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后,云起出事儿了,事情是在她去本国将军府找宋翩然时,孟云程悄悄给她递的消息。
云起身体先天孱弱,但经过御史府经年调养后恢复了大概,但在前几日他在外义诊时突然晕倒,在御史府里躺了好几天也不见醒,只是偶尔唤几声郡主。
“虽然如今你与陛下和好了,但陛下毕竟不喜孟云起,”在宋翩然的闺房里,宋翩然冷静道,“此刻你若是去见了,只怕陛下又要发脾气了。”
乐秧也知道这么个道理,但想着云起的身体,她又做不到完全漠视。
“就说你今夜留宿将军府,夜里你再去看孟云起。”宋翩然替她出着注意。
乐秧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若是被发现,会连累到你们的。”
她想了想又道:“就说今夜在将军府耽搁了些时辰,宫门下钥,我就回郡主府休息。”
这也是个办法,宋翩然也不再阻拦,乐秧临走前问了一嘴:“翩然,只要不嫁人,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宋翩然面上为她担忧的表情一滞,随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乐秧,我想象不到,更做不到一辈子过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足够让我发疯。”
虽然镇国将军府里她的兄嫂都举案齐眉,和和睦睦,但宋翩然还是本能地抗拒着这些事情,可她在外人眼里就是不对劲,就是胆大妄为,宋翩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乐秧轻轻抚平了宋翩然抓乱的头发,只道:“翩然,我会尽力帮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乐秧就回了郡主府,等到宫门下钥后,她掩盖了踪迹前往御史府。
御史府给她开门的孟云程,在之前她送云起回御史府的后门。
孟云程的身量在夜色中依旧很明显,她也没有多看,直奔主题问道:“云起呢?”
孟云程带着她到了云起的卧房,云起的侍从诗书正在门外守着,看到她的到来后,整个人激动的不知所措,忙不迭替他们打开了房门。
乐秧一进房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云起。
她快步走过去,云起闭着眼睛,只有嘴上偶尔嘀咕两声,也都是叫得她的名字。
“大夫说哥是因为遭受了猛烈的情绪积压在心里不得宣泄,加上哥哥为了转移注意力,在药馆义诊劳累,导致了此次病情的复发。”
听着孟云程说完,乐秧就问:“解决办法呢?”
“哥哥平日里服用的药都用了,按理说不会这么就不醒。”
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醒。
但乐秧还是送了口气,好歹云起的命还在,只是他不愿意醒的问题,乐秧握住云起的手晃晃,贴在云起耳边唤了几声云起。
诗书指着公子每次呼唤都颤动的长睫欢天喜地道:“有反应了,公子有反应了!”
乐秧再接再接地继续喊,可只是眨动眼皮外,云起就没了多余的动作,偏偏她不能长时间待在御史府。
“看来今日是不行,”乐秧直起身,转头吩咐孟云程,“你们也可以多喊喊云起,云起不是会抛下父母兄弟的人,除了我,他最挂念的就是家人,不要忽略云起对你们的在意。”
孟云程垂着头:“好的。”
她又被孟云程送到后门,在打开后门那刻,开门的孟云程后退一步挡在了她跟前。
还不待她询问,有道仿若裹了寒风的声音传来:“孟公子在挡什么?”
乐秧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前后不过一刻钟,她就被启元帝带人找到了。
她拨弄开孟云程挺拔的身躯,乐秧看到启元帝站在一地月色中,辩驳不出什么话,毕竟被启元帝给逮了个正着,两人在夜色里遥遥相望。
如若不是启元帝答应过她不能宣之于众,那现在的启元帝不会是这个模样。
“过来。”启元帝下了最后的通牒,乐秧越过孟云程走上前,幸好孟云程没有做出阻拦的举动。
等走到启元帝跟前时,启元帝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身后马车上赶,等到车厢里的灯火被点亮,乐秧就瞧见启元帝平静如水的眸子下是怎样的滔天骇浪。
乐秧自知理亏,表现的小心翼翼。
“为何偷偷来见他?”启元帝摩挲着她手上被他箍出的红痕。
“陛下,乐秧错了,请陛下责罚。”乐秧主动认错。
“不过是个玩意儿,你就这么舍不得!”启元帝突然发难。
乐秧想说云起不是玩意儿,但她知道她话一说出口,跟前的启元帝非得暴怒,她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来。
启元帝猛地扯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他跟前,两人额头相抵,启元帝双眸死死地盯着她,摄人心魂,他扯下她腰间云起给配的香囊,一字一句道,“我是对你有愧,所以想着弥补你,可秧秧,你不能得寸进尺的。”
最后一句话像是要生啖其肉:“我讨厌他们看你的眼神,你只能是我的!”
第99章
月明星稀,长长的宫道上,一道疾驰的马车在上面狂奔,竟然一路疾驰到了未央宫,马车刚停,她就被启元帝扯着跨步上了未央宫的台阶,两道身影在充满月光的台阶上不断跳跃。
前方未央宫的大门早就被打开,往日侯在殿外的宫人们都不见了踪影,两人进入未央宫,身后的殿门就被人缓缓关上,乐秧极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瞧见着急忙慌跟上来的赵福被启元帝的护卫挡在了外间。
赵福的身影逐渐变得窄小,终于,殿门被严丝合缝的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被启元帝甩在了床榻上,即使床榻上铺了上好的蚕丝被褥,但她的小腿却狠狠地撞到了床榻的边缘,她顿时就嘶了声,启元帝立在床榻前的身影一顿,随即欺身上来。
她的下颌被启元帝捏住,启元帝问她:“撞到哪里了?”
“左腿。”
下一瞬,启元帝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脚踝,他探索着一路向上,直到碰到她的膝盖时,乐秧又嘶了一声,启元帝就在那摸了摸,淡淡说道:“骨头没事儿。”
乐秧抽气说着:“可是我疼。”
启元帝起身将未央宫里的宫灯点亮,他又折回到床榻上冷脸抽出了剑,乐秧情不自禁往床榻里一缩。
“过来。”启元帝压低了声音。
乐秧神情仓惶地摇摇头,启元帝也不再说话,沉默在在两人之间流淌,乐秧在启元帝居高临下的注视下挪到了原来的位置,启元帝这才做到床榻边,将她的左腿给曲了起来。
“哗啦——”
剑身划过的她的裤腿,衣料瞬间划破。
启元帝把手里的剑扔到了地上,发生哐当一声响,乐秧看着启元帝把她腿上多余的衣料给清理开,露出她的左小腿。
冷白的指节抚上她的膝盖,启元帝低着头,乐秧轻而易举地看到他的头顶上的墨玉冠散发着古朴内敛的光泽,静静地等着启元帝给她检查。
“红肿了些,不碍事。”启元帝直起身,从床榻边的小格子里拿出一小盒药膏,给她摸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乐秧条件反射的一缩,被启元帝及时给捉住了脚踝。
他垂眸看向那红肿的膝盖,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方的小腿上划。
初见乐秧时,乐秧看着还是有些瘦弱,后面疯了她当郡主后,她就长了些肉,之前他瞧着还挺有成就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启元帝继续涂抹着药膏,指腹上传来滑腻的肉感。
乐秧虽然身姿高挑,但骨肉匀亭,他方才检查乐秧骨头时就发现了。
“陛下,腿上没有磕到。”乐秧眼看启元帝大有一种要给她整个小腿涂抹上药膏的迹象,及时出声提醒。
启元帝讪讪停手合上药膏,擒住她的脚踝挪到了被褥上,雪白的脚背在被褥上十分明显,他道:“秧秧娇气,朕也是想要秧秧好的快些。”
面对倒打一耙的说辞,乐秧只能礼貌微笑,凉丝丝的药膏让她很是舒爽,但脚踝上愈发滚烫的温度也不容忽视。
乐秧垂头握上了启元帝另外一只手,细细地描绘着手背上每个凸起的骨节处,她又抬起头,看着起抬眸看她的启元帝,她轻声说道:“陛下,原谅我。”
她脚踝上的手掌发着抖,她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从启元帝骨节上划下去,启元帝顺从地让她五指相扣。
“原谅秧秧什么?”启元帝面上还是一派冷静。
“乐秧不该欺瞒陛下。”
乐秧没有耐心地解释她前去御史府是因为云起病重,对启元帝来说,云起死了都不如白狐一顿没吃让他情绪波动大,归根结底,他介意的是她,他强大又偏执的占有欲,是不会允许她欺瞒他后又去见之前被他拆散的云起。
她十指相扣的手一试劲儿,启元帝就顺从的倾身,一个温凉的吻就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趁着启元帝愣神之际,乐秧蛊惑道:“原谅乐秧这一次好不好?别生气了。”
给她擦药膏时,启元帝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情乐秧很熟悉,她曾在薛放与云起那里都看到过,所以她主动地迈出了这一步。
经过在马车上启元帝的三言两语,她已经拼凑起来启元帝这段日子的不对劲,竟是他觉得强制了她,在心里觉得对不起,于是生生压抑本性老实了几天,直到她来见云起,这才爆发。
十指相扣手被启元帝反客为主牢牢扣住,启元帝道:“是他们的错,他们想要勾引秧秧。”
乐秧看着启元帝的眼神,方才知道启元帝是真的在心底认为启元帝病重到躺床不起的云起想要勾引她。
她转移话题,还笑道:“要说勾引,陛下赏给乐秧的几位美男,那才会勾引呢。”
她骤然提起这回事儿,启元帝有瞬间的茫然,随即想起来什么后眼神一凛,乐秧见状立即说道:“改日就送走。”目光这才柔和下来。
知道今晚这事算是过去了,乐秧悄然松口气,启元帝就松开她的手给她脱衣服,乐秧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由着启元帝给她脱到只剩下里衣。
他们说话的间隔里,她膝盖处的药膏就已经干涸,启元帝就这么抱着她躺进了被窝里。最开始她还想过梅月窈也这般躺过启元帝的怀抱,她还有些不自在,直到现在她很是熟稔地启元帝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但自从两人躺下后,启元帝就没有其他动作了,不知不觉间又恢复到之前几日夜晚的情形。
可今晚她都主动吻了他的额头,她以为启元帝怎么着都会主动做些别的事情,乐秧一遍想着,一边玩弄着启元帝披散的墨发。
“膝盖还疼?”启元帝突然问道。
“不疼。”她答。
“那怎么还不睡?”
乐秧沉默会儿后,放开启元帝又被她搅弄的弯曲的发丝,她调整调整了脑袋的角度:“这就睡。”
看来戚容与真是个禁欲克制的人,这样想来,与戚容与这般让她压力少了很多,她现在适应了被梅月窈用过的怀抱,还没有适应被梅月窈用过的……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启元帝倾身在她额头上浅吻了一下,可以说得上是点到即止,但乐秧还是立刻睁开眼,却又被启元帝的手掌盖住,她听到启元帝冷然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自然:“快睡吧。”
从额头吻之后,戚容与跟她相处时,总是时不时做些小动作,比之前僵硬的相处好了不少,刘保宁望着他们时不时就笑。
“再笑就一辈子都别笑了。”启元帝看着奏折说道,刘保宁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她,乐秧笑着表示无能为力。
小刘公公又进来:“陛下,宸妃娘娘身边的春意过来问,今日可去延福宫?”
今日是十五,按照一般的规矩,皇帝需要去皇后宫中,但现在宫里没有皇后,大家就默契地认为十五那日启元帝应当去延福宫,启元帝之前也是这般做的。
启元帝瞥了她一眼,乐秧默不作声。
“去。”
如今宸妃有孕的事情早已经传出,朝堂上逼着启元帝踏足后宫的声音都减少了起来,之前都去,现在就更得去了。
到了时辰,启元帝就起身要去往延福宫,走到殿门前,身后的乐秧还跟着他,直到他走出甘露殿,乐秧才转身回了殿里。
戚容与身旁就跟了刘保宁,他问:“你可看清秧秧是何表情了?”
刘保宁道:“看清了看清了,郡主是笑着的。”
虽然知道启元帝并不会满意这个答案,但刘保宁也不敢说谎。
果然,戚容与听着蹙着眉,他有些烦躁道:“之前秧秧就喜欢过朕,怎么到现在又表现的这般平淡了?”
他可是还记得之前在玉渡山时,乐秧说他是天下最好看的人,眼中的恋慕做不得假,那时他还想着劝秧秧不要误入歧途,结果现在秧秧又表现得这般平淡。
该死的孟云起。
戚容与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之前就知道秧秧与孟云起的纠缠,本来在白芷到了彧都,两人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后来元氏把白芷弄走后,孟云起到郡主府哭了几回,秧秧就心软。
说什么御史家风家风清正,结果养出个勾栏样式的儿子,养出来就算了,结果还去勾引秧秧,引得秧秧对他淡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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