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酒。”
温虞突然起了想喝酒的念头,脑海中浮现酒三娘离开时的样子,她们怕是做不成友人了。
“不行,太晚了。”席宴结束天色已经很暗,等回了侯府都什么时辰了。
听到他拒绝的话,温虞将人推开,不让他靠着自己。
崔璟坐直身子,抬眼便见温虞略带委屈的眸子,唇角微弯,“怎还委屈上了。”
温虞嗔了他一眼,“我不管,我要喝酒。”
温虞突然想起来,酒三娘赠过果酒给她,当时她往侯府各院送了些,不过自己偷偷藏了一坛,她刚刚干嘛跟崔璟说,自己回去喝就好了,“今晚你睡书房去。”
崔璟揉了揉眉心,唇角衔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好啊,那我可抱着你藏的那坛酒去书房睡了。”
温虞眉目轻蹙,“不许,你要敢把我的酒拿走,以后都睡书房去。”
“为夫还不如一坛酒重要?”
听到崔璟嗓子有些哑还轻咳了两声,温虞打开暗格给他倒了杯茶,“也不知少喝点酒。”
“没喝多少。”崔璟就着她手将茶水喝了。
见温虞半垂着眉盯着茶杯发呆,“为何对酒三娘的事总要上心些?”
温虞性子虽温和,待人也和善,但对旁人的事并不会太过上心,偏偏对于酒三娘的事,她不止上心,还过于在意。
“一个女人想撑起一片天,可不容易。”更别说酒三娘还要养一个眼睛不好的婆母,一个年幼的小叔子。
比起她前世,可难多了。
温虞也不知为何对于酒三娘的事,她总是格外上心,许是酒三娘身上那股豁达和勇劲儿是她不曾拥有的吧,也是她想要的。
回了侯府,温虞还是喝到了那小坛酒。
只是入口尝了滋味儿便作罢,心心念念的东西,尝到了口中,味儿是好的,可总感觉好似少了些什么,也就放下了。
寿辰宴过后,惠阳大长公主又回护国寺了,她已经习惯了在护国寺的日子,皇上和太后留了又留也没将人留住。
不过等惠阳大长公主启程回护国寺也是半月后,她走后没多久,宫里传出方贵妃疯了的消息。
系统:【宿主,我偷听到,方贵妃的疯有蹊跷,疯还有蹊跷吗?】
温虞:“有啊,比如……装疯卖傻。”
系统:【她为什么要装疯卖傻?】
温虞:“傻瓜,自然是为了活命。”
系统:【要不你展开说说?】
温虞:“同酒三娘有关,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系统:【啊?】
系统惊呆了,这事怎么跟酒三娘又扯上关系了。
它是偷听侯夫人与身边嬷嬷对话才知道方贵妃疯有问题。
宿主什么时候知道与酒三娘有关的?它错过了什么?
温虞继续做着针线活儿。
惠阳大长公主寿辰宴上,她让寒柳去查过酒三娘怎会出现在公主府。
看似酒三娘的出现是皇上授意,待宫中传出方贵妃疯了的消息,温虞知道,这事与方贵妃有关,但是并未瞒过皇上的耳目。
皇上没有阻止,反而由着方贵妃的人将酒三娘带到了公主府。
皇上应该是想趁这个机会表露身份让酒三娘进宫。
可惜皇上没有如愿,而方贵妃打的算盘也落空了,酒三娘没能入宫,前朝和后宫也没有因为那张脸乱起来。
为了活命,她只能装疯卖傻。
其实,酒三娘的清醒也救了她,那张脸与先皇后太像了,皇上是一国之君,太后和朝中大臣不会允许皇上为了一个女子做出有损龙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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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酒三娘让奴婢又带了些酒回来让您尝尝,说是她新酿的,还未开始卖。”慕烟带着小丫鬟进屋。
将酒三娘给温虞的酒拿了出来,这次的小酒坛很是好看,上面还雕刻了荷花荷叶。
如今去酒铺买酒的夫人小姐多了,酒三娘酿的酒,用的酒坛也越是好看起来。
温虞拿过看了看,她真的很佩服酒三娘,“老规矩,给各院分送些去,三房那边先暂时不送,照例埋起来。”
慕烟:“是。”
自让暮烟送酒三娘回去后,温虞时不时让暮烟代替她走一趟,要么送些东西去,或是去买些酒回来。
公主府那日,不少大臣夫人看到酒三娘,那张脸实在让人惊讶,也有人派了下人去打探。
倒是让酒铺的生意变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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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晚上雨下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停了,屋檐下水滴声却还未断了。
温虞正在看账本,下人来禀温家来人。
来的是温母身边伺候的老人,“二小姐,南阳伯去了,夫人让老奴来告知二小姐一声,那边乱,二小姐与姑爷去吊唁便可,不用带霜姐儿。”。
南阳伯身子骨早就不好了,上次分家便是油尽灯枯,能再熬这许多日子也是奇迹。
“好,有劳嬷嬷走一趟。”温虞放下手中账本,示意寒柳送人。
南阳伯去了,母亲那边怕是有的忙,身边正是用人时。
将嬷嬷送走,寒柳回来,见暮烟已经取出素净的衣裳,上前帮着给温虞换上,并取下头上精致的发饰,换成素净的簪子和白花。
这些东西早早便备下了。
吩咐暮烟去婆母侯夫人院子里告一声,再让侍卫通知崔璟得空直接去南阳伯府。
温虞带着丫鬟婆子以及侍卫上了马车往南阳伯府去。
到了南阳伯府,门口已经挂上了挽联、白灯笼,大门口温家的大管事正指挥下人。
“温叔。”
“二小姐来了。”温管事见是温虞,态度和蔼谦卑,“夫人他们在灵堂,老奴吩咐人带你过去。”
“好。”
“温虞。”
温虞正要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唤她,回头却并未看到熟悉的人,直到喊她的人上前,温虞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透着不确定,“欧月琴?”
唤她的妇人身形消瘦,额角被厚重的头发遮盖,可她梳着妇人头,这发型梳的便不伦不类的。
被温虞看着时,对方还下意识避开。
怎么看都不像是欧月琴,但那张脸又透着相似。
以前欧月琴看她总是用挑衅的眼神,这会儿那眼神中反而透着自卑。
系统:【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虞对欧月琴的事没关注,不过方家的事闹的大,牢狱里面可不是好去处,尤其自家爹娘还不管她。
隐约的,温虞看到她额头厚重的头发下,眼角眉梢处似乎隐隐有一点疤痕露出。
欧月琴有些局促,再看到温虞,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作态宛如一场笑话,“一起进去吗?”
“走吧。”
南阳伯府与上次温虞来时一样,倒是府中下人似乎换了,一路上温虞看到不少熟面孔,都是温家的下人,看来母亲和大嫂早有所安排。
温虞到门口时,便有下人进屋禀报,温家大嫂出来迎,看到同温虞走一起的欧月琴顿了顿。
欧月琴识趣道:“我先去给祖父上香。”
待欧月琴离开,温家大嫂道:“你怎么同她一起来了?”
“门口遇上的,不过奇怪,她不是因方家的事受牵连了吗?怎么……”瞧着那身穿着,可不像是为奴为婢,且还能随意出行。
“瞧我,忘了同你说了。”温家大嫂暗恼,“本来上次在公主府要与你说道说道的,后来你有事离开,我一时也就忘了。”
“怎么回事?大嫂说说。”温虞本就不急着进灵堂,这会儿更是不急了。
温家大嫂拉着温虞往一边走,“南阳伯府那些人也是冷血,亲闺女都能不管,公爹看不下去,帮了一把,找到方家族里要了一封休书,给她换来了自由身。”
说来这事还是婆母提的,不过温家大嫂也是后来才知道。
这事在欧家族里传开了,原本有些不满公爹的族人也都来讨好,毕竟一个有情有义的伯爷,可比那冷血冷情的伯爷让人安心。
“也不知是不是经此一事竟是想开了,她出来后也没回家,竟是去立了女户。”
“听说她爹娘还去找过,劝她归家来着。”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家的事她们不便多谈,尤其宫里前些日子才传出方贵妃疯了的消息。
对于她爹帮欧月琴脱离方家,温虞倒是无所谓,其实这样也很好。
她爹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欧月琴一介出嫁女子,帮了能得名声又没有损失。
南阳伯府换了主人,名声也该换换了。
南阳伯的丧事办的平静,温虞还以为南阳伯那几个儿子以及老月光要闹一闹。
没想到竟是规规矩矩一点没作妖。
便是老月光在南阳伯下葬后也跟着儿子离开,没有在伯府撒泼。
“我爹该不会有他们的把柄吧?”温虞后知后觉发现。
但又没有证据,夜里突然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崔璟无奈了,“夫人,能专心点吗?”
温虞伸手推了推他,“先回答我。”
崔璟到底没答了她的疑惑,反而因她的分心,崔璟故意多折腾她。
害得温虞第二天起晚了。
次日,温虞坐在妆台前,总感觉她好像忘了什么事,而且是崔璟没告诉她的。
“可恶,说好再不瞒我事的,骗子。”
寒柳正给温虞梳头,差些扯着她青丝,“谁惹少夫人了?”
“一会儿你去告诉墨竹,让他主子以后都住在书房。”别想上她床。
“原来是公子惹了少夫人,公子今日沐休,这会儿在书房呢,奴婢一会儿去找墨竹还是直接告诉公子啊?”
温虞看了眼寒柳,看到她眼底的打趣,“去,没大没小。”
主仆二人正说着,崔璟进了屋。
温虞白了他一眼。
崔璟摆摆手,寒柳福了福身子退下。
拿起妆台上的石黛,刚要给温虞描眉,被她躲开。
崔璟玩着手中石黛,“昨夜夫人问的事,那会儿不宜说起,想着今日等夫人醒了再告知,看来夫人已经不想知道了。”
说着作势要将石黛放回妆台上。
温虞坐直了身子,“我听着呢。”
崔璟见她眼珠看向一边,却将脸伸向自己,勾了勾唇,石黛轻轻描在她眉上,描好了两边的眉,崔璟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见温虞眼底的怒火越来越盛,崔璟这才在温虞掌心写下一个字。
温虞神情怔住,崔璟在她掌心写的是一个‘方’字。
南阳伯府当初将欧月琴嫁给方奎,是为了巴结上方贵妃和二皇子。
她就说方家出事牵连了那么多朝中官员,与方家是姻亲关系的南阳伯府却没事,便是欧月琴的父亲都没被牵连。
她还以为是欧月琴的父亲官职太低,方家瞧不上。
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些人除了分家时眼皮子浅的搬南阳伯府后院物件,但分家后却不曾听闻他们的事。
因为他们有把柄在温父手中,不敢闹!
崔璟将石黛放回妆台上,“耀哥儿他们想骑马,府里刚弄了一批小马驹,下人来禀说大房、二房带了孩子在府里骑马,我们带霜姐儿也去玩玩。”
温虞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却无意中扫了一眼铜镜,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仔细一看,她的眉毛被画的又黑又粗,活像两条黝黑的大虫子,“崔——璟——”
崔璟猛在温虞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抱霜姐儿。”
说完便起身出了屋。
温虞气的拧眉想打人,而罪魁祸首已经跑了,两条眉毛画的太丑了,她又不好意思顶着出去,只好先擦了重新画。
等收拾妥当,就见父女二人在树下等她,温虞走过去狠狠掐他腰间软肉。
“心情好些了没?”崔璟等她发泄够了,才握着她的手。
温虞抿了抿唇,但心底的郁结确实散了,尤其被他这一闹,“没有。”
“那再打打?”
温虞白他一眼,唇角的笑却是越发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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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侯府有一处较为小的跑马场,不算大,敞开了跑马是不行,但若是用来教人骑马或是让孩子骑小马驹,却是够的。
温虞一家三口到时,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在。
除了过年过节,倒是极少看到世子和二公子同时沐休,更是有闲暇时间陪孩子。
三个男人带着孩子去骑小马驹。
温虞同两个妯娌坐在一旁的树下饮茶,“大嫂怎突然喝白水了?”
一眼看到安语荷跟前的水杯中并非茶水,竟是同楚绾绾喝的一样。
齐青灵端着茶杯倒是没有注意,听温虞这么一说这才看到安语荷杯中的水不一样。
安语荷手抚上肚子,“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们,不过月份还尚浅,便不多谈。”
温虞和齐青灵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生养过孩子的,立刻便懂了。
见安语荷直言不便多谈,应该是怀上还没满三个月,两人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说着说着便聊到了唐若秋身上。
齐青灵用银叉子叉了块梨,“要是当初榜下捉婿就好了。”
安语荷和温虞齐齐抬眸看她。
“我说的不对吗?”
安语荷和温虞摇头,说的还挺对,可惜科考时府里有四个要科考的人要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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