不情不愿地说:“还盖着。”
她在心里乐得不行,早承认不就好了。
小胖终于逮着机会插一句话了:“哥哥,我们今天要做多少个?”
他转过去和小孩说话:“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夏桢:“至少七十个。”
小胖惊呼:“这么多!大概要做多久啊?”
“你约了小伙伴一起玩?”
看他表情,多半是被羌问猜中了。
“你要想玩就去吧。”
羌问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小胖正这样想,不料夏桢出声阻拦:“这是你的事,你怎么能当甩手掌柜呢?”
小胖没想到夏桢会突然教训他,小孩都好面子,被说了脸上挂不住。
羌问适时出来解围:“这些东西都比较危险,你在这儿我也不敢让你动手,去玩吧,有需要我会喊你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胖鬼精鬼精的,瞥了眼夏桢。
女生一脸“你好意思吗”的表情,害得小胖挪了一步又停下。
“去吧。”羌问又一声坚定的催促,他嗖一下溜出去了。
夏桢望向他飞奔的背影说:“羌老师,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
他不会做还不如去玩,羌问是这样想的。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的总体速度快了许多。
羌问是那种不急不缓的性子,看起来慢吞吞的,但从他手里出品的东西几近完美。不像夏桢搞急眼了一通乱削,报废了不少。
十点左右,夏桢说要回趟家,留下羌问一个人赶工。
一个多小时后外面传来风风火火的声音。
“羌问,开门——”女生沿着围墙一边跑,一边喊。
羌问摘下手套出去:“门没锁。”
“我知道,快快快你拿一下,我拎不动了。”她把一大包东西塞到男生怀里。
“这什么?”
“午饭啊。”
“你回去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你早饭都没吃肯定饿了。”
羌问没想到她居然惦记着自己没吃早饭的事。
“谢谢。”
她手一挥:“小事儿。”
夏桢进屋看见一桌子东西震惊道:“你一个小时削了这么多?”
“嗯。”
羌问放下东西去拿碗。
他从厨房回来看见夏桢把空调风速开到最大,正对着脸吹。
她正享受呢,听到身后路过的某人冷不丁来了句:“我有个朋友这样吹面瘫了。”
“……”
她当时以为他的言外之意是让她别挡着风,后来才知道他真有这么个朋友,正是春鸟乐队的吉他手,也是那个被她误以为是舔狗的江家贺。
“我就算面瘫了也是美女。”她嘴上这样说身体倒很诚实,赶紧溜了。
羌问看见桌上有六个餐盒,怪不得那么沉。
夏桢给他介绍:“肉串、卷粉、炸虾、舂鸡脚、包烧、炒饭,是不是相当丰富。我跟你说这肉串是我表舅今天一早起来腌的,绝对不比烧烤店得差,你尝尝。”
羌问还没动,她先拿起一串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还不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幸好我用了保温袋,味道跟刚出炉的一样,你吃啊。”
“我不喜欢肉串,你吃吧。”
见他转而去夹卷粉,她擦了擦嘴说:“这可是我做的哦,夏桢出品,必属精品。”
羌问听完抽回筷子,夏桢把他的手摁回去,瞪他一眼:“我难不成会毒死你?吃。”
她的小碎发乱乱的,凶起来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羌问盯着她,夏桢被看得心里发毛,变脸速度之快:“我的意思是我的手艺成熟且完美,建议一试,要是实在不喜欢呢,还有别的,这一桌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总有一样能中吧。”
他是朋友中唯一会下厨的,平时都是他做给别人吃,第一次有人为他准备。
“嗯,我挺喜欢卷粉的。”
“那你吃啊。”
他往下一瞟:“你不松手我怎么夹。”
男生静静的望着她,眼里完全没有刚认识时的不耐烦,相反很温柔。
对视的半分钟里,夏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原来只是碰一下也足够心动了。
“抱歉。”
她把手抽回来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腿。
清醒清醒,美色误事,请时刻保持清醒。
在心里默念一通后,夏桢咧嘴笑:“你既然吃了我做的饭,那之前的事情就彻底翻篇了,万一以后我们俩闹掰了,你也不能把我揍你的事捅到我舅那里。”
羌问早就不介意了,不过还顺着她的话说:“好。”
话音刚落,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本。
“喏,签字画押。”
男生一眼扫过去看到四个大字:“愿望清单?”
再往下看,看到第四点:哄好羌问,求得原谅。
夏桢当他面在后面打了个勾,然后递给他:“你在这后面签上你的名字,再摁个手印。”
“不签会怎样?”
女生瞪大眼:“不签?不签就你把刚才吃的给我吐出来!”
“这么凶?”羌问老老实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印泥,手印要不算了吧。”
“不能算,这事如果捅到我舅那里,我妈一定会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就完蛋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草率。”
她从兜里翻出口红:“手。”
“快点。”
鲜红的食指盖在纸上。
“哄好羌问,求得原谅。”这一任务圆满完成。
夏桢把本子收好:“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件事吗?我的债清了,轮到你了。”
“你说。”
“帮我抢素纸。”
“之前说好的,除了这个。”
“你只需要帮我抢,如果真中了,我绝不强迫你跟我一起去,我就是好奇你的运气是不是真有何老板说的那么好。如果我反悔了,我愿望清单里的其他愿望永远不会实现。”
羌问听到这话把筷子放下:“如果他们都没抢到就我抢到了,你也不会反悔?”
夏桢重重地点头,从未如此认真。
可是她对熹花节许愿灯的执念太深了,这种说辞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他笑了:“我不信。”
这是夏桢第一次见他笑,像海边的日出,她奔赴了无数次,等待了无数次,才看见曙光奔涌而出。
她也跟着笑:“我说真的!”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套路,之前要微信,跟着去野象谷,都是这副真诚的表情。
“我不信。”他又笑着说了一遍。
夏桢拣起一根雪糕棍架在他脖子上:“不信也得信。”
羌问没躲,重新捧起碗:“嗯,先吃饭吧。”
什么意思?
她怕自己会错意,压着心底的兴奋问:“你这是答应了?”
“我考虑一下。”
“真的?”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真的。”
“啊啊啊——”夏桢开心得在地上滚了又滚。
等兴奋劲过去,她冷静下来说:“24号开抢,不管你最后帮不帮我,最晚23号给我一个答复行吗?”
“行。”
这是夏桢来西市以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因为心情好,她更有动力了,难得一下午话那么少,只顾着埋头苦干。
本来打算一天做七十个,正好赶上后天的游园会,结果因为夏桢太专注,两人一天就做完了一百四十个。
又是日落时分。
他们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装箱打包、打扫卫生。
处理完一切,夏桢准备回家。
走之前,羌问递给她一只竹蜻蜓。
“多了一只。”
霞光压着棕榈叶,那层层叠叠的粉色晚霞仿佛触手可及。
夏桢惊喜:“给我的吗?”
羌问:“给彤彤的。”
忽而一阵风,窗台上的易拉罐滚到地上。
她伸手接过竹蜻蜓,握在手里搓了搓。
羌问捕捉到她眼底的失落。
夏桢第一次觉得荒·境里的小院那么大,她走了好久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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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身后的门不会再阻拦她了,可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扯着嗓子喊:“羌问,下次你给我也做一个吧,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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