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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发现？”
“……”
彭莱玩心没蔡惊鸿那么重，一晚上一首歌都没唱，就坐在一边听蔡惊鸿和各种帅哥情歌对唱。
“姐姐。”
旁边的男人叫她。
彭莱一怔，看过去。
晦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脸看不太真切，但眉眼间带着英气且粗犷的气质，竟有一丝丝秦深的感觉。
说实话，有那一瞬间，彭莱觉得眼前男人的与秦深有五分相似，但光球转过时，光芒搞过他脸时，彭莱看清了五官。
那只是昏暗环境下的一种错觉。
如果硬要说他和秦深像，那只能说是脸型和眉骨有一些相似之处。
“你叫我？”彭莱反应得有些迟顿。
男人笑了笑：“是我叫你，我看你坐了一晚上，一首歌都没唱。”
彭莱看向正在飙歌的蔡惊鸿，此刻，耳边是蔡惊鸿正飙着高音唱的《奢香夫人》。
她唉了声：“我声喉不比蔡大美人，就不献丑了。”
说完，彭莱反问：“你不也没唱过么，你们七个葫芦娃就你没唱了。”
男人噎了噎，喃喃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七个葫芦娃了？”
彭莱打量着他：“看你样子，还在上大学？”
男人摇头：“我哪有机会上大学，我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那么早呀？”
男人嗯了声：“我家是农村的，从小爸妈把我丢给爷爷奶奶，我读书也不好，上完初中就跟人出去打工了。一开始进厂做流水线，大了点就去当保安，现在来这个会所当男模。”
彭莱呀了声：“你也是农村的呀。”
男人皱眉：“也？还有谁是农村的？”
彭莱大大方方地说：“我前男友。”
男人有些惊讶：“我以为像姐姐这种富家千金交往的男生都是富二代什么的，没想到还有农村的。”
彭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蔡惊鸿唱累了，拉着彭莱：“到你了。”
彭莱像是看一个精神病一样：“你要疯你疯，我才不要。”
蔡惊鸿不勉强，把麦克风给了旁边一个男模，随后拉着彭莱到一边，说是有大事要商量。
彭莱并不认为蔡惊鸿能有什么大事要和她商量。
她悠闲地吃着薯片，说：“有屁快放。”
“就是说虽然你当务之急是毁了你爸的婚礼……”
她话到一半，彭莱一记眼刀飞过去，她立马改口：“是参加你爸的婚礼。”
“你想说什么？”
“我想创业，你要一起吗？”蔡惊鸿打开天窗，说亮话。
“合着今天你花那么多钱请我吃饭唱歌就是为了拉我入伙？”
蔡惊鸿眉眼严肃起来：“咱俩什么关系，你居然这么想我？当然不是呀。”
“我就是太了解你才这么想你。”
“……一句话，要不要入伙。”
彭莱揉了揉肩膀：“你知道的，我妈走之前把她名下的房产都给了我，我现在靠收市区三环那几套房，几个铺面的租金都够我下半辈子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
“话不能这么说，人呀还得找点事情做，你不工作，每天混吃等死，人都要废掉的。”
彭莱觉得这样不愁吃不愁穿，就算整个人废掉也没关系，但难得见蔡惊鸿认真的样子，彭莱还真挺好奇她的创业项目是什么，于是问：“你先说说是做什么项目的。”
“文创！”
“文创？”
“对，开个文创公司。”蔡惊鸿眉飞色舞，“和各大景点，酒店以企业合作，开发一系列的文创周边产品。”
彭莱不由思考了一下：“近几年文创的风很大，很多地方靠衍生的文创火出了圈，文创确实是个可以尝试的点。”
得到了肯定，蔡惊鸿当即一拍手掌，激动道：“我说是吧。”
“可是……”彭莱沉思着转折，“这几年经济不太好，创业十有八九都亏损，我前天才看到一个人创业失败去跳楼，风险太大了，你有这闲钱还不如拿去多买几斤黄金，黄金保值。”
蔡惊鸿翻了个白眼：“就算创业失败了也不用跳楼呀，大不了少买些黄金和包包，回家当乖乖女，再说了，你放心好了，我有计划的，首先，我是学美术的，你是学设计的，专业对口，然后咱俩要本钱有本钱，要学历有学历，要经验也有经验，有人脉有人脉……”
“等等！”彭莱打断蔡惊鸿的话，“你这个经验和人脉从何而来？”
蔡惊鸿狡黠一笑：“你忘了我哥么？”
“你哥？”
“对呀，我哥早些年不是开了一个设计公司嘛，现在已经上市了，而且这两年开始专注文创这一个板块。他就是我们经验。”
“那人脉呢？”
蔡惊鸿：“那肯定是你爸我爸还有我哥呀。”
“……”
“每年过年过节，那些企业公司什么的是不是要有自己公司专属的礼物手信这些周边产品，你把你爸公司的业务抢过来，我把我爸公司的业务抢过来，再让我哥介绍几个客户给我们，这样一来，我们有了原始客户和成功案例了。有了这些开头，后面再开拓新客户就轻而易举了。”
彭莱皱着眉：“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玩过家家。”
“……”
“你这是创业吗？你这是让你爸让你哥陪你玩过家家呀，创业哪有那么容易，你做市场调研了吗，你做策划书了吗？”
蔡惊鸿陷入了沉思。
彭莱摇摇头：“这样好了，不如你先写个创业策划书什么的，然后最好拉个投资，就算亏了也亏资本家的钱，最后，你找你哥说说这事，你哥在这个行业那么久，你还是先去问问他吧。”
蔡惊鸿沉默了。
彭莱见她皱眉沉思，不便打扰，于是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薯片。
约莫一分钟过去，彭莱被突然拍她肩膀的蔡惊鸿吓了一跳，手上薯片洒了一地。
“大姐，你没事吧。”彭莱黑着张脸。
只见蔡惊鸿一腔热血，豪情壮志地说道：“我决定了，我现在马上回家做策划书，等你爸结完婚，我再来找你商量创业大计！”
“……”
蔡惊鸿像是打了鸡血，二话不说就关了音乐，把小费给了七个男模，结束了这个包房，然后拉着彭莱走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彭莱撞见了叶灵希。
叶灵希刚好从包房出来，脸上还带着笑，但一见彭莱就立马僵住，挑起眼睫：“呦，真是冤家路窄。”
彭莱当没看到：“蔡惊鸿，我们走。”
彭莱和蔡惊鸿冷着张脸，当叶灵希是空气。
彭莱刚从叶灵希身侧越过，就听见叶灵希的声音飘到耳边。
她说：“怎么一个人呀，你那个农村的男朋友呢？分手了？不会吧，真可怜。”
叶灵希阴阳怪气地自问自答，明眼人都知道她意欲何为。
只见蔡惊鸿霍然回头，对叶灵希笑了笑，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这衣服一旦过时过季了就不要再穿了，丢人现眼，我劝你也趁早把过季的衣服扔了吧。”
“你什么意思？”
叶灵希眉毛陡然倒竖，咬牙切齿，眼睛盯着蔡惊鸿，瞪得老大，被走廊的壁灯照着，竟有些骇人。
彭莱笑说：“蔡惊鸿的意思是劝你把自己身上那件偷别人过季的衣服扔掉。”
叶灵希不是傻子，听出来彭莱又在讽刺她抢走周启仁这件事。她一下子被激怒，抢别人男友，当小三这些字眼都是她的逆麟。
彭莱见状，又加了把火：“也就你把周启仁当宝，今天我心情好，指点你一下，作为女人，千万不要把男人当宝，别把男人看那么重，他们不值得，我们可以享受男人，欣赏男人，但不要指望男人。”
说完，她向蔡惊鸿扬了扬脸：“走吧，你不是要回家写策划书么？。”
蔡惊鸿哦了声，和彭莱一转身，迎头就看见来接叶灵希的周启仁。
刚才彭莱说的话都让周启仁听了去。
第47章 百花胡同
场面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周启仁看到彭莱，定了定神，问道：“你回来了？”
“你瞎么？“彭莱冷声说道。
“所以，你分手了？”周启仁又问。
“有必要向你交代吗？”彭莱笑着反问。
这时，蔡惊鸿挡在彭莱面前，一把推开周启仁：“喂喂喂，和你很熟吗？”
叶灵希大步上前，拉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彭莱的周启仁，说：“你干嘛那么殷勤？她分不分手又怎样？”
感觉又要吵起来了，彭莱和蔡惊鸿相视一笑，随后加快脚步溜了。
从会所出来，冷肃的空气瞬间将她们包裹住。
彭莱拉了拉大衣的领子，说：“你自己回去吧，我打车回去。”
“不用我送？”
彭莱摇头：“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两个瘟神影响了心情吧？”
彭莱无语：“他们也配让我烦心？”
“那行吧。”
………
蔡惊鸿开车走后，没一会儿彭莱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彭莱就说去绿野公寓。
一听地点，司机又开始没话找话。
中海市的出租司机真的好喜欢侃大山呀。
“司机师傅，我刚分手，心情不好，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司机顿时哑口无声。
彭莱歪坐在后排，偏头看着车窗外，层层叠叠的高楼，入眼皆是城市夜景内透的光芒，而城市上方那清冷的夜空中有一点星光。
城市上空的光污染总是很严重，加上雾霾重，很难看到夜晚星空，却不想还能看到一点点微弱的星光。
彭莱知道，能在这座城市上空有一点微弱的星光，那么在观音山，那该多是有璀璨夺目呀。
彭莱不自觉地放下车窗，趴在车窗上，呼啸而过的风扬起她披散下来的头发。
她定定地望着夜空中那一点星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深的脸。
此时此刻，秦深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正抬头看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
如果他正在看，他有没有在想她？
……
新月山是中海市最大的墓场，彭莱母亲就葬于此处。
彭母忌日这天，一大早彭莱就来了新月墓场。
她穿了一身素色旗袍，抱了一束洋桔梗。
来到母亲墓前，彭莱将那束洋桔梗放在墓碑下。每次来看母亲她都会带上一束。
她记得，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洋桔梗。
“妈，我回来了。”她在母亲墓前自言自语，“前些日子我去了一个叫观音山的地方，那里很美，我还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人。”
“他叫秦深，我还和他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他这个人挺好的，对我很好，有机会带他来给你见见。”
“另外，你知道我爸马上要和叶明珠那个女人结婚的事吗？你应该不知道吧……”彭莱笑了笑，继续说，“我阻止不了他们结婚，但是妈妈，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爸和叶明珠这两个人彼此之间折磨到死，鸡犬不宁！”
“没想到你这么痛恨我！”彭国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彭莱眉心蹙起，转头便见父亲彭国良站在一边，怀里抱着一束白色菊花。
彭莱勾唇冷笑：“难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你不用去筹备婚礼吗？有时间跑来这里？”
彭国良叹了口气，说：“彭莱，你怪我，不肯原谅我，我认，但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这些怨气当中，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
彭莱冷哼一声：“你想要过正常的生活，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庭，我管不着你，但我想不想怨，要不要怨你也管不着。”
“还有……”彭莱挑眉，“我妈最不喜欢的就是菊花，你把你的花拿走吧。”
彭国良面有愠色：“你真的很像你妈，都是这个臭脾气！”
彭莱咬咬牙，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
从新月墓场出来，彭莱回到车里刚拉上安全带就接到了小姨的电话。
彭莱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不由失笑，她接过电话，开了免提，然后点火开车。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我们人美心善的宋曼莎小姐亲自打电话回来？”
宋曼莎：“我后天回国，你到时来机场接一下我。”
“呦，舍得回来了？”彭莱阴阳怪气。
“你少来，我这次回来可能会待久一点。”
“是有什么事？”
“你外公又病了，我得回来看着呢。”
彭莱沉默了一瞬。她也好久没回去看过外公了，现在外公生病了都不知道。
自从母亲死后，彭莱便好长一段时间在外公那边生活，对外公外婆，小姨这些母亲娘家亲戚感情很深。
“我一会儿去看外公。”彭莱说。
“不急，我有个事要和你说。”宋曼莎说。
“你说。”彭莱踩下刹车，把车子停在实线前，前方亮起了红灯。
“你那个渣男爹要和小三结婚了？“
彭莱笑说：“可以呀，你人在巴黎居然连我爸要和小三结婚的事都知道。”
“所以是真的？”
“难道有假？”
“气死我了，我真的马上回国撕了这对狗男女。”宋曼莎咬牙切齿。
“你放心好了，我会收拾他们的。”彭莱说。
“你要大义灭亲？”
彭莱无语，边拉起手刹起步，边说：“什么大义灭亲，我只是准备了一份大礼祝贺我爸二婚而已。“
“看来你是有准备的哦。”
“废话，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行，那我祝你成功。”
………
电话挂断，彭莱踩下油门加速行驶在宽敞的柏油公路上，通过几个红绿灯后直接上了高架。
她往内环方向去了。
中海市内环是以前的老城区，现在老城区是禁示开发状态，保留着原始的胡同面貌。
内环由大大小小的胡同组成，里头坐落许多四合大院，都是从前达官贵人的府宅，现在这些大宅子大多都被保护起来，少数还能售卖，但没几个亿是拿不下来的。
彭莱的外公外婆就住在内环百花胡同里的大宅院里。
彭莱外公宋德润并非中海人，宋家祖上原是南粤地区沿海小城的，后来随着时代的洪流下南洋，最后在南洋发家致富，后代也以华侨身份在南洋地区生活。
彭莱外婆孟兰存是地道的中海人，祖上是当官的，后来清朝没落，家族也随之没落，而百花胡同那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便是付家当年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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