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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冷静道，“我是给她转过钱，但那是我替别人转交。”
“她从小学开始就是我爷爷资助的对象之一，她在景山跟我也没关系，我有一个堂姐生病没法出门，陈佳怡兼职和表姐有关，我给的钱是我堂姐的生活费。”
沈之衍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他和陈佳怡之间的关系。
明栀坐在副驾驶，没有说话。
在景山看到的陈佳怡的身影，那些传闻中沈之衍和陈佳怡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还有那些关于他高中不知真假的过去，一团团的像是毛线，越理越乱，缠成一团。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澄清。”明栀问。
“没必要。”沈之衍垂下眼。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也有太多的事情想去做，一切无法真正影响的人和事从来都不在他的眼里。
但这个世界上，能影响到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以至于这些逐渐膨胀的流言蜚语真正被他正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
明栀的呼吸很重，她只觉得累。
难道这么久的纠结只是她一个人的脑补吗，这样让人疲惫的思想活动在她的世界里发生了无数次，她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无视那些，才能继续他们的这段关系。
但是现在发现，这些其实都是无意义的事情，是不需要被澄清被关注的事情。
他不为所动，但她却将之视为不愿跨过，甚至不远去看的山岳。
显得她很傻。
还是个很傻的恋爱脑。
与他的从容强大，镇定自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才是有必要的事？
她算是有必要的人吗？
明栀心中的难堪更甚，这种难堪不是因为自己的质问是错误的误解，而是为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意识她可能远远比他喜欢她而更喜欢他。
“你喜欢我吗？沈之衍。”她抬起头，直视他。
但他只是看着她。
“好，我知道了。”明栀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先回寝室了。”
她伸出手打算直接开门，却在侧身的瞬间感受到手臂上握上来的热度，他紧追不舍，“你要去哪？”
沈之衍抬眼，“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他唇动了动，两个字在他的心口蠢蠢欲动，却说不出口，他只好用眼神告诉她。
但明栀此时也没有心情注意到他，只是说：
“没有，只是今天课有点累，我想回去睡一觉，下次吧。”
他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天色中消失不见，才低下头按下了一个号码。
第41章
明栀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大脑放空了很久。
直到耳朵里钻进边上不知道是谁的聊天，提及了寝室，她才恍然想起陈佳怡来, 冻得发红的手指从包里拿出手机，问了许婧婧和章芋的意见，编辑了条微信给陈佳怡：
「我的舍友都没意见, 你来我们寝室吧。」
盯着手机屏幕几秒，那边像是一直在等她, 她这条刚发出去, 那头秒回了个感谢。
到这, 她才又翻着好友列表, 在某一个人名上犹豫了一会儿, 又发了一条消息：
「学长你好，你方便帮忙把论坛里关于陈佳怡的帖子删一下吗？」
那些离谱的话太过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也太恶毒。
但是她此刻也有点尴尬。
这个学长是校园论坛的管理员之一，这还是当初开学他帮忙搬行李的时候和她闲聊的时候说的。
只是他顺理成章的加里她的微信之后便开始追求她, 明栀当时对感情问题避如蛇蝎, 委婉拒绝之后, 再也没回过他的话题。
[学长之前也谢谢你删掉那些关于我的帖子。]
犹豫了一下，明栀还是发出了这段感谢。
就算是她不怎么看校园论坛，但论坛里关于她名字的帖子总是忽然消失, 就像是触及了某个关键词一样。
尤其是之前那段各种言论满天飞的时期。
[这个我去问问我们老大哈，删帖得先问问他。]
[不过, 你是不是误会啦，你那些帖子不是我删的, 我没这个权限（笑脸.jpg）。]
不是他？
明栀的心头一跳，直觉忽然跳出一个猜想。
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模糊不明的问题, 他曾跟她说――他可以是这个恶人。
她还记得沈之衍当时的模样，身形颀长俊逸的少年靠在车椅背，幽深的黑瞳像是蕴藏着漩涡的深海，他若有所思的问她，“你想要他怎么样呢，处分、退学又或者是……身败名裂。”
当时的她满脑子都是怎么靠自己反击，想着孙寅那个人渣要是再次找上来怎么办，反正她的心里从来没有选择去依靠沈之衍这个选项。
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此时想一想，孙寅这个名字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得像是注入湖面的一股激流，来时震荡不堪，却又忽然消失不见，像是被一只人为的手抚平之后的平静。
[那删帖子的人是沈之衍吗？]
一步之遥的面前就是宿舍大楼，明栀整个人站在雪里，旁边的人来人往，眼神奇怪的瞥了一眼呆呆站在雪里的她。
头发上沾了一层细碎的雪花，像是黑森林蛋糕上洒的那一层糖霜，就连卷翘的睫毛上沾了几粒。
[是。]
她抬起眼，眼前的雪粒的影子在视线里宛如一圈晕开的光晕，呆了几秒她像是雪雕化冻似的忽然转身，抬起脚就往地铁站跑去。
在满天飞雪里逆着人潮奔向她的目的地，心脏在胸腔里鼓动，新鲜热烫的血液自心脏中奔涌而出，鼻息间涌出的热气在弥散开，成了一阵新的雪。
明栀气喘吁吁的打开这扇她从陌生已变为熟悉的门。
头发丝上的雪已经化了，脸颊边的碎发被浸透，冰冰凉凉的贴在她的耳边，明栀眯着眼往里看，别墅里面没有开灯，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沙发边上新买的透明鱼池里的灯带散发着微弱的光。
明栀焦急的视线在室内逡巡。
沈之衍就靠在鱼池边的沙发上，鱼池的光勾勒出他宽阔平直的肩，鸭舌帽盖在脸上，整个人像是和沙发融为了一体。
他从放空的思绪中回过神，听见声响，挡在脸上的鸭舌帽滑落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焦距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甚至不需要看。
他闻到了她身上栀子的香气。
是明栀。
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的坐直，眼前她的脸却忽然放大。
明栀眼圈泛红，无意识触碰到的手掌冰凉带着潮气，她的胸腔因为喘息而起伏着，双眸湿润，“沈之衍，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沈之衍喉头滚动，哑声道，“……什么？”
“你告诉我，那些校园论坛里关于我的帖子为什么都没了？”明栀捧着他的脸，眼睫在颤，声音也在颤，“是你做的是吗？”
沈之衍愣了愣，“是。”
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是看着她这双澄澈的眼里酝起一层水雾，泛光似的一闪便成了雨珠样的眼泪从眼眶里沿着她小巧的脸颊滑落。
沉钝的心情像是下了一场大雨，一切情绪都在她的眼泪下化为乌有。
明栀的喉间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哽咽，她抬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沈之衍的脸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片破碎的影子。
“你有没有给其他人放过烟花？”
她倔强的吸着鼻子看着他，一边忍不住流眼泪，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梨花带雨的，一边又要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可怜巴巴的。
沈之衍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他仰靠在沙发里，明栀就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手肘撑在他的肩。
“没有。”
明栀眼眶又开始泛酸，“那你有没有带别人来你家看过山茶花。”
“没有。”
“你和别人一起看过电影吗？”
“除了周止衡。”
……
拦在明栀心里的那道屏障也随着这一问一答的过程逐渐碎裂。
“那你喜欢我吗？”
明栀红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个执着的想要吃糖的小孩，就想尝尝他不愿意给的这颗。
又是这个问题，然后沈之衍哑着嗓子，“我不想说”。
“为什么呢？”
“我无法保证在未来的以后我能不变心，”沈之衍的眼里倒映着她，他顿了顿轻颤道，“我害怕”。
直视着他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睛，明栀看到了他眼底闪动的脆弱和痛楚。
心底的酸意再次翻涌了上来，明栀明白，原来像沈之衍这样强大沉着的人心底也有不愿意触及的伤口，但是之前她却只看到了自己。
灯光轻轻，微弱的灯带照亮了一边。
墙角的另外一侧，那本该挂着简陋简笔画的位置却被一束白瓷山茶花替代，娇艳的花瓣趁着洁净白瓷。
无声的情愫在暗地里悄生。
明栀温热的唇宛如小兽般蹭了蹭，她眼睫濡湿，呓语般贴着他：
“沈之衍，我喜欢你。”
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喜欢。
但我喜欢你。
第42章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 偌大的别墅里依然是昏暗的一片，窗帘遮掩着外面的天光。因为暗客厅里显得更加安静。
密密匝匝的啄吻声混着呼吸交缠的轻喘就显得格外明显，沈之衍展臂搂着她的腰不轻不重的按着她, 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抚在她的后颈。
沿着她的下唇轻吻，由浅到深轻轻重重, 明栀的脑袋逐渐昏沉，呼吸和心跳随着在她唇上作祟的人一轻一重, 温度在慢慢上升, 喘息声逐渐暧昧。
好热。
抚在她脖颈之后的手掌轻慢的揉着, 燥火随着急促起来的呼吸向上翻涌,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关在蒸笼的一尾鱼, 被上升的水汽折磨得只能无力的蜷缩着脊背。
这种吊着人不上不下的感觉太磨人，明栀重重的喘息着，视线恍惚，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触在他的胸膛, 宽阔坚硬的触感,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也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酥酥麻麻的传过来。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练？
沈之衍像是报复似的不肯给她个痛快，他吻着她的下唇，摩挲着, 时不时含住齿尖轻咬，磨得她理智全无蹭上去之前又拉开距离。
直到她被磨得泫然欲泣, 眼神水汪汪的看着他，声音软得像是一团快要融化的棉花糖。细细的喘息着, 小兽般蹭他的下颌。
这种感觉太磨人，直到趴在他怀中的人气急了撑着他的胸膛想推开, 他才哑声笑了，眼中的热欲浓得化不开，两人的视线一触便如电线短路般火花四溅。
沈之衍宽大的手掌慢慢抬起她的下颌，喘息道，“张嘴。”
这把火，烧得人的理智也随之泯灭，明栀挣扎的动作一顿热烈地圈住他的脖颈吻上去。
不再是方才探索蜻蜓点水般的吻，吻得热烈，肆意蔓延的野火卷上来，唇齿纠缠舌尖相抵的那一瞬间，仿佛是电流将两个人的灵魂熔在了一起，震颤的感觉两个人忍不住自内到外颤栗。
这不是从前亲昵温情的吻，而是恋人之间争夺氧气互相索取的混着不止什么时候磕到唇瓣的血腥气的吻。
像是透过□□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在昏暗的角落，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热烈的接吻。
直到忽然的某一个时刻，在他的手指顺着她毛衣的下摆向里，指尖下是她温暖滑腻的腰肢忽然触到她牛仔裤上冰凉的饰品――
冰凉的触感一瞬间将他的理智唤回。
越界的亲昵戛然而止。
少女迷蒙的坐起身，领头宽大的毛衣一边在亲密间垂下，露出半边圆润白皙的肩头，纤细的粉白色肩带脆弱的在雪白的肌肤上伶仃一点。
明栀还没反应过来，眼中泛着秋水，衣衫凌乱的看着他，懵懵的，曼妙的曲线和仿佛被人□□过的红唇。
大事很不妙。
沈之衍转过身的动作几乎算是仓皇。
只是小臂上凸起的青筋和肌肉紧绷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此时的不平静。
他在忍耐。
明栀的心脏还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喘息着迷蒙抬起脸，只能看到他转过去紧绷的肩背和微微仰起的后脑勺。
她眼神飘忽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却被痛得嘶了一声。
没有说话，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依然像是浓稠的蜜糖，暧昧和发烫的皮肤在无声提醒刚才的旖旎和过火的暧昧。
明栀眼热耳热浑身都在发烫，刚才撑在沈之衍脖颈处的手还在因为颤栗而微微发抖，胸腔呼吸起伏，心情却难以平复。
现在上头的情愫缓缓消退，这时候产生表白和亲昵之后的羞耻来。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沈之衍转过身，手臂脖颈上突起的青筋在跳紧绷又带着力量的性感，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直到那股冲动散去。
回过头就看见明栀双手捂着脸，一双水润的眼却不怀好意的透过指缝一眼一眼看他，看得人又气又想笑。
明栀看他转身从一楼的客房里随便拿了件t恤和毛巾出来，狡黠笑道，“你不会是要去洗澡吧――”语调刻意拉长。
沈之衍下唇有一块红得异常的咬痕，更显得眉眼间漾出的那一股风流惑人，一抬手毛巾和t恤就跟泡面盖碗似的兜头盖下。
明栀蜷缩着靠在沙发上，便成了小小的一团，毛巾t恤一盖整个人都藏在了下面眼前瞬间一黑明栀诶了声，脸颊红扑扑手忙脚乱钻出来。
“给你的。”
身侧的沙发陷下一块，沈之衍坏心眼的一扯宽大的浴巾角，明栀就跟老鼠似的在里面又徒劳摸索了一阵，等到她气急败坏的钻出来却正对着他的脸。
眼睫低垂，黑沉的眼就在昏暗里看着她，一双含情眼里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毙，明栀忽然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刹时乱了阵脚，往后一缩眼神回避，干干道，“那……我去洗？”
沈之衍靠在沙发上，看着明栀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失笑。
她可真是嘴硬胆小。
嘴上说的比谁都轻佻大胆，可一凑近就呆成了个木头。就像接吻时一样，女孩柔软的唇贴上来，却只是一触即离，大胆又纯情。
明栀走进一楼客房的浴室时，脸上还不由自主的带着笑，直到她一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沾了雪化了之后又干的头发粘成一缕缕，像是几天没洗头。
笑容瞬间凝固。
卧槽啊啊啊啊啊！！！她的头！！！怎么这么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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