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星牧不同,他的微博几乎长草,平时也没有认真维护粉丝,cp粉冲过来一瞬间就占领了他的评论区。
【刚杀青张林杨就想你了啊!!】
【官微亲自下场,小情侣是在公费恋爱吧!】
【向杨之牧锁死了!!!】
【他好爱你,他真的好爱你!!】
那天说得很清楚——再有下次,他会换种方式对话,但祁星牧并没有用权力和金钱打压别人的恶习,也不喜欢圈里弯弯绕绕的复杂手段。
——尽管他有这个资本。
悦喜官微搞事之后,他直接开着微博大号去张林杨微博下面留了五个字。
【姑父,晚上好。】
五个字,掀起了粉圈的巨浪。
【张林杨&姑父】高居热搜榜首。
【姑姑是谁】位居热搜前五。
随后,白姗的名字爬上了热搜,但很快就被悦喜娱乐压下去了。
网友们纷纷去扒张林杨,发现他在剧的拍摄期间疑似有女友存在,还放出了模糊的拥抱照片。
cp粉和唯粉陷入混战,一边互撕,一边脱粉,一边骂处在旋涡中心的两人。
祁星牧一开始还在混战中和人对骂,后来被团队收走了手机,没法说话了。
仅仅分开两个小时,祁星牧就凭五个字让双方的员工加班到半夜。
小周给颂颂打电话,十分痛苦:“我收回之前的话,真的,我说真的,以后绝对绝对别再让他碰微博了——”
张林杨是当红偶像,被爆出有女友会影响事业。
为了转移网友的视线,悦喜娱乐找专人下场放出了沈懿的黑料。
沈懿成名多年,网友对他的兴趣远高于张林杨。
他早年总有金主传闻,但一直都没被挖出金主的身份。
悦喜不敢真得罪林蔚,就放出一张沈懿和某高端珠宝品牌女总裁在酒会上的背影照当烟雾弹。
很混乱。
骂祁星牧的,骂张林杨的,骂沈懿的,三个人一起骂的,三方对骂的,骂着骂着《四海录》女主霍维的粉丝也参与进来,想借机和张林杨争二番,女二的粉丝也参与进来,借机发布艳压女一的通稿。
真是史无前例的盛况。
虽然祁星牧本人也在疯狂被骂,但他不在乎。
只要张林杨和沈懿挨骂,他就开心。
前几个月天天和颂颂待在一起。
现在回北京了,她放假了,身边没人他有些不习惯。
往常这时候,剧组在拍夜戏,大灯四周飞舞着盛夏的蚊虫,把光一挡,投出了细而朦胧的影子。
颂颂会搬着小马扎坐在一旁陪他对台词。
她畏寒,却不怕热,酷暑里也是清爽的模样。
她会坐在飞虫的影子里,拿一把塑料小扇子为他驱赶蚊虫。
动作间雪白的肩膀与手臂轻轻摆动,笑容清甜,散发着女孩独有的甜美活力。
像颗葡萄。
祁星牧念书时作文很差劲,比喻句完全是小学生水平。
当他想找一样东西形容颂颂时,只能想到葡萄这样简单的事物。
但其实比喻句的精髓远不在于是否复杂,而在于本体与喻体的相似性——颂颂她真的很像葡萄。
表皮和果肉都柔软冰凉,一口下去,会淌出清甜的汁水。
回家后,颂颂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祁星牧依然没有给颂颂改备注,她的昵称还是【绝味丫头】。
他盯着两人的聊天页面看了一会儿,把自己用了很多年的微信昵称改掉,然后去偷看颂颂的微博。
半小时前,她发了一条微博。
她正在朋友家里,点了小龙虾和鸭头,边吃宵夜边看综艺。
祁星牧坐直,点开图片放大再放大。
电视屏幕的反光里什么都看不清,无法确认她的朋友是男是女。
他旋起眉:“我被人骂成这样,这丫头怎么还有心情吃鸭头?”
他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颂颂接起,声音压低,像是怕被谁听见一样:“喂,怎么了嘛?”
“接电话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嗯……因为怕打扰到朋友。”骆玥是他的粉丝,眼睛毒耳朵尖,不小声一点很容易被发现。
“什么朋友?”
“就是大学室友啊。”
祁星牧放松了警戒:“我点了一份鲜切水果,店家没有放叉子。”
颂颂:“你叫他再送一份叉子过来嘛。”
“已经十点了,让骑手再跑一趟很麻烦人家吧?我记得休息室有备用的刀叉。”
“对,就在门边的柜子里。”
“我刚才去翻过柜子了,没找到。”
颂颂:“那你用手抓着吃可以吗?”
祁星牧反问:“你觉得可以吗?王子殿下可以做这样粗鲁的事吗?”
颂颂想了想:“好吧,我来想办法。”
她挂了电话。
按祁星牧的猜测:作为助理,颂颂应该会搭乘地铁过来帮他找叉子。
一个女孩夜里出门实在不安全,这样他就理由了——他打算开车去载她过来找叉子,找到之后再开车把她送回去。
当然,要是颂颂觉得太晚了不想回去也没关系,休息室里面有床给她睡,他今晚可以睡沙发。
女孩出门很麻烦,要换衣服,要化妆。
祁星牧计算着时间。
二十分钟后,他拿上车钥匙,准备给颂颂打电话,告诉她别坐地铁——他来接她了。
一出门,他撞上一个外卖骑手。
骑手端详了他几秒,热情地说:“老板!还记得我吗?我啊!天王盖地虎!”
祁星牧:“哦,你不是在杭州吗?”
骑手:“嗨,人往高处走,我来北京发展了。”
祁星牧:“真巧啊。”
“不巧,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蓄谋已久。”骑手文艺地说,“我上网的时候知道了你是谁,这几天专门接你公司附近的单子呢,这单水果就是送给你的,喏,你看。”
他给祁星牧看外卖小票,水果是颂颂点的,备注:【多放叉子。】
颂颂微信上发来消息:【再付一份配送费就不算麻烦人家了,吃完早点睡哦。】
祁星牧:“……”
骑手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你有需要就在微信上喊我,我随叫随到,永远把你当成第一优先级。”
祁星牧皱眉:“你说什么?”
“加个微信。”
“后面。”
“有需要找我,随叫随到。”
“再后面。”
“我会把你当成第一优先级。”
祁星牧:“你凭什么把我当成第一优先级?这个词可以乱用吗?”
骑手:“……?”
祁星牧扫了他的微信,骑手看着好友页面:“你的昵称叫……狂霸拽少?”
祁星牧淡淡道:“有什么问题?”
三天后。
小周在休息室里如坐针毡。
祁星牧:“言颂颂为什么还不来上班?”
小周:“是你说跟组了几个月太辛苦,要放她一个月的假啊。”
祁星牧:“一个月?我说的?”
小周点头。
祁星牧:“就算是这样,她也消失得太彻底了吧?公司就没有针对员工的考评制度吗?比如虽然休息但每天早上依然要来老板的办公室里签个到之类的……”
小周:是魔鬼吗?
祁星牧倚着沙发,无聊地抛着手机玩:“就这么决定了,喊她过来签到吧。”
小周:“恐怕不行,她今天去相亲了。”
祁星牧:“?”
小周给他看自己和颂颂的聊天记录。
两人的妈妈是同学,当时同个宿舍的还有另外一位阿姨,刚好那阿姨的儿子在北京当警察。
当年的老姐妹们心思一动,就介绍颂颂和那男生认识了。
颂颂早上还在跟小周抱怨,说还年轻相什么亲啊,到了下午又跟他说,对方还蛮帅的。
祁星牧差点把小周的手机捏碎了。
他看了眼咖啡厅的位置,起身换衣服:“怎么办呢?最近工作很多,看来言颂颂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小周茫然:“你哪有什么工作啊?”
接部戏都要要死要活的,综艺、杂志、gg、访谈更是从来不去,谁敢给他接工作?
祁星牧:“我说有就有。”
“就算现在没有。”他冷冷地盯着小周,“明天也会有的吧?”
小周:“啊……是的没错,直到下次进组之前,你的工作行程都排得满满的,一天都闲不下来。”
祁星牧满意地离开公司。
佳佳趴在门口:“殿下又在犯什么病啊?”
“不清楚,但在情理之中。”小周擦了把汗,“不犯病的殿下反而才是反常的吧?”
坐在对面的男生叫梁木,警校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做民警。
一开始颂颂对相亲这种老土的会面方式很不乐意。
但颂妈说,这不算是正经相亲,就当认识认识,人在外地,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于是颂颂就来了,出乎她意料,梁木长得很帅,是个清爽干净的男孩子,估计在单位也是警草一类的人物。
梁木见到颂颂脸有点红:“你很漂亮。”
颂颂:“谢谢。”
他给颂颂点了杯美式,两人闲聊起来。
梁木:“我的辖区就在附近,以后遇到处理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在娱乐圈工作?我经常会在网上刷到一些负面信息,这圈子很乱,要保护好自己。”
颂颂:“其实无论哪个行业都有好人和坏人,只不过娱乐圈暴露在聚光灯下,更容易被关注到而已。”
梁木笑笑:“你说得对,就像警察队伍里也会有蛀虫,是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两人换了几个话题接着聊。
梁木很有礼貌,颂颂和他聊天很放松。
期间祁星牧打来一个电话,颂颂把屏幕按灭了。
梁木:“不接没关系吗?”
颂颂跟他分享秘诀:“假期不要接老板的电话,否则很可能会被要求加班,这是打工人的常识,不用管他。”
梁木笑着说:“真好,做警察无论什么时候,手机都要保持畅通。”
颂颂:“还是你们比较辛苦。”
坐在他们背后的沙发上,祁星牧快把自己的手机捏碎了。
他招手叫服务员:“点一份炒鱿鱼,送给后面那桌。”
服务员为难。
祁星牧掏出几张粉色的钞票。
“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是咖啡厅啊!”
祁星牧只好联系天王盖地虎。
半小时后,天王盖地虎把一份辣炒鱿鱼送到了咖啡厅内,颂颂所在的桌上。
颂颂还记得他:“你不是那个……”
“就是我。”天王盖地虎微笑,“女士,祝您用餐愉快。”
颂颂问梁木:“这是你点的?”
梁木摇头:“应该没有人会在咖啡厅里点这种东西吧?”
颂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一抬头,祁星牧果然站在身旁,吓了她一跳。
他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脸遮得几乎一寸不漏,但从身材和时髦的打扮很轻松就能认出他来。
颂颂:“你……”
祁星牧:“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一刻,颂颂开始表演了:“咦?什么电话?”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你刚刚打电话了吗?噢,我手机静音了,完全没有发现呢!”
祁星牧没有拆穿她,坐在她身边:“往里靠靠。”
颂颂被他挤到沙发里边,祁星牧坐到梁木对面:“你哪位?”
梁木礼貌地说:“我们的妈妈是朋友,你呢?”
祁星牧的眼神锐利,很有攻击性:“我是颂颂的老板。”
梁木知道颂颂是在给一位艺人做助理,具体名字并不清楚。
但是颂妈和自己妈妈打电话时总是在骂一个叫张林杨的人,而这两天,张林杨也总挂在热搜上。
身高、体型都和眼前这人相仿。
梁木心想,或许是因为颂颂的老板总让她加班,所以颂妈才要骂他,这样推断下来……
梁木:“你是张林杨?”
祁星牧:“……”
他到底哪里长得像那个冬瓜?
正要解释,梁木手机响了,他起身:“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他很快接完回来:“抱歉,临时接到出警的通知,账我已经结过了,下次再一起吃晚饭吧。”
他说完匆匆走了,留下颂颂和祁星牧四目相对。
“这就是你的相亲对象?”祁星牧问。
颂颂脸红:“还没到那个程度,只是妈妈们的关系比较好,认识一下。”
祁星牧盯着她,目光清澈又锐利地撞进她眼眸深处:“他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张林杨?”
颂颂:“可能因为你和张林杨长得有点像……”
祁星牧:“你再继续放屁试试看。”
颂颂:“……我怎么会知道啊!你们俩总是同时挂在热搜上,不熟悉的人弄错了很正常吧。”
“你也知道我最近挂在热搜上挨骂?”
颂颂对他跳跃的话题感到迷惑,紧接着祁星牧又说:“殿下在挨骂,你不仅能吃得下鸭头,甚至还有心情出来相亲。”
颂颂:“……”
“就算我不吃鸭头、不相亲你也不会少挨骂啊。”颂颂客观地分析,“再说挨骂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祁星牧冷静地说:“终于承认了,你就是在相亲吧。”
颂颂:“……”
她败下阵来:“是的,我是在相亲,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你就来了。”
很奇怪。
明明不关他什么事。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偷偷给丈夫戴绿帽又被当场捉住的错觉。
祁星牧拿过颂颂面前没动过的美式,向服务员要了一份奶。
他用银质的小勺搅动着咖啡液,把加了奶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喝吧。”
她从前随口提起过喜欢加奶的咖啡,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颂颂喝着咖啡,指着那盘炒鱿鱼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不会想要开除我吧?就因为我相了个亲吗?”
祁星牧:“我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来找你只是想通知你,我接下来有很多工作,你的假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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