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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好，她的心情也好，一时也不着急回去了，看见商场里五光十色的灯牌，她打算去商场里随便逛逛顺便物色一下今年沈之衍的礼物。
一楼都是柜台，明栀大致的转了一圈，基本都是些美妆黄金类，视线漫不经心的从香水那块转移到金店里的黄金大链子。
站在美妆区的都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孩，众多的目光聚集在上层的走道，明栀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在这个商场做活动，漫不经心的抬头，视线顿时停住了。
分明是沈之衍。
走在人群中心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推着一辆轮椅，丈夫温润儒雅西装革履走在他身边的妻子温婉秀丽，即便人至中年依然看起来风采迷人。
当然，有沈之衍在，全场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他，尤其是今天还穿了身修身的休闲西装，尤显长腿细腰宽肩，浑身一股富家子弟漫不经心的纸醉金迷味儿。
这家人一看就非富即贵，陪同的不止有围着一圈的黑衣健壮保镖，陪同逛街的高官，拎包拎购物袋的sa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即便事忽略这一家仿佛不在一个次元的颜值，这阵仗也是够吸引人注意的了。
但仰头看着的明栀却皱了皱眉。
沈之衍的状态很差，应该是说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烦躁。
第44章
明栀没有盯着很久, 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走到了上面那层看不到的地方才开始思索。
她看不到轮椅上坐着的人，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沈之衍在其中总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一边是说说笑笑推着轮椅的父母，一边是跟在后边面无表情的他。
背影甚至显得有些寥落。
捏着斜挎包链子的手松了松, 算了，她只知道沈之衍和家庭的关系并不亲密, 至于具体的原因和更深入的情况, 那是他也许并不想让她知道的隐私。
明栀微微忧虑得蹙眉抬眼往上望, 也只能看到身穿黑色制服的健硕保镖的背影, 停了几秒转身走开。
天气越来越冷, 等到街边的路灯都开始挂起鲜红红火的灯笼和中国结，a大的期末周也随之降临，路上到处是抱着书蓬头垢面行色匆匆的同学们。
地上、树上、绿化带上都挂着雪花，在喜庆的红色灯光下, 白花花的雪都泛着一股红光。
元旦的前一天就是沈之衍的生日, 生日的前一天, 沈之衍的朋友们纷纷提着酒聚到了景山别墅，别墅里布置了灯光和鲜花。
明栀穿了一身烟粉色的长裙，站在门边像是一阵雨后的清荷, 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身边年轻男人身上凌冽的冷意。
远远的看去，颇有一种岁月静好, 男主人女主人一同出来迎客的般配。
许菁菁手里拎着一打啤酒，挽着时星宇远远看去, 眯着眼啧了一声，真是看着碍眼的一对般配俊男靓女。
“喏, 我贴心吧？”大冷天的，许菁菁一身酷飒皮衣，她晃了晃手里的这打啤酒，打趣道，“专门给你这一眼看得到头的酒量的菜鸟准备的。”
沈之衍接过时星宇手上沉甸甸的洋酒，偏过头看着晚风里摇曳如一朵沉水清荷般的女朋友，眼神不由自主就柔和了几分。
“那真是谢谢你。”明栀扯了扯嘴角，拉着许菁菁进门，“你这个酒鬼要是今天竖着出去的话算我输！”
明栀精心布置的别墅餐厅，旁边的酒桶里醒着新开的好酒。
许菁菁转了一圈，没忍住哇塞了一声，扯扯她的手臂，“今天你是花功夫了啊！”
明栀骄傲道，“当然！”她自己过生日都没那么上心，当天甚至还有拍摄只是简单的订了个蛋糕和朋友约了个火锅。
许菁菁也想到了，她转了一圈玩味道，“要是明年你生日沈之衍敢敷衍你的生日，他要被我们所有人唾弃的！”
年轻人们聚在一起，桌上语笑嫣嫣，今天来的人不少都是熟面孔，都出现在那天周止衡办的聚会上，但微妙的就是，那几个她曾听见的在厕所议论她的女生连同着男朋友都在这里消失。
来的大部分都是沈之衍的朋友，带来的礼物不尽相同，有浮夸如周止衡送了订制满钻劳力士，结果被沈之衍一脸嫌弃的随手扔到了衣帽间，也有高中的好友送来了一本高中时的相册，边上的几个大老爷们喝多了看着相册险些飙泪。
只有孙敏月是不一样的烟火，她不送贵的也不送心意重的，甚至不是送沈之衍的，而是直接塞了一堆好看好玩的饰品化妆品给明栀。
“沈之衍这狗不配，”艳丽精致的一张脸上笑容明媚，“我的礼物肯定要给你，感谢你和沈之衍谈恋爱。”
要不是有了明栀，周止衡这跟屁虫估计得一礼拜十八回的往景山往a大炮，感谢明栀让她的未婚夫终于成了她的未婚夫。
她巴不得沈之衍和明栀就此锁死一分一秒都别分开的好。
酒过三巡，也许是酒精升温了感情，也许是她现在也成了熟练。
明栀哭笑不得的看着边上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粗犷大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她举着酒杯声声泪下，“嫂子，你可千万好好对我们衍哥呜呜……衍哥……衍哥他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啊！嫂子……”
就差过来捏着她的手哭了，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大汉托孤呢。
边上的周止衡也喝多了，大舌头道，“要不是你那一天到晚爱作怪的弟弟，衍狗，我们就能陪你一起过生了……”
这是明栀第二次听到关于沈之衍弟弟的话题，上次还是许菁菁随口对她提起的，‘沈之衍好像是回家陪他弟了。’
既然会陪弟弟，她本以为他们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她没记错的话，别墅的客厅书架边上还挂着一副他弟弟画的画。
但在周止衡嘴里却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明栀偏头看了沈之衍一眼，二人心照不小，沈之衍慵懒靠在椅背，捏了捏她的手背，“我家有点复杂，下回告诉你。”
这样的话一般都是委婉的拒绝，明栀了然收回视线面带微笑表示理解。
沈之衍皱了皱眉，知道明栀她好像是误会了，但是也没说话。
周望看着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默默轻笑一声低头看手机。
一桌人，喝到后面能完整坐着得已经不剩几个，周止衡能喝又容易上头此刻正躺在孙敏月的脚边扯呼，时星宇谁劝酒都喝由于醉得早占据了有利地位还能躺在沙发，放出今天绝不会醉的豪言的许菁菁此时游魂似的在沙发边飘。
除此之外，其他人醉的各有特色，就趴在餐桌的，还有整个人大字躺在客厅的，还有抱着洗手间马桶狂吐的，醉的千奇百怪。
全场没醉的人也只有喝了不少但是看不出来醉没醉的沈之衍，还有冷静在窗边打电话会议的周望，还有就是脑子有点晕但还能聊天的明栀。
就在餐桌边上。
他们坐在一起，边上的热闹被无形的隔开，明栀转头，看着沈之衍的侧脸和逆光下蝶羽般的睫毛，忽然就想摸一摸。
这么长的睫毛，摸起来会不会是毛茸茸的呢？
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喝了酒的人反应就很慢，她指尖慢悠悠的探过去的时候，他的睫毛像是被雨打湿了似的颤了颤，但却没动，她的手指慢悠悠的很顺利就摸到了他的睫毛。
软软的，刺刺的，触碰到的指尖微微发痒。
“你呢？”明栀的指尖忽然碰到了她温热的眼皮，还不等她缩回手指，手就被另外一双温暖的热意包裹了。
沈之衍乌黑的眼瞳望着她，“你没有礼物给我吗？”
明栀的动作顿了三秒，脸颊边晕出一抹红，歪了歪脑袋，“看在你今年也没有给我过生日的份上，你也没有。”
凑近了闻，才能闻到她鼻息间比往日更热的空气，沈之衍还想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的明栀下一秒却脑袋一歪，知道迷迷糊糊倒在了他肩头。
过了几分钟，枕在他肩上的人呼吸都逐渐均匀，他才无奈道，“原来是两瓶啤酒啊。”
第45章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叮咚咚, 沈之衍躺在床上，烦躁的拧着眉头，直到声音停下才猛地坐起身, 瞟了手机的内容一眼。
眉峰间的烦躁转为了嘲讽。
果然。
“儿子，抱歉现在才给你发这个短信，安安这两天身体状态不好, 妈妈一直陪他在医院，他晚上睡着的时候还一直在叫哥哥, 你有空也来看看他好吗？”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 一眨眼我的儿子马上就十九岁了, 你从小就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孩子, 也是最让爸爸妈妈省心的乖孩子, 你五岁被送去和爷爷家住妈妈很愧疚没能好好陪你长大，现在让我们弥补你好吗？”
“零点了，之衍，爸爸妈妈和弟弟永远爱你。”
“生日快乐。”
沈之衍面无表情地扔下手机, 走出房门打算去冰箱拿瓶水, 却意外在亮着灯的客厅看到一团蜷缩着蹲着的背影。
其余人都被司机送回了家,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和明栀。
这段时间，明栀经常留宿，只是不在一个房间, 他前脚轻手轻脚的把人送回她的房间，本以为她早该睡着了才对。
明栀蹲下的背影缩在一团毛茸茸的睡衣里, 应该是刚洗过澡，长长的头发发尾还带着濡湿的水迹, 很专注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沈之衍脚步一顿，走过去。
明栀脑袋有些发沉, 她忽然从不安稳的梦里惊醒的时候外面的喧嚣吵闹声已经消失不见，走出来时，派对留下的杂物已经被家政们收拾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残留的装饰品堆在角落等待明天打扫。
她担心放在客厅角落的东西被一起清扫掉，匆忙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头重脚轻的从二楼飘下来去看。
身后忽然传来的脚步声让她一惊，手下一掩，彩带气球纪把下面的东西笼罩。
“明栀？”温热的呼吸慢慢的从颈后传过来，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耳朵，冰凉的，“冷就回房间，你想找什么？”
看她呆在这一堆垃圾边上，沈之衍还以为她是在找丢的东西，目光温柔的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带着疲倦的干净面庞。
明栀温软一笑，沈之衍的脸近在眼前，她凑上去亲他一口，“生日快乐，沈之衍。”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不带任何旖旎的爱欲，更像是小动物蹭上来示好的亲昵，只是看着她，冷硬凝滞的心跳就被化冻，心口又流过一道暖意，沈之衍眸光更柔。
明栀嗓音里带着鼻音，“我的发绳不知道我扔在哪里了。”她低下头，长长的头发就像是浸了水的缎子垂下，在一团凌乱的彩带里翻了两下。
客厅里的暖气不比卧室，明栀又说，“我有点口渴。”
结果就是十分钟后，明栀窝着跑了蜂蜜水的玻璃杯乖巧的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而今天真正的寿星站在她身后，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耐心温柔的替她吹头发。
熄了灯，沈之衍亲了亲明栀闭上的眼皮，“晚安。”
关上门，他才想起自己是要喝水来着，又走到厨房，看到水壶中剩下的热水，不由得失笑，放弃了喝冷水，而是用一个和明栀一样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热水。
不管其他人如何，只要是想到她，心口总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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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之衍一大早就出门了，明栀打了个哈欠，走进客厅。
浮夸的装饰早就被清理，客厅里空荡荡的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明栀走到自己藏东西的地方，移开沙发，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在上面的一层桌布，还好还好，下面的东西还在。
一袋还没打开的气球，一叠还没裁剪的彩纸两片，一张她订制的桌布……
她看了眼手机里的备忘录，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她今天要做的事情：
1.布置场地。
2.插花把花带回来。
3.去九号烘焙馆做蛋糕。
4.买菜做菜。
时间紧急，她顺便看了眼时间，还不到蛋糕店和花店营业的时间，她干脆开始先着手准备布置一下地方，最花时间的就是布置那一面墙的气球。
大约要超过五十个气球。
明栀坐在打扫干净的地毯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给气球打气。
未婚妻真丢了心爱的发圈的周止衡一大早就被一双无影脚踢下床，匆忙赶来景山别墅时一开门就被一个飞来的气球迎头一击。
“呸！？”还好他嘴小，不然差点一个哈欠咽下一个气球。
周止衡揉了揉眼睛，惊讶问道，“这是啥，今天你要在这里再搞一个趴体吗？”
他心里啧啧啧，衍狗今天生日呢，要是在家里吃了一肚子气回来，发现心爱的女朋友正在家里和别人玩的正嗨，估计得气吐血。
明栀关上门，在客厅晃了一圈，看到孙敏月昨天拉下的发圈正规规整整的躺在茶几的果盘边上，抬手递给周止衡，一抬头就看到这人眼里明晃晃的写着谴责。
明栀都气笑了，这还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子。
“今天是沈之衍的生日啊。”她没好气的把发圈塞到周止衡手里。
“但是衍狗今天要去父母家，和家里人一块过。”周止衡发现自己误会她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笑嘻嘻的摸了摸后脑勺翘起的头发。
“以前年年都这样，所以我们大家伙都商量着提前一天过了。”
明栀继续坐下来吹气球，不为所动，“可是今天晚上他会回来啊，我想给他再过一次总行吧。”
“这个嘛……”知道她这是为沈之衍准备的，周止衡脸上的谴责就消失了，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回忆了一下，“那你可能得等很久了，一般来说，沈之衍他弟不会让他这么早回来的。”
明栀给气球打气的动作一顿，什么叫他弟不会这么快让他回来的，她心里的那股怪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沈之衍和他弟弟的关系很差吗？”明栀再次问道。
“也不能说很差……”周止衡纠结着回答，困顿的脑袋里想不出形容词，“就是很拧巴，他弟弟，一会一个样……哎，反正总体看是不好的。”
周止衡走后，明栀继续做她的布置工作，待到把订制的背景布比划着贴到沙发后面的时候，她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站在沙发俯瞰整个空荡的空间。
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间房子，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感慨过，这个别墅干净整洁的仿佛是酒店样板间一样，这样一看，散落在这个家里的痕迹，甚至几乎都是明栀留下的，放在电视柜边上的绿萝，摆在茶几上的花瓶，还有随手扔在玄关的发圈盒……
这些生活化的痕迹，在沈之衍这个住了这个久的人身上反而没有。
这间大而冰冷的别墅根本不能算是家，反而是像酒店一样，而他只是一个冷漠借住的旅客，拿这当轻飘飘的落脚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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