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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时间里明明和蓝渊刚分开不久，她现在却发现自己格外想他。
嘴唇动了动，她喊出了那个名字，来人似乎愣了愣，还是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她抱了起来。
轻得像张纸一样。
……
恢复意识的时候头依旧昏沉，明江动了动手指，突然想起来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每次醒过来都有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在身边。
“我又怎么了？”她问道。
这次她的语气没有半点惊讶，更多的是一种糟糕的无可奈何，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也是因为一睁眼就看到了梁遇的臭脸。
梁遇倒也没有责备她，而是语气平淡如常道：“没休息好，低血糖。”
明江看了一眼他。
她在惊讶他今天竟然反常地温和。
结果梁遇顿时没好气了：“怎么？你觉得我每次骂你有作用对吧？要是有作用你觉得你现在会在这里？”
她心虚的别过脸，拿过床边的水杯灌了一口水。
倒也不是很饿，想来她昏迷的时间应该不久，水里有点味道，应该是梁遇加了点糖。
“既然没事那我去准备开会了。”明江说完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梁遇没有拦她，随口问道：“开什么会？”
“和上头的会，”明江说，“申请深潜的。”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大概率也是要跟着一起的，你——”
说完才意识到梁遇出乎意料地一字未吐，他这样明江反而不适应了。
“怎么了？”见她目光古怪，梁遇抱着手臂站在原地问道。
“我在想放在之前我八成还没开口你就会给我找理由不让我去了，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
“那你觉得我每次说了有用吗？”
“这才多久你就腻了说教？这不像你。”
“你很喜欢被我说教？”
“倒也不是……”
一番拉扯之后，梁遇还是松了口：“我不会再阻拦你了，我会跟你一起去。”
“啊？”
“随行医生，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梁遇推了推眼镜，“我的身体素质可比你好，既然决定去的名单是你定下的，把我加进去不是什么难事吧？”
“……”
“怎么？不乐意？”
“不，”明江笑了笑，“我本来是打算你就算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会劝你和我一起去的，毕竟我也不想出什么事，我要一个人走了留你在岸上担心岂不是很残忍？”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
在走廊昏迷的事情似乎除了梁遇也没有他人知道，上面的消息回的也算挺快，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会议后，明江也拟好了下水的名单，原本上面是要给她派一个武装分队一同前往，但明江拒绝了。
深海之下和陆地上可不一样，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安全的，况且……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危险。
危险的反倒来自于同行的人。
海威特一行人对那里到底了解多少，“神骨”又是什么，蓝渊现在到底在哪里，想要知道这些，不去那里是不可能的。
关于从赵岚那里哪来的药品，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上报。
会议另一头是长久的沉默。
明江也不着急，她转着手上的电子笔，又活动了一下腰，那边才问道：“明江博士，你有几分把握？”
“现阶段没有办法做到量产，我的建议是不到关键时候不要使用，”明江说，“如果我们探查的地方真的和我们的研究符合……搞清楚了进化的秘密，再决定这个药剂要不要使用，我认为这是最佳的选择。”
“如果不是呢？”
“我会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安排生产线。”
“……”
又是一阵沉默。
明江继续耐心等着，直到那边说：“今天晚上12点，我们会派专门人去取，按照你的要求，不会经过任何无关人士的手。”
“好的，麻烦你们了……请等一下，”她刚要伸手关掉通讯，随即又想起来什么，“那个，还有一件事……”
“你说。”
“万一我回不来了，麻烦你们去调查阿留申群岛别墅的地下。”
“……这……是有什么原因吗？”
“我有一种预感，”明江说，“那下面可能藏着……决定人类未来的方向的秘密。”
……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去信任的存在，好像除了自己，就是迄今为止一直在支持她研究的幕后大佬了。
这也是她当初一定要选择这里的原因，至少她的国家愿意去无条件支持她，而她也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毫不隐瞒地上报。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与上面通话，万一她回不来了，海威特的秘密也将被公之于众，到时候这颗星球，人类的文明又将何去何从……就已经不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半夜，从大陆远道而来的隐形直升机降落在了甲板上，程烁帮她解决了监控和安保问题，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到底把什么东西交了出去，即使是守着监控的程烁。
她原本想说先去找赵岚确认一下东西有没有遗漏的，却始终抽不开身，等人来了，也没有空去找他，现在直升机飞远了，把那玩意交出去后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研究结果已经交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可以自己做主。
夜晚的海风带着一股潮湿的凉意，这个季节海面上的水气太多，她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发黏糊糊的。
正要回到室内去，却没想到此时终端滴滴地响了起来。
是她的私人频道。
许久未曾联络的对象疯狂地给她发了许多条消息，明江一点开就被扑面而来的尖叫和阴暗的爬行吓得差点把终端甩出去。
第66章 Chapter.66
【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我特么地终于被放出来了】
【什么东西啊就调查我FBI算个球啊怎么CIA也往我家跑啊啊啊啊啊啊】
【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杀了（冷笑）（阴暗地爬行）（哐哐撞墙）（上膛）（开枪）（一通乱扫）（尖叫）（狂笑）】
【我还是好生气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坐牢太窒息了啊啊】
【这群混账还在监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吵到她眼睛了。
明江忍不住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怀着疑惑的心情突然给对方发了一个句号。
那边回了个【？】。
X：【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你好冷漠。】
明江：【。】
X：【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你？我去坐牢了！坐！牢！坐牢啊！！！】
明江：【怎么就去坐牢了？】
X：【还不是因为你？！】
那边发了个生气的表情，还发了一张面部打了马赛克的穿着条纹监狱装的人的照片。
应该是X本人。
出乎意料，是名女性。
明江：【你做了什么？】
X：【……】
X：【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前段时间我不是在帮你查那个宗教的事情嘛, 就……一不小心点进去了CIA的后台……嗯, 就是这。】
这……这中间是不是省略了什么？
X：【虽然没过多久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不过坐牢这事我应该能记一辈子。】
明江：【你查宗教怎么黑进CIA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X：【我到现在都还在被监视着呢, 能联系上你都不错了。】
X：【时间不多，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放在布鲁克林第X号公路的第五个下水道井盖下面了, 如果你最近要做什么行动, 我建议你看过那些再去也不迟。】
X：【那就先到这里了，再多说两句你会有危险。】
X：【我会去找你。】
没等明江回复什么, 那边又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讯。
她顺着IP地址查了过去，果然不是之前他们联系过的地址。
X到底是什么人？或许这么问有些奇怪，但的确尽管认识多年, 但时至今日明江也没搞懂这个“她”究竟在哪里，年纪多大, 又是做什么的。
认识X是在前些年爆火的一款游戏, 当时游戏还在开发阶段，项目组找到她做了一些技术上的指导, 号称还原过去的世界，项目上线后明江被赶鸭子上架玩过几天, 当时X是开服第一批玩家，也就是那会儿她认识的。
个中细节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X为什么会只和她保持联络并无条件帮助她明江也不知道，她只知道X很靠谱, 即便她们从未见过面，她对X还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如果X帮她去查了蓝鲸实验室和那个奇怪的宗教，那她到底查到了什么……才会让她被中情局盯上？虽说现在看似脱身了的样子。
可是东西……布鲁克林，那在漂亮国啊……还有，会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这就难办了……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
她看着通讯终端里除了领导就是眼熟的那几个人，发现这些人没有谁能帮她做到这件事，顿时犯了难。
想到最后，她还是决定求助上面的人。
……
交代完事情，她又站在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
大半夜的海上风还是很大，天空中看不见星辰，大气污染开始不可逆之后，连看见星空也都是奢望。
海水的味道仍旧带着奇怪的金属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大概是因为海威特带过来的东西吧，明江想，可能她真的有点魔怔，现在她特别想抽根烟。
明明身体情况不允许，以前有段时间她还很喜欢电子烟，被梁遇按头戒掉后已经很久没碰。
“要来一根试试吗？”身边突然有人问。
是海威特。
海浪声太大，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明江都没有注意到。
他手上夹着一根烟，是那种旧时期需要用火点燃的，现在烟草植物这种精贵东西已经变成了珍惜货，这一根怕是价值不菲。
“实验室禁烟。”她淡淡道，没有伸手去接。
“我请你的，都这样了，通融一下吧。”海威特笑着抬了抬手，又把烟朝她递了递，手法相当娴熟。
“……”
我戒烟了。
虽然很想这么说，明江却还是在沉默了一下之后，到底没忍住接了过来。
她是抽烟，但同样很讨厌烟草味。
海威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打火机，抬手给她点燃了。
这附近除了平台的应急灯，亮一点的就只有她手头这点火星子，黑夜中海威特那双蓝眼睛里同样也染着火光，他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沉默地抽着，明江有一口没一口地发呆，看着烟雾被海风吹散。
“这已经是我弄到最好的烟草了，怎么，不合你口味吗？”海威特看起来有些懊恼。
明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跟他这么熟了，她缓缓吐出一口烟，摇了摇头：“没有，没抽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海威特挑眉不可置否，那双眼睛盯着手里的火光，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压力很大么？”
“没有。”明江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表现得倒是很明显。”海威特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现在，被我发现的程度，你在你的同事面前很靠谱，能与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海威特这种人她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只能僵硬地说，“你的烟确实不错。”
她没抽完，剩下的一小节按灭了之后收进了口袋里。
即便海洋污染，她也并不想把海当成垃圾堆。
不经意注意到这个细节，海威特始终带着一丝试探和戒备的眼神竟然有些松动。
他表现得并不明显，又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听说你的身体不是很好，这样抽烟没问题吗？”
和工作无关的方向。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你还递给我，那你有什么居心？”明江反问道。
倒也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质问语气，反倒是一种开玩笑的调笑。
海威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无辜的表情：“只是放松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开玩笑的，我又不会因为抽根烟倒下，就是不能被发现而已。”明江转过身打算离开，“不早了，我先失陪，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海威特喊道。
明江停下脚步转回头。
“不，应该是个请求，”海威特认真的盯着她，“明江博士，你相信我们能成功吗？”
“你的这个‘成功’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看起来有点没头没尾，明江不知道他具体指的哪件事，但她还是回道：“我从来不在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上打包票，总之……谢谢你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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