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孜墨差些背过气去,他怒视着肩头上的倾默,轻声呵斥道:“倾默,你若是在胡说,为师便把你独自搁下。”
坐在肩头的倾默听闻此言,便乖乖的噤了声,垂着脑袋不做声响,栾裳两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在抬头时,眼瞧着这二人已走远,她忙不迭的提起罗裙儿,碎步追上前去。
任由柯孜墨苦口婆心好一番劝说,那姑娘像是铁了心似的,倔强的心思九头牛都拉不回,柯孜墨便不言语,待她在身后随的有几日便会觉得繁琐无味,到那时自然不用劝说便回了。
怀中的小人儿已酣然入睡,柯孜墨寻了处客栈,开了两间客房住了进去,把小人儿放在榻上,男子轻欲上口气,坐在窗前喝着茶水,昔日景象浮上心头,榻上依稀还是那女子单薄的身影,那一蹙一笑叫人魂牵梦绕。
白昼掩遮黑幕,天色由暗灰转变为暗红,红日初悬,抛洒万千金线,今日天气如往日般大好,霜璃坐在甬道内,忧心忡忡,如坐针毡,今儿早晨启太医携药匣子诊脉,脱口而出皇后病难愈,怕是要不久于人世,这话便搁在心中成了个心结,也不知是该喜该忧,女子半倚在榻上,看着院中那颗不知年轮的树。
含心宫内,皇后半倚在榻上,蹙眉吃下放在手边的苦药,轻声道:“芳雅,皇上这几日可曾有来过?”
芳雅眼睑微颤,两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这碎小的动作被皇后尽收眼底,她唇角勾起一丝苦笑道:“不爱亦是不爱,就算本宫用尽心思,得不到的始终得不到。”
“娘娘,您别这般说。”芳雅想出言劝慰,但却有噤了声,恐是自己脱口而出不得当的,平白惹了
娘娘不悦。
皇后启齿轻笑,佯作轻松:“罢了,罢了,倒也叫本宫搁下不少心事,也算是了无牵挂,我这一辈子,是错是对连本宫自己都分不清,新婚那晚我曾以为是天赐良缘,佛祖都成全了我们,殊不知他却是烙在身上抹不去的痕。”
清风席卷花香,树枝微颤,嫩绿的叶子随风摇曳,一只麻鹊站在枝头上叫着,被一声聒噪声惊的扑扑腾腾展翅飞上青天,芳雅轻手推开窗子,风吹过掀起桌上旧黄的书页,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传入肺腑,皇后启齿含笑,贪恋深吸上一口,眼神微阖轻声呢喃道:“真好,可惜本宫无福享受。”
第110章 皇后殁天(二)
话罢,她素手中紧攥这一个锦囊,一行清泪悄无声息滑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含心宫内一片凄凉,霜璃踏过门槛儿,心内翻涌不已,看她因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唇角却含着一丝笑,霜璃屏退了下人,坐在榻边道:“如今,你倒是释然了,忽而想起我刚册封之时,心内惶恐不安,前来这含心宫拜见姐姐,你莞尔一笑轻声自嘲,下人态度是何等懒散,你却未曾放在眼中,也是轻巧儿一笑带过,可为何就是这样一位温柔娴淑,端庄纯厚的女子,却如此命薄。”
霜璃哽咽轻声喟叹,一时说到动情之处,竟难以自拔,坐在榻边泪如雨下,她轻声啜泣,取出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痕,过不得一时,平日里连半步都未曾踏入过含心宫的嫔妃纷纷赶来,同是眼角含泪,伏在榻边嘤嘤低声泣:“姐姐,姐姐,你怎就这般去了,你我二人间的情谊都全然不顾了吗?”
太后端坐在红木椅上,神色淡然,倒也瞧不出个喜怒哀乐,霜璃立在旁只觉聒噪,忽而有觉得可笑之极,虚心假意,那个不是觊觎后位而做足了功夫,含心宫的婢仆下人哭成了泪人,哭声喊声漫天作响。
皇上始终都未曾过来瞧上一眼自己的白发妻,只命袁志伟前来,下了道圣旨,这事竟是草草打发了,天色渐晚,含心宫中人纷纷退去,霜璃心神不宁的坐在甬道内,抚着腕上皇后赠于自己的佛珠,薄唇轻启呢喃道:“皇后殡天了。”
苟玥立在旁,也不禁潸然泪下:“娘娘,您莫要在多思多想,眼下您身怀龙嗣,不易动怒过度悲伤,您的身子可是会吃不消啊。”
霜璃一扬素手道:“不碍事,苟玥你便先行退下吧,容本宫在此处一人静静。”
苟玥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垂首轻应转身退去。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来路往返的马车经过,传来嗒嗒的马蹄声,柯孜墨浓眉微蹙,只觉得心胸极闷,他掩上窗子推门而出,这客栈虽说不大,倒别有一番韵味,楼梯扶手都是精心雕刻的镂空图案,也由此见得经营此客栈的人,定是下了些功夫,立在院内独坐在石凳上,叫小二取了瓶酒,他狭长的凤眼微眯小酌一口,薄唇轻启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栾裳立在后踟蹰不前,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定是因自己而如此忧心,她轻咳两声,踱步坐在秋千上,绣花鞋在地上一蹬,秋千便轻晃动着,柯孜墨眼神微阖,到也未刻意去看她,任由她独自一人坐着,栾裳心觉得有些委屈,眼瞧他一杯杯烈酒下肚,终是按耐不住,上前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酒杯,手一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柯孜墨醉上心头,支起身子道:“在动怒也不能摔东西,这酒杯可不是我的,若是客栈的主不依你,让你留在客栈打下手,到那时我也帮不了你。”
栾裳听闻此言,吓得一个趔趄,她慌忙把碎发捡起,用帕子包裹捧在手心,心慌意乱的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不过是手一滑,这酒杯就这么碎了,当真不是有心的。”
“如何是好?你问我,我问谁。”柯孜墨脸颊红晕,启齿轻笑道。
栾裳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泪夺眶而出:“我可不想留在这客栈里打下手。”
男子身形微怔,他眼神恍惚,站在面前的人儿变成了日思夜想的女子,她眼角含泪,一蹙眉便叫人揪心的疼,他拭去她眼角泪水,温柔似水的柔声哄道:“别哭了,我怎舍得留你一人在此。”
话罢,轻揽过她薄弱的肩膀,紧抱在怀中,栾裳秀眉微蹙,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让人狐疑这是一场梦,乍起清风拂过,男子微回过神,他浑身猛地一哆嗦,忙不迭把怀中女子推开:“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一时认错了人,唐突冒犯了你,还请你不要见怪。”
就这般轻手一推,愣是栾裳是往后踉跄了几步,脚下硌到一块冒出尖儿的石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叫柯孜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在原地踟蹰不前,栾裳轻咬下唇,这不是自寻没趣儿,她站起身拍打着衣裳上的土尘道:“知晓了,你也不必作解释,那若没别的事,我便先行回房了。”
柯孜墨微咳两声,颇为尴尬的搓了搓鼻子,负手伫立在院内,望了望天上那轮弯月。
翌日,养心殿内,太后眼神微阖,抿了口茶水道:“立后一事,想必皇帝心中自有定夺,可寒儿尸骨未寒,这事儿就且往后缓缓。”
“儿臣谨遵母后旨意。”莫凌天甚是恭敬的拘礼,修长的指尖在白玉被子边缘绕着,阖眼轻叹。
一缕儿阳光照下,被树影剪的支离破碎,霜璃坐在甬道旁,一手托腮看着眼前的圆柱儿,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青龙,盘旋直上云霄,她启齿轻笑,素手轻抚着小腹,挑眉笑道:“孩子,额娘的后半生可就全托付在你身上了。”
她一拢鬓角处的碎发,垂首轻笑,脚下开出一朵儿不知名的小花,苟玥走上前,甚是恭敬的拘礼道:“主子,冷宫中的馨月娘娘,殁了。”
霜璃眼神微阖道:“这人好好的,怎会突然去了。”
“听闻是耐不住冷宫中的寂寞,悬
梁自尽。”苟玥两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垂首轻言。
霜璃微立起身,一脚把那花儿碾得粉碎,启齿轻笑道:“晦气之事,不提也罢,终是罪有应得,落了该有的惩罚。”
苟玥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立在后道:“娘娘,您说的是。”
乍起清风,挂在窗棂处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回眸一看,倒是被折射刺眼的光微蹙了眉,霜璃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轻声唤道:“苟玥,随本宫随处转转。”
第111章 卖到青楼
走在石子路上,沿路的花娇艳欲滴,伸展婀娜的身姿,迎风起舞,坐在亭中央看着步履惬意的嫔妃巧笑经过,苟玥立在后,两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伏在女子耳畔轻言:“娘娘,这旁人都为觊觎后位而想破了脑袋,前去讨好皇上太后,眼下您却悠然自得倚在这儿。”
“皇上心中自由定夺,何必拥上前去让他烦心,那些个嫔妃的心思,皇上岂能猜不到,去了也只是自讨苦吃,白忙活一场,倒也惹了皇上不悦。”霜璃绞着鬓角处的碎发,浅阖着眼道。
苟玥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轻笑道:“娘娘英明。”
隆孝宫中,卿妱媪微福福身儿,美目流兮看着坐于主位的男人,她迈动莲步上前研磨,轻声喟叹:“皇上,您可是许久没往臣妾哪儿去了,恐是您早就把臣妾抛在了九霄云外。”
莫凌天一手支颔,剑眉微蹙看这折子,他眸都未抬,薄唇轻启道:“朕打理朝事繁忙,抽得了闲空自然会去。”
卿妱媪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转而笑颜如花,伸出细如凝脂的手献着殷勤:“皇上,这般劳累,您这身子怎会吃得消,还是龙体紧要。”
莫凌天浓眉微蹙,一把拉过她细如凝脂的手,眸如鹰隼射出一道寒光叫人不寒而栗,卿妱媪忙噤了声儿,怯怯的斜瞥了一眼他神色,福福身子道:“皇上,那臣妾便先行退下了。”
“袁志伟,好生送出去。”莫凌天眼神微阖,轻言。
袁志伟立在后,甚是恭敬的拘上一礼道:“娘娘,请把。”
卿妱媪一脸娇怒之态,把手中绣着梅花儿的帕子绞的不成样子,出了这隆孝宫,她回眸矜持一笑,从腕上取下一只青玉镯子道:“公公,此后就麻烦您在皇上跟前儿多说说我的好话,公公您的大恩大德卿儿没齿难忘,也定是不会落下您的好处。”
袁志伟忙不迭的把镯子收入袖中,讪讪一笑道:“娘娘吩咐的,奴才照着办就是。”
卿妱媪启齿轻笑,转身儿离去,她趾高气昂的睥睨了眼坐在亭中小憩的女子,迈动莲步上前矜持一笑道:“姐姐好大的闲情逸致。”
霜璃浅阖着眼,不悦的蹙蹙眉,好歹说也是出身名门,怎会这般不知礼数,瞧见旁人在此歇息,也好上前冒昧打扰,倒也未抬眸,神态慵懒的启唇:“莫不是本宫在此小坐,碍了旁人的眼?”
“瞧您说的那般话,妹妹是路遇此处正巧见了姐姐小坐,便上前问个好儿,若是扰了姐姐清闲,那我在此便像您赔个不是了。”卿妱媪两手绞着手中的帕子,轻笑道。
霜璃缓睁开眸子,眼角眉梢含笑:“妹妹言重了,说笑而已。”
卿妱媪一拢鬓角处的碎发,轻言:“如姐姐这般宽宏大量,温柔娴淑的人,又怎会同我一般计较。”
霜璃眼神微阖,佯作劳累的舒展舒展身子,睥睨了眼站在旁的女子,轻声唤道:“这今儿个天气真好,本宫都乏了,苟玥,回宫吧。”
话罢,便径直绕过那满脸含笑的女子,看她恼怒的跺了跺脚,霜璃只觉得心中暗喜,轻言:“卿贵人,今儿个下马威本宫可是记住了,待来日定奉还。”
“娘娘您现在身怀龙嗣,不易动怒,说来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鼻子朝天的瞧人。”苟玥垂首轻声喟叹道。
霜璃眉尖若蹙,轻言:“可莫要在拿身孕这事儿来压我了,萦绕在耳畔,本是大好的心情,便这么给坏了。”
“皇上说了,要奴婢时刻提醒,提防着,生怕娘娘您有半点不适。”苟玥眼角眉梢含笑,轻巧的笑道。
霜璃一扬素手,踏过琉璃阁的门槛儿道:“这本宫自个儿的身子,本宫还能不知晓。”
立在后的苟玥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垂眸不语。
待人离去之后,卿妱媪一脸娇怒之态,忿恨不已:“本宫瞧你也嚣张不了几日,不就是皇上对你颇有宠爱,这帝王心思难以揣测,皇上的心思谁又知晓呢,花无百日红,早晚有一天你会尝到孤独终老的滋味儿。”
这一脸戾气叫周身的花儿都失了色,垂着脑袋毫无生气,卿妱媪凤眼微眯,一把扯下开的正好的迎春,攥在手心里蹂蹑的不成样子,轻笑道:“这花儿,一瞬就香消玉损了,这开的越艳便是遭人眼红,想要斩草除根呢。”
乍起清风,吹散人心,栾裳步伐迈得小,没一阵子便被二人抛下一段距离,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稳固肩上的包裹,忙不迭的跑上前,像跟上二人步子,却稀里糊涂的拐进了个死胡同,她扼腕叹息,欲转身离去,却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生疼,便这般毫无知觉的晕了过去,两个彪形大汉鬼鬼祟祟的四下瞧瞧,把人装进麻袋中,抗进一处青楼中,其中一人道:“这人给你带来了,钱呢?”
老鸨掀开一角,顿时眼前儿一亮,极其献媚的往二人前凑了凑道:“你放心,不信你可以随处去打听,秋姨我呀讲的就是个信誉,你等会儿,我上去给两位大爷拿钱,这说好了这姑娘从今往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那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嗯,银子一拿到手,这美人儿便归你。
”
老鸨忙不迭的上楼取了银两,交在那二人手中,恐是怠慢了人家,这么美的一桩生意打了水漂儿,目送那二人离去,唤道:“姑娘们,都来瞧瞧,咱们黛香楼里又来了位美人儿。”
黛香楼中的头牌姑娘沅峨嗤之以鼻的睥睨了眼,轻笑道:“长的到还凑合,穿着打扮倒是土了些,好好拾掇拾掇想必也是出众的。”
“说的是,沅峨姐不得不说你逊色多了。”一姑娘巧笑道。
沅峨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狠狠的剜了一眼笑的正欢的女子,反唇驳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鸨柳眉微蹙,轻一扬手道:“罢了,罢了,都接客去,该伺候大爷的伺候大爷。”
第112章 青楼(二)
姑娘们纷纷泄气的挥着手中的帕子离去,沅峨把粉色薄纱往下一拉,露出细如凝脂白如玉的肌肤,站在黛香楼门前,献媚的笑道:“来,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过路来往的游人都不禁停住脚步斜瞥了眼春色,但又步履匆忙的离去,夕阳西下收去万千彩色丝线,街头摆摊的小贩儿黑幕收了东西往家返,游人纷纷在客栈歇息,马儿在马棚轻摩擦着蹄儿,似在为明天启程而做足了准备,黛香楼中房内灯火已熄灭,沅峨扭着水蛇腰,全身上下只裹了层薄纱,印着银色月光,隐约可瞧见她如玉的酮体,坐在榻边的男子耐不住性子,猴急的一把把她身上裹得薄纱扯下,一点点吻着她细如凝脂的脖颈,大手一路向下滑去,惹得身下女子娇喘连连,她檀口微张,令人心醉的气息近在咫尺:“爷,您轻点儿,可别弄痛了奴家。”
“小妖精。”男子启齿轻笑,撩拨着她泻下的长发,一手在她身上肆意点火,身下女子软玉温香,娇柔旖旎,不盈一握的腰肢淫靡诱人,男子浓重的喘上一口粗气,屈身跪在她双腿之间,猴急的顾不上做前戏,腰肢一挺直驱而入,沅峨交互一声,藕臂紧紧环住男人身子迎合,暧昧的气息充斥整个厢房。
一间黑暗的厢房内,栾裳勉强支起沉重的身子,四处打量了番,周身的环境如此陌生,竟不知身处何地,栾裳捏捏眉心回想,一个心的顾着去追上那爷俩的脚步,却拐进了死胡同,接着便到了这地儿,低首一瞧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何时给换了,栾裳心头一震两手紧护着胸前,踏着地上的绣花鞋,推门而出,映入眼帘儿的便是老鸨满脸堆笑的脸:“哎呦喂,姑娘您醒了,来洗把脸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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