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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消灭王子病的可行性报告——星河蜉蝣【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7 23:06:18  作者:星河蜉蝣【完结+番外】
  他的脑回路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但颂颂试着理解:“那我身上有红气也意味着你会沾染红气吗?沈懿老师是现在圈里最红的艺人,如果我去抱一下他,你是不是明天就要爆红了?”
  祁星牧:“……想抱倭瓜就直说啊!”
  颂颂:!
  阴险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两位。”沈懿开口了,“我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附近。”
  颂颂:“是啊是啊,你不要吼这么大声,也不要说什么倭瓜之类的,很不礼貌!”
  祁星牧:“作为王子病患者,礼貌是我该考虑的东西吗?”
  颂颂:“那你至少背地里说啊,哪有当面骂人的?”
  沈懿:“不管当面还是背地里我都已经知道了,车停在村口,该走了,颂颂的脚受伤了,我来背你。”
  “真的吗!!!”
  “不需要。”
  祁星牧冷着脸,抓住激动的颂颂横抱起来。
  颂颂像只被肚皮翻上的小猫,不停在他怀里蛄蛹:“放开我放开我!”
  他置若罔闻。
  “沈老师说他要背我!”
  “你听错了。”
  “这么重要的话怎么可能听错啊!”
  “他能背你走多远?当惯了明星的家伙,负重几步就会累。”
  他这样说后,颂颂不吭声了。
  一股名为烦躁的情绪突然在他心底蔓延。
  她安静下来,不是不想让沈懿背了,而是担心累到沈懿吗?
  祁星牧漂亮的眉梢纠结成杂乱的线团,呼吸也在晚风里融入了凛冽的寒意。
  就在他一声不吭抱着她往山下走时,颂颂低声说了句:“可是一直抱着我,你也会累啊。”
  四周,野草的穗子随风摇摆,锋利的叶片刮蹭着路人的手臂。
  祁星牧脚步顿住,站在月色下一望无际的野草丛中。
  颂颂环住他的脖颈:“今天太糟糕了,又是扭到脚又是被人追,还好有你陪着才没有让我觉得糟糕透顶,虽然我想让沈老师背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但和最重要的理由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啊。”
  “今天的夜晚太长了。”她垂下头,几近喃喃的低语,“我不想你太辛苦。”
第26章
  招待所是镇上条件最好的酒店,拍摄期间被剧组包下来了。
  大厅是富丽堂皇却俗气的装潢,金灿灿的,地面铺着脏兮兮的红色地毯。
  “在这里等我一下。”祁星牧把颂颂放在大厅的沙发上,转身朝外走。
  颂颂:“你要去哪儿?”
  “你觉得呢?”
  颂颂担忧:“……不会是想回去炸掉那村子吧?”
  祁星牧站直,一根根抻手指:“猜对了,现在没了累赘,我要杀回去,让那破村子永远、永远、永远消失在地球上。”
  累赘:“……”
  王子病和中二病果然是相伴相生的。
  颂颂叹气。
  工作人员聚餐回来,三三两两站在大厅门口交谈。
  “那女孩是白总侄女,白总把她当亲女儿宠,她来探张林杨的班,顺便请全剧组吃饭。”
  “白姗和张林杨……?”
  “嘘,张林杨正在上升期,可不能乱说。”
  酒店外停了辆黑色商务车,两人下车。
  白姗旁若无人搂着张林杨的腰,额头贴在他胸口。
  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才依依不舍地乘车离开。
  张林杨确实喝了很多酒。
  他缓慢地走上门口的台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到了大厅的角落,靠着沙发休息。
  以前社团聚餐,喝了一杯酒的他,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垂。
  那时颂颂会站在宿舍楼下,好奇地捏他耳朵,张林杨任由她捏,温顺得仿佛绵羊。
  但颂颂很清楚,“温顺”这个词从来都和张林杨不沾边。
  他做事有条理,有规划,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自己想要怎样的人生,并且能够日复一日地为之自律,或许这样形容更合适——他是一个有野心,且能一丝不苟践行自己野心的人。
  敏锐的直觉令张林杨觉察到了正被人注视。
  “……你回来了?”他抬头看见颂颂,眼神变了变,“本来想亲自去找你,但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没关系。”颂颂坦然道,“这不是你的义务。”
  张林杨:“脚腕还好吗?”
  “扭到了,休息几天就好。”
  “你不方便行动?我送你上楼。”
  颂颂愣了几秒:“不用,他很快就回来。”
  她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张林杨沉默。
  很久后,他嗓音低哑,问:“你恨我吗?”
  颂颂没有回答。
  他俊美的脸上满是困惑:“为什么不说话?为了前途而放弃你的男人,你该恨才对。”
  颂颂皱起眉:“你确实喝多了。”
  往常的他,绝不会这样不理智地讲话。
  “你这样的人,无论对爱还是对恨都没有太确切的体会。爱一个人不浓烈,恨一个人也是。和我在一起那两年,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是个合适且不错的追求者?你比我更清楚。”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当下天气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颂颂茫然地看着他:“你突然说这些,是想撇干净劈腿的事吗?”
  张林杨:“我没有劈腿,也没有要撇干净谁。”
  “我签约悦喜是白姗牵线没错,她也一直在追我,但在正式分手之前,我和她没有越界的关系。”
  “野心家,利欲熏心者,不择手段往上爬,随便你怎么定义我都好,我认。分手之前,我曾摇摆很久,甚至在说分手那一刻我都没有真正做下决定。”
  “我承认,星光璀璨的最高处是我想要到达的地方,但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你挽留我,哪怕一句,让我感受到我对你而言是重要的……”张林杨垂下眼,“和你回县城做一个舞蹈老师、在北京的剧团做伴舞……这些不是我的理想,但如果言颂颂爱我,我会努力让自己去适应不理想的生活。”
  “可你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颂颂怔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林杨又问了她一遍:“你恨我吗?”
  这次颂颂认真地想了很久,她摇头:“说恨太过了,一开始有些难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有爱才有恨。”张林杨自嘲地笑,“你当然不恨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恨与爱是同样郑重的情绪,颂颂,你只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在乎过我。”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串手链。
  是答辩那天颂颂送他粉丝的。
  也是两人在一起后,张林杨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上面代表着颂颂的“S”被她取下来丢掉了,只剩下代表张林杨的“Y”。
  “那天在C大,我看见一个女孩戴着它。”他把手链还给颂颂,“不想要就丢掉,送给别人算什么?”
  颂颂一瞬间失语。
  她见过同班女生高考前被男朋友甩,失眠一个星期,平时名列前茅的成绩却连本科都没考上。也见过大学隔壁宿舍的女孩,因分手而哭到干呕脱发,暴瘦十几斤。还听杨珩提起过,他的朋友失恋后几度轻生。
  反观她自己,分手后确实洒过几滴眼泪,但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
  哪怕一开始来悦喜是抱着“要让张林杨跪下叫爸爸”这样幼稚的念头,但也很快提不起劲来了,就算此刻她已经成为了很厉害的人,对于报复垃圾前任这件事也无法产生任何兴趣——那只会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
  就如张林杨所说,她没那么在乎他。
  准确地说,她曾喜欢张林杨。
  但那喜欢不是非他不可,也没有深刻到这个人消失在了生命里会令她痛不欲生地难过。
  “顺风顺水的小孩,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很多爱,可这世上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令人深刻。”
  张林杨如此评价她。
  “真残忍啊。”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颂颂沉默,一回头看见祁星牧回来了。
  他懒洋洋地插着兜,另只手里提着一袋新鲜葡萄。
  “买给我的?”颂颂问。
  他嗯了一声:“回来的时候看见隔壁街有卖,因为一串葡萄被追得满山跑,要是最后还没吃到,也太亏了点吧?”
  颂颂嗯了声。
  他走到沙发面前,自然地背起了她。
  电梯缓慢地升往顶层,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存在。
  颂颂困扰地抓了抓头发:“……你刚才都听见了?”
  “嗯。”他回答。
  颂颂:“他是在胡说八道吧?说什么我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很多爱,明明大家都一样啊……”
  祁星牧沉默了几秒:“谁告诉你都一样?”
  颂颂茫然:“难道不是吗?”
  “爱是很稀缺的东西,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泛滥。”祁星牧平静地说,“光出生在幸福的家庭,就是一件很难的事了,更别说成长的路上交到合心意的朋友,拥有着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父母。”
  “能在爱里长大的人,都很幸运。”
  张林杨曾对颂颂提起过他的家庭。
  不负责任的父亲抛妻弃子,舞蹈演员的母亲早年混迹娱乐圈,因没有背景而被打压得难以出头,最后只能回老家开艺考培训班,她郁郁寡欢,把对事业的期待全寄托在张林杨身上,所以从小张林杨的生活里就只有学舞、学舞和学舞。
  压抑、沉闷,无时无刻不面对着严厉的妈妈。
  从前拜佛时,张林杨许了两个愿望。
  一是事业蒸蒸日上,许完这个愿望后,他偏头看着颂颂:“无法实现也没关系,我的第二个愿望,是和言颂颂一辈子在一起,而她会好好爱我。”
  当时颂颂回答:“当然会啊。”
  可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她不明白。
  如张林杨所说,她的爱似乎真是一种朦胧的表象,从未触及过他灵魂脆弱的地方。
  而他比她更早知晓了这件事。
  ——爱与不够爱,是可以被感知到的。
  颂颂忽然有些低落:“这样说来……不会真是我的问题吧?”
  “别听他放屁了。”祁星牧淡淡地说,“没人有义务成为别人的浮漂,苦海只能自渡。”
  “颂颂。”像这样不带姓地喊她名字,似乎还是第一次,他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力量,“你不欠他的。”
  颂颂静了静:“嗯,我明白。”
  祁星牧弯唇,电梯向上,他忽然开口:“喂。”
  颂颂应了声。
  他耳尖弥漫起淡淡的红色:“你可不可以……不要贴着我的耳朵呼吸,很痒。”
  “抱歉。”颂颂错开了距离,“不过今晚一直是这样啊。”
  他背着她。
  她讲话时,呼吸就会擦过他的耳朵。
  一整晚过去了,现在才说,会不会有点晚了?
  祁星牧胸膛不明显地起伏着。
  野外和密闭的电梯里不是一种概念。
  在外面,有风有树,注意力可以被任何东西分散掉。
  此刻,她柔软的身体紧贴他的脊背,他脑袋里的那根弦倏然绷紧了,尽管不是那种脑袋里装满黄色废料的下三滥男人,但每当她温热的呼吸擦过耳朵时,总会难以控制地冒出一些荒唐而旖旎的念头。
  他喉结滚动。
  ——“叮”
  电梯门开了。
  祁星牧打开门颂颂的房门,放下她。
  他去水池边洗葡萄。
  回来时,颂颂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张林杨的手链,上面只剩孤单的“Y”在晃荡。
  祁星牧:“我可以帮你处理。”
  颂颂想了想,递给他:“那谢谢了,没拍完的马屁还要继续吗?”
  灯光昏黄,照在女孩白皙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暧昧且柔软的色调。
  祁星牧垂下眼,呼吸停了瞬息:“太晚了,改天吧。”
  大厅。
  张林杨睁开眼。
  祁星牧坐在他对面玩手机。
  对方似乎来了很久了,但很礼貌地没有打扰他睡觉,直到他醒了,才把手机按灭。
  大堂的钟表上,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吊顶的大灯关了几盏,四周昏暗无光,几乎没有人再出入酒店了。
  祁星牧眼眸漆黑,如一汪清澈的潭水。
  他是个简单的人,平时就很容易就从眼睛窥见内心。
  只有极少时候,他的心思被潭水中波纹掩盖了,令人看不透。
  比如此刻。
  张林杨酒醒了一点,他坐直:“虽然你退赛以后,你的团队就没有再继续运作,但向杨之牧的cp一开始是路小周搞出来的,发作之前,先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追究的资格。”
  祁星牧:“我并不在意那件事。”
  张林杨:“你在意什么?”
  “你玩徒步吗?”祁星牧平静地问,“一般来说,同一座山里不会只有一条徒步路线,按照其难易程度,一般分为简单、普通和困难。在徒步时,正确评估自己的实力是比实力本身还要重要的东西。”
  “因为一旦选定了路线就无法回头。”
  “中途反悔更换路线是件很危险的事,体力、物资,还有前行的信念都是消耗品,犹豫不决的人永远无法到达终点。”
  祁星牧把手链丢给他:“是你先放弃她的,既然选定了要走的路,就没有转身的资格。”
  张林杨沉默片刻,问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会让我不爽。”祁星牧嘲弄道,“况且你不会以为,转身能改变什么吧?”
  “别再打扰她了。”
  张林杨攥紧指间的手链。
  昏暗的光影裹着祁星牧利落的轮廓,他站起来,散漫地插着兜:“至于你提起的那件事,路小周是我的人,这件事我也需要承担后果,就让错误到此为止,过去公司和你团队私下做的事我不追究,但如果还有下次——”
  他顿了顿:“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得理要饶人,理直要气和。”
  “我脾气不好,忍到现在差不多到极限了。”他轻描淡写,“如果还有下次,就换种方式对话吧。”
  祁星牧回到房间。
  “幼稚死了。”虽然在楼下装得很酷,但一想到那条手链还是忍不住蹙眉,“小学生都不会送这种老土的礼物!还只有两颗珠子……”
  殿下酸溜溜地说道:“好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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