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还得是薛指挥与郡主相配些。”
“为何?”
“你想啊,论样貌家世,薛指挥不会差,论武功,那更是不用比,郡主与指挥还早就相识,自古阴阳调和,就要阳比阴盛,才能长久,否则难啊。”
“那可不一定,郡主现在有权有势的,还有个那么疼她的皇帝舅舅,自然是需要乖巧听话的啊,薛指挥性格太强硬,硬碰硬才不行。”
旁边那两人讨论的津津有味,乐秧被几个小姐妹打趣的视线笼罩,也生出点害臊来。
没想到这些居然还能记得薛放,居然还为了她跟别人争辩谁最适合她。
有小姐妹道:“羡慕啊,乐秧啊,你能问问陛下,他还缺外甥女吗?”
如果不是启元帝在身后兜底,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个对话。
乐秧失笑道:“好啊,那改日我就问问舅舅。”
那小姐连忙阻拦:“别别别,我说着玩的,陛下太吓人了,我可不是你!”
宋翩然揽过她的肩膀,又对那小姐说了声看你胆子小的,然后才跟她说:“薛放那厮人品不行,跟云起没得比,但说实话长的还行,但要不然你都收了吧。”
众小姐大惊失色,又反应过来跟前随和的乐秧完全可以做到,她们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违抗礼教的快感,那层窗户纸要破不破,窗内是风平浪静,窗外是神秘莫测。
乐秧也顺着宋翩然的话想象了一些薛放与云起相处的画面,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立刻回神,甚至在反省她为何会出现这个念头。
等到回去之后,乐秧就把小姐妹调侃的话跟云起说了,羞得他耳根通红,连夜配了些香,装在了郡主府绣娘绣的香囊里面,让乐秧送给那几位小姐。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几位小姐收到香囊后又道:“还是孟公子好,体贴细心。”
虽然那日在郡主府的教训让白芷丢了很大一个脸,但她好像破罐子破摔,见堵不到云起,就想方设法地去堵参加宴会的元氏,搞得元氏烦不胜烦,云起也整日担惊受怕的。
想了想,她还是进宫见了启元帝,斟酌着措辞问:“舅舅是不喜欢云起吗?”
启元帝少数的时刻没有在处理政务,而是在挥洒笔墨,他停下手里的笔,疑惑道:“怎么这么问?”
乐秧道:“舅舅是不喜欢乐秧与云起在一起,所以才想撮合荣安县主与云起吗?”
不会为何会册封白芷,她原以为启元帝是还在嫉恨围猎场上受伤一事,后面又觉得不对劲,启元帝好像是认真地想要撮合。
启元帝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道:“朕只是听闻孟云起有一救命恩人因为家世的原因被破离开彧都,才想成人之美,乐秧怎么会这样想舅舅?”
乐秧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启元帝回答的笃定,又搁了笔问:“秧秧喜欢他?”
乐秧犹豫片刻,还是嗯了声。
云起乖巧听话,她当然喜欢。
启元帝足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舅舅这般也是为了试探试探那孟云起是否够坚定,既然秧秧不喜欢,舅舅就不试探了。”
第91章
启元帝说了那番话后,白芷果然没有再继续给去堵元氏,云起出门时都不再小心翼翼,甚至还能去之前那家药铺坐诊,乐秧每日从禁宫出来后,就会前去接他,他们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
梅林大寿那日,彧都半数人家都收到了请帖,乐秧自然也是收到了。
马车还没有驶进了首辅府的正街,外检的道路上就拥挤得不行,来给梅林贺寿的达官贵人多得马车都停靠不了,有的人甚至远远地下了马车,步行到首辅府。
还好郡主府的马车大多人都认得,有意识地给她让路,首辅府也给她准备好了停靠马车的位置。
在门口迎客人的正是梅文松,看到她时,梅文松面上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规规矩矩给她见礼,然后让下人把她给迎了进去,她坐在了宋翩然旁边,还看到了已经盘发的赵清许。
赵清许坐在侯府夫人那桌,看见了也只是走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又回到了她婆母身边,与其他的夫人寒暄着。
“之前还总想着彧都能常常见到,这么久了,竟然一面都没见着。”宋翩然瞧着赵清许的模样感慨道。
乐秧笑了一下:“女子嫁了人,尽管婆家和睦,但总不是在自己家来的自在,自然也不能随心所欲。”
有小姐妹道:“我可是听说了,文玉嫁的那家婆母很是难得相处,是因为知道乐秧与文玉是好友,这才收敛些。”
文玉是在赵清许后面成亲的,她亲生母亲早死,没有留下个兄弟,后面的继母对她并不好,虽然婚配的公子是个好的,但架不住那婆母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成婚后就让文玉日日站规矩。
或许是因为身世原因,乐秧总对文玉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有种莫名的怜惜,在知道后,就借着一次宴会上的机会,暗中敲打了文玉的婆母一番,文玉的境地才好些。
“还好来年文玉就跟着外调出去,离了婆母,文玉的日子能好过很多。”
“是李昭自己请求外调的,估计也是知道这回事儿,文玉没看错人。”
乐秧静静地听着这一切,看着宋翩然兴致不高,在桌子下按住了她的手,宋翩然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道:“我没事儿,别担心。”
听说宋景最近在朝中给宋翩然物色未来对象,宋翩然明显抵触非常,但她的年纪已经超了彧都绝大部分闺阁女子成婚年纪了,再拖就拖成了大姑娘,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镇国将军府的她事情她还管不了,所以只能无声地安慰她。
他们来的时间还早,首辅很大,后院的风景也很是不错,于是她们几个小姐妹又相邀着去逛后院。
后院其他家的女眷很多,偶尔还能看到几位男子,只是她们没想到在在首辅的后院碰到冯芝兰与白芷,她们周围同时拥簇了一群贵女。
乐秧特意看了一眼,白芷身边的侍女已经不是上次在郡主府跟前的那个。
见到两人,除了她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面上的客气,冯芝兰欲言又止,还是道:“郡主,祖母也来了。”
祖母?
乐秧顿了下,想起来冯府里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祖母,她道:“我知道了。”
说完后,乐秧就与宋翩然她们走开,等逛到差不多时,乐秧才与宋翩然她们回到前院。
人都来的差不多时,外间突然就喧闹起来,侯着的各位也一个个伸长了脑袋去看,她看见梅林亲自出去迎接,就去窗口是启元帝来了。
果不其然,门口一大群人拥簇着进来,她听见刘保宁拉长了的尖锐声音。
“陛下驾到,宸妃娘娘驾到!”
众人躬身呼喊着陛下万岁,娘娘千岁,乐秧跟着众人起身,就看到梅林跟启元帝请安被启元帝虚扶了一把,梅月窈则是道完全扶住了梅林,口中道:“父亲折煞月窈了。”
几人看起来好不和睦一家人,匆匆寒暄后就拥着去了里面。
启元帝来了,那寿宴自然是就可以开始了。
首辅大寿,启元帝亲临,还带着首辅的掌上明珠当今的宸妃娘娘,不可谓不是一段佳话。
还未开席,刘保宁就从里头出来,启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极受人瞩目,随着刘保宁的走动,所有人的视线也跟着移动,很快就移动了她的身上。
“郡主,陛下找您。”刘保宁站到了她身边。
乐秧轻微颔首,跟着刘保宁进了正厅,正厅里有两只桌席面,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启元帝与梅月窈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她一进去,正与梅月窈说着话的启元帝就看了过来。
“舅舅。”乐秧上前唤了声。
却是梅月窈先唤了她:“乐秧怎么不同本宫与陛下一块儿来?”
乐秧道:“乐秧想着,反正也能在这里见到,就躲了懒。”
梅月窈浅笑言兮:“乐秧倒是躲了懒,可是苦了陛下,一大早就望眼欲穿的。”
被梅月窈堂而皇之打趣的启元帝也不恼,甚至还勾唇笑了下,似是默认了梅月窈的说法,在嘈杂人声中,那双含笑的双眸定定地看向她,乐秧有些心慌地转移了视线。
最后乐秧也没有回到宋翩然旁边,坐在了启元帝身侧。
就算是梅林大寿,但也没有敢灌启元帝的酒,席间也只有梅文松敬了杯他酒,剩下的就是自己小酌,瞧着不是喝醉了的模样。
宴席散后,梅月窈被她的嫂嫂叫进里屋说体己话,留下梅林梅文松陪着启元帝,乐秧出门去寻宋翩然时,却突然察觉到被一老太太用不满的眼神瞪着。
乐秧看过去,确实是不认识,可在看到旁边站着的冯柏源时,她就反应过来这位便是那位素昧谋面的的外祖母。
她没有理那老太婆,径直走了出去。
冯芝兰被祖母瞪了眼,祖母道:“你不说是她会来拜见我吗?”
“她就是这个意思啊。”冯芝兰有些冤枉,把遇到的情形说了出来,不料祖母恨恨地骂了她一声蠢货。
“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人都到这里的,你还伫在这里做什么!”祖母低低地呵斥,冯芝兰被身后的白芷拉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委屈地告辞。
首辅府的席面自然不是这般简单,梅家请了彧都最出名的戏班子进府表演,老一辈儿的人都到了后院的戏楼上,但年轻一辈的甚少愿意跟长辈待在一起的,三三两两在后院玩儿着。
乐秧寻到宋翩然她们,宋翩然已经一扫之前的低沉,在后院的石桌上吆喝着要打叶子牌。
她去的时候,打叶子牌的名额就已经满了,乐秧只能待在一边观看。
小姐们打叶子牌,公子们就在湖边宽敞的地方投壶,有人投中赢得阵阵叫好声,乐秧被吸引地看了好几眼,后面居然发现杜若也在。
后面又想来,他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即使现在官职不高,但有这个殊荣的他,只要不是可以的针对,仕途不会差。
乐秧就站在那看,他们有计数的人,每当一位公子投中后,那计数的人就会在纸张上记载,等轮到再次轮到杜若投中时,乐秧听到杜若的数字不高不低。
打叶子牌的人太多,宋翩然没玩两把就被去他等着玩的小姐妹给挤了下来,宋翩然眼睛一转,就盯上了隔壁。
“我们也去玩玩儿,你去不去?”宋翩然走到她身边捅咕她。
就在乐秧犹豫时,宋翩然已经挤进了那群男子里面,强硬地推开了下一位投壶的男子,乐秧忙不迭跟了过去。
“宋翩然,你来掺和什么?没看见都是男子在比赛吗?”
宋翩然手里拿着羽毛箭不退让道:“嚷嚷什么?难道你是怕比不过我吗?”
那顺昌伯爵府嗲公子一噎,竟是一时没说出话来,要是其他女子,他早就撸袖子上去应阵,但偏偏这人是宋翩然,吃喝玩乐哪一样都比他行。
乐秧瞧着宋翩然如斗胜的斗鸡,也不免觉得好笑,觉得方才低沉的宋翩然好像不存在了。
“他不敢跟你比,我来!”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战了出来,乐秧记得他的投壶成绩在这里面是最好的。
宋翩然自然是不怕应战的,当即就要热火朝天的比起来,旁边小姐们也不打叶子牌了,纷纷前来围观,给宋翩然加油。
一群大男人当然不能跟娇娇软软的小姐们较劲,有的还默默地挺拔身姿,端的是翩翩公子范儿。
那兵部侍郎儿子果然是投壶的好手,但宋翩然也不差,与他投的有来有回,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战况胶着,有男子真怕输给宋翩然一个女子,也顾不得风范,不断地给兵部侍郎的儿子支招。
可能那位公子压力大,突地就失了手,让宋翩然领先一分,围观的小姐们都拍手叫好。
那公子想扳回比分,却不想因着一分,后面就频频失手,最后败给宋翩然。
“还有谁?”宋翩然举着羽毛箭傲然地看向四周。
有男子不服气,轮番上阵。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更多人来看,得知是小辈们在胡闹,他们也就由着去了,都笑眯眯地看着年轻人玩闹。
人一变多,乐秧就往后面退,她退出人群,就看到杜若被冯芝兰拦在湖边说话,冯芝兰粉面含羞,杜若却是冷淡疏离。
乐秧正想离开,却看到杜若身后有一神色不对劲的侍女,她本能想张口告知杜若,但就在她刚刚张口时,那侍女就猛地向杜若撞去,冯芝兰也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去扯杜若的衣领。
“噗通——”
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让不少人回了神。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投壶的自然是不能玩了,纷纷转头帮忙,那湖水不深,能够清楚地看到有两名女子正在湖里扑腾,有人认出,惊呼道:“那不是冯小姐吗?怎么落水?”
首辅府的马上就下去把两人捞起来,一主一仆都已经晕了过去,躺在地上浑身都滴答着水。
乐秧才见到的外祖母匆匆赶来,咬着牙令人给曲线毕露冯芝兰的身上披了外衣,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身影,周围人都在猜测冯芝兰落水的原因,只有乐秧瞥了几眼杜若站在一片淡定自若地模样,没想到杜若反应挺快,居然未让两人沾染到分毫,那侍女直接扑到了冯芝兰身上,两人一同跌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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