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与嘴里嗤笑出声。
孟御史还真会养儿子,不仅养出了孟云起那个药罐子废物,还养出个孟云程,仗着秧秧没发现,就对秧秧虎视眈眈。
可那又如何,他既能让秧秧喜欢上他一次,就能让秧秧喜欢上他第二次。
其实也说不定,可能是郡主识大体,陛下有三宫六院,郡主在答应陛下之前就已经做好要与别的女子分享陛下的准备。”刘保宁急中生智道。
戚容与脚步一顿:“朕何时说过让秧秧与旁人分享朕了?”
刘保宁一惊,磕磕巴巴道:“可……可是……”
可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难不成陛下还想为了宝珠郡主废了后宫不成?
想到此,刘保宁面上冷汗直冒,光是想想就知道朝中大臣要是知道了,得把彧都闹翻天。
没弄清楚个结果,已经到了延福宫,两人都自动嘘声。
乐秧就在甘露殿里收到了薛放给她的回信,关于她的出尔反尔,薛放并未有多大的情绪,只在信里面给她说了好多启元帝之前的事情,足足写了好几张信纸。
写启元帝身上那道最深最丑的疤是因为有人在他身体里下了蛊虫,致使他常年头痛男人,启元帝寻到解蛊方法后,借着在北境打仗受伤,硬生生剖开他的肚子取出蛊虫。
至于那下蛊之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就是梅林。
还写太后从小与梅林一同长大,说得上是青梅竹马。
这个乐秧倒是不知道,她看的仔细了些,看完咂咂舌,完全想象不到太后与梅林有私情的模样,薛放对他俩的用词虽是粗鄙,却也精准,把乐秧都给逗笑了。
信纸的最后,薛放说他回彧都的行程不变,让她不用前去迎接。
看完后,乐秧就取下灯罩将信纸给烧了,留在身上被启元帝发现,那可说不清。
自从定了白芷去犬氏联姻,启元帝又在朝堂上封了白芷为荣安公主后,太后就直接宣她进宫,找了老嬷嬷训练她的礼仪规矩,即便那犬氏是小国,但也不能丢了大雍的脸。
在御花园里,乐秧碰见了挎着花篮的白芷,或许是即将嫁到犬氏当王后,即使天天练习礼仪规矩,白芷的精气神都很好。
如今的白芷已成了荣安公主,是大雍目前唯一的公主,虽说是为了用来联姻,但按照规制,她要向白芷行礼。
只是她刚刚有所动作,白芷就先行制止了她的动作,她道:“郡主可别折煞我。”
她这个公主的身份有多虚她是知道的,她还能让郡主给她行礼,她还不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乐秧说道:“是应该的,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
两人关系不再剑拔弩张,还能简短地聊上两句,乐于问她怎么这个时辰在御花园,这个时辰应当是她学礼仪的时间。
“冯芝兰看不得我好,干脆出来躲清净。”白芷随意说道。
冯芝兰的品行她还是知道的,只怕是一边对白芷如今公主身份的眼红,令一方面又觉得白芷嫁给中年的男子亏了,即便那个人是国王。
白芷眼睛一亮,当八卦给她讲:“那冯芝兰还追着人家杜修撰跑呢,还打探到了人家同僚聚会,特地跑去偶遇,结果人家根本没去,那杜修撰风姿绰约,才貌双全,还洁身自好,那般神仙似的人,冯芝兰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原来冯芝兰还没有放弃杜若。
她没有与白芷说多久,白芷就要回慈宁殿里,她也折身回到甘露殿,进去之后才发现方才谈论的杜若正在与启元帝议事。
“做什么去了?”启元帝伸手,乐秧搭了过去。
“去外边散步,还遇到了荣安公主。”乐秧回答着,视线不小心与杜若相撞。
想到白芷对他的高度评价,乐秧仗着启元帝背对着她,她戏谑地冲杜若极快地眨眨眼。
杜若清风明月的面上很是镇静,他回答着启元帝问题的同时敛眸,遮住了那清凌凌如一汪清泉的眸子,乐秧有些遗憾。
“听闻杜修撰是抚州人?”启元帝握紧了她的手,猝不及防问到。
乐秧仔细瞧着启元帝的后脑勺,莫不是这后脑勺也长眼睛了不成?
杜若躬身回答:“正是。”
启元帝侧头看向她,又看了看下方的杜若,状若无意地问到:“秧秧也曾去过抚州,杜修撰这样容貌上成的人,秧秧见到了定是喜爱的,秧秧可曾对杜修撰做过什么,杜修撰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第100章
乐秧大方承认:“在抚州的第一晚乐秧就见过了,当时杜公子被一小姐纠缠,还是乐秧解决的呢。”
她与杜若在抚州见过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只要启元帝派人去抚州一查便知。
“陛下问这些做什么?”乐秧先发制人。
启元帝没回话,反倒是定定的看着杜若,杜若才回话:“确实是郡主所说。”
两人除了那一次在抚州,私底下完全没有任何的接触,就算是启元帝去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杜若汇报完后,启元帝就让他出去,杜若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见礼后才退出去,乐秧被启元帝赶着去习字,乐秧练着练着,就隔下了笔,追问道:“不对啊陛下,方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何要突然问我与杜修撰?”
启元帝批改奏折的手一顿,又漫不经心道:“三元及第杜含章,状元游街何等风采。”
每届状元都会游街,杜若当然也不例外,游街那日无数少女挤挤攘攘瞻状元的风采,就连很多已婚妇人瞧了俊俏的状元郎都红了脸。
听闻杜若浑身挂满了绢帕回到住所的,隔日彧都大大小小的媒婆踏破了他的门槛。
那日乐秧没去,但宋翩然被小姐妹们拉着去看了,后来跟她说得绘声绘色,让乐秧脑海中都不由得想象中那等盛景。
但这关她何事,启元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批改奏折。
这什么意思?乐秧反应过来。
在启元帝的眼里,难道她就是一个见色起意,谁都不会放过的色中饿鬼了不成?
乐秧有些不服气,她只是会欣赏美的事物而已,她又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欺男霸女,薛放云起都是主动与她搭上关系的,她也是主动的啊。
但启元帝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她要是解释,不知道启元帝会误会成啥样呢。
十月,彧都飘了第一场雪的时候,白芷出发和亲的日子定了。
文德殿前,白芷身着一身大红嫁衣,站在启元帝与许久不见的梅月窈跟前,身旁的礼官正在说着祝词,乐秧往文官那列看去,看到了站到孟御史身旁的孟云起。
自从那日被启元帝带回禁宫后,她就再也没回郡主府,也没有机会去见孟云起,但还是通过陈千户知晓在她离开后不久,云起就醒了过来。
云起的视线过于灼热,乐秧故意没有再去看他,眼神一挪,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杜若。
翰林院地位特殊,在文官中很是突出,而杜若在一群官员中又是最为突出那个。
天空中飘着小雪,在外间站了好一会儿,乐秧觉得面上有些冰冷,就把埋进了大氅的毛领中,眼睛却不住地往梅月窈的背影上瞧。
下了雪,每个人都穿的厚实,梅月窈又身形苗条,在衣服的掩盖下,要不是她时不时抚摸肚子的行为,没人看得出来她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看得出来,除了她,周围的人也很珍视这个孩子,启元帝还一直虚虚地扶住梅月窈的腰,宠爱程度溢于言表。
“都说了不用来的,你的身体要紧。”她听见启元帝低声说道。
梅月窈倚靠在启元帝的怀抱里,小声说:“荣安公主出嫁是大事,月窈是一定要来的。”
“还是注意些好。”
等礼部一套的流程走完后,白芷一一行礼后看了她一眼,随即身着大红嫁衣从台阶上一步步走到了马车上。
马车开动,身后陪嫁的宫人和护卫大军跟上,启元帝率领文武百官相送到永安门,他们在宫墙上看着夹道上的百姓欢荣安公主。
因为是是国家大事,荣安公主嫁到那边去是为了两国友好,所以这段时间荣安公主在民间的威望极高,百姓们都自发前来送他们的公主前去和亲,主要道路挤不了那么多人,就有大量的百姓在郊外等着。
这还是乐秧首次在宫墙上俯瞰彧都,现在的彧都青瓦上都是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与上次她在汇丰楼看到万千灯海又不一样。
和亲的队伍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眼里,在得到队伍已经出了彧都城门时,宫墙上的他们才要折返。
“台阶路滑,娘娘小心。”
乐秧瞧着梅月窈身旁的嬷嬷扶着她,启元帝也伸出一只手让梅月窈搭着,梅月窈则是满眼柔情的看着启元帝,两人真是好一对柔情蜜意的璧人。
她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两人下了到台阶转角时,乐秧松开阿福搀扶着她的手,在阿福惊恐的眼神下,往下一倒。
“小主子——”
随着阿福的叫喊声,乐秧在台阶上滑倒,接连滑下了三四个台阶。
“小主子,你没事儿吧?”
阿福忙不迭地过来扶她,却被人一把扯开往后趔趄几步,启元帝黑着一张脸蹲到了她跟前:“怎么回事儿?摔到哪里了?”
她穿的厚实,全身上下除了手沾上台阶上积攒下的薄雪,连一块擦伤都没有,但她还是拧着眉说:“后面痛。”
她的屁股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还是有点疼痛的。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里后,启元帝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黑色大氅在空中划过一段弧度,乐秧在启元帝怀抱里冲阿福示意她不要紧。
但启元帝却斜了阿福一眼,他知道这小太监对秧秧意义非凡,但他还是没有压制住自己暴起的脾气。
“你怎么伺候你主子的!”
阿福顿时就跪在地上请罪,乐秧扯了扯启元帝胸前的衣领,小声说道:“陛下,不关阿福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说完,她还要挣扎着要起来,启元帝就牢牢地箍住了她,也不再找阿福的麻烦,抱着她径直走下了台阶,就连在转角时梅月窈叫了启元帝,启元帝抱着她的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乐秧微微一侧头,抬眸看了眼这启元帝甩在身后的梅月窈,梅月窈也正望着这边,两人视线相撞时,乐秧缓缓笑了。
看到梅月窈愣怔的表情,她笑得更加肆意。
她被启元帝抱着掠过了神色各异的百官,紧急回到了未央宫的偏殿,医官署大半的女医官已经在殿里侯着了。
帷幔放下,乐秧趴在床榻上由着身后经验丰富的女官小心翼翼地给她脱着衣裤,她一侧头还能看到帷幔外间启元帝伫立在那里的身影。
女官给她上下检查番后,低声询问她可否还有其它受伤地方。
陛下身旁的小刘公公着急忙慌地跑到医官署说宝珠郡主受伤,陛下让她们赶快去侯着,她们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回忆着看家本领,结果检查一番据说受伤的屁股后,并未发现大碍。
她不敢询问凶神恶煞的陛下,只能询问和颜悦色的郡主。
乐秧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自然是没有为难女官,老实说道:“其实我只是在台阶上摔了一跤,没有多大事儿。”
只是摔了一跤,居然如此大动干戈,陛下还是真是宠爱郡主。
医官掀开帷幔出去,乐秧听见医官跟启元帝说她并无大碍,启元帝重复问了一遍,医官纠结着开了安神的药,怕她因为摔倒心神不安。
这都宫里医官的常规步骤了,没病都给开些安神的药。
见启元帝就要骂那医官庸医了,乐秧及时解围:“陛下,我真的没有受伤,只是摔倒台阶上有些疼而已。”
隔着帷幔启元帝的身影是模糊的,但乐秧也能清晰地看到启元帝往她的床榻靠近,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然后又猛地拉开了帷幔,启元帝下意识怒吼:“都不准看!”
在殿里还没有离开的一应宫人全都吓得闭上了眼,乐秧都被启元帝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懵了。
等到启元帝看到她后背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时,启元帝头一次唤了她的全名:“戚乐秧,好玩吗?”
乐秧顿时垮了脸,有些不满道:“明明是陛下自己误会了。”
“全都滚出去!”
殿里的宫人又全都躬身退下,一个眼神都不敢往床榻上扫。
看着启元帝盛怒的模样,乐秧也有些发慌,启元帝两步走到她床榻前,那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大氅轻触到她的脸颊,上边融化的雪水冰的她往后躲了一下。
她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你的错,没有及时看住我,才让我摔倒。”
她这般任性妄为的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不知要惊掉多少下巴。
“是,这次是朕的错。”
乐秧也惊得抬头看去,看到启元帝冷着的脸,他薄唇微启。
“下次再让自己受伤博同情,”启元帝警告着她,“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后果。”
乐秧不言不语,外间刘保宁小声通报宸妃娘娘来了,启元帝这才转身出去,还留下一句:“秧秧,你知道朕说到做到。”
梅月窈看到了启元帝,她迎上去,启元帝却后退两步,让她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他做出了解释:“衣裳被雪水浸湿,摸着寒凉,不要靠近的好。”
梅月窈苦笑道:“那陛下何不脱了这大氅,穿着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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