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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元柳会不会听话，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内宅妇人手段多得是，根本没在怕的。
只是他们也想不到，元柳竟然会改名换姓就潜伏在京城不远处，还成了别人家的侍女，才害的他们找了一年多没找到。
至于沈家，就算出了个举人，在有权势的人眼里也只是强壮些的蝼蚁。功名需要在掌握到权力后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沈家毕竟底蕴太薄，就算老爷子给他曾经的学生去信，时间也需要不少，对他们来说最多也就是棘手点，等沈锦到了京城，大概率还是会受到他们的刁难。
如果沈锦没有拜了顾明哲为师，可以说举人大概率就是他人生高峰了。只要他敢踏入京城地界，想要抹去最后隐患的李俊彦一定会下狠手的。
没有例外。
而现在嘛……
沈锦期待的小眼神看向自家老师。
顾明哲被瞅的手一哆嗦，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事我出手不合适。我现在的身份，再去插手官场上的事情多少不合适，顶多保你一家无恙还是没问题。
至于李家，老师更希望你将来自己出手，亲手把小看自己的不做人的玩意儿掐死，这样更有成就感不是吗？老师毕竟不能帮你一辈子，这些勾心斗角，以后还是得靠你自己来办。”
老师现在越来越像个现代人了，这小词儿用的，相当哇塞。
“可是元柳……”
“啊，那姑娘啊，反正你也没打算让人姑娘跟着你，一侯爷的嫡出女儿当妾室也确实好说不好听，没准去了京城人家还能找到自己一辈子的归宿呢？”
顾明哲为老不尊的继续挑逗小弟子。
沈锦翻了个大白眼。天下老人都一样，他都不是蛐蛐，干嘛老逗他？
顾明哲生怕自己逗过火了这混小子自己想法子提前去京城羊入虎口了，赶紧收手。
“好吧好吧，老师想想办法，让元柳落选在宫里，最好是给她安排个女官宫女什么的就不用回李家了。
或者看她自己，她要是愿意进宫就进宫也没啥。反正当今都七十了，元柳也不可能当后妃。大概率，是被哪个皇子看上，收了做侍妾吧？”
沈锦想了想，好像，这也确实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松了口，拱手向老师道歉。
“弟子多谢老师，为弟子思虑周全。”
顾明哲又是一个大暴栗过来。
“在老师面前你装什么装？”
沈锦捂着脑袋，只觉得脑仁嗡嗡的。
第50章
◎狗粮◎
有顾明哲的担保, 在确定元柳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后，不知情的沈家人松了一口气。
沈锦隐瞒了元柳家的事情，只说是元柳母亲那边的家人找到了她, 希望她能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云云。年纪也不小了的沈源感同身受, 就把元柳“未经主家允许偷跑离开”的事情揭过去了。
乳母已经死亡, 要买棺材就得衙门开具死亡证明，注销户籍。这事情瞒不过衙门, 对外就说是乳母一时贪财，偷了主家的钱财逃跑，被混混抢劫后意图灭口, 跟人厮打下打翻火堆引起大火，同归于尽。
为此, 府衙借机狠狠严查了全府城的赌坊和花街柳巷, 间接打击了不少拐卖儿童少女的不法人贩子与赌场的恶毒打手，一时间竟还让知府大人赚足了名声，
至于乳母的夫家因为妻子丢了脸，直接把妻子休弃, 卖了家里的田地带着一双儿女远走他乡。沈锦没有再对这一家下手, 乳母已经得到了报应, 生前受罪死后无名, 这就够了，这件事可以翻篇了。
当然，如果那家人没有罢休，非要说是沈家害死了乳母颠倒黑白, 跑来要什么赔偿或是打算未来来一出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戏码, 他也不怕。
时间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
陈氏倒是舍不得元柳, 她深知, 元柳这一走，她的“家人”指定不会让她再回来。对比元柳，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就有点显得不够细心，多少有些埋怨自家小儿子不开窍，不知道早早把人留在身边。
沈蓉现在也早已接纳了元柳，同样是对比，跟元柳做姐妹可比沈莲好的太多。见母亲心情不好，沈蓉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搬回娘家居住，只为用儿子哄母亲高兴。
“娘，弟弟不是说了吗，元柳是去京城了，以后弟弟去了京城万一还有机会见面呢？元柳父母没了，以后咱就是元柳的娘家，弟弟就是她的靠山，以弟弟的能耐，她就算直接嫁在京城回不来，她夫家也不敢欺负她的。”
沈蓉抱着儿子，产后微微发胖的脸洋溢着婚后幸福的味道，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陈氏膝前也是趴着四张近乎一样的小脸，眼巴巴的瞅着自家祖母，硬是把陈氏看的心软。
“哎，我就是可惜，小锦八岁时这两个娃娃就在照顾他，可谓是尽心尽力，我一直把大牛和元柳当自己孩子看，当初还想过让元柳给你弟弟当个通房，以后给个妾室位份，也不算辜负这么多年的情分。
没想到，你弟弟是真的不开窍，就知道读书。大牛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好的姑娘放在眼前硬是没感觉，二十了还没个准儿……”
老太太怀里拍着大孙子搂着小孙子，幽怨的絮絮叨叨，被迫缩在房间一角的沈锦和大牛低着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主仆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同病相怜的味道。
元柳这件事暂且放下，现在要关注的是沈锦的会试。
不记得前世历史上有没有这回事了，反正本朝对举人这等正式进入科举行列的“文化人”管理的相当严格。
不管是想要补官，还是继续考科举，当年中举的举人都必须参加第二年的春闱，然后中了就是进士，没中的要么想法找关系补官，要么再等四年或者恩科，等下一次会试的举办。
而沈锦这是新晋举人，是必要参加明年在京城举办的会试的。
顾明哲好像也接到什么消息，也放弃了自己在府城的悠闲生活，说是也要回京城，并且没有等弟子，自己带着老管家和做饭的顾婶回去了。
好在沈家现在没有以前那样紧吧了，京城距离临廊郡也不算远，倒是不需要和老师一起挤。
而在九月中旬，参加完好友冯君凌的婚宴，沈锦带着大牛，和新晋升心腹的小豆子，以及同样要考会试的班云庐夫妻俩，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临廊郡到京城只有几百里，换到现代也就是坐汽车大半天就能到，到古代这时候就很辛苦，坐马车需要至少七八天。
出于对好友身体和节约时间考虑，沈锦直接决定走水路，拿着自己举人的名帖找了个商船，包了三个包间。班云庐夫妻一间，沈锦和大牛一间，小豆子带着班家新来的两个下人住一间。
虽然也有晕船的嫌疑，但速度快，顺风下只需要两三天便能抵达，不用忍受陆地上的颠簸。
虽说价钱贵了些，但有两个举人在，商船老板可不敢得罪，甚至是讨好的，很是大方的免去了费用。
一个病号一个孕妇，可不怎么适合走陆地赶路。
沈锦两人也不是不识好歹的，过水关时也允许老板打着自己等人的旗号，举着代表船上有举人的旗子，减免了“过河费”，大家你好我好，气氛和谐的不行。
班云庐对这些庶务虽不解，但作为受益者，也深为好友的体贴细心感到感激。
如今班云庐中举，虽说名次吊车尾，但架不住人家年轻啊，才二十多岁，自然也有很多人巴结着送礼甚至送女人。
班云庐不好女色，且自家人知自家事，就他这身体状况，这辈子估计子嗣不丰，他也不会经营，如果再往家里纳妾，且不说妻子会不会伤心，自己肯定是养不起的。
难不成靠收礼给人当保护伞过活？万一那些人做了什么事连累了自家咋办？就算不连累，能做出这种事，恐怕夫子就得第一个打死他。
送来的女人别人家怎么做他不知道，班家都如数送了回去，学着沈锦的做法，只留下了那些数目不算太大的金银珠宝和部分田契地契。家里老人淳朴了一辈子，光是这些就已经吓得二老好半天回不过味来，要是再留下那些商铺宅院，自家没人经营，说不得就得被人骗了。
总不能一直麻烦沈家两位师兄帮忙照料吧？他欠沈家的人情已经很难还了。
倒是种地这方面，两个老人地里刨食半辈子，最熟悉不过，受到的刺激倒没有那么大，顺顺利利接下来了。
经济宽裕了，班云庐考虑自己身子不好，妻子怀孕还要坚持照顾自己也辛苦，特意找了好友给自己推荐也买了个小厮和丫鬟照顾。本想给二老也配上，只是二老自己拒绝，觉得不习惯。地里可以雇佃户，不用二老太费心，还有岳父家帮着照看，也还让人放心。
一路上风光不错，最近沈锦迷上了绘画，随身就带着画笔和纸墨，动不动随手勾勒两笔，一幅简笔山水画很快就能完成。晚上再在自己房间里添加上细节和颜色，一幅至少拿得出手的佳作就算完成了。
是那种拿到老师面前不会挨批评的水平了。
班云庐羡慕的连连摇头，看着自己手里仿若小孩涂鸦的画作，直接搓成球丢进垃圾桶。
“小锦，还是你脑子好用，你说咱都是在府城学绘画，怎么你就能学的这么好呢？”
沈锦死鱼眼看过去。
“你认真的？我比你多学了一年好吧？讽刺谁呢？”
班云庐张口结舌，仔细想想，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他上船当天下午就晕船，好好习惯了一夜才有点好转，脑子还没回过弯来呢。
班云庐的妻子在一旁笑的见牙不见眼，丝毫不在意被嘲笑被涮的是自己的丈夫。
班云庐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妻子，硬是把人盯得脸红，乖乖过来轻声哄着自己小心眼了的丈夫。
沈锦抬眼就被硬塞一口狗粮。
淦！
欺负未成年！你不要脸！.jpg
沈锦也不画画了，直接摔笔离开，门甩的哐当响，隐约还能听到里面发出的得意的大笑。
就不该发善心的！
沈锦心里暗骂。
第51章
◎暗杀◎
夜晚。
眼瞅着距离京城不远了, 江边的灯红酒绿也渐渐多了起来。老板这一船虽是主要运货，也搭载了些有意合作的商人和像沈锦二人这样去科举的举人老爷。
为了更好的笼络交情，老板大出血邀请客人去画舫游玩吃茶。沈锦以自己年纪尚小拒绝了, 班云庐也拿自己妻子有孕做挡箭牌。老板只是个行商, 得罪不起两位举人老爷, 只得在可惜中带着其他人离开。
当然，也不是说就把沈锦一行人忘在船上, 没多久，一桌丰盛的饭食被人送上船，说是那位老板请两位贵人的。
二人暗叹老板面面俱到会做人, 加上盛情难却，接受了下来。一行七个人把一桌子饭菜解决, 收拾好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沈锦睡眠不是很好, 船上晚上灯火不够明亮，也不方便有多的烛火，许是习惯了晚上睡前练字看书，突然不练了就感觉浑身哪里都不舒坦。
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时, 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极微弱的“扑通”声, 随即又是较远的“扑通、扑通”。
沈锦本能上感到一丝不对, 不发一声的从床上翻身而起, 悄悄吹灭了窗边的蜡烛，从包袱里摸出找人打造的几把小刀扣在手里，掀开一点窗户，往外看去。
这手扔石子的小活动他还是蛮喜欢, 一直没落下, 中举后就改成了练习飞刀, 十米内准头十有九中。
说他是有危害妄想症也好胆小也罢, 反正对他来说，练了总比不练要好。
他还打算回头让老师给他找个习武师傅，练习一下剑术呢。有危险就护身，没危险就健体，多好的事。
晚上的大运河极为黑暗，对面之前还亮起的灯光现在也纷纷灭了。沈锦眯着眼，努力的辨别，终于在接近自己船边约五米处，看到了三四个一身黑衣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的“人型生物”，正在奋力的朝自己这边游过来。
艹！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锦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人，是李家派来的！
杀人灭口！只要除了自己，沈家就没了靠山，对于那些人来说，跟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可是，老师不是说，他会安排，让李家没工夫对付自己吗？
这些家伙这么胆大，侯府的势力都可以无视？
沈锦眯了眯眼，手中一把只有巴掌长的小刀蓄势待发。
“嗖”的一声，直接送进最后面的一个黑衣人的咽喉，一刀插断了他的气管。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情况下，那人只能绝望的沉进江水之中。
首发胜利，沈锦又连发六次，刀刀插在那些黑衣人脖颈处。只有一次脱靶，一次插到了那人肩膀上，那人本能喊出了声音，只一声短促的“啊”，第三把刀已经断送了他最后的生机。
只留下江面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但最后死掉的那人临死前的惨叫，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先只是几个起夜的客商，和守夜的打盹的伙计，随着他们的议论，不少人也好奇的重新点亮了灯，出门看个热闹。
沈锦看了看包袱里最后一把小刀，想了想，也偷偷将其扔进水中，借着人议论的声音倒是没惹起什么注意。随后也披了件衣服，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大牛睡在沈锦房间的小榻上，睡得很死，只有被惊醒跑来看情况的豆子上前回答道。
“少爷，听说是有人听到类似人落水的声音，在四处寻找时引起的。”
“落水？”沈锦装作惊诧的样子：“谁落水了？救上来了没有？对了，班兄夫妻怎么样了？”
跟在小豆子身后的两个小孩最大的也才十五，刚买回来还没经过调/教，有点害怕，一直跟着豆子，听到沈锦质问才想起来自家主子。
“啊！奴婢这就去看看！”
“小的这就去！”
两个娃娃赶紧往班云庐夫妻那边跑去。
沈锦越发觉得，自家这俩的优秀了。
大牛这时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少爷？是渴了吗？小的去给您弄点水来吧。”
沈锦对这一同长大的小伙伴容忍度还是很高。
“没事，跟咱们没啥关系，一会儿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衙门会派人来的。睡吧，明天就到京城了，还有的忙呢。”顺手给只穿了件单衣就跑出来的豆子披上自己的薄披风，拍拍小孩的脑袋。
“回去睡吧，别冻着了，这江边可没有家里暖和。”
“少爷……”
小豆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用袖子擦掉泪水，把自己裹得更紧，点点头往回走。
沈锦挑了挑眉，见人没影儿了，这才关门。
躺回床上，沈锦这才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紧张感。
按理说，他两辈子做人，在他面前死掉的生命不计其数，前世手术台和病房里痛苦死去的病人，和今生死在自己面前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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