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小周神色严肃:“这一段也是预先安排好的?”
颂颂摇头。
马上就有工作人员去确认了。
祁星牧继续问:“张林杨还在隔壁自掏腰包给观众补贴?”
主持人凑近他,压低音量:“这些都是卖货的话术,不能信啊!张林杨所在的直播间和我们不是一个品牌,纸巾用途不同,他是擦脸巾,我们是湿厕纸,不能拿来比较,而且我们卖得比他便宜这是好事啊!”
“所以呢?”祁星牧淡淡地问,“他就可以卖得比我贵吗?”
主持人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咱们也不用这么好强吧?”
祁星牧平静道:“我就这么好强,改价格吧,卖一百块好了。”
主持人:“……区区湿厕纸卖一百块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会被消费者骂死的好吗!”
祁星牧拿起桌上标着价格的纸牌,动手撕掉:“并没有想让消费者付钱的意思。”
主持人:“?”
“我的意思是,把每单的价格提高到一百块,今晚直播间所有的订单,由我买单。”
小周:“……”
颂颂:“……”
主持人:“……”
第32章
深夜。
悦喜大厦。
祁星牧有种天然的奇异体质。
虽然不红,但只要开口,一句话就能引发腥风血雨。
张林杨团队揪住他直播时的所作所为,买了大量水军发通稿,说他故意捆绑张林杨。
不光今晚,就连“姑父”事件也是他为了蹭热度故意搞出来的。
装死了几天的张林杨工作室出面发微博,澄清张林杨是单身,被拍到的白姗只是朋友,借机稳住了粉丝。
于是,张林杨的唯粉纷纷跑来骂祁星牧。
而激进的cp粉恨他的行为阻碍了磕糖,也来骂他:【吃完cp的红利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祁星牧回:【你指的红利是?】
激进cp粉本来想骂,没有我们投票你能出道吗?
但转念一想,他似乎中途退赛了,都还没来得及给他投票。
于是又想骂,没有我们的购买力你能接到代言赚钱吗?
但转念又一想,他似乎没有代言任何产品,也没有给他花过一分钱。
可恶!
这到底该怎么骂!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乱骂:【没有我们给你做数据,你能接到《四海录》这样的大制作吗?】
祁星牧:
【照照镜子。】
【啊糟糕,脸之大,一镜装不下。】
他好会惹人生气哦!
于是这下,张林杨的唯粉和cp粉一起骂他了。
不过骂完之后,这对曾经很火的cp大概率再难捆绑了。
毕竟cp粉都被他气跑了。
面对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小周很生气,当场要联系水军公司要发通稿反击,被祁星牧制止了。
他问:“有钱没地方花?”
“……那也比不上你啊。”
祁星牧:“…”
小周:“继续这样下去,cp粉可就全都跑到张林杨那里了!”
“那又怎样?”祁星牧平静地问,“作为当地一个比较知名的王子殿下,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
小周:“不,不会。”
如果不是林夫人的要求,他甚至连明星都不想当。
祁星牧淡淡道:“所以省点钱。”
小周下意识点头,但随后反应过来,他怎么有资格说出“省点钱”这种话啊!
品牌方发来了账单。
在祁星牧说出今晚的所有订单由他买单之后,订单量剧增,直播间一度瘫痪。
哪怕品牌方限定了一个id只能购买一份,仍然在直播期间卖出了八万套的销售额。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万。
古来就有的成语在新的时代被殿下赋予了新的含义。
小周:“虽然今晚除了殿下无人伤亡,但是我们要往好处想……”
颂颂:“好处?”
小周:“虽然他被两方粉丝狂骂,但他获得了路人缘。”
毕竟自掏腰包为观众买单的直播史无前例,完全可以载入史册。
今晚,他光是微博粉丝量就涨了三十万,比起获得路人的好感,丢失的cp粉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还有,品牌方和他一起上了热搜,许多人出于好奇去直播间围观,这种奇妙的宣传对任何一个品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很难被复制。”小周安慰道,“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几十个品牌联系我想请他去直播。”
颂颂忧心道:“继续直播,他会倾家荡产吧?”
祁星牧倒不至于倾家荡产。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城市的灯火,他站在窗边,接到家政公司的电话。
家政:“按照您的要求,已经请专业的保洁把2栋3-2从内到外清扫了一遍,房子太久没人住过,屋里的洗衣机出了问题,需要修理一下才能入住,需要这边代劳吗?”
“不需要。”祁星牧说,“不过有另外一件事要你们帮忙。”
家政问:“什么?”
祁星牧:“把家里剩下的电器也弄坏吧,做得隐蔽点,别被发现了。”
家政:“……”
他走出休息室。
小周递来账单,他随手支付了:“颂颂呢?”
小周震惊于他支付八百万的态度,像是在支付八块钱一样:“……地铁马上停运了,我让她先走了。”
“几点走的?”
“就刚走不久。”
十点半,祁星牧拿上车钥匙下楼。
地铁上,颂颂接到了梁木的电话。
梁木:“这么晚了没有打扰你吧?”
颂颂:“没关系,我刚下班。”
梁木问:“上次你说,你住在金叶大厦17楼对吗?”
“是的。”
“房间号多少?”
“1708。”
电话另一头,梁木明显沉默了,颂颂问:“发生什么事了?”
梁木:“最近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人?”
颂颂想了想:“昨晚倒是有个男人在走廊上发传单,他好像知道我是独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梁木:“你应该知道附近发生了连环杀人案的事吧?今天警方在周围摸排,金叶大厦的保安提供了线索,昨晚有个人在1708门口坐了一整晚,现在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
“是那起案件的凶手吗?”
“17楼的摄像头磨损了,看不清那人的脸,目前我们还在排查,你最近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颂颂:“我明白,谢谢你提醒我。”
挂上电话,颂颂找物业要了十七楼昨晚的监控。
她好奇门口的人到底是谁,会那个发传单的奇怪男人吗?
被人在门口蹲守了一整晚,她全然不知道,还睡得很香,想想就后怕。
也许是因为发生了案件,这几天周围的店铺关得很早。
地铁口离颂颂所在的大厦要穿过几条巷子,越往里走人越少。
不知是不是梁木那通电话的原因,颂颂走在小巷里背后发凉,生怕下一秒有杀人魔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今夜是阴天,天空罩着乌云,路灯的光似乎也比往日要昏暗。
颂颂加快了脚步,忽然余光瞥见路灯把一个人影投到了沥青路上。
那人在她的背后,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也快,颂颂全身的汗毛一瞬间就竖起来了,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在跟着她。
她想给梁木打电话求救,但又怕这样做激怒背后的跟踪者。
毕竟梁木出警再快也需要时间,背后的变态杀掉她只是分分钟的事。
骆玥说被发现的尸体在炎热的高温里生蛆了,一想到自己可能也会变成那副样子,颂颂的心猛然坠到了谷底。
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爸爸,再见了三姨,再见了杨珩,再见了殿下……
颂颂绝望地想着。
等等,骆玥好像还教了她一招!
散开头发,四肢着地,装成女鬼边叫边爬,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算是杀人犯,也会被这样恐怖的女鬼吓退吧!
颂颂不是学舞蹈的,没有朝后下腰的柔韧度,但朝前弯腰也可以滥竽充数。
身处险境,没有多加思考的时间。
颂颂心一横,把包朝路边草丛里一丢,转过身弯下腰,手脚并用惨叫着朝影子所在的方向爬去。
因为怀疑背后的人是变态杀人犯,所以颂颂装起女鬼来丝毫没有负担。
她用上了毕生的音量嘶嚎,四肢也是头一回这样灵活,片刻间就爬出了好远。
跟踪者的脚步声戛然停止。
一定是变态杀人犯被她吓傻了!
再接再厉!
继续保持!
颂颂又朝前爬了几步,脑袋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
她的身体以一个O/|-/|的姿势定格。
几秒后,她听见祁星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做什么?”
颂颂:“……”
祁星牧不确定地看着她,生怕自己认错人了。
颂颂一瞬间尴尬住。
事已至此,承认自己的愚蠢行为是必然不行的。
她直起身,头发乱蓬蓬的,但脑袋转得很快:“我在锻炼啊,平时忙着工作都没空去健身房,五禽戏听说过吗?”
她生怕祁星牧不知道,动手给他演示,以此证明自己刚才真的是在锻炼。
“虎戏。”她手握空拳,沿身体两侧上提至肩。
“鹿戏。”左腿屈膝,两掌成鹿角状向后画弧。
“熊戏。”身体右转,右腿蹬直,左臂内旋前靠。
“猿戏——”
祁星牧摁住她:“五禽戏我倒是知道。”
他凝视着她剧烈运动后染了一层红霞的脸:“但你刚才表演的那个是猪戏吧?”
四肢着地,鬼叫着爬行——是华佗看见了都会被气死的程度。
颂颂:“……”
这话题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她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
祁星牧:“出来吃宵夜。”
颂颂环顾四周:“这附近有宵夜店吗?”
这下不自然的人换成祁星牧了,他摸了摸鼻尖:“那就随便散散步,刚好遇见你了。”
他重音落在“刚好”两个字上,想以此强调一切只是缘分。
颂颂微信响了一声,物业给她发来了昨晚家门口的监控录像。
虽然镜头模糊,但颂颂一眼就认出了昨晚门口那人的身份,她关上手机,瞥了眼祁星牧:“是吗?”
祁星牧两手酷酷地插在兜里:“嗯,既然碰巧遇到了,那就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又偷偷在路上练猪戏。”
颂颂:“……”
他惬意地吹着晚风,颂颂问:“那八万单湿厕纸……”
“账单我付过了。”
颂颂:“你真付啊?”
“不然呢?言而无信的男人也太没品了。”祁星牧轻描淡写道。
颂颂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他看。
祁星牧:“有话就问。”
颂颂:“你哪来的钱?”
之前就听说他工作没有报酬,他自己也说过不想拿林蔚的钱。
这大半年的相处,颂颂没发现他有别的赚钱途径,但他花钱一直蛮大手大脚的。
颂颂百思不得其解。
祁星牧:“是在探听殿下的财富吗?”
颂颂:“如果不方便的话……”
祁星牧淡淡地说:“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外婆的家族在海外很有名气,几代人积累了还算不错的家底。”
颂颂知道,他口中的“还算不错”一定是谦虚的说法。
“到了我外婆这一代,人丁稀少,我外婆又只有林蔚一个女儿,她去世前立了遗嘱,她的遗产一半留给林蔚,一半留给我,到手的遗产被我捐了一半,剩下的找了专人打理,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单就存款而言,花十辈子也没问题。”
“请八万人上厕所很难吗?”他满不在乎,“八百万也请得起。”
颂颂终于松了口气。
祁星牧:“你这是什么表情?”
颂颂:“我还怕你付不出钱,那样的话又要挂在热搜上被骂。”
祁星牧静了静,问她:“我被骂,你担心什么?”
颂颂顾左右而言他:“不光是我,小周也担心,佳佳也担心,还有莫妮卡。”
祁星牧:“我出来的时候,小周佳佳莫妮卡正点了烧烤在吃小龙虾,看不出多担心我。”
颂颂:“……”
“说起来你好像也没有很担心吧?”他说,“我在挨骂,你却偷偷跑回家,还在路上练……”
“闭嘴啊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颂颂脸红着解释,“我提前离开是因为家附近不安全,太晚了可能遇到坏人……总之女孩子走夜路的担心你们男人不会懂,你的事情回来后我可以居家办公……”
祁星牧掀起漆黑的睫毛,认真地凝视她:“确定吗?”
“嗯?”颂颂不解。
“说什么太晚会遇到坏人,你就确定我不会送你回家吗?”
颂颂怔住。
他仍穿着直播时的衣服,白衬衫熨帖,利落的黑色西裤裹着笔直的小腿,乌黑的短发被晚风吹出柔软的弧度,贴在他侧脸利落的线条处。
他眼神平静,颂颂与他目光交接的一刹,却在他眼眸深处看见了波涛的微澜。
温柔并不是世界的稀缺物,但属于他的温柔却罕有。
颂颂来不及仔细体会,心脏砰砰乱跳,她垂下眼眸。
电梯升到十七楼。
祁星牧停在她家门口:“晚安。”
直到进了门,颂颂如擂鼓的心跳才渐渐作缓。
她给梁木发消息,告诉他监控里的人是她朋友,不是坏人。
她洗漱后躺在床上,又点开物业发来的监控录像。
监控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祁星牧靠墙打盹,姿势似乎不太舒服,又坐直了玩手机。
他今早皮肤上有蚊子叮咬的痕迹。
原来,是因为在她房门外坐了一整夜吗?
颂颂看了眼门外,起身悄悄走过去,试图从猫眼朝外看。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不会吧。
连续两晚守在门外,他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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