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大的,两个国外知名院校的,还带来了自己的作品集。
校长分外谨慎,“但我们这开不出太优厚的待遇啊……”
“没事,您就当我们来好人好事嘛,”gay文说,“能一边做好事一边合理摸鱼。”
校长答应下来,小心地跟三人介绍学校的情况,说这里的孩子都特殊,大多都是住校的。
不光是有生理残疾的,更是有一些患有自闭症、失语症、多动症的孩子。
校长一边说一边带他们去转了一圈,学校很小,就两栋教学楼,比寻常的学校安静的多,纪欢从窗户里看着里面的孩子,不可否认地想起了臻臻。
最终校长跟他们定下的是下周可以来上课,刚好刚开学不久,他们接受了资助,一周的时间置办新的教具。
菜菜和gay文两人挺开心的,毕竟和孩子相处,远远比在社会上和成年人接触单纯和容易得多。
这是纪欢和赵世宁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
平静,却又分外幸福。
纪欢还是要努力工作,毕竟不想什么都指望赵世宁,她尽可能的平衡去教课和拍摄的时间,也尽可能地学着去打理自己的工作室。
傅芸亭在赶设计,夏至月光的剧组八月开机,她需要把女主所有的服装设计都弄好,并且出样衣,七月就要完成这项工作。
当时剧组的宣发说过,会专门开一个热搜词条项目,发一下剧里女主和女配的穿搭,顺带带上他们的工作室一起。
纪欢都交给了傅芸亭去做。
同时傅芸亭也组了一个自己的设计团队,因为纪欢几乎不会插手她的设计,傅芸亭反而格外有灵感,除了剧组的服设,还设计了不少新品,傅芸亭对此很是满意,表示就喜欢纪欢这种甩手掌柜。
纪欢倒说——主要我也不懂啊,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她也是那会才知道,傅芸亭的工资都是赵世宁开的,一年二百多万,连同她工作室的所有开支,都挂在赵世宁的名下。
起先还觉得这样不好,但赵世宁反而在这点上有些大男子主义,他理所应当觉得这些开支对自己来说不算太多,更何况纪欢是他女朋友也不是外人,导致纪欢总想在其他地方做些补偿,可赵世宁也没什么需要她补偿的,只说一句:把你人补偿给我就行了。
纪欢也不再跟他就这一个问题太复杂化的掰扯,她也尽可能在其他事情上独立一点,以赵世宁的话说:大方向没错就行了,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必在意。
七月,傅芸亭完成了所有的设计,并拿到了所有的样衣,纪欢觉得得自己做点什么,夏芒也建议纪欢等八月去和那位女明星见一面,毕竟娱乐圈和时尚圈也脱不开关系。
纪欢答应下来,说等八月份就去亲自把衣服送过去。
七月残校也放了暑假,放假前,纪欢菜菜和gay文——当然还有梁安琦也加进来,纪欢很难想象这么瘦小一个女孩子居然羽毛球打的特别好,他们四个人承包了几个班级的艺体课,孩子们都很内向,好在他们四个人性格都很外向,加之有赵世宁这么个不差钱的主儿,时常打着来帮帮他们的幌子来见纪欢,回回送下午茶、蛋糕、奶茶。
纪欢也渐渐在这些孩子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菜菜gay文和梁安琦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放假前孩子们特意画了画送给他们,把gay文硬生生感动哭了。
赵世宁常常来探班,纪欢做义工的班级大多都是一些有自闭症的孩子,以纪欢的话说就是,这些孩子总有些特别的天赋,格外的敏感聪明。
纪欢觉得音乐可以让人平静,给人力量,纪欢多年没碰过大提琴,为此还重新联系了曾经的老师,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去重新练琴。
那会齐敏也说,自己当初退出乐团决定去教授学生,是因为希望让更多的孩子接触这门乐器,他之所以筛选学生很严格,也是因为不希望他的学生为了练琴而练琴,为了考级而练琴。再后来去自己手工做琴,也算是利用自己的经验,去试着做出一些音色更好的琴,回归到了音乐的本身。
齐敏也来了两次残校,倒发现有几个孩子确实天赋异禀,也特意送来了两把练习用的大提琴。
纪欢能做的也不多,无非是讲一些基础的乐理知识,然后给他们拉一些简单的曲子。
用齐敏的话说,大提琴其实很需要乐感。
所以赵世宁来的时候几乎不会提前告诉纪欢,他也很喜欢来这儿看她。
教室简单地翻修过一边了,教室在一楼,外面种了许多灌木。
赵世宁靠在车边,从窗户外往里面看,蓝色的窗帘晃动,纪欢坐在椅子上,为了来教课,特意穿的舒适了一点,恰好七月的天,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一条牛仔短裤,正在拉柴可夫斯基的一首练习曲。
风清日和,纪欢闭着眼睛,手臂的线条漂亮,她轻轻握着琴弓,缓缓拉奏出美妙的音符。
大提琴的音色庄重而悠扬,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赵世宁忽然想到纪欢问过他两次,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连同周琨也问过很多次,但赵世宁本来就觉得感情是一种不能被明确形容出来的东西,任何一种形容词都太过浮于表面。
他喜欢她的很多样子,甚至笼统到仅仅是她的这个人,好的坏的,在他眼里都是特别的,纪欢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的自由、松弛、从不为了任何人和事去迁就折腰,也从来学不会讨好的锋利,她的善良,她的耐心,甚至于她沉浸在大提琴里的专注模样。
纪欢不会改变,纪欢也永远都不会低头。
纪欢只是纪欢,一个没有办法代替的纪欢,拥有着他最特别的心动。
赵世宁在车边一直看着她,听她拉奏完了一整首曲子。
有时候赵世宁不忙,也愿意进去弹一首钢琴曲,有时候齐敏来逛逛,又变成了钢琴和大提琴演奏。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缓慢的、快乐的角落。
放假那天,几个孩子特别舍不得,怕他们下个学期不来了,纪欢主动说两个月后见,孩子们这才放下心来。
赵世宁让纪欢趁着这个时候歇歇,纪欢也没意见,按照夏芒的说法,八月后她这儿也得忙起来了,到时候剧开拍,肯定会放出一些街拍或者路透,衣服也差不多可以预热了。
纪欢在七月底抽空在家放假,赵世宁陪她一起。
起先那个星期,纪欢和赵世宁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赵世宁显然精神不佳——
“我连续六天交公粮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赵世宁没个好气儿,纪欢干脆点外卖,点了一堆药膳,把赵世宁活生生气笑了。
所以过了没几天,赵世宁说什么都不和纪欢在家宅着,非得拉着纪欢出去,纪欢觉得过年哪儿都人多,赵世宁问她,看不看烟花。
纪欢懒懒散散趴在床上,“现在哪儿都禁烟,去哪看?你在家给我放仙女棒啊?”
赵世宁无语,说有我还能看不到吗,然后说让纪欢等着。
纪欢也没多想,赵世宁自个儿拿着手机去露台打了几个电话,显然事成了,心情不错地把手机扔过来,“拿上护照,走了。”
“去哪啊?”纪欢支起身子,“怎么还要护照,要办签证吗?”
“你前阵子不是办了还没去吗?”赵世宁径直去了衣帽间,“东京。”
“嗯?”
“烟火大会。”赵世宁言简意赅,“问了一圈,燕郊今年也放不了烟花,申报估计申不下来。”
纪欢懵懵懂懂,问赵世宁去几天,赵世宁说一两天吧,毕竟回来也得复工了。
纪欢这才松口气,毕竟她也没长时间出去旅游的打算,她过几天得去剧组送衣服了,不能老这么一直闲着。
赵世宁就简单给她装了几件衣服,带了点儿肠胃的药,怕纪欢吃不惯当地的食物不舒服。
赵世宁是个行动派,早上打的电话,下午就带她去了机场,燕京飞东京也不过就三个来小时,落地有管家接送。
让纪欢觉得奇异的是赵世宁日语也流畅,他也没藏着掖着,说因为小时候有一个钢琴老师是京都人,加之日本的音乐氛围还不错,偶尔会和朋友去看交响乐演出,纪欢在车上问他还会什么。
赵世宁想想,法语也会点吧,他轻描淡写说的是因为以前毕竟在加拿大上学,常去法语区旅游,所以多少学了点。
他倒从来没在她面前卖弄过什么。
纪欢听不懂日语,就把赵世宁当翻译和导游,赵世宁也没糊弄她,从机场出来开车前往酒店的时候,跟她说了几个可以去的景点,还跟她说了几家味道不错的烧鸟店。
纪欢不喜吃生食,纯属心理上接受不了,赵世宁说日本确实有点美食荒漠,思来想去订了晚餐去吃了一家米其林omakase。
京都的街头倒更像是缩小版的上海,环境氛围都不错,两人随便逛了逛,烟火大会是第二天的,酒店特意给了旅游介绍,原来烟火大会是日本的夏日盛典,从夏天到秋天有无数场次,不过都需要提前购票就是了。
纪欢问他看哪一场,有没有买票,她觉得还挺新奇,也不知道烟火大会是什么样子。
赵世宁说,“烟火大会能持续三四个月吧,一场一两小时,要是有钱,也可以买烟花。”
“多少钱?”纪欢问他。
“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日元一发吧,我买了一千发。”
纪欢折算人民币一算,一百五十万日元也就是七万人民币,“几千万买烟花你是不是疯了?”
赵世宁无辜地看着她,“我买你开心不行吗?”
纪欢没脾气了,赵世宁花钱观念和她向来不一样,她也懒得多管了,赵世宁说这烟火大会就一两个小时,也有当地的一些有钱人带家属来看,一晚上差不多六千多发到一万多发烟火,又不是他专门买来让她看的。
“大不了过阵子我们继续来看嘛,”赵世宁说,“等你有空的时候。”
纪欢倒也没管,就是晚上两人回酒店之后——
赵世宁订的酒店在京都,然而京都比上海还要寸土寸金,隔音还不太好,还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纪欢总是能听见点少儿不宜的声音,趁着赵世宁洗澡,她在客厅想找点儿综艺看的时候,没想一打开电视就是成-/人片,声音还特别大,她面红耳赤,想到刚才听见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电视还是什么别的。
纪欢手忙脚乱切了频道,没一会客房来敲门,送来了一瓶香槟和一张英文写的字条,说希望他们保持安静尽早休息,一瓶香槟祝他们好眠。
纪欢有些无语凝噎——也不是他们房间啊!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持续了好久,赵世宁还能当听不见,然而他觉察到纪欢三番五次翻身——
“你睡不着啊?”赵世宁把她拽过来问。
“谁能睡得着……”纪欢看着天花板,“我努力试试。”
赵世宁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联系了客房,又过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安静了,次日一早赵世宁带着昏昏欲睡的纪欢出去,她还以为是吃饭,结果赵世宁在京都买了个环境舒适的小房子,他说是买来专程以后跟纪欢看烟火大会的。
纪欢跟赵世宁在东京街头转了转,随便吃了几样小吃,她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穿着背心和短裤,戴了一顶棒球帽跟赵世宁手牵手,只是这回纪欢想起了那会在新疆的时候,转眼一看,居然都要过去了一年。
烟火大会晚上八点至九点,赵世宁早早开车带她过去,纪欢特意换了一条长裙,挺适合拍照。
烟火大会的地方环境很是优美,她也没想过人居然你那么多,难怪赵世宁四点就带她去了。
一片巨大的草坪早就人山人海,许多观众翘首以盼,后面还有不少小吃摊,热热闹闹的,进场都得两个小时,赵世宁买的票位置不错,纪欢到地方才知道这场烟火大会有几十万人,也不仅仅是一场烟花,更是许多烟花大师的个人作品秀,具体有多少烟花,也得看当时的赞助。
周围也有不少中国的留学生,纪欢跟赵世宁入场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女孩说这次可能有两万发烟火,烟花都是来自知名的竞技比赛师傅的个人艺术作品。
纪欢买了点小吃,关东煮和冰淇淋,而后和赵世宁回了位置上,他们这片观景视野最好,也不怎么拥挤。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看着太阳逐渐落下,远处的天空从浅浅的蓝色,变成漂亮的蓝紫色,夕阳的余晖蔓延熄灭,最后彻底入夜。
傍晚八点,烟火大会正式开始,巨大的烟花并排而上,无数碎光瞬间点亮了整片天空,金色银色的和彩色的光辉高低错落此起彼伏,能明显的看出风格各异,比起烟花秀,更像是一场浩瀚的艺术展。
纪欢仰头看着天边绽放的烟花,又回头看看,许多穿着和服的日本少男少女亲密相依,举着手机录下这绚丽的片刻。
有那么一个瞬间,纪欢觉得此刻很像是穿越进了唯美动人的纯/爱电影中,浪漫又美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值得纪念的那一帧。
一会工作人员过来了一趟,赵世宁低声应允。
那是赵世宁专程为纪欢买的烟花,那短暂的十几分钟,漫天的烟花绽放,饱满而明亮的光晕一圈圈点亮,有人认出这一波的烟花,是历年烟火竞技冠军师傅的作品。
十二分钟,七千多万。
赵世宁在她身后拥着她,她几乎舍不得眨眼,仰着头看着漫天的花火。
纪欢却觉得周围的世界很是静谧,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赵世宁贴在她耳边的呼吸声。
“纪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分外的清晰,“我只想要成为你生活里的一部分。”
纪欢回头看他,烟火仍然在继续绽放,她凑在他身边,回身亲了下他的下巴。
她轻笑一声,“你要求这么低吗,只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
“我又不贪心,”赵世宁说,“你生活里当然还有其他美好的东西,能成为你生活里的一部分,就是我所有想要的了,成为你的全部这种话……我又不希望你是个只围着我转的恋爱脑。”
纪欢就笑,靠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已经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了。
赵世宁又给她打个补丁——
“那就是做你生活里最不能代替的一部分。”
散场的路上,赵世宁和纪欢不太着急,路上的人都在喜悦地分享着这次的烟花,纪欢听不懂日语,但能感受到大家的心情。
她拿出手机,想在朋友圈发张照片,而后看到了从来没有动态的赵世宁发了第一条动态:生命中最不可复制的一刻。
是她的背影,站在漫天的烟花下,她穿了一条吊带长裙,长发随意地挽了起来。发髻上插着一穗薰衣草——是路边随手买的。
下面已经有了几个共友的点赞,周琨,夏芒,傅芸亭,gay文……
纪欢弯弯唇笑起来,她也骤然发现,一年里两人连合照都寥寥无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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