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往车里瞅了眼,有意的,无意的早已分不清了,隔着汽车玻璃,堪堪一眼便错身而去。
这是一个朗朗晴日,而他们就像囚于鱼缸的两条金鱼,相濡以沫,被人类观赏。
只是不知道观赏之人眼中到底观赏出个什么来。
或许只是两条小金鱼在打闹,在水底嬉戏罢了。
金鱼的嬉戏……
这样的金鱼嬉戏,似乎不痛不痒,无伤大雅。
彭莱不服气地用力拍打了一下秦深的大腿,哼了声,眼神仿佛在说着狠话,来日方长。
美女报仇,十年不晚。
众所周知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对她有恩的,她百倍偿还,惹到她的,她会不遗余力地痛下狠手!
“我告诉你,我很小气的!”彭莱给他打预防针。
看着彭莱这个样子,秦深笑得肩膀耸动,满眼宠溺。
小气,这种小气他并不介意,反倒觉得多多益善。
“好了,不闹了,走了。”秦深收敛了玩闹心,提醒彭莱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
彭莱整了一下头发,边点火起步边说:“你快休息一下吧。”
“嗯。”
………
秦深很相信彭莱的车技,车子开动后,秦深就闭眼睡觉了。
开车间隙,彭莱转过头瞅了眼秦深,晃过的日光拂过他沉静的脸庞,明暗交加。
彭莱到今天才发现秦深睡颜也很让人着迷沉醉。
开车分神是行车大忌。
她立时思绪清晰,心无一丝杂念。
彭莱见秦深已经沉沉睡去,她把原本两边降到一半的车窗都升高了一些,只留最上边的一线缝隙透风。
风灌进来的少,风声也小,这样他才睡得更加安稳。
……
车子驶出盘山公路,进入了山林密集的郊外,彼时,日落西山,晚霞漫天。
车子停在一面如镜子般清净的湖泊前。彭莱解了安全带下车,旁边的秦深还没醒,她并没有叫醒他,而是轻手轻脚地下车走动走动。
湖泊被树林环绕,树林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林间不时传来鸟禽鸣叫的声音。
日落余晖倒映在平静的湖面,水光潋滟,飞鸟掠过水面,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黄昏的风拂过山林,摇曳了树叶沙沙作响,一派宁静幽远。
彭莱站在湖泊前双开了双臂,伸了个懒腰,静静地吹了会风。
今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窝在车里,不是坐车就是开车,只有现在才能好好放松一下。
身后有脚步窸窣的声音传来,彭莱回过头去。
“你醒了?”
秦深嗯了声,继续朝彭莱走过去。
他和彭莱并肩站在湖泊前,仰着头看沉下远山的日落。
“今晚我们在这里露营吧?”彭莱提意。
这里山明水秀,清幽宁静,是露营的绝佳地方。
“好。”秦深没意见。
彭莱发现,好像只要是自己提出来的,秦深的回答永远是“好”
他似乎真的事事都依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的是写甜甜的日常好呢,还是写一些曲折的故事,让我好好想想。
第35章 他的费洛蒙气味
夜色降临前,秦深已经拉好了天幕。
天幕一端固定在车顶,另一端用天幕杆支撑在地。秦深在天幕下那一片空地摆出折叠桌椅,把食物饮料都摆在桌面上。
出门前,彭莱准备了马灯和小灯串。她把马灯挂在天幕下,再把小灯串绕着天幕挂了一圈,亮灯时,天幕下那块地都是亮堂堂的。
他们的食材都是速食和零食为主,不用生火现煮,但入秋后,夜晚气温低,霜露凝重,秦深打着电筒到林子里去捡柴火回来。
在秦深去捡柴火的空隙,彭莱拆了两份自热火锅闷煮,等秦深回来就能吃了。
秦深捡了一大捆干燥的木柴回来,集中堆放在天幕边靠湖泊的一块空地上,然后打火引燃木柴,三两下就生起了火堆。
燃起的火光把这一块映得暖黄明亮,夜色中的视线也清晰了许多。
秦深弯腰在湖边洗干净了手,回到天幕底下就闻到自热火锅飘散出来的香辣味,不禁肚子咕咕叫了声。
他饿了。
彭莱扬了扬脸:“坐下吃饭了,差不多好了。”
秦深坐到彭莱旁边,揭开自热火锅的盖子,热气扑脸,香味四溢。火锅的汤底飘着一层红油,可想有多辣。
彭莱问了句:“你能吃辣吧。”
“可以。”秦深淡淡回应。
秦深肚子饿了,只想快点吃东西,顾不上烫,夹起煮得软烂的宽粉就往嘴里送。
彭莱瞧着秦深吃得那么香的样子,不禁失笑,忽而觉得自己胃口大好,自己吃自热火锅都吃出了豪华火锅的感觉。
吃完自热火锅,秦深就把超市塑料购物袋拿来装垃圾,把垃圾都收拾扔进袋子里,离开的时候带走。
天色已经完全进入了黑夜,周遭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或是蟋蟀声。
现在才八点多,时间还很早,山林里头信号不好,手机上网有些慢,彭莱索性不玩手机。
她一个人坐在天幕下发呆,实在是无聊,回头去喊秦深,就见秦深在布置今晚睡觉的床。
车子后边的位置是占位了后座和后备箱的位置,因而宽敞得很。
秦深把一应行李都搬出来放到天幕底下,清空了车厢后边这一块。只见上边是改装过的结实木板,睡觉咯得不舒服。
秦深把抽气真空袋里的软垫子拿出去铺上去,再把真空袋里的枕头被褥拿出来摆好,睡觉的地方基本布置好了。
彭莱眼睛一亮,整个人躺到刚铺好的车后厢里,叹道:“还不错。很舒服。”
秦深坐在一边,看着她说:“我们忘买睡袋了,睡帐篷会冷,所以就睡车里了。”
“没事,我无所谓。”彭莱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从秦深的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秦深的肩膀上,鼻腔淡淡地嗅到属于男人荷尔蒙的气息。
彭莱微侧了一下脸,把口鼻埋在秦深的侧颈处。彭莱用力吸秦深身上的味道,同时自己呼吸出来的热气灼在秦深的皮肤上,让秦深全身不自觉僵硬起来。
“我觉得你好好闻。”彭莱目光迷离地凝着秦深的侧脸。
“好闻,汗味?”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身上的汗味,还很滑稽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嗅了几下。
彭莱忍俊不禁,摇头道:“不是汗味……”
她顿了顿,又说:“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闻着很有安全感,让我上头。”
这一瞬,彭莱蓦地想起蔡惊鸿说过的“费洛蒙”
蔡惊鸿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又恰好爱你,你就会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就只有你能闻得到那个味道,那个味道是费洛蒙。
刚刚的现象,是她爱的人分泌的费洛蒙刚好戳中她嗅觉,并且对她起了作用!
费洛蒙是基因相配,彭莱能嗅到秦深身上的费洛蒙气体,这意味着她的基因选择了秦深。
想到这里,彭莱不禁觉得身体燥热起来,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物,天旋地转,整个人飘飘然起来了。
秦深抓住彭莱上下乱摸的手,低哑的声音问道:“你想干嘛……嗯?”
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让她血液凝固,她在秦深脖子间蹭了蹭,顺势轻啄了一下秦深的脸颊,气若游丝地说道:“好无聊,想着怎样打发这样的漫漫长夜。”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明显了。
秦深反着手抚摸着彭莱的头发,与她耳鬓厮磨,温情脉脉道:“现在?”
“嗯,现在!”彭莱闭着眼,语气笃定,全然沉溺其中。
费洛蒙像一阵飓风,从她的全世界刮过,而站在风口的她乘风而起,在虚空中浮浮沉沉,失重感让她肾腺上素飙升到最高点。
她心跳如雷,却享受这种刺激上头的感觉,然而又恐惧疯狂的下坠。
这种感觉折磨得人痛苦难耐!
她觉得自己必须抓到一条救命稻草,她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抓到的风从指缝流走。
当她以为自己抓不到任何东西时,她好像抓到了他。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
秦深抓住彭莱的胳膊,轻轻一拉就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跌入他的怀里,额头磕到他结实的胸膛上,她猛地清醒过来。
秦深一只手扣在彭莱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掐着彭莱的细腰,微微俯身吻住彭莱的双唇,他吻得很轻很柔,唇齿交缠,缱绻温情。
说实话,她我秦深的爱情寿命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所以,她总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更多的事。
这段时间里,她想要与他朝夕相处,不分彼此,疯狂地去做一切看似疯狂的事情。
额角渗出的汗水划落眼睫,彭莱阖了阖眼,复而睁开,遥遥便见湖边的木柴堆得很高,火堆的燃起的烈焰越来越大,燃烧时发出噼啪的木头声。
这一阵阵的火光映在他们亲吻缠绵的脸庞上,带着炙热,滚烫,猛烈,同时在晚风中明灭不定……
月光倒映在湖面,烈火倒映在湖面,摇晃的车子亦倒映在湖面。
目之所及的全部人和事,都在这一瞬间全然回归到最原始的自然当中,与山与水,与月与云一同奔赴最香软旖旎的温柔乡。
那个漫长的过程过去后,夜色已浓,晚风沉醉。
好长一阵的沉默后,缓过来的彭莱仰着头看车窗外的月光,有些气短地问:“是不是中午的时候就想要了?”
明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她却还是要去问。
“是……”答案如她所料。秦深的声音又粗又沉,“我当时就想了。”
“怪不得今晚这么卖力。”
彭莱故作嗔怒的模样在埋怨秦深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而一旁的秦深只是笑,他附在彭莱耳边轻声道:“你刚才皱着眉时的表情像是享受着快乐,又像承受着痛苦,这种复杂交错的表现让人激动兴奋。”
彭莱听了,径自往秦深的大腿用力掐了一下,还使劲拧了几秒,秦深痛得吸了口冷气。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坏。”彭莱骂道。
秦深反手将彭莱搂在怀里,吻了吻她蒙着一层细汗的额角:“坏就坏吧,反正我坏不了多久了。”
彭莱一怔,瞬时明白秦深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愿去想后面的事情,觉得太过于扫兴。
过去不可得,未来不可得,唯在当下最实在,好好享受当下才是正经。
只见她吸了吸鼻子,缩在秦深胸膛里,哼叽了几声,缓和气氛说道:“你说这些干嘛,这不还早着吗。”
秦深低声笑了声:“是呀,还早着呢……”
这是明显的一语双关。
现下虽夜色浓重,但这夜月白风清,良辰未逝,时候尚早,大把的好时光不容辜负。
彭莱了然秦深的心思,悠然抬眸,眼底是清浅笑意,仿佛眼神给予肯定的回应。
秦深手指揉捏着几下彭莱浅粉软滑的耳垂,耳语道:“一会儿来场真正的野..战。”
他说到做到,直接在湖边的草地上。
那天晚上,夜空布满繁星,月光静寂。
………
折腾了一夜,次日一早睡醒,彭莱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腰酸背痛的,两条腿都软得没力气走路。
彭莱气得捶打了秦深几拳,对他骂骂咧咧。
秦深无怨无悔地被彭莱打,还嘴角带着笑,仿佛在他看来彭莱那些只是给他挠痒痒的花拳绣腿,他甚至认为这是在和他调情。
离开了昨夜露营的湖边,秦深和彭莱继续驾车前往,继续剩下的路程。
由于昨晚太累了,这一天彭莱都蔫了吧唧地倒在座椅上。秦深时不时瞥几眼她,确认彭莱的精神状态。
导航上显示,距离古月苗寨还剩一百多公里,今晚就能到。
彭莱按下车窗,蹈在车窗上,吹着秋日凉爽的风,眼前划过的村落山林一茬接一茬,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直到苗族聚居地窗外的风景才开始变得不一样。
灰棕交错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灰瓦木楼在暮色四合中显得格处悠远。
古月苗寨面山临水,充满自然与僻静,这和彭莱想像中差不多。
在进村寨前,秦深把车子停在山下的停车场里,带上行李和彭莱一同步行上山。
这个寨子的房屋是靠着这座山一层一层往上修建的,许多店铺,餐馆,客栈都在山腰,需要进寨子后步行上山。
山脚下有一条又长又宽的大河,大河将村寨一分为二,河中央架起了一条充满苗族特色的建筑风雨桥连接着河的两岸。
河岸的商铺大多是一些现代化的小酒馆,咖啡厅,还有一些苗族服饰的租赁店铺。
彭莱拉住秦深,指了指租衣服的店铺:“要不要租一套?”
“好,你去挑你喜欢的。”
彭莱看他:“你不穿。”
“我长得不好看,不适合穿这些。”
“放屁。”彭莱骂道,“你一点都不难看。”
秦深无言。
彭莱掐了掐秦深的手臂:“你要记住,你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一点都不丑,要自信一点。”
秦深只是笑。
秦深并没有意向去穿戴苗族服饰,彭莱没有逼他,随他自己,然后自个儿去店里挑衣服。
老板很积极地做彭莱的生意,一直向彭莱介绍苗族女子服饰。
彭莱边听老板讲,边去挑衣服,挑了好久才没有相中心仪的衣裙。
老板说彭莱的气质适合穿黑色的,还说黑色的苗服配着银饰,神秘又高冷。
听老板这样说,彭莱打消了穿黑色苗服的念头,转而挑了一件鲜艳的红裙子。
换上衣服后,化妆师过来帮彭莱梳头发做造型,彭莱不仅租了这身苗族衣裙,还约了一个造型。
一整个过程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秦深一个人在外边耐心地等,也没有在玩手机,就一个人静静坐着,时不时看看外边的来往行人。
“怎么样,好看吗?”
听到彭莱的声音,秦深收回外头的目光,抬眸看去,就见彭莱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
一袭红色的苗族百褶长裙,胸前戴着一个纹路繁复的苗银项圈,上头缀着许多苗饰流苏。头上戴的是传统且最具苗族特色的精致花鸟苗银头冠,额前垂下一排苗银额饰,耳朵上戴着的是苗银流苏耳坠。
及腰的长发没有盘起来,而是随意披着,两鬓的容易散落的长发则是简单地编了几条细长的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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