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扒拉着这只看不见的手,眼神骇然,仿佛是见到鬼了一样,嘴里“呜呜呜”的说不出话,脚不停的蹬来蹬去。
很快,他两眼翻白,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脚也渐渐没了力气。
忽然“嘭”的一声,门口突然被踢个四分五裂。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第17章
“瑶瑶,你在哪?”褚天光左右四看,焦急的喊到。
熟悉的声音,一下唤醒了鱼云影,她差不多被淹没的理智电闪雷鸣般迅速回归。
趁着褚天光还没适应屋里的黑暗,掐住沈天祥喉咙的影手猛然一甩,把他甩到了角落里,靠墙的书架被砸中,噼里啪啦的书全部掉了下来,将沈天祥砸晕了过去。
须臾片刻间,鱼云影邪魅的眼神一变,手往脸上一抹,整个小脸柔弱得像朵小白花一样,嘤嘤的哭起来猛地往褚天光怀里扑去。
“呜呜呜,明之哥哥,是你吗?吓死我了”
褚天光紧紧的抱住鱼云影,不断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怕,别怕,哥哥来了”
褚天光暗自内疚,要不是处理秦霄洋,他应该早一点就到了。
是的,褚天光趁着夜色翻进了王府,本王抓个人问问,结果抓到了秦霄洋,一番审讯之下,他把该说的都说了,于是,褚天光让跟着一起来的于海将人带回去。
谁知道他一路过来,看到有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外面踱来踱去,抓住一问,如意怕的要死,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都说出来。
他话都没听完以为鱼云影要被欺负了,匆匆一掌就把人给砍晕过去,踢门而入。
“有没有受伤?”褚天光捧起鱼云影的脸上下打量着。
“没有。”鱼云影乖巧的摇摇头。
“不用怕,瑶瑶,哥哥在这里”褚天光一把又将鱼云影揽进怀里,他生怕来晚了出了什么事,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明之哥哥,那人是广信王世子,刚刚进来想欺负我,不想刚好被你一脚踢飞过去……”鱼云影委屈的指着墙角只剩两个腿在外面的沈天祥道。
“可恶,哥哥替你报仇!”褚天光把人拉出来,恶狠狠的踢了几脚,抽出剑刺了过去。
可怜的沈天祥,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别怕,跟着哥哥。”他温柔的把鱼云影抱在怀里,用身上的外袍裹住,往外走去。
“把这丫鬟杀了!将沈天祥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喂狗!”褚天光出了门口对守在外面的龙影卫下令道。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褚天光不会对任何人姑息。
……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满身煞气,面容狰狞的魁梧男子踏进了王府……
守着王府大门的侍卫,看着他瞬间腰站得更直了,眼神目视前方,半点马虎都不敢犯,仔细看过去,侍卫的腿居然还有些微微发抖。
他一脸横肉携着浓浓的煞气而来,神色深沉,右脸有条长长的疤痕像条蜈蚣一样,横过了眉毛直到太阳穴,眼神凶狠。
两臂粗壮无比,左右各有两条阴森森的黑铁链子缠在手臂上,血 管如同小蛇一般鼓鼓的从黝黑的皮肤里爆出来,狰狞万分。
他身材极为魁梧,高约八尺,脖子粗得跟脸庞一样,厚厚的肩膀,双脚一步一印从泥水里趟过,地上的水被他重重的踩下去,飞溅四方。
相比之下,王府的侍卫就显得纤弱多了,也难怪各个见到他都心生胆寒。
“山鬼大人,您回来了?”侍卫们战战兢兢的打着招呼。山鬼并没有理睬,直接进了王府往王爷书房走去。
行至半路,突然看见从假山处慌慌张张跑过来几个下人,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死人了!”
山鬼停下脚步,眼睛微咪,像是一头的藏在草丛中的豹子,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蓦的,他转个身,大步上前伸手一抓,扯住一个下人的衣领,提到跟前。
“发生了什么事情?”下人一看到是他,吓得话都支支吾吾说得不顺畅起来。
“山,山鬼,大,大人,如意死了,小姐也不见了……”山鬼刚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府里来过什么人。
他把人重重往旁边一扔,面色凶狠的朝着下人指的方向过去,步履如飞。
如意倒在栖霞堂的树下,身体冰凉,脸上还留着临死前惊恐无比的表情。
看样子是正想往外逃跑,但是被身后的剑给刺死了。
正房的大门敞开着,风一阵一阵的吹着,门板吱吱呀呀的响,山鬼走进去,屋内凌乱一片,里面已经是没人了。
“这里住着何人?”山鬼问闻讯而来的侍卫长长青。
“是巡抚鱼大人的女儿,王爷刚把人请回来不久,本想以此要挟鱼大人的。”长青此时也是头皮发麻,刚刚手下来报世子爷也失踪了。
山鬼在屋里转了转,从倒塌的书架下捡起一只发簪,闻了一下,仔细看了看。
“世子爷也来过这?”他将手上的簪子递给长青。
长青大惊失色道:“世子爷?”
世子好色是出了名的,他如果看到鱼云影,难免不起什么歪心思,长青转念一想,赶紧叫下 人去查。
不多时,世子的小厮就被侍卫绑上来。“长青大人,这事确实跟小的无关啊,世子前两天在青楼云嬷嬷那处讨了一包药回来,说有大用,晚上也没叫我们跟着,他什么时候出去,奴才真的不知道啊”沈天祥的小厮哭着喊冤枉。
还没等长青说什么,山鬼上前,大手一挥,手上的链子就卷住了那小厮的脖子:“世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起夜,看见世子爷的窗户没关,就想进屋看看,谁知道世子爷床上 一个人都没有,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山鬼见问不出什么了,锁链一绞,那小厮还来不及求饶,脖子就咔擦断成两截,死状凄惨。
长青来不及阻止,见状道:“你把他杀了,王爷回来如何交代?”
山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嗡声道:“我亲自去向王爷解释!”说罢,叫人去马房牵马,冒着大雨,蓑衣也不穿,直接上马远去了。
……
乌山大营主账里,此时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染了瘟疫的马,都被王爷下令斩杀了。将士们连夜挖坑深埋。
“王爷,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了”一个武官咽不下这口气道:“这事肯定是突厥人干的,他们这两年杀人越货的事情还干得少吗!”
“那也不一定,蛮王哪次来不是点头哈腰的,王爷说什么他马上就答应下来,生怕惹咱们王爷不高兴,依臣看他没哪个胆”另一旁,一个白脸须长的谋士道。
“王爷,蛮王这是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啊”谢喻白一旁添油加醋的道。
“突厥人在汴京惹是生非的事情做的还少吗?强抢民女都十几个了,哪次不是王爷您替他们遮掩下去,平常的事情也就算了,这种大事上也想忽悠您,那就太过分了!”
广信王手下臣子幕僚一个比一个能告状,义愤填膺,吵得广信王太阳穴突突突的暴起,脑袋瓜子都要炸裂了。
“啪”的一声,广信王大手重重拍在案桌上。
“肃静!”
此时,账外传令兵跑进来报:“报王爷,山鬼大人已经到了账外。”
听到山鬼到了,广信王眼里的疲惫都去了几分:“招他进来!”
传令官应诺出去。
这下,营帐里更是鸦雀无声,废话,他们都得罪不起!除了广信王,谁不怕这个杀人如麻的山鬼?
山鬼踏步进来的时候,营帐的灰尘都被踏得纷纷扬扬,文官们禁不住的拿袖子捂着嘴直咳。
他们虽然怕山鬼,但更多的也是瞧不起他,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工具,能有什么脑子?
“参见王爷”山鬼重重的单膝跪地。
“快起,山鬼,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可还顺利?”广信王抬手让他起身就座。
“谢王爷!”山鬼并没有坐到椅子上,反而是站在了王爷右手下侧,这是离王爷最近的一个距离。
要说广信王对谁都能有戒心,唯独对山鬼不会。
不说他之前把山鬼从阎王手里抢出来,就是后来他驻守边关的那几年,山鬼替也他挡过刀,救过命。
有一次他出去巡边,被敌军伏击,几十个人对上几百号人。他手下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晕死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过不了这一关的时候,山鬼抱着他从山崖上跳下去,硬生生的给他当肉垫。
还好当时山崖上有不少的树,能让他们缓冲下来,即便如此,山鬼也硬生生的被压断了七八根肋骨,好在两人命不致死,总算撑到长青带着人来找他们。
此前山鬼因为私事回了苗疆,这两日王爷急召,他才披星戴月匆匆返回。
“王爷,属下刚才去查验过马匹,此病并不是马瘟,而是中毒!”山鬼言简意赅道。
“中什么毒?”广信王大吃一惊。
“万紫花,此乃野生在苗疆的一种毒草,叶单支分六瓣,在光线的照射下,叶片盈盈发紫,故曰万紫花。”
山鬼说出之后,群臣们鄙视声,嘲笑声,此起彼伏。大家的内心充满不屑。
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只会杀人的狗居然知道?
“你说是就是,可有什么证据?莫非你会解此毒?”一个文臣不屑一顾的问道。
山鬼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拿出一瓶粉末,双手呈上给广信王:“此次我回南疆,带回了一些药材,刚好,这解药也在此,王爷请过目。”
那文臣张口结舌,正欲再说,被一旁的谢喻白扯了扯:“别急,王爷正在气头上,一会看看再说。”
就在此时,王爷叫了外面的侍卫进来赶紧拿去马厩里试药,还剩下十几匹马等着杀,山鬼这药送来的正好,再晚点,也没有马可以试了。
第18章
“王爷,世子还有一事要和您私下禀报”山鬼看了下众人,走到王爷身边低声说道。
世子之事并不光彩,在他看来十有八九又是世子的花心毛病犯了,误打误撞中不小心把丫鬟给杀了。此事只能私下里跟王爷说。
可叹广信王一世枭雄,居然生出这样个孬种,山鬼对花心的世子并没有什么好感,只会拖王爷后腿,废物一个。
广信王让众人在此间等候解药的结果,自己带着山鬼往后账走去。
“王爷,属下回王府的时候,有下人报道,栖霞堂的丫鬟发现死在院子里,鱼时安那女儿也不见了。”
“谁那么大胆敢来王府抢人!”
山鬼据实向王爷禀报:“世子的小厮说世子从青楼里得了□□后,就找不到人了。”
属下在鱼小姐的房中找到了这个……山鬼拿出那枚簪子递给了王爷。
广信王接过来一看,正是他儿子头上经常用的发簪,不由的大怒:“逆子!坏我大事!”
广信王沈毅山以为自己儿子色迷心窍把鱼云影掳走了,怕他大发雷霆,就把人藏起来不肯出来。
“你回去带人,秘密的搜,不要惊动他人。”广信王这几天被这些事情闹得火大,胡子都气得飞起。
“是”山鬼抱拳应诺。
……
下雨天,城楼上的官兵都回屋睡去了,没有人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跃上了城门,一下就消失不见,即便是见到了,也会觉得眼花吧,城楼那么高,哪有人能上得来。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悄悄的停在城门外不远处。拉车的马儿时不时的刨着蹄子。
褚天光抱着鱼云影轻轻的从城门飘下,轻手轻脚的将睡着的她放到马车里。
鱼云影被激怒后,虽然被褚天光唤醒,但是她神识还是受到了些影响,困倦不堪,在褚天光的怀里睡着了。
“你们分两路回京,多做些假痕迹,务必把秦宵洋也带回去。”褚天光对龙影卫下令道,作为重要人证,秦宵洋最好是能活着回京。
龙影卫不愧是训练有素,天都没亮,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城外的官道朝四面八方驶离。
褚天光则自己一人驾着马车带着鱼云影从另一条小路悄悄离开。
另一头,山鬼带着侍卫,牵着十几条猎狗,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寻人。
但是始终没有发现,昨夜的大雨,把气味和痕迹都冲掉了,很难找到线索。
与此同时,广信王一行人也返回了王府,试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果然是中了毒。
广信王心疼不已,白白斩杀了那么多匹良马,不管是谁做的,蛮王那边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个损失不能自己背,再说了这些年虽然是各取所需,但是突厥那边物资紧缺,每次过来求有哪次少的了给他们的,更不用说他们每次来在江南发生的一些小纠纷,哪次不是他帮抹平!
“传谢俞白进来。”广信王吩咐道。
谢俞白三十四五的模样,此人曾是西山书院的老师,才华横溢,淡泊名利,年轻的时候受了场情伤,至今未婚,一直避居江南。
广信王图谋大事,曾秘密广招各处能人异士为其效力,此时谢俞白为了还旧友人情,不得已进了王府为沈毅山出谋划策,成了他心腹幕僚之一。
“俞白,这次马匹中毒的事情,你怎么看?”
乌山守卫甚严,外围还布了阵法,要说有人偷偷进来下毒,广信王是不信的。
在他看来,要是一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乌山,那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要是放火烧山,死的人更多。
为什么偏偏跟这些畜生过不去,就下了个毒?而且还不全部毒死,偏偏死的就是刚送进来的那一批。
分明就是在送进来的时候就出了事,而秦逸从接手到送进山里都没有一天,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人那么快收到消息就能下手。肯定是突厥那边出了岔子。
“王爷,依臣看来,分明就是突厥那边敷衍了事搞的鬼,每次送过来的马都越来越差,我们必须叫他们赔偿损失。”谢喻白说的跟广信王想的差不多。
“本王也是觉得事有蹊跷,你这两日便带人去突厥,面见蛮王,告诉他重新送一批良马过来,否则本王对他的支持就到此为止了。”
突厥这几年因为内斗,元气大伤,蛮王也是在得到了广信王的支持后,才慢慢的站稳了脚跟。
蛮王此时还未收服完各个部落,威信不足,要是此时失去了这个助力,说不定又会混乱不堪,所以广信王并不惧蛮王,反倒是蛮王对广信王殷勤讨好,不敢得罪。
至于突厥人为什么在江南这么狂妄自大,这其实也是广信王为自己的名声设下的一个局。
他叫蛮王把一些不服他的人带到江南,特意搞出了些骚乱,广信王借机当着百姓的面把这些突厥人抓了起来,当众杀了或是施以重刑。
百姓们看到了当然是拍手叫好啊!
广信王得了民心,蛮王除去了心腹之患,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谁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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