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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当是速度方向的吧。”
“回血速度吗？”
猫猫在她心里插话。
羽绘没理它。
柯游自然听不到猫猫的吐槽，他点了点头，又落笔写了些什么。
他又转头看向勾勾。
“你的名字呢？”
混血者的嗓音是清脆的。
像是羽绘曾经看过的某部动画的男主。
“罗修。”
“天赋？”
“一种隐藏能力。”
“好的。我明白了。”柯游同样点头。
而羽绘盯着他看了会儿。
“那么，两位都符合我们的招收条件。但是在签订合同之前，我也必须和两位说清楚。”
他双手交叉，承托着下巴，“两位应该很清楚，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一份轻松甚至保证安全的工作吧？”
修勾的兜帽晃了晃，表示了理解。
羽绘也回答了“明白”。
但就在柯游准备向他们说明工作情况的时候，羽绘打断了她。
“请问，柯游先生，我还有些问题，你可以回答一下吗？”
柯游愣了愣，但还是点了头。
“那么第一，我们这份工作应该是签订合同的吧。合同遵循的是十二神约之下的哪一份工作法？有接受规则与戒律的神明的注视吗？”
羽绘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本子，“第二，我对工作的危险没有意见，但是这种性质的工作一般得有危险补贴以及工伤保险吧？如果我在这个过程中受了伤或者送了命，这份补贴能保证送到我的受益人手上吗？”
柯游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愣是没找到机会打断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严肃了表情，连柯游都被她说的认真了起来，“你们保证不加班吗？实在要加班的话，有补贴吗？”
柯游：……
罗修：……
……？
“这种事难道比说明工作的性质以及危险程度还重要吗？！”
猫猫替在场的所有人说出了内心的吐槽。
第3章
1.3
路羽绘开口的时候，柯游还以为，她要问她是否可以提前离开。实际上，柯游也准备好了让人带她先走。
这也是为什么他见面的时候，第一时间询问她是否是为了“喂食员”的工作而来，要知道在异变之后的新时代，牧场里放牧的，总归不会是牛或羊。
偶尔是存在着误解或者理解不当的投机者的，灵山牧场不想多事。
所以在带他们进入基地之中后，他不仅没有直接去往牧场，还浪费时间走了这样的面试般的流程，甚至特地警告对方，她即将面对的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
任何一个“人类”在这个时候都应当意识到了，灵山牧场所想要得到的员工，是“不限种族”的混血者。
也只有他们会为了丰沛的收入，将生死置之度外。
……结果她出口的竟然是这种事？？！！
柯游觉得自己被消费了感情。
他不想收下人类员工，是因为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十二神之一的某位的信徒。区别只在于信仰的深浅。
在神明庇佑人类的时代，就算聊表诚意，大部分人也会交托浅信仰。
这也是自保的手段。
而信仰者的死亡会影响神的力量，尤其是路羽绘的力量看起来并不弱，很有可能在正神教会里也有着不低的地位。
柯游不知道她找上门有什么目的，甚至也不理解她如此纠缠于福利是想表示什么。但灵山牧场不畏惧麻烦。
——也不会自找麻烦。
于是他还是回答了路羽绘的问题，“只要你们能完成工作，你所提出的福利待遇都不是问题。”
——前提是，能完成。
想到这儿的柯游干脆从桌下抽出了两个文件，分别递给了羽绘和罗修。
“那么，我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你们即将喂食的，是我们牧场的系列产品。”
没有得到工资待遇的回应的路羽绘撇了撇嘴，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官方平台举报这种虚假宣传的行为。
但行动上，她还是非常服从好奇心地翻开了眼前的文件。
然后她看到了光。
像是彩虹一样的扭曲而绚烂，但在为这美丽的片刻恍惚后就能意识到，形成这星光一般景色的，是密密麻麻的，拧成某种怪异形状的虫子。
它们生长在珊瑚一样的“枝条”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像是随着海浪飘摇的海草，亦或是自由的人鱼。
“很美丽吧。”柯游的语气中充满了赞颂，“我们将它命名为‘海星’。”
美不美丽先不说，这个名字就让她想到了派大星，还是那个星之彩版本，标题就写了克苏鲁海绵宝宝世界的精神污染篇。
给她的冲击简直不亚于她第一次看“小夫，我要进去了。”
猫猫抬爪，啪啪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想个什么东西！”和她思维相连（羽绘不主动限制的时候）的暹罗猫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自己美好的动画记忆了，“恶心！”
羽绘幽幽：“你在窥探别人的思考的时候，不就应该有所准备，接受一些不必要的知识吗？”
她都没去想门房秦大爷少妇白洁金鳞岂是池中物。
“而且你都懂草莽英雄，明显是经验丰富的猫猫。”羽绘表示肯定，“我才不信这种程度就能对你造成精神冲击。”
猫猫：……
猫猫恼羞成怒：“闭嘴！不准说！链接交出来！”
路羽绘：……？
柯游并不知道她已经跑神到了外世纪，他很满意罗修和她都没有对海星的模样表露出过量的情绪。
“它是……商品吗？”路羽绘迟疑着询问，“我感觉到了污染性。”
“某些食腐的虫豸却能够用作医药的手段，某些毒性强烈的生物却能够成为药材。异种也同理。存在着污染又如何呢？难道它们就不存在可利用性吗？”
柯游回答的很平静，“掌控一切的终归是人类。”
这话回答的可真像是电影里的疯狂科学家。
而且往往这种角色都是反派。
好在柯游又立刻做了补充，“不过你们这一路上来的时候，应当也看到了那些穿着光弧的护卫队。我想这种程度的数量应该足以说明，我们有能力控制这些低污染的异种。”
路羽绘点头。
而罗修没提问题。
于是柯游又重新把话题绕回了海星。
“海星是我们的成员在一次外出任务中缴获的战利品。它拥有极低的污染性，却同时具备着良好的治愈能力。这样的特性很适合作为商品。”
柯游解说道，“具体的制作手段不仅是我们的机密，也和你们的工作内容无关。所以你们可以不用关注，重点仍然是海星。”
他在前带路，走向了之前一直未曾向他们展示的电梯。靠近了以后，路羽绘才发现，这台电梯没有高层的选项，最低却能抵达-15层。
黑暗而深邃的地下，才是灵山真正的牧场。
电梯逐渐的合拢了。
电梯里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路羽绘感觉到自己在飞速的下坠。现在的科技明明已经能取消这种浮空感，但却没在电梯里做这种的设置。
路羽绘的天赋与身体有关，这种能力的拓展包括感知。所以她能意识到某种微弱的，仿佛窒息般的吞噬感，被电梯本身的坠落所掩饰。
她闭了闭眼，只当做自己毫无察觉。
但她的身体却像是没站稳一样的踉跄了一下。
她扶住了柯游的手臂。
而电梯此时也已经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怎么没在这里安装浮定仪？”路羽绘先发制人，“我还以为这种跳楼般的电梯，已经都是退出市场的老古董了。”
“灵山当然有能力这么做。”柯游倒是没因为她的质疑生气，“但电子的设备很容易受到其他一些东西的干扰。所以除了简单的监控外，电梯里没再安装别的东西。”
“不过不要以为，电子设备的受限，就代表着灵山的安保很弱。”柯游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们有特殊的手段甄别与战胜敌人。”
第4章
1.4
相比起地面之下，地下的科技感就减弱了许多，她甚至能感觉到山洞一般的道路的两边开凿的痕迹。
好在白色的通道将他们保护在了其中。
他们进入了基地。
基地的空中点着以某种晶石作为燃料的灯，光芒照耀的地方，空气中都有种粘稠的难以着力感。
好在这些灯大范围的存在于通道之外。
他们所走的道路的上方，基本上灯都还正常。
“这是我们杀死一只水牛怪物后得到的，它能够将它所感受到的泥浆的压力成倍地共享给范围内的每个人，而作为灯的材料，它能够让一切的生物感到疲惫和压力，无法发挥出自己正常的实力。”
柯游解释道，“我们叫它‘重力领域’。这是我们对于‘海星’的防卫机制之一，也是我们没在电梯里安装浮空仪的其中一个理由。”
路羽绘质疑，“但这也会影响到我和罗修的喂食过程吧？如果无法发挥自己的天赋，我觉得这些海星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干饭。”
她环绕四周，“我们总不至于是隔着围栏像是动物园一样的抛掷喂法？又或者熊猫园的钓猫游戏？”
“动物园……”柯游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看来羽绘你来到费恩之后，一次都没有去过新海动物园。”
费恩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我不太喜欢外出和社交。”羽绘坦然地回答，“我在上班的过程里遭受的心灵创伤只有长久的假期能抚慰。”
“你可以不用表现得这么社畜，把你对假期的向往表达的这么淋漓尽致。”猫猫阴阳怪气，“他又不会给你加工资。”
选择性耳聋的柯游这时已经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我们当然不会让你们赤手空拳地进行喂食。事实上，必备的武器和防卫服装，都会由我们牧场提供。而后者能够抵挡大部分的怪物领域，这之中就包括重力。”
“至于食物。”
此时的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基地一侧的尽头。
他们看到了玻璃外侧的“珊瑚”，它们摇曳着身姿，像是随着海水流动。而柯游走到一侧，打开了一扇写着“仓库”的大门。
冷冻室低下的温度让羽绘打了个寒战。
然后她卓越的视力扫遍了其中。
“‘海星’喜欢激烈的进食，所以我们尽量会选择喂食活物，但普通的血肉并不足以补充他们的营养。所以我们会专门的雇佣像你们这样的人，喂食一些点心给海星加餐——
你们眼前的这些异种叫做极温人影，是一种即使在极端的低温中也能够维持冬眠般的生命状态的特殊种。但相对的，它们脱离低温就会逐渐苏醒，同时为了维持清醒的状态，它们会吞噬周围的活物身体的温热，直到它们的周围再没有热源。
你们需要保证，它们在彻底苏醒之前不会被海星吃掉，‘一场激烈的战斗’，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柯游详尽的解释着。
而羽绘犹豫片刻。
“你们对于这些怪物的饲养，打过申请报告了吗？符合规定吗？符合的是约定俗称的饲养标准，还是严格按照了主城的要求？我记得费恩是边界城，你们遵循的是银月，还是艺术？”
猫猫：……
它也学羽绘的幽幽语气，“我知道你的重点是前半句，但你信不信，你的临时上司，只会关心你的后半句。”
在听到银月与艺术的时候，柯游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恍然。
大雾笼罩着世界，银月之城莱塔纳与艺术之城阿芙洛都是受神恩赐的主城。但即使是救世的神明，相互之间也是有争端的。
毕竟信仰是有限的。
而信仰决定了力量。
更多的力量，就代表着神明拥有着更多的权能。
例如“银月女神”与“牧歌者”。
后者的权能与艺术相关，庇佑着艺术的城邦，但银月的信仰同样覆盖着月下的祭祀舞以及祈祷之歌，混合着夜色的乐曲反而能更好的发挥银月的力量。
现如今奋斗在大雾的前线，以“闪魔笛”作为武器的“吹笛人”，就是银月最出名的信仰者之一。
莱塔纳的银月圣教对于牧歌者的“艺术”权能中的“音乐”的虎视眈眈不是什么秘密。
但假若银月觊觎的是“绘画”亦或是“文学”也就罢了，神明之间做交易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然而单看“牧歌者”的名字也能明白，“音乐”是这位艺术之神最初也最本源的力量，这是绝不可能退让的底线。
但银月要那些技术有什么用？
诚然，“绘术师”和“悲剧作家”的力量都很强大，都是“牧歌者”的一流信徒。
但这种力量，根本无法结合银月。
核心所在，仍然是音乐。
所以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假若不是大雾始终徘徊，对于神恩虎视眈眈，柯游毫不怀疑，这两个教派之间，会发生一场战争。
正因明白这一点，灵山牧场的选择，才会放在费恩。
费恩是边缘城。
它既不靠近莱塔纳，也不靠近阿芙洛。
这里居住着双方的信仰者，同时传达有两种信仰。
但却因为是神恩的最边缘交界处，有白雾的威胁，所以始终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和平。
而灵山牧场选择费恩，就是因为费恩的传教者们都有隐性的默契，他们更多的会选择“争取”，而非“要求”。
这方便牧场在其中摇摆。
而柯游有理由相信，自己遇见了一位狂信者。
只是不知道她归属于哪一位神明。
柯游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因为比起“吹笛人”亦或是“绘术师”，狂信者们的信仰往往更纯粹，但他们是将一切寄托在神明之上的宗教狂热者，所以就像是coc跑团的时候忽然掉了5点理智，他们始终维持着令让人难以理解的疯狂。
而作为堆积的财富的既得利益者，柯游理所当然地不能理解羽绘对于休假和补贴的向往（划掉），也不能理解羽绘反复询问的“标准”。
这样看起来，她倒像是规则的信徒了。
好在已经被双方教团招揽过无数次的柯游已经深谙什么叫端水，他跳过了她的主要疑惑，只回答了后半句，“灵山牧场还在选择。对于商人来说，信仰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这样说，羽绘小姐也能理解吧。”
“我就说吧，”猫猫悠悠，“这个时代，谁还管你补贴和福利。拿到手的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算你问了，也只会被当做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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