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哪辆?】
【……比添越贵一档次。】
【……资金链断了?要我卖车给你擦屁股了?你不是在沪市吗,要北城的车干什么?】
【我在北城。】
【你去找你妹了?地址给我,我叫司机给你开过去。】
【您是不是知道白郁声与沈知言的事情?】
一辆奔驰迈巴赫S680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着白朔行鞠了一躬。
手机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他发的这句话上面,对面没有回复。
答案已然很明显了。
“行,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开。”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自己原本挽在手臂上的长衬衫,交代完一句之后,张了张嘴,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要说,但最后抿直了唇线,将话给咽了回去。
那台迈巴赫重新启动,可车后的尾灯迟迟没有熄灭,等到后面排着队的车都有些不耐烦地鸣了一声短促的喇叭,白朔行这才阴沉着脸从驾驶座上下来,把候在一旁的司机重新薅上了车。
“对北城不熟,你带路,去市美术馆。”
司机:……
――
四点多还不算北城的晚高峰,虽然路上的车辆确实比下午多了不少,但好在主路都设置了绿波速度,刚好卡着点到达美术馆。
结束参观的游客稀稀拉拉地从美术馆门口结伴出来,美术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新过的,顺便扩充了一下周边,雕梁画栋,整个门面都装饰得极其宏伟气派。
沈知言就站在美术馆门口,与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却矍铄非常的老人交谈。
确实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气质卓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有松月之姿,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白朔行坐在车上,轻轻捻着自己的耳垂,指尖泛着冰凉,温差在耳垂表面交换,却丝毫平定不下他心中的燥郁。
五点整,原本站在门口交谈的几个老人也乐呵呵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消失在白朔行的视线当中,美术馆的厚重大门在沈知言背后缓缓合上,金属合页发出低沉悠扬的闷响,凛冽的寒风掠过门廊,掀起他围巾的一角,就连落叶都眷恋他,打着卷从他身前落下。
明明是孤身一人,却显得万物都在爱他。
有这么万人迷么……
白朔行还偏偏有些倔,他打开车门,腰背抵着自家迈巴赫的门框,双手环在胸前,纯黑的钢铁巨兽与纯白的衬衫交织,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聊聊?”
沈知言掀起眼皮,面中的一点痣红艳逼人,他倏尔扬起一个礼貌的笑,“行。”
“砰――”
沈知言话音刚落,就被一股萃着冷意的拳风给撂了过去。
“咳……”口腔中的血腥味瞬间迸发,昨晚白郁声咬到的地方这会儿好像也一起被牵着撕裂了开来,颌骨生疼。
他稳住身形,活动了一下颌骨,看样子白朔行还是收了力气,至少没有要将他打到骨裂的意思,沈知言抬起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嘴角,一抹鲜红沾于其上,混在一片苍白的景中显得有些}人。
“你对我妹妹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
白朔行甩着刚刚用劲的那只手,自从在酒店见到白郁声腿上的那些痕迹之后他就有些情绪失控,刚刚完全没有看准要往哪个地方打,直接抡了过去,这会儿见到沈知言嘴角挂着的血痕,才有些回过神来。
确实有些失态了,至少在他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干过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能用聪明办法解决的,就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
嗯,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
他活动了一番手腕,抡着拳头又挥了过去。
“她腿上那些破东西是你画的对吧。”
沈知言这回已经做好了防备,在白朔行挥拳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后躲,抬手捏住了他的拳头。
“白朔行,打人别专挑脸上打啊,破相了你妹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白朔行翻了个白眼,鼻腔中带出一抹冷哼,化成水雾化在寒风天中,他伸手攥着沈知言的衣领,原本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布料瞬间被捏出了几道凌乱的痕迹。
“不喜欢甩了就是了,你还省的被我揍不是吗?”
“哎,你谁啊,怎么在这里打架!”
美术馆刚刚关门,巡逻的保安在最后一次检查馆内的安全,刚好绕到门口,就看见两个人扯在一起,吃亏的还是最近美术馆的办展艺术家本人,瞬间吓飞了魂,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赶人。
“叔,我们好兄弟见面,闹着玩呢,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忙您的吧。”
沈知言的衣领依旧被白朔行攥着,他倒也不觉得狼狈,转过头朝着保安大叔温和一笑。
“可是……”
这看上去也不像兄弟啊!对方的眼神好像下一秒能把您给千刀万剐了,您要是真被威胁了您要不然就眨眨眼睛呢。
“放心吧,我这朋友呢他就这样,一高兴就喜欢打人。”
白朔行:……
他松开沈知言的领子,甚至还表现得一副晦气的样子,下意识去衣服口袋里摸自己的纸巾,却发现他出门出得急,压根没有穿外套,就兜着一件加绒衬衫,在外面呆了那么大半个小时。
怒气退了下去,这会儿冷风一吹,还真有些受不住。
白朔行抿唇,重新打开迈巴赫的车门,抬脚迈了上去,侧脸线条紧绷,一句话都懒得和沈知言掰扯。
保安这才放下心来,“那沈先生您自己小心一点啊,我继续巡查去了!”
沈知言微微欠身,“好,麻烦您了。”
身边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落下来,白朔行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骨节凌厉流畅,骨骼与经脉纵横在表皮之下,呼之欲出。
后排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打着西装的中年人。
沈知言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儿又溜了出来,再加上唇边那一抹血迹,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纨绔的意味。
看着就让白朔行不爽。
“哟,白老板真是敬业,来北城还不忘记拉客接生意啊。”
“哎哎哎,不是,我是……”
后排的中年人连连摆手,听到沈知言说的这句话,冷汗直往额头下掉。
“那沈老板搭个便车?”
司机的话被白朔行给堵了回去,他顿时整个人紧绷,朝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腿,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最小。
“算了,自己有车,家境贫寒,怕脏了您的爱车,还是不辛苦您了。”
沈知言笑得痞气,操着一口与白郁声如出一辙的阴阳怪气的腔调,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车钥匙,甚至还刻意地遮住了车钥匙上的车标,对着另一个方向解开了门锁
听在迈巴赫边上两个车位的车子应声响起,白朔行耷拉着眼皮,不甚感兴趣地往旁边瞄了一眼。
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从车位里面缓缓驶出,扬尘而去。
白朔行:……
神他妈家境贫寒。
作者有话说:
tip:这边的设定是库里南比迈巴赫贵,还是要看配置,假设白洪明比较勤俭持家选购了最低档的迈巴赫吧orz,因为沈猫猫喜欢suv
第65章 换位抹药
沈知言与白朔行差不多前后脚一起回到酒店,顶层电梯间前就是一个休息室,先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沈知言,白郁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看到沈知言嘴边的伤痕后楞了一下,扯着裙摆小跑地凑上去,轻轻沾了一下他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我哥打的?”
沈知言也没有想到白郁声会等在这个地方,他后知后觉地偏过脑袋,有些刻意地去隐藏自己的伤口,也没有正面回答白郁声的问题。
“没事,你感觉怎么样?有难受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哥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真教训我,倒是你,他下手真狠啊,不知道打人不能对着脸打吗?到时候破相了可怎么办啊……”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一边小心避开他的伤口,揉搓着他的脸颊。
“叮――”
另一边的电梯开门提示音响起,原本就冷着脸的白朔行在迈出门的下一秒就看见黏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自觉地去揉自己的手腕,思考是不是刚刚下手太轻了,这会儿还要不要把这小子摁在地上抡上两拳。
“哥,你不是说你去买东西吗?”
白郁声后撤一步,下意识与沈知言拉开了距离,但后来一想反正这会儿他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估计也知道了,倒也没有什么必要避嫌。
“嗯。”
白朔行略过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您买的东西呢?”白郁声不屈不挠,牵着沈知言的手也跟着白朔行走。
“被狗叼走了。”
男人十分不耐烦地将刷开自己房间的门,自己闪身钻了进去,将他们两个人关在了门后。
白郁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买了东西被狗叼走的可信度实在有点低,她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是她头一次觉得真正生气的白朔行不仅没有那么令人发怵,还意外地有些别扭且好笑。
她扭过头,看见耷拉着脑袋,斜靠在墙边的沈知言,嘴角的伤口让他整个人都充斥着有几分脆弱。
但是并不狼狈。
他注意到白郁声看过来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松松散散地扯了个笑。
“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妹,你不知道躲吗?他要来打你你就站着让他打啊!”
沈知言哼笑了两声,眼中缀着几点光,额前的碎发落下一道阴影,暖黄的灯光柔化了他过于凌厉的面部轮廓,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像是融化在暖光里肆意的少年。
“我没有妹妹。”
“少打诨,我让你躲啊,你这个样子明天的画展怎么办?”
两个人身后的门再一次被开启,入目就是白朔行阴沉着的一张脸。
“还有完没完?一定要在别人的房间门口卿卿我我?躲什么?躲了我照样能打。”
白郁声噎了一下,“那,那要不然回房间卿卿我我?”
白朔行舔了舔后槽牙,在呼气的同时冷笑了一声,“你们大可以试一试,看看明天的画展能怎么办,滚进来。”
女孩踮着脚,在门口的走廊上慢慢蹭着。
“这样也不合适吧……”
“不合适个屁,他妈的我是你哥,我能把你吃了吗?”
“别总是那么易怒,说脏话不好,生气容易变老。”
其实白郁声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调性,只不过白朔行这个哥哥缺席了好多年,他不知道怎么亲近自己的妹妹,说话是凶了一点,白郁声自然也不敢用这样随意的腔调与他说话,两个人倒是因为沈知言的缘故,莫名亲近了许多,能开始拌嘴了。
沈知言那堵墙上直起身,当着白朔行的面,对着白郁声的脑袋一阵呼噜。
“我先回房间了,你和你哥好好聊。”
――
白朔行是直接从公司出发的,就带了个人过来,还有工作必备的平板,甚至连厚一点能够御寒的外套都没有来得及捎上,整个房间空落落,刚开的时候怎么样,这会儿依旧怎么样,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沙发上面还保留着白郁声摔下来的痕迹。
“行了哥,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呢。”
白郁声单手支在入户玄关的洗漱台上,她上半身穿着今天出门的那件嫩黄色羽绒服,下身依旧是丝绒厚裙,珊瑚绒的袜子塞在帕恰狗的毛绒拖鞋里,怎么怪异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你说说,你看出来什么了?”
“其实你觉得,要是我对象真是沈知言的话,那还挺不错。”
白朔行动作顿了一下,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唯一行李,他把平板放在茶几上打开,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
“从你的角度看,愿意主动澄清绯闻,也愿意在自己事业上升期承认自己感情状态,啊,最重要的是之前并没有任何感情史,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本来就很难得。”
白郁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沈知言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那个你没有抢到的八亿钻石,说送就送,再怎么说,这八个亿,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你妹手中了嘛。”
一口一个沈知言。
白朔行有些烦躁地捏着自己的耳垂,直到耳垂开始发热发烫,这才有些粗暴地将平板扣上,在瓷制的茶几上磕出一声闷响。
“我让你来我房间是为了别一天到晚腻歪在沈知言边上,结果你现在一口一个沈知言这到底是想干嘛?”
白郁声:“理解,毕竟我比你先找到对象,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女伴搭档也不能喊我了,对你来说确实损失挺大的。”
“你滚吧。”
“好嘞,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白朔行:……
――
沈知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在昨天去药店买套的时候顺手带了一些消毒用品,虽然当时的他也不知道买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说是在做之前先把自己全身给消毒一边,总觉得有备无患,但好在现在终于能够派上用场。
他对着镜子,将沾了黄褐色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伤口,碘伏顺着湿润的唇线,溢入了口腔,涩感顺着口腔壁慢慢滑了进来,伤口生疼。
他低低抽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女孩矮着身子,从他抬起的手肘下钻了进来,刚好能够填满他与洗漱台之间的空隙,两个人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空隙。
“疼吗?”
白郁声没有接过他手上的棉签,反而是握着他的手,将棉签摁在伤口处,轻轻擦了一下,白郁声的皮肤白皙细腻,沈知言的肤色则有些偏深,明暗在交叠的手上碰撞,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有点。”
“活该。”
两个人就靠在洗漱台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女孩的体温好像在冬天热不起来似的,明明室内开着恒温二十六度的空调,可她的指尖依旧冰凉,覆盖在沈知言温热的手指上,惹得他喉间一阵发痒,掌心都冒了一层汗。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慈善拍卖会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把我给堵在卫生间上药的。”
“嗯。”
沈知言拖着尾音,调子微微上扬,沾了点金属质地的性感,配合着浴室的混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一只巨型猫咪,闻言他下意识往白郁声的腿上看去,长裙盖在膝盖上,看不见之前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蓄谋已久了吧!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亲我了。”
男人挑着半边的眉毛,加上他脸上的这点痕迹,整个人痞气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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