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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宁回来了。
她又躺好，听着赵世宁去洗漱，然后蹑手蹑脚地上床。
“睡了没？”赵世宁压低声音贴近她耳朵，“怎么还戴上眼罩了……你这家伙……”
纪欢刚想说话，哪儿有你这样的还非得问问睡着没……
赵世宁从身后拥住她，有点儿自说自话，“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今天去庙里算了个好日子，八月初六，这日子好……”
“好什么？”纪欢终于忍不住了，稍稍侧身问他。
“纪欢你丫就想吓死我！”赵世宁被她吓了一跳，“你没睡你不吭声！”
“……好什么啊？”纪欢好笑地看着他，“你去哪了？”
“我今天专门找人算了个好日子，”赵世宁没好气地掐了她腰一把，“你自个儿说的话自个儿忘得干净，你说八月初六怎么了，上个月提的，我放心上了成么，这会你还不记得了，合着我就是给你当大傻子……你说哪件事儿我不放心上，就你可别给我说一出来一出，咱私奔也得先订机票、买房子、请保姆吧，你这生活档次都给我养起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生活掉档，再说了，我可不跟当那风餐露宿的苦命鸳鸯……”
“上个月……”纪欢还没反应过来。
赵世宁挠她痒痒，“云绞！”
“……”
“我说结婚的事儿。”
“……”纪欢终于想起来了，她更是愕然，“你今天不是……”
“不是什么？”
“我在高尔夫球场……”纪欢当时理所当然以为赵世宁去找赵世平了，“我在高尔夫球场好像看见你哥了。”
“关我什么事，”赵世宁很是生气纪欢不记得上个月的事儿，手干错利落地从她睡衣里探进去胡作非为，“他回来就得通知我吗？”
纪欢哭笑不得，摁住他的手，“不是今天魏……”
赵世宁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末了赵世宁怼她一句——“你就是爱把事儿复杂化。”
纪欢彻底昏昏欲睡了。
赵世宁又把她弄醒，“我爱你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能把它弄得多复杂？”
纪欢嗯了一声，心里好像终于有点儿什么东西落地了。
赵世宁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不松开，他倒是不困，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怎么在家歇了这么长时候都不长肉……”
“长肉还怎么上镜？”
“我才不管你上镜不上镜，我就管你健康不健康……”赵世宁抱着她，埋在她脖颈处，有点儿满足地喟叹，“这可是以后得跟我过几十年的人。”
纪欢从他身上抬起头，“我是你什么人？”
赵世宁把她摁回去，懒洋洋地 ，“女朋友。”
“……”
“从我把你追到手头一天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吗？”赵世宁想到这儿又不高兴了，“你还单方面不承认我。”
“你哥从一开始就没把魏安然当女友么？”
“你话题怎么这么跳，”赵世宁没好气，“那不是情人一个吗？”
“……”纪欢瞪他，“都一个圈子的我不能八卦一下了？”
“能能能，”赵世宁投降，“谁家好人女朋友从夜店就一夜/情了？一段感情要从一开始就从床/上开始，你觉得这真是好的开场吗。”
“……”
“不是，纪欢，你拿魏安然和你自己比什么呢，”赵世宁这才转过弯，一字一字强调，“没有任何可比性。”
“没，有时候觉得咱俩太顺了——”
“那你想怎么的，生离死别啊？”
“咱俩矛盾都没有过。”
“那不是因为我都让着你么。”
“那你要是不让着我呢？”
“那我干嘛不让着你呢？”
“……”纪欢哽住了。
赵世宁抱着她，就仨字：见家长。
纪欢：再议。
赵世宁也回她俩字：结婚。
纪欢头回直视这个问题，“观察观察。”
“观察什么？”
“拜托，这是要过一辈子的……”
“原来你也没想过离婚啊，”赵世宁笑了，“我也没想过，结婚就得过一辈子，所以你也得很爱我，我也得很爱你，爱少了都不行，你要是出于这个原因想等等观察观察我，我接受。”
“……”纪欢笑起来，“那我得好好观察观察。”
“……”
“我也只接受相爱为第一前提的结婚，”纪欢说，“你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更新
第29章 正版在晋江
寄欢
纪欢再没有对这段感情做过太多的设想, 好像一切都顺其自然。
只是她特别不知道在赵世宁说的见家长这回事上，到底用怎样的方式才更合适，所以纪欢有点儿逃避了, 正好赵世宁三番五次出差, 纪欢甚至都想好了借口——“那还不是因为你忙”。
她起先真是这么想的, 直到临近过年的时候，赵世宁眼瞧她就是拖着这回事，干脆给她来了个先斩后奏。
纪欢在家宅着看电视剧, 也没想好今年过年怎么过——她确实没问赵世宁, 毕竟两人家都在燕京, 估计也不会分别太久, 就算各自回家也一样。
结果二十八的晚上, 纪欢接到了徐清的电话——
“你忙什么呢，你男朋友都到家吃饭了, 你还没下班？”
纪欢一听傻眼了，换了身衣服拎起包就打车回去，她一路上脑子都空白的, 赵世宁压根没和她商量，怎么就突然去她家了？
临近过年, 燕京市区该堵车还是堵车, 纪欢急也急不得, 反倒是在这漫长的红灯里冷静下来了——
她最担心的, 只不过也是赵世宁的身份会让徐清想多。
也更担心徐清和陈正会产生什么误解。
可为什么会觉得家人产生误解……纪欢也说不上来原因。
她赶回家的时候, 却又松了一口气。
陈正做了一桌菜, 徐清在剥橘子, 赵世宁成了在家里活络气氛的那个, 跟陈正和徐清都相处融洽, 他一会去端菜，一会又跟徐清说话，剥开心果。
纪欢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赵世宁说纪欢就喜欢吃开心果和薄皮核桃。
她拎着包站在门口，突然莫名有点恍惚。
赵世宁当然没说纪欢逃避见家长的事儿，给她扯了个谎圆过去，“你们大过年还加班真不容易，早说我去接你了……”
这么说着，赵世宁还分外积极地帮她把大衣挂好。
纪欢眼扫了一圈，赵世宁确实不是空手来了——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
确实是上心了。
纪欢里外不是，被徐清念叨了一顿，说她整天就顾着工作，也别忘了身边人，赵世宁就附和，反倒就陈正护着她，说小姑娘脸皮薄不经说。
一顿饭吃下来，纪欢话不多，但这顿饭什么意思，都心知肚明。
徐清倒问了几个正经问题，赵世宁答得都挺客气。
问他职业，他说自己创业的，顺道介绍了下方向和年收入。
问他和纪欢怎么认识的——
他来了一句：有一见钟情的成分，但俩人属于日久生情。
对这个说法徐清倒是更能接受，纪欢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她也深知女儿的性格。
赵世宁很是主动也很是坦诚：他和纪欢是认真谈的，主要是目前纪欢的工作在上升期，他想以纪欢的想法为重，觉得这也算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还是得先来见见家长。
徐清很是理解，但心里也有点底细——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跨入人生的另一阶段——她这个做母亲的并没有给女儿树立太好的婚姻氛围，至少在纪欢高中之前，她是让纪欢看到了婚姻里所有恶劣的负面：猜忌、争吵、污蔑、甚至伴随着语言的辱骂和嫌弃，连同着女儿都遭受了那个家庭的冷眼。
甚至于后来的这段婚姻，更是没能够给女儿更好的物质生活。
知女莫若母，徐清能猜到纪欢的顾虑和恐慌。
赵世宁态度恭顺，也有点儿幽默在身上，能看得出陈正和徐清都对他很是满意。
饭后纪欢想帮忙收拾，赵世宁把她拦住了，说她还得拍东西，别进厨房了，陈正都不好意思了，赵世宁非得帮忙收盘子，其实也是给了纪欢和徐清一点儿说话的空间。
徐清削着苹果，递过来刚才赵世宁饭前剥的一碟干果，言简意赅，“人家人不错。”
“嗯……”纪欢含糊地应一声。
“你觉得合适就好，”徐清说，“对你好就行了。”
“嗯……”
“怎么光嗯了？”徐清嗔怪她，“饭桌上一声不吭的，得亏人家小赵脾气好，你这孩子有时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声来，有话你就说嘛。”
“结婚哪这么简单，你不都说这是两个家庭的事吗……”纪欢说，“你也不怕我和他家里处不来。”
“……你真是，”徐清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说真的，真掺和进这种问题，男的没问题就不会当搅屎棍……”
“……”纪欢咳咳几声。
“话糙理不糙。”
“知道了知道了。”纪欢又开始敷衍大法。
“反正就这么简单，我看人家人也不错，对你也好，”徐清说，“看你自己呗。别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
纪欢又是嗯嗯几声，徐清真闷了，随便找了点话题和她说，纪欢应声，然而视线看着次卧那边……
这才发现，卧室那边摆了个相框，是臻臻的相片，彩色的。
“不
是快过年了吗……”徐清也看见了纪欢的视线，“前几年你都没回来，就我和你陈叔叔在家，他每年都做好几个菜，想着你可能会突然回来。”
其实这个家里，一直都没人忘记她，也没人忘记臻臻。
这好像才是家的意义，彼此紧密，永远牵挂。
就像那个好多年没人住的房间，仍然干净整洁，连桌子都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纪欢心里酸酸的，看着桌子上臻臻的相片，眼眶泛酸。
一会赵世宁出来，说等会送徐清去理疗馆，徐清说给纪欢听——
“小赵听你说我在做理疗，给我找了好几个复健医生。”
纪欢心里门清，她其实就随口一提，真没想赵世宁记下来，他们三个聊天——当然纪欢被排除在外的。
之后赵世宁送陈正和徐清过去，纪欢这也才发现赵世宁特意换了一辆低调点儿的宝马SUV。
纪欢成了工具人，看着赵世宁送人去了当地排不上号的医院康复科，美其名曰自己远房叔叔在这当主任，自家人不算走后门，徐清这才欣然接受的。
弄好了这些，回去的路上纪欢沉默了——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你以后有什么事儿提前告诉我，我要被你吓死了。”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你老跟我敷衍。”赵世宁开车回去，这个点儿车都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的？”
“你不是说过吗，榆树胡同，这儿就这一个小区，我一打听不就知道了，”赵世宁突然问她，“你到底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你老这么跟我拖着……”
赵世宁没有跟她算账的意味，倒更像是打算跟她好好谈谈。
纪欢也知道，今天这一系列下来，她是逃不开要跟他说明白的。
纪欢想了想，虽然听起来无厘头，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和你就认识了一年，我觉得还不能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你意思是觉得我感情就嘴上说说？”
“我不是……”纪欢觉得这辩驳有点苍白，干脆认了，“你要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我觉得一年的感情基础还达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热恋期的话当时都是认真的，三年五年，你还能对我这样吗？”
“那你看看三年五年我还会不会一样对你好，”赵世宁倒没生气，“你出于这个原因我能理解，你别给我整那一套……”
“哪一套？”
“你没想过跟我有以后。”赵世宁平静地说，“你别到头来告诉我你没想过，别跟我说你就是玩玩。”
“我没想玩玩，”纪欢有点头疼，“结婚哪能是一说结就结的……”
“我可没跟你逼婚，我就是想要你知道，”赵世宁咂了咂嘴，好像也斟酌语言，然而话说来说去就是那一个意思，又怕粉饰一圈纪欢听不懂，“我对你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想跟你结婚，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要是你这会告诉我你不婚主义，你认为结婚就是一张纸，那我也能试着接受，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不婚主义，我都想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觉得一年时间太短，那三年五年你也能继续衡量我的感情，但我不想你从头至尾没想过和我有以后。”
“我不是不婚主义……”
他这番话确实有分量，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这让纪欢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把自己的态度也说个明白。
所以她沉默了好久。
赵世宁没有逼着她立刻给个答案，他从来都是这样，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告诉她，留给她时间思考和消化。
车子在东郊门口停下，赵世宁没急着走，他把车子停好，转头问她，“你要说什么吗？”
纪欢不怎么抵触和他摊牌讲明白也正是这个原因——
他不会把问题忽略或者遗留下，好像她的每一个观点他都在意。
好的坏的，他都愿意听她的意见。
纪欢转头看着他，东郊院子的灯没关，温暖的铺了一层暖色。
院子里种着好多植物，零零碎碎七八种花草，有些植物耐寒，所以至今仍然很有生机，周围格外静谧，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纪欢想了想，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是热恋期，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大多又是异地，谈婚论嫁太早，想多留一点时间去衡量，结婚又不是领个证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想我们两个以后感情变淡就靠一张结婚证维系着，如果三年五年我们两个的感情还是如现在这样再谈结婚也不迟，”纪欢说，“况且我们两个这大半年都太顺畅，根本没遇见过什么矛盾分歧，但我们都不能保证以后遇见矛盾分歧会怎样……”
“……”
“而且我父母的婚姻很不幸，我没有恐婚，我只是觉得很慎重，我不想我的婚姻里掺杂着指责、永远没法解决的矛盾还有互相怀疑，甚至还有更可怕的不够爱，”纪欢一股脑都说出来，心里终于舒服的多，“所以你要问我一年行不行，不行。这种问题，可能三年五年我才有答案。如果你不接受，我也尽量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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